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
爭吵還在繼續。
“我告訴你,老孃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有哪個男人會要我!我這麼說你滿意了吧!”
“現在知道來怪我了?早之前你幹嘛去了?從小到大,你有什麼時候關注過我?什麼時候我都是一個人。”
“我讀書的時候,別人都以爲我是個孤兒,家裡沒有人了。”
肖燕美的情緒到這個時候已經徹底爆發出來了:“你左一句我不該,右一句我廢物,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問題?”
“就你這樣子的,一天到晚遊手好閒只知道抽菸喝酒打牌的人,誰願意給你做女婿?哪個男人敢讓你當岳父!”
“回頭看看你自己吧,你自己都已經爛透了,你怎麼好意思來說我的呀!”
肖燕美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肖戰軍有些不可思議的質問到:“你敢罵老子?!”
“我罵的就是你!你醒醒吧,肖戰軍!”
肖燕美嘶吼到:“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想着一天天的吊個金龜婿,我踏馬的憑什麼啊!人家憑什麼看得上我的呀!而你呢,不過是想着把我的婚姻當做你將來獲得一筆錢財的來源!”
肖燕美是上南市本地人,雖然肖戰軍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什麼正兒八經的上班工作,但到底是有本地人的優勢,還有這套老房子,也都是錢。
按照別人的說法:上南市現在一個戶口都值好幾十萬呢。
肖戰軍有這種想法也是正常的,女兒如果要結婚,那必須最差也得找個上南市的本地人才行,而且條件也不能太差,至少要比他們家好很多次才行。
外地人,如果不是條件特別好的月薪三四萬的人,哪能在上南市買得起房子啊,自然也入不了肖戰軍的法眼。
這也是爲什麼。
肖燕美即便是出來這麼久了,爲什麼到現在二十五六的年紀,不說結婚,就連男朋友都沒有談,其實她中間談過,但是不是本地人,所以也就都被肖戰軍給反對了,次數多了,所以肖燕美也就放棄了。
走到四樓的鐘天正啊香兩人,聽到房間裡再度響起的肖燕美的嘶吼。
好像,這些話她自己自己憋屈了很久很久了,在今天宣泄出來以後,再也停不住,就如同積攢許久的洶涌洪水,在衝開一個口子以後,潰口越來越大,水流也越來越洶涌。
“草!”
肖戰軍的謾罵聲響起。
接着。
一個清脆的大嘴巴子的聲音響起。
毫無疑問。
在面對女兒的大聲嘶吼質問的時候,肖戰軍的心態也爆炸了,直接給肖燕美來了個大嘴巴子,腦瓜子嗡嗡嗡的。
“你打!你打死我纔好呢!”
肖燕美的聲音變得憤慨了起來,雖然沒有看到她現在是什麼樣子的,但是現在的狀態肯定不是很好。
不過。
肖戰軍到底是沒有再繼續打她。
鍾天正收回了準備邁步上去的步伐,繼續下樓,他表情古怪的看着啊香:“說句實在的,我現在都有點懷疑,咱們這次到底該不該來了!”
是的。
鍾天正有些猶豫了。
如果說,這次他們如果沒有來的話,亦或者來的時候,沒有遇到肖戰軍,那麼他也不知道他們這次過來的目的,或許他們父女倆依舊會保持着之前的一個狀態。
雖然不怎麼友好,但是好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先是大聲爭吵,然後再發展成現在這個大打出手的場面。
他心裡出現了一點小小的負罪感。
“噫..”
啊香不由皺了皺眉,嘆了一聲說到:“也不要這樣子想,咱們不也是爲了她的安全着想麼?是不是,雖然說現在他們吵起來了,但是也比咱們不來找她,後續有人來傷害她的性命要強吧。”
“而且啊,我看他們父女之間的矛盾,也並不是因爲這個案子,他們之間的矛盾,很早就已經產生了,是屬於親情範疇裡面的那種,你知道吧。”
啊香這麼說,倒也是這個道理。
肖燕美的質問當中,無疑面對的是肖戰軍對自己情感上的缺失。
“算了,走吧。”
鍾天正搖了搖頭,繼續往下走去,順手摸出香菸來給自己點上,兩人一前一後從單元樓的樓道里出來。
鍾天正把車鑰匙拋給了啊香,自己拿出火機把香菸點上,就在兩人都準備拉開車門上車的時候。
異變突發。
“啊!”
