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了。”
唐燦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看了車原一眼。
這個手下，哪都好，就是腦子……有點不太好。
與之相比，冷昭就要淡定的多，也是贊同唐燦的說法。
不過……
“大人，雖然打不了，可是總免不了有人過來生事兒。”
“沒事兒。”唐燦笑了笑：“南北兩院，和本官一起過來的人不少，出了事兒，他們做就是了。”
車原還想再說什麼，唐燦擺了擺手：“先不說這個了。”
“你安排一下。”
“今天先不住在牙帳。”
“啊？”車原不由得一怔，下意識的追問：“那住哪？”
“那。”唐燦伸手指了指之前下來的小土坡。
在那裡，可以清楚的看到牙帳中的種種，可以看到環形排列牙帳的美好。
但是……卻不需要在這種牙帳之中，感受着那種等級森嚴的惡臭。
與高昌相比，燕然的階層差異非常大，甚至比大涼……都要嚴重。
這也是爲什麼每年的冬天，都有無數人的燕然人逃離這個冰天雪地的世界，跑到高昌，想要找一條生路。
……
下午。
那一座小土丘熱鬧了起來。
高昌將士們，安營紮寨，忙活的不亦樂乎。
唐燦並沒有在帳篷裡休息，而是就那麼坐在有些稀疏的草地上，眺望着身前不遠的燕然牙帳。
在他的身邊，車原、冷昭以及多日不曾露面的崔龍海，都在。
此前數日一直被當做囚犯，套着腦袋的崔龍海，重見天日之後，老實了不少。
規規矩矩的在唐燦的身邊坐着，一言不發。
只是偶爾從地上薅一根野草，趁機有些陰狠的望上唐燦一眼。
當然。
他也不敢多看，生怕看得多了，被唐燦發現，自己的日子又要回到那種暗無天日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能看到真實的世界，對於這一段時間的崔龍海而言，總是一種難得的幸福時間。
“崔龍海。”
唐燦看了良久，忽然開口：“你來過燕然嗎？”
崔龍海怔了一下，低下頭，悶聲說道：“沒來過。”
唐燦轉頭瞥了他一眼，沒有多問，直接擺了擺手：“車原，套起來。”
“是。”
車原直接走過去，就要用之前的布袋子接着把崔龍海紮起來。
“我真的沒來過！”
“我沒有騙你！”
“我真的沒有來過！”
車原慌張的躲來躲去……
崔龍海看了看，擺了擺手，讓車原停下來，皺眉問道：“那你告訴我，劉裕在哪？”
崔龍海身體一僵。
劉裕的事情，那天他說完了之後，唐燦一直沒有多問，他還以爲就這麼算了。
沒想到。
唐燦不是不問，而是……
嗯？
等等……
崔龍海怔了一下，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燕然？”
“不然呢？”
得到唐燦的肯定答案之後，崔龍海只覺得脊背發涼，渾身上下的血都涼了……
這是燕然……
這裡居然是燕然……
唐燦眉頭一皺，再次問道：“怎麼回事兒？”
崔龍海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型，似乎是在回憶。
唐燦也沒有催促，只是等着。
良久，崔龍海終於勉強鎮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
“我從西南找到劉裕之後，他帶我走出大非川，就到的這裡，然後……纔去的高昌。”
“當時，他對我說的是……”
“這裡是高昌。”
唐燦冷笑一聲：“怎麼，你覺得劉裕跟你沒說實話？”
但是緊接着……
唐燦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一伸手，直接薅住了崔龍海的衣領，狠聲逼問：“劉裕是不是指着高昌王都，告訴你那裡是燕然！”
“我……我……”
崔龍海支支吾吾……
半晌，勉強定住心神：“我不知道。”
“劉裕只帶我來過這裡，然後就把我送到了甘瓜。”
“你怎麼和他聯絡。”
“一直沒有聯絡過。”崔龍海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說道：“但是他說……如果有事兒找他，在這裡能夠找到他。”
呼……
唐燦稍稍鬆了一口氣。
只要劉裕沒有跑到王都，那就是一個好消息。
但是……
唐燦仔細回憶着今天在燕然牙帳看到的每一個面孔。
每一個人，都是黑黢黢的面孔。
並沒有哪一個人符合劉裕養尊處優的模樣。
思齊可……
驀然間，唐燦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思齊部的族長思齊可。
他能異軍突起，會不會和劉裕也有些關係……
崔龍海都能在甘瓜冒充高昌牧民，劉裕如果不要臉皮，也可以冒充燕然族長……
不過……
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個思齊可無論身材還是模樣，都和劉裕截然不同。
更何況，思齊部落在燕然傳承數年，一個外來人，想要冒充族長，難度之高，可想而知。
這時，崔龍海也冷靜了下來，沉聲說道：“劉裕告訴我，只要我出現在這裡，他什麼時候看到我，就會聯繫我。”
“他說，他在這裡有人。”
廢話……
唐燦有些想要翻白眼。
讓他放崔龍海去燕然牙帳走動，除非他腦子壞掉了。
且不說崔龍海會不會趁機跑掉，萬一打草驚蛇呢？
他需要劉裕，只是悄悄摸摸，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拿下劉裕。
如果被人發現，就有可能影響他的計劃，那就得不償失了。
唐燦擺了擺手，讓車原把崔龍海帶了下去。
這一次，不管崔龍海躲不躲，車原依舊非常粗魯的將他拿下，腦袋上套上布袋子，帶了下去。
冷昭在一旁坐着，試着問道：“大人，他沒有說實話。”
“要不，我去審一審？”
“不着急。”唐燦擺了擺手，沉吟片刻：“晚上再審他。”
“現在，我要去牙帳看看風景。”
看風景？
冷昭怔了一下，心中明白，唐燦可能還是放不下劉裕的事情，想要去牙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發現劉裕的人。
……
時間不長，唐燦帶着人幾個人，走下的小土坡，溜溜達達的走進了燕然牙帳。
當然，他沒有以本來面目示人，而是套上大鬍子，換了一身高昌小兵的衣服。
車原等人，也全都有些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