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洛維奇開始他的八級西班牙語閱讀理解之後,一旁的矮個邊後衛馬里亞諾這就在聽到動靜之後飄啊飄啊地飄過來,並向伊洛維奇伸伸手,表示讓他來!
經過這半年時間的相處,伊洛維奇早就已經明白馬里亞諾的英語很可能也就和他的西班牙語水平差不多。但在馬里亞諾那麼自告奮勇地要來幫他們理解這份報道的時候,伊洛維奇還是沒能忍心去打斷他,這就把報紙交到了馬里亞諾的手裡。
之間馬里亞諾在開始閱讀這份報道之後,就出現了各種極爲誇張的表情,並“噢噢!”“哇!”“哈哈哈!”,各種奇怪的聲音層出不窮,卻是在他想要給伊洛維奇還有科維爾用英文解釋的時候深呼吸了好幾回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並且他想要說的第一句話用英語來說應該怎麼表達!
就這樣,馬里亞諾纔要開口,他手裡的那份報紙就被從他身後走來的隊長薩穆還有皇家社會最好的進攻型中場,總是用輕柔的聲音和人說話的法國男孩戈米斯給收走了,收走了!
“雖然這裡是我們的更衣室,可是揹着我們的女教練聚在一起看有關她感情生活的八卦還是不好。”在隊長薩穆收走了那份報紙之後,戈米斯這麼和他的隊友們說道,並表示:“這麼建議你們,是爲了不讓你們在聽到那聲‘她來了’之後嚇得把報紙掉在地上根本沒時間去藏。”
戈米斯纔在用西班牙語把這句話說完之後又用英語簡略地解釋了一下他剛剛所說的那句話,並和他的隊友們眨眨眼睛,他們的更衣室大門就被人給敲響。而後,助理教練杜歷卡就走了進來,並說道:“她來了。”
在聽到那句讓人熟悉到落淚且蘊含着強大力量的話之後,就連隊長薩穆都一下沒能扛住!娃娃臉隊長拿着報紙的那隻手一鬆,眼見着它就要掉到地上了,距離他們這裡還有些距離的喬瓦尼臉都要綠了!關鍵時刻,還是戈米斯穩住了!他用腳後跟把就要掉到地上的報紙輕輕一顛,而後就用手抓住,藏在了身後。
可是問題又來了!他們這裡沒有一個人現在沒穿褲子!於是他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的助理教練杜歷卡在掃視了一下更衣室內的情況就用捷克語對就等在門口的伊蕾說了些什麼,然後他們此時最不想看到的人就出現了!
現在距離和皇家馬德里的國王杯八分之一決賽次回合賽事已經只剩下不到一週的時間了,對於皇家社會來說,這就會是他們眼前要面對的,最重要的一關。他們幾乎每天都要進行鍼對性的訓練,並且伊蕾也會在每天的訓練開始之前來到更衣室和他們說說這一天的安排,再激勵一下士氣。
可今天,伊蕾才進到更衣室就感覺到這裡的氣氛有些不大對勁。在她說出那些安排以及戰術調整的時候,這樣的感覺就更是明顯了起來。顯然她的這羣球員今天看起來都有些緊張,並且身體也僵硬了許多,戈米斯的手更是一直都沒能從身後拿出來。於是她不動聲色地說完了今天的訓練安排,而後以眼神示意杜歷卡,問對方在她進來之前,這裡是不是生了什麼。而後杜歷卡就用捷克語和伊蕾小聲地交流起來。
在這一刻,他們的同一陣線中唯一會說捷克語的科維爾遭到了隊友們的視線圍剿!可還沒等科維爾想到辦法不動聲色地和他們表示距離有點遠這種音量他聽不清的時候,伊蕾這就已經轉回頭來,並說道:
“你們今天聚在一起看《阿斯報》了嗎?”
“不不!沒有看《阿斯報》!真的沒有!”馬里亞諾連忙以實話否定了伊蕾的這個提問。
於是伊蕾這就笑了,而後說道:“看來,那應該是《馬卡報》。”
聽到這句話,先前還信誓旦旦地告訴伊蕾,絕對沒有在看《阿斯報》的馬里亞諾心裡直接“咯噔”了一下!而他那一秒鐘變畫風的表情則更是讓伊蕾確定,她說得絕對沒錯了。於是正坐在更衣室內長椅上的伊蕾看似十分隨意地點名說道:
“戈米斯,那份《馬卡報》是在你那裡嗎?”
