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鍾天正走在前面。
“怎麼這麼久?”
啊香轉身過來跟在了後面,邁着小小的步伐:“剛纔他不是說有現成的尼龍繩麼?怎麼還大費周章的找那個米袋子上的線繩?”
“嗯?”
鍾天正忽然停下腳步來,嘴角帶着笑:“你在教我做事?!”
“砰。”
鍾天正突然停下,啊香也沒注意看,腦袋直接裝在了鍾天正的後背上,她驚呼一聲,捂着自己的額頭:“哇,阿正,你在幹什麼啊!我又沒有犯錯,你怎麼可以用這麼兇的語氣跟我說話?!”
眨眼間。
啊香就化身姑奶奶上線,傲嬌了起來。
“額..”
鍾天正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我沒有兇你啊!”
“你還敢說你沒有兇我!”
啊香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卡姿蘭大眼睛中彷彿變得霧濛濛起來,就這麼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你都這麼說我了,人家就是問了一下你,你就說我在教你做事!”
“哼!”
啊香傲嬌的擡起了下頜,眼角斜看着鍾天正。
那架勢。
儼然就是快給老孃道歉。
“呃...”
鍾天正太瞭解她了,一撅屁股就知道她想放什麼彩虹屁,只得尷尬的抓了抓後腦勺:“其實也沒有兇你啦,就是一個梗而已,軟飯硬吃曹達華你不知道嘛?”
“哼,不知道。”
啊香驕傲的揚了揚下頜,眼角卻流露出一絲狡黠。
“啊,這...”
鍾天正徹底無語,女孩子難道都不看港劇的嘛。
“嘻嘻,逗你的啦!”
啊香見鍾天正當真了,這才伸手挽着他的手臂:“走啦走啦,其實我知道的,就是故意逗一下你。”
“哼,該打!”
鍾天正輕哼一聲,揚了揚手掌作勢就要打人:“上班時間,跟我在這裡開玩笑!回去扣工資!”
“哼,那也是你先開始的。”
啊香不服氣的反駁到:“明明是我先問你話的,結果你不好好回答!要扣工資那也是你也得扣,你是組長,你扣的要多一點。”
“我去,你這個人也太歹毒了吧!”
鍾天正聽到她這麼說,直接就無語了:“拜託,姑奶奶,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麼?你扣我工資,不就是在扣自己的化妝品麼?”
“太妙了,你還能跟自己的化妝品過不去,太妙了...”
“呵呵,我笑了!”
啊香不甘示弱,也對鍾天正冷嘲熱諷了起來:“太妙了,你還能扣自己女朋友的工資,太妙了。”
“我笑了!”
“我也笑了!”
兩個人一看就是老陰陽家了,要說陰陽怪氣的腔調,那是一個比一個強。
“好吧好吧!”
鍾天正敗下陣來:“這樣吧,你不舉報我,我也不舉報你,這樣我們兩個的工資都不會被扣,如何?”
“哼哼。”
啊香傲嬌的輕哼一聲,宛如得勝的小母雞:“好了,不鬧了,你這麼開心,是有什麼發現麼?”
啊香豈能不知道鍾天正剛纔這個樣子,肯定是有什麼發現了,不然他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跟自己玩起了梗來。
就目前這個形勢來看。
鍾天正有心說笑,那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了。
啊香故意陪他說了幾句,放鬆一下心情,她倒是不想鍾天正太過於焦慮,有時候,破案天才跟瘋子,只在一念之間。
“你還真是個小機靈鬼。”
鍾天正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給了啊香一個表情:“發現嘛倒是有發現,只不過呢,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你這個人!”
啊香的卡姿蘭大眼睛瞪得更大了,宛如凶神惡煞的夜叉:“快說!說一半又不說了,故意吊人胃口麼?”
