“你就是肖美蘭?”我只瞄了一眼,就知道這少女就是丁爸嘴裡所說的肖美蘭。
“是啊,阿妹聽說過我?”那肖美蘭這時整個人都跟無形之物一般,輕飄飄的從柳樹中脫離了出來,朝我輕笑道:“阿妹這麼小就來解咒,家裡人也不怕你折壽喲?”
“疾!”我趁着她說話,一個掌心雷劈在纏着手腕柳枝上,那柳枝這時卻沒有了那自救的機靈勁,被我轟斷才鬆了勁道。
“着!”我對着肖美蘭就扔出了一張定魂符,將揹包拉鍊一拉,飛快的掏出招魂鈴猛力的搖晃。
“呵!呵!”
那肖美蘭的笑聲也當真是好聽,但這時我聽到耳裡卻跟催命咒一般。
傳說巫蠱之人視人命如草介,從苗老漢和羅奶奶就可以看出來。
我一張定魂符無用,飛快的唸了下大力金剛咒,碼足了勁將手裡的招魂鈴對着那肖美蘭一張十八歲的臉就砸了過去。
“阿妹喲……”
可奇怪的是那招魂鈴從肖美蘭的身體裡一下了就穿了過去,好像她這個人只是一個影象一般。
她這是靈體?
心裡暗自吃驚,爲什麼我一半點都看不出來呢?
“阿妹有一雙好眼,可惜被那不知好歹的給封住了。等我將阿妹的血肉養了樹蠱之後,再將阿妹的眼換到我自己身上。”肖美蘭摸了摸自己的眼框,滿臉期待地道。
你媽的!
心裡重重的暗罵了一聲,我飛快的念動着超度經文,師父教我的經文與一般的不同,對於所有靈體都是有效的。
而且我最近早一百遍,晚一百遍,早就熟悉得滾瓜爛熟了。
果然我經文一念,肖美蘭眉頭猛的一皺,臉上憤恨地道:“秦老頭子是你什麼人?”
說着猛的就朝我撲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喝道:“姓秦的那個老不死是你什麼人?”
心裡儘管很是吃驚,但我深知這個時候如果開口講話,那纔會死得更慘。只是爲什麼肖美蘭的靈體卻能對我施力?
我已經被掐得雙眼翻白了,可脖子上的陰龍卻依舊沒有動靜,可能這貨連我快死都看爲出來。
“不說?”肖美蘭猛的冷笑一聲,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兩分,張着嘴對那柳樹唸了幾句苗話。
我費力的瞄了一眼那柳葉,卻見那樹皮好像跟圍上去的一樣,從裡面慢慢的打開,一隻肥得跟球一樣的蟲子就從那樹身裡滾了出來。
“嘶!”只見那蟲子一出,我脖子上的陰龍渾身的鱗片猛的全部豎了起來,一嘶拉蛇信就朝那蟲子飛撲了過去。
“陰龍?”肖美蘭眼神一愣,手下力道一重道:“剛好我也接收了!先借你這一身極陰之血種樹蠱!”
我只感覺頭一陣眩暈,陰龍似乎和那個圓球滾到了一塊,而那柳樹裡面似乎撲出了一道灰不溜帶着金色的東西,接着我感覺身上一痛,體內好像有什麼不住的涌動。
“你這麼香甜的血,浪費了就可惜了,我先用蠱就你慢慢養大,這樣日後我就取之不盡了!呵!呵!”肖美蘭似乎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頭上的銀飾都被她震得叮叮的響。
身子好痛,好像有什麼在一
點一點的咬着我的內臟,又好像身上有無數的小蟲子正用力的撕咬着我的肌肉,我感覺好像有什麼在身體內慢慢的開始膨脹開來,慢慢的沒有了意識。
“我會將你也種成一棵這樣的柳樹的,你還可以長得更高更大。”肖美蘭依舊呵笑着道。
那種痛意從上到上,慢慢的延展到了頭部,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只能看到遠處的陰龍似乎也很痛苦。
“死女人!”猛的一個憤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的身子就被一股大力給震得老遠。
我嗓子一甜,然後雙眼就一陣火辣辣的痛意,還沒來得及感受那種痛意,我就聽見一陣嘶拉的聲音。
我的雙手五指竟然長出是尖悅的利爪,反手猛的一用力就將肖美蘭給抓了過來。
“死!”我聽到熟悉的聲音發出了讓自己都害怕的殺聲。
肖美蘭這些臉色一片慘白,張着嘴大叫:“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是你……”
“殺!”我手上的利爪猛的一用力,將她的靈體捏得粉碎。
“嗯!”身上依舊如萬蟲噬身一般的疼痛,雙眼好像着火了一般,我頭也昏昏沉沉的,只知道手似乎很癢,要捏碎一些東西,要將手上的力道發泄出去,而那些捏上去溫熱的觸感纔是最好的。
通紅的雙眼看着師父師叔,兩人竟然穿着奇怪的長袍,一臉緊張的張望着,我手癢得厲害,似乎只有利爪穿透那些帶有血肉的身體給能解癢,可腦中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不可以。
正在我掙扎的關頭只聽見一聲“疾!”
