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河幾乎貫穿了整個上南市。
懸河上方，是架河而過的徐普大橋，大橋上車流很多。
懸河兩側，沿河觀光帶上，三三兩兩晨跑的人陸陸續續跑過。
雖然還是清晨。
但是空氣中卻瀰漫着一股子讓人躁動的熱流。
徐普大橋的橋墩下。
沿河的斜梯上警戒線已經被拉扯好了。
一條小漁船被警方徵用，正在水面上進行打撈。
晨跑的人很快就發現了這裡的動靜，停止了跑步，靠着欄杆當起了吃瓜羣衆，或是評論十足，或是拿出手機拍照。
這一舉動，立刻被協助的執法協警進行驅趕。
一側的馬路上，鍾天正啊香把車子靠邊停下，順着樓梯下到沿河觀光帶上，翻越過已經被上鎖的護欄門，順着臺階繼續往下。
啊香對執法協警出示了證件，兩人越過警戒線，到達河邊。
“情況如何？”
鍾天正看向了正在岸邊等待的街道派出所小組長。
“正在打撈，還沒有撈出來。”
小組長雙手插兜，視線並不離開河面：“這裡的管制並不嚴格，今天早上有人開船在河裡撈魚，誰知道拖出了一具女屍，一時間船主受到驚嚇，直接把網給丟下去了。”
“撈網？”
“正在進行當中。”
“嗯。”
鍾天正點頭，扭頭打量起周圍來。
懸河貫穿了整個上南市，東部入海，但是由於水的流量並不是很大，被閘門給控制了，所以並不存在什麼枯水期。
水面不深不淺，這給打撈帶了一定的難度。
事發地點位於下游，對面是沿河的住宅區，這邊則是一片荒蕪區，亂石雜草叢生，並沒有被開發。
稍微看了一下週圍的情況，鍾天正折身回到岸邊。
漁船的船主，這會正驚魂未定的坐在觀光帶的臺階上，皺眉悶頭抽菸，一根接一根的。
“說說你的情況。”
鍾天正摸出一支香菸，火石摩擦着帶起火焰：“我想聽詳細一點的。”
“剛纔有人已經問過了。”
船主答到，語氣中帶着驚慌以及些許怨氣。
這種事換了誰都會這樣，大早上的就遇到了這麼檔子事情。
“再說一次。”
鍾天正俯靠在觀光帶的欄杆上，眯眼看着河面。
“我今天四十八，本地人...”
“我問的不是你的個人情況，我想知道你早上的事情。”鍾天正提醒到。
“早上七點鐘的時候，我從家裡出來...”
船主噼裡啪啦一頓說，約五百字以後，進入主題：“起網的時候，網挺沉的，我當時還以爲撈到了什麼好東西，誰知道里面是個女屍，我踏馬。。。”
“屍體什麼樣子？”
“不知道，我只看到她頭髮很長。”船主說完就沒了聲音。
鍾天正儘量用比較直白的話語問到：“屍體有沒有腐爛？”
“沒有，泡的很白。”船主思考了一下：“對了，屍體也沒有腫。”
“好。”
鍾天正彈了彈菸灰，沒有再說話。
視線卻不停的在周圍掃視着。
升級版的惡魔之眼加持下，以自身爲中心點，一條條直線距離在眼中呈現。
鍾天正時不時端起手腕看錶。
十五分半鐘的時候，打撈組的人從水裡冒了出來，爬上漁船，然後拉扯出一個漁網上來。
漁船上兩人的打撈小組成員，頗爲吃力的往船上拖拽屍體。
很快，船隻靠岸。
一干人員把屍體移到了早已經鋪開的警戒線內。
法醫組隨即上前。
鍾天正啊香等一干人員則是在旁側查看屍體的外表。
由上而下，視線緩慢。
正如船主所說。
屍體爲女性，溼漉漉的頭髮遮蓋住了臉部，看不清頭部，雙手五指張開成爪，甲溝內嵌塞泥沙。
這應該是死前劇烈掙扎的緣故，肢體記憶沒有消除，直到現在還保持着原狀。
女屍上身穿着白色T恤，T恤正面印着一個簡單的花紋，下身則是穿着一條燈芯絨的齊膝窄身小裙。
她的腳下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高度得有八公分左右。
對於她這個年紀來說，顯得有點誇張了。
身體裸露的皮膚被河水泡的發白浮腫甚至起了褶皺似雞皮，但並沒有類似與誇張的腫脹。
由此可以判斷，她的身亡時間應該不長。
最刺激眼球的莫過於她被繩子捆綁的雙腳了。
她的雙腳自腳踝處被尼龍繩捆綁住。
順着雙腿中間，尼龍繩橫穿而過。
繩子末端。
五個圓球形的球體被鐵鏈串聯在一起跟繩子綁在一起。
根據球體表面與鐵鏈連接處的焊接痕跡來看，球體的材質應該是鐵質一類的金屬。
鐵球爲實心，這一點，從打撈隊剛纔吃力的表情以及船主的描述就能看出來。
至於繫上鐵球目的。
肯定就是沉屍了。
鍾天正站在女屍頭部的位置。
惡魔之眼給出她的身高數據爲一米六四。
從女屍的身材勻稱程度來看，體重大概在一百零五斤上下。
他摸出一次性橡膠手套，在女子頭部蹲下，伸手把她的頭髮撥弄開。
“……”
把女子頭髮撩開的一瞬間。
鍾天正的身子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往後退了一步。
雖然他偵辦的案件已經有些許了，但是兇殺現場少之又少，見到女子面部的瞬間，他下意識的就做出了條件反射。
快速的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鍾天正再次眯眼看去。
女子的面部表情極度的猙獰，五官掙扎着扭曲到了一起。
最衝擊視線的莫過於她的雙眼了。
雙眼眼眶瞪的老大，兩隻眼睛整個的呈血紅色，眼球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應該是極度缺氧溺水的情況下，眼球充血血管爆裂造成的。
鍾天正面無表情的起身，摘下手套不再看女屍。
“女子系窒息性死亡，死亡性質就不用我說了。”
沈夢溪蹲在屍體旁，快速的做出了自己的判斷：“屍體被打撈出來的時候，口鼻周圍並無*狀泡沫持續外溢，說明她死亡的過程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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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流的衝擊和水壓下，加之冷水刺激，皮膚毛細血管收縮，出現了屍斑遲緩現象，但已經出現的少量屍斑呈淡紅色。”
鍾天正發問：“死亡時間能確定麼？”
“從屍斑來看，屍斑不再發生位移，死後僵直遍佈全身且無明顯肌肉收縮反應，角膜渾濁，大概在八個小時到一天左右，具體的還需後續的解剖分析。”
“好，我瞭解了。”
鍾天正擡腕擦了擦自己的錶盤。
現在是八點十分，按照最低的時間判斷，應該是凌晨左右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