已經學了半年西班牙語的伊洛維奇好歹還能明白一點點現在到底是進行到哪一步了,可科維爾雖然是在轉會皇家社會之前就已經開始接觸、學習西班牙語,卻是在遇到今天的實戰演練時依舊只能靠猜的。
在兩名並未從小就接觸西班牙語的鋒線大將還沒明白過來伊蕾到底都說了些什麼的時候,不願連累無辜隊友的喬瓦尼已經向伊蕾舉手自了!
“那份《馬卡報》是我帶進來的!戈米斯只是從我手裡沒收了那份垃圾報紙!”
可是伊蕾幾乎都不用想就現了喬瓦尼的話裡錯洞百出的部分!她帶着些許遲疑的笑容問道:“戈米斯,從‘你’手裡收走了報紙?可我進來的時候你們兩個看起來好像離得有些遠?”
說完這句,伊蕾就又叫出了科維爾的名字,用捷克語把剛剛他們這裡生的情形和他說了一遍,並問他怎麼看。
而後,伊蕾得到了科維爾的回答,這就又用西班牙語說道:“科維爾的回答和喬瓦尼很不一樣,他說他在看到喬瓦尼把這份報紙帶進來之後就問喬瓦尼借走了報紙。而後戈米斯才從他的手裡沒收了那份《馬卡報》。”
說完之後,伊蕾就彷彿和她的球員們說笑一般地說道:“所以,我倒是不知道科維爾已經能夠獨自看懂《馬卡報》了。”
說完後,伊蕾擊了擊掌,而後這就站起身來地看向那羣坐在自己座位上的男孩子們,並用西班牙語、捷克語和英語輪番說道:
“我沒興趣知道這份《馬卡報》在你們的更衣室裡遭遇了怎樣的經歷。但我想我大概可以肯定,你們之中應該有不少人都對今天的《馬卡報》上寫了什麼很感興趣。那麼,戈米斯,把那份報紙給我。就是現在。”
事情既然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戈米斯當然不能再一口咬定他不知道那份《馬卡報》是怎麼回事,並且他的手裡也沒有那份報紙。於是他只能把那份藏了好一會兒的,看起來已經十分悽慘的當日報紙拿出來,並交到了伊蕾的手上。
可是伊蕾並沒有把這件事向着小學老師沒收其學生的不良刊物這種方向推進,而是在展開了報紙,一眼就找到那篇報道之後開始了面向全隊的讀報時間!她把這篇報道逐段逐段地念過去,並每唸完一段就換一種語言,把它們翻譯一遍!就這樣完成了從西班牙語到英語,從英語到捷克語,再返回來用西班牙語往下一段推進的壯舉!
“我們有理由相信,i1ey小姐當年跟着豐塔斯一起來到馬德里的時候,心中懷着對於巴塞羅那復仇成功的快.感,被禁止進入坎普諾球場是她的勳章。可現在,即便是在被博魯科林提出分手之後,她也依舊記得被豐塔斯提出分手之後的憤怒。因此她又一次地選擇了巴塞羅那,選擇了藍色與紅色,儘管皇家社會的球衣是藍色與白色的條紋衫。可是布蘭科當年沒有看透這個女人,對於成爲‘巨星的前任’i1ey小姐的現任男友已經有了偏執症的喬瓦尼沒有想明白這個女人,就連老謀深算的足壇著名無性戀加西亞先生也被她給迷倒了,和她組成了共同對抗皇家馬德里的‘西班牙北方神聖同盟’。”
看着伊蕾表情毫無變化地用三種語言輪番上地給他們念出這份每一詞每一句都充斥着對她的惡意猜測的報道,根本就沒見過這種大世面的,還保留着那份單純的皇家社會的男孩們全都震驚了!可伊蕾還是沒有停止!她顯然是想以較快的語念出這整一篇的報道,而不是隻給他們念一個節選!
