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人才批發》
金海大學體育館。
正排着隊的簡澈在隊伍的最後方，不停給自己鼓氣，緩解心中那緊張的情緒。
不遠處，一對年輕的男女坐在簡單的課椅上，面前的木質課桌擺放着好幾份資料。
一名學生惴惴不安的在桌前回答問題，剛剛還在訓話的桂東則是站在一旁，手上還拿着兩瓶泛着水霧的礦泉水。
正值大熱天，人家大老闆親自來一趟，準備兩瓶冰水怎麼也是情理之中的。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一定要成功啊！
胡思亂想之際，簡澈前面的身影突然轉過來，用力的拍了一下簡澈的肩膀，給她嚇了一大跳。
“簡澈，你看到沒，學長學姐顏值好高啊！沒進娛樂圈真的太可惜了啊啊啊！”
排在前面的姑娘一點都不緊張，反而還津津有味的打量着一份份審查簡歷，和學生們簡單商談事情的楊若謙。
我還以爲排到我了呢……
簡澈苦笑的搖了搖頭：“顏值高也和我沒關係啊，這次能不能被人家錄用纔是重中之重。”
“是嗎，我一點都不擔心。”前面那女生顯然和簡澈很熟悉，說起話來沒有一點陌生感和客套感。
“你不擔心？”簡澈一驚，“難道你之前就認識這位學長？”
兩人的成績在這十幾個“歪瓜裂棗”中都屬於中等偏下的那一檔次，能被錄用進巋光集團的可能性可以說微乎其微。
和自己那考上好大學就把弦徹底崩斷，擺爛擺了四年的好朋友不同，簡澈很努力，可問題就是過於書呆子，而且是從高考壓力較爲輕鬆的省份考過來的，腦子確實沒其他人那麼靈光。
於是專業、人脈和成績都很不理想的情況下，自己又是個沒什麼社交的人，簡歷自然就很難看了。
“沒有啊，我要是認識這種大人物，現在還會在這裡和伱們苦兮兮的排隊嗎？”
簡澈想了想，又問道：“桂老師已經幫你和楊學長打點好了嗎？”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哪有這本事。”
被連續兩次堅決否定的簡澈也實在想不出答案了，苦笑的搖搖頭：“我怎麼知道你爲啥不擔心啊。”
“因爲擔心也沒用，就我倆這水平，就是來這裡給別人當分母的，笨！你還真指望被巋光集團錄取啊？但凡你去網上搜一下他們公司的工資待遇福利水平都不敢做這樣的夢啊！”
原本還在心中努力給自己打氣的簡澈一聽就有些慌了：“啊？有這麼難嗎？”
“廢話，你找工作之前不先好好了解一下嗎？”沒好氣的聲音繼續傳來，“巋光集團在網上可不是什麼無名公司，有多少優秀的大佬投簡歷被秒拒？就我們倆這小卡拉米，重在參與就行了。”
不是在看母校的份上，楊學長說不定壓根都懶得看他們一眼。
屬於把簡歷發過去秒沉那種。
“那怎麼辦……”
然而沒等簡澈哀嚎兩句，前方就傳來了桂東的聲音。
“簡澈同學在哪，快過來！”
向來只有單線程的簡澈給閨蜜扔了個抱歉的眼神，朝楊若謙的位置走去。
前面的同學剛剛讓開位置，簡澈就看見楊若謙正低着頭，一邊在桌上紙上做着批註，一邊招呼她坐下。
一幅平平無奇的場景，反而讓簡澈更加緊張了。
楊若謙筆下的那張紙就好像閻王的生死簿一樣，每一次記錄都代表着一個人的未來。
是加入巋光集團，從此擁有光明遠大的未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繼續處於待業狀態，就是這幾筆幾畫的事情。
“楊學長您好！我叫簡澈。”
在筆記本上塗鴉打磨時間的楊若謙有些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他其實對這些學生的資料不太感興趣，來面試就只是爲了確認一下簡歷資料是不是真的。
記錄檔案更是完全沒有必要。
只是實在不記點東西，兩手空空的坐着，感覺會有些尷尬。
“你好，不用客氣。”楊若謙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你的簡歷我看過了。內容充實，用詞簡練……嗯，成績穩定，性格沉靜內斂，勤奮好學，筆記工整，總的來說還是非常不錯的。”