我額頭猛的一痛,一幅熟悉的墨鏡出現在我面前。
昏沉的頭還沒想清楚是誰,我頭上又是重重一痛,跟着就是一陣清冷滑過全身。
我是被壓得喘不過氣才醒過來的,身上蓋的被子足有十來斤吧,喘了兩口氣,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卻發現眼睛痛得不行,看什麼都模模糊糊的。
“醒了?喝藥!”師父沉沉的聲音在房門口響起,端着一碗藥就摸索着放在我牀頭。
我費力的眯着眼,卻發現只能看能到那碗的輪廓,並且還長着毛邊。
“我的眼睛?”心裡一沉,我慌忙問師父道。
“喝藥!”師父嗓子好像發着啞,將那藥碗往牀邊又撥了撥道。
正好我嗓子也癢得很,當下端起那碗藥就一口悶了下去。
那藥沒有中藥的苦味不說,還有一般腥味,比我在月半時所喝的雞血還要腥。
而且滑膩濃稠得很,在嘴裡打着轉竟然還自己朝着喉嚨裡滑去。
我剛喝完,師父摸索着將碗接過,一把將我按回牀上道:“再睡一會!”
剛說完我雙眼皮就開始打架,然後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再次醒來時,被子的重量沒減,倒是牀邊加了一個燒得正旺的火盆,還發出紅薯烤香的味道。
“噝……香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倒吸着氣,嗤着嘴吹氣舒服的嘆道。
在被子裡翻了個身,我一扭頭就看到無良師叔抱着一個熱氣騰騰的紅薯,吃得正香。
“師叔?”我吞了吞口水,喊了他一聲。
“嗯?”師叔大咬一口的紅
薯還沒有吞下去,睜大眼看了我一下,將紅薯猛的一扔大聲尖叫道:“陽妹仔醒啦!醒啦!”
不一會師父柱着柺杖就進來了,差點踢翻了火盆,他顫抖的坐在牀邊,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癡癡地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兩天後我下牀才知道,我這一昏就是小半年,這又是一年的年底了。
只是我問及肖美蘭怎麼樣時,師父總是不言不語。
我偷偷激師叔才知道,肖美蘭給我種的是生蠱,就是讓一棵有生髮之力的蠱種進入我體內,吸我的血肉發芽長大,我的肉身也會附在那棵樹裡面。
這樣我就是那棵蠱樹,蠱樹又是我,她還可以時時從蠱樹上抽出我的血和對她有用的東西。
學校裡的那棵柳樹就是一棵蠱樹,那柳樹被劇斷時,流出的血將整個花壇的土都浸溼了,更恐怖的是每一根樹枝裡面都有着一根完完整整的骨頭,跟人的臂骨一般無二。
至於怎麼救我,師叔形容得很是艱辛,說他和師父整整七天七夜守着我,他給我喂藥送水,還要給師父做飯,很是辛苦。
但卻始終沒有提師父對我做是什麼,還有那一碗比血更濃更腥的藥是什麼?
師叔這些話用來哄向丁紹蓮這種小女生還是可以的,哄我就不行了,我也知道他是不願意多說。
唯一可喜的是我醒來沒多久,丁紹蓮這小妹仔就來看我了,她對於走魂這段時間裡的事是不記得了的,但卻似乎對我有很大的依賴性。
這事之後,我眼睛迷糊得很了,別說看其他的東西了,光是看書都難了。
師父說這是我撞到腦袋了,拉着我到醫院配了幅近視鏡,足有八百多度,比酒瓶底還厚,害我被同學笑了老長一段時間。
上課依舊,只是放寒假過年時羅長生和苗老漢卻都沒有再過來。
本以爲在來年的七月半怎麼着爲了解索魂引他會過來的,可他依舊沒有過來,連他的血都是苗老漢拖人用泡沫保鮮箱給送過來的。
更可氣的是那箱子的錢和送貨的錢都是沒給的,全是我們給墊上的。
再次見到長生時,那時我小學已經畢業了,學校組織去通道進行暑假夏令營。
去的地方是通道的一箇中隊,那裡以前是監獄,而我們這些小學生只是去那裡體驗一下軍旅生活。
我本來是不願意去的,只是師父卻不顧我的反抗,直接給我報了名,將我趕了出來。
還沒到中隊,袁老師在車上就給我們一人發了兩套換洗的小軍裝,而且還特別強調,無論出什麼事,那身軍裝都不許脫,我們是小小解放軍。
對於這種嚇唬小孩子的把戲我不當回事,可一邊的丁紹蓮卻拉着我的手輕聲道:“張陽,你不要不當回事,這中隊裡面鬧鬼可兇了!這軍裝中的肩章是鮮紅的,又有國徽,所以能避邪。你快換上!”
我一聽,看了一眼手裡的軍裝,果然迷衣的上衣胸前已經標好了一個國徽,車前負責我們培訓的教導員也再三強調,在軍營裡無論如何也不能脫下軍裝,就算洗衣服,那國徽了不能摘下來。
我心裡暗想:說得跟真的一樣,難不成這地方真的有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