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裡,沈驁和父母的關係向來都不親近。聽說他本來有個同胞哥哥,打小就體弱多病,父母把所有的精力都聚中在照顧哥哥,而他是被爺爺奶奶帶大的。在這點上我們是同病相憐,所以沈驁纔會寵着我,疼着我。
可天知道我有多想母親還活着,而沈驁身在福中不知福,比我都要矯情,不懂見好就收。我繞到他的面前,嬉皮笑臉着說“蜂蜜水很好喝,你要不要喝一點?”
我把杯子湊到他的嘴邊,他毫不留情面地別過臉,躲避開去,滿滿的嫌棄之意。我知趣地收回手,哧溜哧溜地喝着把蜂蜜水,還哼起來陳奕迅的紅玫瑰,得不得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沈驁白了我一眼,掀起被子就躺下,陰沉着臉問“你還睡不睡覺了?”
周圍的溫度快降到零度,纔不要去觸黴頭,還有我剛從狼窩爬出來,纔不會傻乎乎的送上門呢!我衝着他擺出蒙娜麗莎的微笑,隨便扯一個理由“我剛喝了蜂蜜水不能馬上睡覺,不然會長胖的。”
沈驁冷淡地哦應了聲,就閉上眼,真的不鳥我了。
我呆呆地坐椅子上,隨意地打量着房間,書桌架上擺放着各種獎盃,牆面也貼着各種獎狀,期末考試第一名,網球比賽第一名之類的。沈驁這個人是混蛋了點,無論去了那裡都是橫行霸道的混世魔王,但他確實是優秀的,星光閃耀,熠熠生輝,衆人眼裡的superstar。
書架的中間放着一個木盒子,我回過看了眼沈驁,確定他真的睡着了。
我踮起腳尖拿起盒子,好奇地打開看見裡面放着一本紅色國防大學錄取通知書,豔麗的紅色刺痛了眼,淚水一滴又一滴地掉了下來,我趕快擦拭掉重新裝了回去,躺回了牀上。
我睡得並不安穩,接二連三地做着夢跟演連續劇似的,夢見了自己坐在沈驁的單車後面樂滋滋地吃着冰淇淋,他興奮地告訴我要去讀軍校了,我憂傷地問他,日後是不是要保護很多人,他說我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永遠都在重點保護名單裡面。
我又夢見了,在那個雷雨交加的晚上,沈驁渾身溼漉漉地衝進房間,好似剛從屠場裡爬出來,整個人充斥着濃烈的殘酷的血腥氣。我錯愕地望着他,問他怎麼從軍營回來了。
他冷着臉不發一語,粗魯地把我推倒在牀上,順勢整個人壓在我的身上,如同野獸俯身赤紅了眼,瘋狂地撕扯我的衣服,我只是不斷地在掙扎和叫喊,隨着時間的推移,掙扎逐漸停止了,卻一直不斷地在叫喊,將所有的驚恐,悲傷,憤怒都宣泄在叫聲中.....
門再次被打開時,父親衝了進來,神情痛苦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張了張嘴,卻喉嚨嘶啞,已經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伸手把我摟入懷裡,那是記憶中,父親第一次抱我。
不久警車來了,將沈驁從家裡帶走,那晚我失去了清白,而沈驁也埋葬了前途無量的仕途。
我陷入了夢魘中無法自拔,大聲地喊着,痛苦地大哭,直至有人使勁地搖晃着我的身體,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聲“寶兒,寶兒,你醒一醒,你又做噩夢了。”
我恐懼地睜開了眼,看到了夢中那個惡魔的臉,條件反射地張開牙,大口地咬住正在撫摸着自己臉的手,整個人都被怨恨和憤怒控制住了,牙齒嵌入了肉裡,口腔裡滿是鐵鏽味。
沈驁並沒有推開我,任由我咬着他,連哼都不哼一聲,僅是沉默地凝視着我,有亮晶晶的東西在他的眼裡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