只聽到一聲尖叫聲響起。
鍾天正啊香兩人幾乎都同一時間下意識的扭頭往聲音尖叫傳來的位置看去。
小區單元樓的五樓。
502.
也就是肖燕美家的位置。
只見客廳窗戶的位置,肖燕美被一隻手拽着衣領子,徑直的把她從客廳裡推了出來,整個過程速度很快,在把肖燕美推出來以後的瞬間,手臂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直接她把給推了出來。
“砰!”
一切都在須臾之間。
鍾天正看到肖燕美被人推出來的時候,繼續下意識的往前衝去,但是他的速度到底還是慢了幾分,當他衝到樓下的時候,肖燕美徑直的摔在他的跟前,身下一探鮮紅的液體滲了出來。
肖燕美有些吃力的想要腦袋擡起來,但是在她的連番嘗試之下,腦袋都沒能擡起來,伸向鍾天正的手臂也在空中停滯了幾秒鐘以後,落在了血跡當中,當場沒了聲息。
“草!”
鍾天正嘴脣顫抖的咬着香菸,怔怔的看着倒在血泊當中的肖燕美,腦海裡清晰的記得肖燕美剛纔看向自己,那雙眼睛中充滿着的濃濃的求生欲。
“……”
足足呆滯了兩秒鐘以後。
鍾天正這才反應過來,衝啊香大聲嘶吼到:“叫救護車!”隨即他擡頭往上看去,只見肖戰軍正探出半個身子往下面看。
鍾天正這個時候徹底憤怒了,剛纔他們分明就是看到了那抓着肖燕美的手臂是黑色的,正好跟肖戰軍穿的衣服顏色相同。
“尼瑪的!”
鍾天正罵了一聲,留下啊香在樓下照看肖燕美,自己一個箭步衝進了單元樓裡,快速的奔着五樓衝了上去,一步三臺階。
“唰!”
只是片刻。
鍾天正出現在房間門口,伸手攥着門框,看着客廳窗臺下,坐在地板上陷入失神當中的肖戰軍,快步衝了上去,直接揪着肖戰軍的衣領子,用力的抵着他的腦袋:“你他媽,你自己的女兒,你他媽把她推下去,你是個人?!”
鍾天正胸膛快速的起伏着,右手高高舉起,但到底還是沒有揍他。
“咳咳..”
呆滯中的肖戰軍被卡着脖頸,臉色漲紅,好一會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雙目失神的看着鍾天正,喃喃自語:“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
鍾天正擰着眉毛看着他:“我都看到了!”
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準確的來說是他的衣服上,他穿着黑色的單衣,跟他們剛纔看到的那個伸出來的手臂完全一樣。
“不是我!不是我!”
肖戰軍彷彿傻了一般,嘴裡喃喃自語的重複着說到:“剛纔我們吵完架,我打了她,然後我就沒有再搭理她了,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但是突然聽到了她的叫聲,等我從房間裡面衝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掉下去了。”
“不可能!”
鍾天正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然後又愣住了。
不是他?
“她是我女兒,再怎麼說都是我的,我能把她推下去?!”
肖戰軍咬牙看着鍾天正:“老子還指望着她給我掙錢呢!”
“……”
鍾天正看着肖戰軍,腦海裡快速的分析了起來。
肖戰軍很可能說的是真的,虎毒不食子,他沒有理由把肖燕美從這上面推下來,就算他怒不可遏,那也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時候,明知道他們兩個警察還沒有走遠的情況下,還當着他們的面,把肖燕美給推下來?
“你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看到客廳裡面有人嘛?”
鍾天正捨棄了他,起身快速的打量起房間裡面來,試圖尋找線索:“剛纔我們出去以後,你們一直都沒有關門是嘛?”
“沒有!”