“我可沒有吊你胃口。”
鍾天正揚了揚手裡的線繩,摸出公寓管理員給的一張房卡,刷開了黃珊珊房間另外隔壁的空房。
很久沒有出租的房子,空氣中充斥着一股子淡淡的黴味。
“咱們做個演示吧,我現在想不通的是,兇手到底是怎麼佈置出一個密室來的。”
鍾天正伸手在鼻翼前扇了扇,摩挲着手裡的線繩:“黃珊珊房間裡面的門栓已經壞了,不適合做試驗了。”
“對。”
啊香走到門板的位置,打量起門鎖來。
這棟公寓,在翻修的時候,考慮到了使用年限的問題,爲了最大化的優化成本支出,所以乾脆沿用了宿舍樓之前的木板門,額外再加一道門栓鎖,安全性能一樣的。
基本上。
整棟樓都是這個設施設備的配置。
“嗞...”
鍾天正點上一根香菸,裹了口以後叼在嘴裡,雙手把線繩扯在手上,食指不停的繞着線繩,眯眼打量起這個門鎖來。
“我得離你遠一點。”
啊香調侃了一句:“別一會你這個繩索套到我的脖子上來了。”
“這一點也不好笑。”
鍾天正投過去一個白眼,開始行動了起來,把白色的線繩一端穿進了門栓的鎖釦當中,然後另一端繞過上面的窗戶,讓啊香站在裡面,自己站在門外面開始模擬。
如同鍾天正之前在宗師級空間構想力裡面構想的一樣,這個方法可以行的通,但是花費的時間太長了,而且人如果不順着門檻兩邊的牆踩上去的話,基本上不可能成功的。
“不對不對,肯定方法不對。”
鍾天正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的這個現場還原:“第一:這個方法花費的時間太長了,做爲作案現場,兇手肯定不希望有人看到他出現在案發現場的。”
“第二:人如果要踩上門檻兩邊的牆體,不拖鞋的話會留下非常清晰的腳印,窗戶上的灰塵也會在撥弄門栓的時候擦拭掉很多,如果拖鞋的話,白色的牆面上也會留下一些摩擦痕跡,窗戶上的灰塵也無法避免的被擦拭掉,但是這兩種情況都沒有。”
鍾天正啊香出現在了黃珊珊的房間門口。
鍾天正摸出兜裡的香菸給自己點上,眯眼看着門口牆上的痕跡,看的非常仔細:“沒有,任何痕跡都沒有,所以一定不是我們模擬的這種方法。”
“那麼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鍾天正搖了搖頭,重重的裹了口香菸,細長的煙線吐在牆上,隨後撞擊着牆面四下分散開來。
“兇手到底是用的什麼方法做到的?他是如何佈置出的密室?”
鍾天正喃喃自語,眯眼看着前面,陷入了沉思當中。
啊香沒有接他的話,自己站在門口,伸手撥弄着木板門,也陷入了思考當中,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只剩下菸頭燃燒的聲音,跟啊香撥弄木板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鍾天正的腦海裡。
宗師級的空間構想力發散,一次次構建出一個迷你縮小版的黃珊珊的死亡現場,然後又一次次的崩分離息,轟然倒塌。
他始終找不到合適的點位來彌補這個密室的空缺。
“好煩啊!”
啊香忍不住埋怨了一聲,歪頭看向鍾天正小聲的抱怨道:“爲什麼就一定要從窗戶上呢?!”
“嗯?”
鍾天正夾着香菸的手指猛然一滯,他的眼神放光的看向啊香,語氣都急促了幾分:“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爲什麼一定要從窗戶上繞繩子呢?!”
啊香把鍾天正手裡的線繩拿了過來:“你看哈,這個線繩這麼細,然後這個又是木板門,木板門的縫隙這麼大,不像防盜門一樣嚴絲合縫的,所以說,爲什麼一定要從上面的窗戶上繞出來呢?”
啊香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裡的細細的線繩繞進了門栓的鎖釦裡,然後把門帶上:“你看,現在這個樣子,雖然門已經關上了,但是木板門的縫隙這麼大,我完全可以非常輕鬆的自由拉拽這根線頭啊!”
“!”
鍾天正聽到這裡,精神爲之一振,一把把手裡的香菸丟在了地上,眼中放光的把啊香抱進了懷裡,捧着她的臉蛋,對着她光潔的額頭直接一個親親就上去了。
對啊。
爲什麼一定要執着於,把線繩繞過上面的窗戶,然後再進行拉扯呢?!直接從門板跟門鎖的縫隙中穿過去不就行了?!
