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迴轉。
樓上。
王覺嘴角帶着冷笑站在窗戶邊上,鍾天正啊香駕駛着車子離開樓下往小區外面開去。
“這兩個警察的智商,倒也不低嘛。”
王覺眯眼看着車子消失的方向,伸手自兜裡摸出香菸來,熟練的點上,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一條細長的煙線。
此時的他,跟剛纔那個不會吸菸,一抽菸就劇烈咳嗽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香菸抽到一半,他咬着香菸,又掏出了手機,看着上面一串陌生的號碼,直接打了過去。
“喂...嗯...他們果然來了...呵呵,給我的感覺還挺好的,挺好的倆警察...嗯,他們聽了我的故事...”
王覺捏着自己的手機,嘴角帶着笑容:“行,那就這樣...接下來怎麼做,你安排就好,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但是有一條,別人幫了我,我肯定會實現我對他的承諾...行,那你後續聯繫我另外的號碼...”
電話打完。
王覺的視線轉向了天然氣竈臺上的燉煮鍋,關掉煤氣,揭開鍋蓋,騰騰熱氣撲面而來,滿滿的肉香味。
他取過早準備好的碗筷,開始往碗裡裝盛,一個大碗盛滿,他反手把自己的手機丟了進去。
王覺端着碗筷來到餐桌邊上,拉開凳子坐下,又順手開啓桌上的一大瓶子牛欄山,給杯子裡倒滿,抿了口白酒以後,拿起筷子,夾起碗裡發白的肉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嗯,味道還真不錯。”
王覺一邊嚼着嘴裡的脆骨,一邊還忘記自言自語的評價了一句:“呵呵,這種感覺真的好爽啊...”
說着說着。
王覺眼中開始變得霧濛濛起來,兩行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他自嘲的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把嘴裡的骨頭扯了出來,仰頭把杯子裡最後一口白酒喝完,怔怔的坐在原地,點着香菸,大口大口的裹了起來,煙霧繚繞。
一人一煙,如同融爲一體。
十分鐘後。
王覺把手裡的第二根香菸掐滅,折身進了洗手間裡,對着鏡子開始沖洗着自己的臉來。
“呼...”
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的王覺,深呼吸一口,站在櫃子前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
一臺滿電的老款諾基亞按鍵手機外加一塊電池,一包香菸一個打火機。
收拾好東西,他折身進入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兩瓶子礦泉水來,隨即出門,連門都沒有鎖。
樓下。
一個便衣蹲在地上裹着香菸,在等待自己的夥伴。
剛纔,他收到小張的指示,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充當眼線,另外一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便衣看到王覺的時候,在腦海裡與自己剛纔看到的照片對比了一下,隨即確認。
他剛準備起身,王覺卻主動開口了:“鍾警官讓你來的對吧。”
“啊。”
便衣不動聲色的掃了對方一眼:“既然你知道那最好不過了。”
“表示理解,警民配合嘛。”
王覺咧嘴笑了笑,伸手把手裡的礦泉水遞了上去:“辛苦了,喝點水吧,冰的,很解渴。”
“不用了。”
便衣襬了擺手,對王覺的印象好了不少,但是眼中警惕之色並沒有降低:“你現在要出去?”
“不出去,就是來給你們送個水。”
王覺視線落在便衣身上,與之交匯:“拿着吧,沒事的。”
“不用。”
便衣襬手拒絕,兩人直接就推辭上了。
“唰!”
就在兩人推聳的瞬間,王覺突然暴起,攥着手裡的礦泉水瓶子,直接就砸在了便衣的臉門上,瓶身的水珠四下飛濺。
“操!”
便衣張嘴罵了一句,下意識的伸手格擋。
王覺的速度卻比他更加的敏銳幾分,幾乎是水瓶子砸出去的瞬間,右腿跟着發力,卯足了力氣,直接踹在了便衣的肚子上,便衣整個人直接倒退幾步,倒在了邊上的綠植裡。
“別動!”
王覺一個助跑,直接衝上去把便衣按住,手裡鋒利的刀刃頂在了他的脖頸之上:“我不想爲難你,你也別爲難我。”
說着,他左手從兜裡抽出兩根塑料卡扣:“自己把雙腿給卡上。”
末了,他還不忘記補充了一句:“不過你也可以嘗試一下反抗,你看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刀快!”
“……”
便衣額頭冒汗的看着王覺,胃裡傳來翻滾的劇痛,讓他無法反抗,簡單的思考了兩秒鐘以後,他咬着牙點頭,伸手接過塑料卡扣,把自己的雙腿卡在了一起。
“這就對了嘛!”
王覺齜牙一笑,把便衣的雙手扭轉過來束在身後,收起匕首,把他的雙手也卡在了一起。
“別出聲,不然你會死。”
王覺嘴角帶着笑意,拿着刀身拍了拍便衣的臉蛋,語氣玩味:“至少,在我離開之前,你別出聲。”
說完,王覺沒有繼續威脅,直接轉身,步伐很穩的往小區門口走去,不急不緩,壓根沒有任何一絲的慌亂。
綠植裡。
便衣手腳捆綁在一起,基本上沒有任何活動的可能,感覺着兜裡手機的震動,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有種感覺。
自己要是現在出聲呼救,這個人真的會折身回來給上自己一刀。
電話這邊。
小張捏着電話,聽着裡面待接聽的聲音,眉頭一下子擰在了一起。
剛纔鍾天正打電話給自己,說這個王覺可能有問題,讓便衣看緊這個人,但是自己反手打電話通知便衣的時候,便衣的電話卻沒有人接了。
“媽的。”
連續兩個電話打過去,依舊無人接聽,小張拿着車鑰匙就往外面跑去:“小李,跟我走一趟。”
十五分鐘以後。
鍾天正啊香先行到達小區。
兩人在小區樓下發現了被捆綁住的便衣,幫他割開塑料卡扣,便衣紅着臉一臉尷尬。
“上樓。”
鍾天正並沒有囉嗦,帶着啊香直奔電梯。
三人上樓。
王覺的房門大開,鍾天正邁步進去,往廚房走去,看到了餐桌上的碗筷以及骨頭,眉頭一皺,進入廚房,看着蓋着鍋蓋的蒸煮鍋,伸手揭開。
“呼...”
鍾天正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裡面燉煮的是正常的排骨,並沒有想象中的扭曲。
丟在裡面的手機,已經進水黑屏。
兩人從廚房裡出來,再次打量起室內。
整個出租房裡,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鍾天正先是拉開了立式冰箱,冷凍庫裡空蕩蕩的,上層則是擺放着點點蔬菜。
王覺與卞盼盼之間的故事。
卞有才的供述。
王覺的打傷便衣消失。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中間有貓膩。
“哪裡不對?”
鍾天正看了看空蕩蕩的陽臺,始終猜不到哪裡可以藏屍。
“這裡!”
啊香站在主臥門口張嘴喊了一句,語氣嚴肅:“站在這裡,明顯能感覺到陰冷了幾分。”
鍾天正快步上來,先行進入臥室,打開了裡面的定製衣櫃,依舊空蕩蕩的,兩人掃視了好幾圈以後,視線落在了主臥的大牀上。
“你退後!”
鍾天正吆喝一聲,掀開最上面的被子,直接把牀墊給擡了起來,牀墊掀開的剎那,一股冷意鋪面而來。
“!”
啊香看着牀墊下的情況,被嚇得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牀墊之下,木製的牀架中間,是一個定製大型冰櫃,透明的推動式玻璃櫃門上結着厚厚的冰霜。
不均勻的冰霜上,依稀能看到一張結冰蒼白的人臉。
正是消失已久的卞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