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63)
後來師敬春憤然離去,我和歐堯、小舟出了門,臉上的熱度被初春的陽光一照,於是變本加厲地刺痛了起來。
我和小舟上了歐堯的車子。很久都沒人說話。
氣氛沉悶得讓人想哭,後來,還是我先開口,我說:“歐總,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還有今天的出手相救,但是以後,我想我不會再來卡蒂了。”
他沉默了一會,說:“好,我會叫其他人過來。”
懇我不說話,小舟在後面突然問了一句:“爲什麼每次開會碰工作都是我們的人過去,而不是他們的人過來?”
歐堯從後視鏡看了看她,笑着說:“也沒有幾次了,以後不跟他們合作了。”
我一愣,忙問:“爲什麼?”
讓他想了想,說:“沒什麼,這種事與任何合作方都可以一起做,我們的主要目的還是投資電影,做電影,而所用珠寶首飾不過是其中很小的一個環節,不一定非要跟卡蒂合作。”
我說:“可是,你跟師北承關係不是一直都不錯麼?”
他搖了搖頭,笑笑。
師北承。我怎麼又提起了這個名字,他就像心裡的一根刺,什麼時候想到,都會讓我寢食難安。
我摸着自己還紅腫着的臉頰,心想,或許真的該和他好好整理這一段感情了。
然而,同時心裡有另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玖月,你就是那麼懦弱不堪嗎?連電影小說裡面那些女主的十分之一勇氣和自信還沒有,你拿什麼去說你喜歡師北承?
一路掙扎着思索着,不成想轉眼就到了家門口,歐堯和我告別,驅車離去。
剛下車子,鏡頭彷彿是回到了幾個月前,師北承依舊衣冠楚楚、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看着我。
我徑直走過去,繞過他,掏出門禁卡開了門。
他攔住我:“玖月,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
我反問他:“我爲什麼要解釋?”
我理直氣壯的語氣讓他莫名其妙愣了一下,然而轉瞬便彎起嘴角笑了:“當然,你知道我相信你的。”
我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又覺安心,又覺煩心。
這個不知道狀況的男人,我該怎麼辦?
師北承,我要拿你怎麼辦?
正兀自惆悵着,他突然注意到了我發紅的左臉,於是立刻停下腳步,抓着我的手,擋住我身前所有的光,嚴肅而緊張地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低頭,笑笑,然後搖頭,表情既自然又尷尬。
與此同時,我的大腦飛速旋轉,想編造一個天衣無縫、合情合理的理由。
卻還在我的腦子沒有轉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用他高大的身軀將我抵在牆壁,語氣不容忽視地問我:“跟我說,是不是在公司被欺負了?”
我搖頭,說:“不是。”
他又問:“那,是沐琳夕打你了?”
我笑:“她爲什麼要打我?”
“那你告訴我,誰打你,誰打我的女人?”
“沒有人,”我裝作無比自然的口吻說:“剛去美容院做火療,先做的半邊臉,沒做好,結果就給弄腫了。”
“你當我傻子呢?”他說。
然而,我也無力再與他糾纏,只好甩了甩手,說:“算了,剛買東西跟一個女的打起來了,就這樣。”
沒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我轉身就溜掉了。
一連幾天,我都在思考如何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我想過,要不然,就雙宿雙飛,愛情至上,只要我愛他,他愛我,還有什麼是不能過去的。
可是,再一想,這愛,可能只有小說故事裡面纔有,在如此強烈而的現實衝擊下,很有可能脆弱得非常不堪一擊,最後師北承被他父親封殺所有後路,他忍受不了沒錢的日子,毅然決然地無情地與我一刀兩斷。
並且,後者的概率會大很多很多。
加之,後來又想到了沐琳夕,那麼精緻而極品的一個女人,幾年以後,師北承都會放棄,何況是我這樣的小蝦米。
與其以後自己狼狽,不如現在全身而退。
我這樣想着,起碼,可以留給自己一個驕傲的背影,那是多麼美好而富有尊嚴的一個形象。
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還會應驗那句“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哲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便絞盡腦汁想着怎樣和他分手,怎樣尋找契機和他分道揚鑣。
我想我真是一個狠心的人,與那些預謀着如何得到一個男人的女人相比,我這種預謀如何放棄一個自己深愛男人的情況更加無恥。
然而,我的運氣那樣好,在我還沒有想到更完美的辦法,日日與他冷漠相對的時候,他先行出手了。
那天下班,外面漫天大霧,春節以後,北京便開始迅速升溫,春回大地,好像一切都變得美好了起來。
我還記得在大概一個月以前,最寒冷的時候,和師北承擁抱着說:“等春天來了,你陪我去歡樂谷吧。”
他說:“好啊,我還沒有去過。”
我撇了撇嘴,說:“真的麼?你跟她,沒去過?”
他攤攤手,說:“她不喜歡。”
我覺得真是自討沒趣,這種問題,不論他怎樣回答,都是戳了一道傷口,於是趕緊調整心態,吸了一口氣,無比嚮往地說:“說好了,春天來的時候,一起去遊樂場!”
現在想起來,真是意氣風發,雖然才一兩個月的時間,難怪我們總是喜歡回憶,總覺得過去的那個自己真簡單真純樸真幸福啊,事實上,別看我現在很傷感,再過一個月,我再回頭想此刻的時候,大概還會覺得:那時候真好啊,還能想着以前的誓言傷感一下子,現在早已經勞燕分飛各奔東西。(八?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