“啊吖,你幹嘛呀!”
啊香小聲的嘟囔了一聲,伸手把鍾天正推開:“現在是上班時間,你這個開心幹嘛,還沒有找出方法呢。”
“嘿嘿。”
鍾天正擦了擦嘴巴,齜牙笑道:“你剛纔不是已經把方法給說了麼?”
不愧是啊香同志。
每次她在鍾天正的身邊,總是能提供一些這個那個不起眼的關鍵性的消息,把陷入死衚衕中的鐘天正給拉扯出來,找到正確的方向。
“額..”
啊香眼中泛動着無知的光芒:“我是找到了的方法,但是這樣怎麼能把門給帶上呢?”
“太簡單了!”
鍾天正把啊香手裡的線繩接了過來,先是繞過門栓以後,把啊香推進了房間裡面,然後把門帶上,保持兩個線繩的長度相同。
“你注意看哈!”
鍾天正站在門外喊了一聲,然後左手用力的把住線繩的一端,讓線繩的位置保持不動,右手則是開始拉扯線繩的另外一端。
在力的作用下。
由於線繩的這一端已經被鍾天正給固定住了,另外一端受力開始運動,而兩根線中間的門栓鎖釦就是受力點。
因爲門栓不是固定的,等同於受力點不是固定的,所以在力的作用下,門栓被線繩帶着開始運動,徑直卡進了門栓的鎖頭裡面。
“啪!”
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
門栓準確的進入鎖頭當中,完成了人站在門外,卻反鎖了室內的情況。
整個過程。
花費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
快!
準!
狠!
門自裡面反鎖以後,鍾天正鬆開線繩一端,然後把線繩拽掉:“啊香同學,你覺得現在這個情況準不準?!”
“哇,就是這樣的!”
啊香站在門裡面,親眼目睹了把門反鎖的這一幕,忍不住咋舌:“你是怎麼想到的!”
“嘿嘿。”
鍾天正齜牙一笑:“還不是剛纔你點撥了我,讓我一下子茅塞頓開了。”
啊香同樣也是一笑:“棒棒的!”
“好了,把門開開吧。”
鍾天正招呼了一聲。
現在密室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兩個人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兇手一定也是這麼做的!”
鍾天正把線繩簡單的繞了繞然後裝進了證物袋中:“也只有這個辦法,能讓他在殺了人以後,輕鬆從容的離開現場,佈置出一個密室自殺的假象。”
“嗯。”
啊香的視線落在了鍾天正正在往透明證物袋裡面裝線繩的動作上:“你把這個線繩裝起來幹什...”
話說到一半。
啊香突然好像想起來了什麼,眼睛瞪大的看着他,小聲的說到:“該不會是...”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鍾天正在嘴邊做了個“噓”的手勢,把證物袋密封好裝進兜裡:“現在這個還不是確定的事情,先不要說,咱們可以走了,一會把這個東西帶回去讓技術部門做一下成分分析對比,先把作案工具確定再說。”
“嗯嗯。”
啊香認真的點了點頭:“那我們走吧,現在可以去樓下看看了,這室內的密室已經被打破了。”
“不愧是你!”
鍾天正點了點頭,帶着啊香一前一後的從樓上下去了,兩個人也沒有再去黃珊珊死亡的那個房間。
既然密室的假象已經破解了。
那麼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犯罪嫌疑人作案以後離開的路徑,畢竟在案發現場他們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那就只能去尋找犯罪嫌疑人離開的路程上,有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
哪怕是個腳印,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重大發現。
足跡學鍾天正雖然不是很精通,但是局裡的足跡學專家多了去了,這些都是小問題。
很快。
兩人來到樓下。
鍾天正啊香先是掃視了一圈一樓的房間,確認兩邊都沒有監控探頭,然後從左邊開始,穿過安家公寓前面的空地,來到了公寓的後面的圍牆下面。
因爲後面就是圍牆,平常也沒有什麼人走動,地面上長着青苔,還有不少樓上拋下來的各種垃圾,不乏一些計生用品等之類的生活雜物,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