簡澈聽着學長對自己的評價，連連點頭的同時，又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聽上去是誇獎，但是怎麼感覺都是些完全沒有實際內容，但凡是個人都能套上用詞呢？
“學長見笑了……”
楊若謙繼續在筆記本上畫着火柴人，心不在焉的問道：“嗯。不過既然你想到我們集團工作，應該也做過功課，知道我們集團是做什麼業務的吧？”
簡澈立刻回答道：“知道，巋光集團目前的主體業務主要分爲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傳統直播，靠打賞賺錢。第二部分是直播帶貨，靠賣貨的利潤賺錢。第三部分則是娛樂圈經紀、影視劇投資。”
爲了儘可能給巋光集團的大佬一個好印象，簡澈這段時間可沒少做巋光集團的功課。
這種基本的信息，可以說是倒背如流了。
然而，那個低頭寫畫的年輕男人接下來說的話，對簡澈而言則幾乎算得上是晴天霹靂：“嗯，還不錯。那你對直播和娛樂有什麼具體的瞭解嗎？”
最怕的問題，還是來了！
像簡澈這樣的人，從初中開始整個世界就只有宿舍飯堂操場三個地方，什麼小說手機雜誌外賣幾乎碰都不碰的人，怎麼可能對直播和娛樂圈有半毛錢的瞭解？
臨時抱佛腳的時間也就兩天，簡澈就是24小時連軸轉，也不可能惡補完這些內容。
她沒敢不懂裝懂：“我……對不起學長，我不是很瞭解娛樂圈相關，但是我會努力學習的！”
“嗯，積極肯幹，有不錯的上進心。”楊若謙又套用小學老師的夸人模板誇了一句，“有沒有在學業之餘自己幹過直播什麼的？”
楊若謙這個問題和之前那個其實並不矛盾——有時候哪怕是主播本人，也未必足夠了解直播和娛樂圈。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現在仍然把直播搞的風水生氣，每個月都在財報上貢獻一個刺眼數字的高乃雲。
這姑娘一樣啥也不懂，但不妨礙想借助直播在課餘時間賺點錢什麼的。
爲了避免這種特殊情況出現，避免一滴湯壞了一鍋老鼠屎，楊若謙可謂煞費苦心。
簡澈有些難爲情的搖了搖頭：“沒有過……”
和前幾個學生大差不差，可以招進公司……楊若謙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好，簡澈同學，我們這邊已經瞭解到了你的情況，你先隨便坐會，等下我會把錄取結果一起告知所有人，可以嗎？” 簡澈覺得自己這情況簡直就是在浪費楊總寶貴的人生，頗有些羞愧：“麻煩你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說完，她就從椅子上站起來，灰溜溜的朝只剩下最後一個人的隊伍走去。
閨蜜見簡澈這樣子，當即忍不住笑出聲來：“怎麼樣，撲街了吧？我說了，就你這讀書看報的樣子，咋可能被一家娛樂圈公司招走啊。”
說着，她又拍了拍簡澈的肩膀，安撫了一句。
“沒事，不用灰心喪氣，姐和你一塊失業！”
說完她就走上前去，大大方方坐在楊若謙面前，用幾句“不知道不清楚不瞭解對不起”敷衍掉了所有問題。
作爲經常上網衝浪的好手，其實她不可能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不過她覺得自己進巋光集團的機會基本無限接近於零，便也懶得多花心思去應付。
答完之後，作爲最後一名被審覈的學生，她神清氣爽走到簡澈旁邊，用肩膀撞了撞她：“怎麼樣，夠意思吧？”
“……也沒必要這樣吧？”
“怕什麼！這裡找不到工作，總有能找到工作的地方！”
“……”
不遠處，楊若謙審查完所有人的資料之後，桂東悄悄從旁邊走了過來，有些小心的問道：“楊總啊，怎麼樣，這些學生裡面有沒有你能看上眼的？”
此時桂東心中緊張的情緒不比等待宣判的學生們更少。
希望或多或少，看在一點點母校的情分上，能招一個人吧……
楊若謙把自己的塗鴉收起來，故意裝成自己已經深思熟慮很久的樣子，輕輕點頭道：“你發給我的簡歷我看了，學弟學妹們的具體情況我也簡單問過了。”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具體情況我瞭解了，雖然大家自身情況不同，但根據大致情況來看，我這邊的安排還是能夠覆蓋大部分情況的。”