“現在,只有一件事才能徹底地破壞‘西班牙北方神聖同盟’了。那就是皇家馬德里在國王杯八分之一決賽的次回合賽事上,在伯納烏球場,在每一個皇馬人心中最神聖的地方被皇家社會擊敗!這樣,i1ey小姐的皇家社會就會在國王杯的四分之一決賽上和巴塞羅那隊正面相遇了。然後我們可能就會看到i1ey小姐秘密約會豐塔斯,甚至是阿古薩的消息了!”
唸完最後一句之後,伊蕾看了看自己的手錶,而後把目光放到這羣男孩們的身上,說道:“瞧,現在時間纔過去了七分鐘。以後你們如果看這種八卦報紙有語言上的障礙,就應該儘快來找我,我一定儘可能快地幫你們解決這些……小麻煩。”
說完,伊蕾把報紙疊好了就放在她剛纔坐過的那張更衣室的長椅上,並臉上笑意褪去地說道:“十五分鐘後,我們球場上見!”
在伊蕾和杜歷卡全都離開了球員更衣室之後,科維爾、伊洛維奇和喬瓦尼身邊坐着的,比他們在皇家社會待了更長時間的這些球員們紛紛攬住他們的肩膀,並給他們送去無聲的深切慰問。
在這一刻,在伊蕾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開始爲皇家社會踢球的男孩子們與那三個異鄉人的心連在了一起!
在這一刻,他們是一體的!
終於,先前因爲不擅長說英文而總是與科維爾還有伊洛維奇交流過少的這些說西語的男孩子們嘗試着用他們蹩腳的英語和科維爾溝通起來。而他們此時的話題,當然只能是伊蕾!
“她……以前在梅特奧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不,不止。她現在看起來好說話多了。以前她在梅特奧隊的時候還會罰犯了嚴重問題的球員穿粉色的緊身衣參加每天的訓練,負責收集全隊的髒衣服拿去洗。我還聽說在我去梅特奧之前,有球員違反她的規定去了夜店被她抓到。然後被罰作爲那場比賽的場上隊長,貼着那家夜店的宣傳海報踢一整場比賽。然後那件貼着夜店海報的球衣後來還被掛在更衣室裡直到賽季結束。”
在十分困難地逐句弄明白了科維爾所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之後,皇家社會的更衣室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靜……
而在從球員更衣室通往訓練場的那條走廊上,伊蕾正在對她的搭檔杜歷卡說道:“那篇報道的大部分篇幅寫得的確很像歇斯底里的精神病人,但是破壞‘西班牙北方神聖同盟’的那個劇本寫得不錯,有點意思。”
“你是認真的?”聽明白了伊蕾話裡頭的意思,杜歷卡猛地回過頭去看向伊蕾。
而伊蕾則勾起了嘴角,邊走邊說道:“爲什麼不呢?不過拯救世界得一步一步地來。在帶隊去伯納烏打個痛快之前,我還得在今天午休的時候去買點肉桂粉還有低筋麪粉。”
杜歷卡:“肉桂粉!還有低筋麪粉?!殿下,我想我們應該還在說和皇家馬德里的那場國王杯次回合比賽!”
伊蕾:“有什麼問題嗎?卡洛琳娜和我約了明天見面,她點名跟我說想吃我做的薑餅。好吧好吧,你別這麼看着我,杜歷卡。我知道我最近可能……受到了什麼人的影響,變得自大了一些。雖然這種感覺還不錯,不過我會試着調整回來的。”
在西班牙北部的陽光在兩人走到室外的時候猛然照耀了他們眼前的整個世界的時候,伊蕾眯起了眼睛,在適應了之後她才說道:“知道嗎,《馬卡報》差不多能算是皇家馬德里的官方合作報紙。我其實很期待看到當我真的率隊淘汰皇家馬德里的時候,他們會怎麼說。雖然這很難,不過我真的很期待。”
說着,伊蕾笑了起來:“杜歷卡,我早就已經過了被這些報紙一嘲諷就難過一整天的年紀了。我得感謝所有對於我的謠言、誹謗、惡意揣測。沒有那些,我不會變得像今天這樣強大。當你討厭的人像一羣小丑一樣把你圍了一圈,不斷地跳着挑釁你的時候,語言通常不會是回擊它們的最好方式。比如這次,我可以試着按照《馬卡報》爲我編寫的劇本演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