肖戰軍回了一句。
既然肖戰軍沒有做這件事,而他又不在現場,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一直埋伏在六樓,然後趁着他們離開以後就下來到五樓,找準機會衝了進去,把肖燕美從窗臺上推了下去。
“唰!”
鍾天正下意識的看向門口,隨即快速的跑了過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
樓道里響起細微的腳步聲,很輕也非常的急促,如果不是他的耳朵曾經強化過,聽力得到了敏銳的提高,說不定也聽不到。
鍾天正一個箭步衝到門口。
五樓通向四樓樓梯中間的拐角,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鍾天正想也沒想第一時間衝了出去,往下追趕。
“站住!”
鍾天正大聲呵斥了一句,往下逃竄的人不再有任何的掩飾,腳步聲頓起,噠噠噠的衝着樓下而去。
樓下。
巨大的聲響吸引起了鄰居的注意,老大爺老大媽紛紛圍觀了過來看起了熱鬧,指指點點的。
“噠噠噠!”
鍾天正腳步邁開到了極致,一邊往下跑一邊大聲的喊到:“啊香,堵住下樓的人!”
此時。
不用他說。
啊香也已經聽到了樓道里響起的腳步聲,第一時間出現在了單元樓的樓梯口,驅趕了看熱鬧的居民,嚴陣以待。
幾秒鐘以後。
樓道里。
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子快速的從樓道中跑了出來,鴨舌帽被他壓的很低,戴着口罩根本看不到臉,一襲黑衣。
“停下!警察!”
啊香嚴陣以待,只是例行說明自己的身份以後做出攔截姿勢,她也壓根沒想着對方會真的停下來。
“噠噠噠!”
黑衣男子果然沒有任何停頓,在離着地面還有三個臺階的時候直接就跳了下來,一記橫踢踹向啊香的腦袋。
啊香眼睛一眯,右腳往後一邁腳掌踩地,右手屈肘側接男子正踹的這一腳,力道十足,啊香整個人往後面倒去。
在男子踹到她手臂的瞬間,她左手發力,順勢抓住男子的腳腕,帶着男子兩人地上翻滾了一圈,右手抓地整個人往前暴起,手肘直接打向黑衣男子的腦袋。
黑衣男子反應速度很快,察覺到啊香的招式以後,左手快速收回順勢抓住了啊香的手臂進行格擋,於此同時,他的右手手裡出現了一把摺疊刀,彈出鋒利的刀刃對着啊香的脖頸刺去。
“唰!”
啊香眼睛一眯,看着刺來的彈簧刀,原本進攻的手掌只能收回,整個人往後仰去,堪堪躲過刺來的刀尖,幾乎是貼着她的頭髮劃了過去,也就是這個空檔,黑衣男子抓着機會,一腳踹在啊香的大腿出將她整個人踹退以後,快速起身快速逃竄。
“草!”
鍾天正出現在樓梯口,看着到底沒有大礙的啊香,也來不及管她,衝着黑衣男子逃竄的方向快速追了出去。
“噗嗤、噗嗤..”
鍾天正口鼻並用,讓自己的呼吸達到最大化,這樣呼吸能讓他跑的更遠也更持久,目光死死的盯着前面逃竄的黑衣男子的背影,緊繃的雙腿被他邁到了極致,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在快速的縮小中。
身體被強化後過的他,奔跑的速度飛快,但即便是這樣,在這個時候兩者的距離雖然被快速拉近了,但硬是沒有那種碾壓性的效果。
黑衣男子在前面跑着,回頭看了眼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鐘天正,他短暫的思考了一下,看着前面的路口,身子一閃,直接鑽了一旁錯綜複雜的老舊小區裡面,裡面的巷子四通八達,陌生人很容易在裡面繞彎子迷路。
“站住!”
鍾天正再次拉近了兩個身位,此時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左右。
黑衣男子掃了他一眼,並沒有搭理他,身子一拐消失在拐角,就在鍾天正追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黑衣男子卻沒有跑了,正站在原地來回走動,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來調整自己的狀態。
他這個反應,不像是在逃竄,更像是故意在這裡等他一般。
“你是誰?!”
鍾天正停下腳步,同樣也是最大化的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他不認爲對方在等他,是準備跟自己談心、談人生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