因爲啥都沒記，楊若謙只能說些廢話，好歹撐一撐場面。
桂東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和傾佩無比的表情：“那這麼說？”
雖然這一番話和廢話沒多大區別，但是楊若謙既然肯花時間說廢話，應該是心中有錄用人選的。
做出這種判斷之後，桂東心中頓時大定。
也深感這幾天的努力沒有白費。
“這樣吧，我看你這一批學生都很不錯，我就全部要了。”楊若謙站起來，語氣裡全是滿意，“如果下次還有這種人才批發的好事，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啊。”
桂東剛剛打算順着楊若謙的臺階，祝賀一下那位能被巋光集團錄取的幸運兒，順便再鼓勵一下其他的學生，結果這一句話直接就給他整悶了。
什麼鬼？！
直接全部打包帶走了？！
十幾個人，一個不留，全部招進公司了？
桂東自己都知道，這一批學生屬於“殘次品”，他爲了照顧雙方面子，厚着臉皮說是“優秀學生”，也僅限於客套客套而已啊。
楊若謙親自看過簡歷，親自簡單面試了這批學生，甚至最後那個上來的學生直接一大段“不知道”連招應付了所有問題……
敷衍到就連桂東都不好意思說那是“優秀學生”了。
可楊若謙好像居然是從內心深處認可這十幾個學生，哪怕回答一大堆不知道，也能入他法眼？
桂東有些精神錯亂。
“那個，楊若謙啊……其實你不用勉強自己招那麼多，一個兩個就可以了。”
桂東誤以爲楊若謙是看在母校和輔導員的面子上，才勉爲其難的把所有學生招過去。
這種竭澤而漁的行爲，桂東當然要極力勸阻——這一次因爲面子把十幾個人打包帶進公司，可就真的直接把這份人脈完全透支了啊。
真這麼幹了，桂東都懷疑下次自己還能不能打通楊若謙的電話。
一個市值十幾億，而且口碑良好，後續發展空間極大的集團老闆人脈，就因爲區區十幾個學生就被透支了，可真是超級冤大頭。
“沒有，桂老師你想多了。”楊若謙擺擺手，“你可不知道，你送來的這些學生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特別是最後面試的那個學生，是我們公司急需急缺的員工。”
“以後要是還有這種人才，請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第一時間留給我，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批發的！”
桂東：“？？？”
還有缺啥也不知道，啥都不會的員工的公司？
那我能不能也去啊？
幹輔導員哪有到巋光集團上班有前途啊？
要不是巋光集團有口皆碑，在金海擁有大量資產，產業產出一直都看得見，桂東差點就要懷疑楊若謙到底在做什麼生意了。
“那，那我就這麼通知他們了？”桂東暈暈乎乎，不太確定的問道，“他們什麼時候到公司報到呢？”
“就這麼通知吧，報到時間嘛，當然是越早越好了。”
早一天上班，就能多發一天的工資，這對第三季度糟糕的財政有不小的幫助。
楊若謙說完之後，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這次到母校淘金，可謂滿載而歸！
接下來，他要立刻認真考慮一下，該給這些學生安排什麼項目。
……
默默在一旁等待結果的簡澈看着桂東和楊若謙說話，看着他們輔導員臉色越來越奇怪，楊學長卻自始至終穩坐釣魚臺，心裡不停的打鼓。
該不會……連一個人都錄取不了吧？
不然桂老師臉色爲什麼會那麼奇怪？
不光是簡澈，其他大部分學生一個個也會察言觀色，也無比煎熬。
等楊若謙和常芷晴起身離開，桂東臉上還是那副奇怪的表情。
看着學生們惴惴不安，緊張的心臟都要蹦出來的樣子，桂東稍稍擺了擺手，讓他們放輕鬆。
“嗯……事情可能有些出乎大家意料，但消息，是好消息。同學們不用緊張啊，你們楊學長是個很好說話的人。”
“這樣的，你們在場所有人呢，都被巋光集團錄取了，明天就可以去公司報到，等那邊安排具體工作內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