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七歲在家,望父成龍
玄庭湖乃是龍族所管轄的水脈之一,這的確是無可辯駁的事情,可是玄庭湖位於雲澤州,而云澤州就在大乾腹地。
那位新晉龍王將升龍宴地點定在了玄庭湖,而非海外,分明就是沒把大乾放在眼裡,完全不顧及人道王朝的想法。
在江河中匯聚集結的蛟龍,奔涌肆虐的妖氣,不時從天空中劃過的仙光……大乾的監天司監察到了這些動向。
因爲參加那位真龍宴的諸多賓客,有許多根本就沒有隱藏蹤跡的想法,一些約定成俗的規矩,他們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是以,爲了維護大乾的威嚴,崇明帝緊急調回了鎮守海疆的一支艦隊,作爲出使龍宮的儀仗,還親自去請回了一位告老還鄉的三公一同前往。
然後,沒過多久,崇明帝就知道了,他派出的使節團僅僅見到了那位玄庭龍王,可是等宴會開始之後,卻是進主殿的資格都沒得到,而是被安置在偏殿之中。
輕視,憤怒,憋屈!
使節團參加龍宮宴會所落座之處,完全可以反映那位龍王的態度,那條纔剛剛蛻變成功的龍王,壓根就沒把大乾放在眼裡。
崇明帝記得當自己得知此消息之時,心中已是何等憤怒,可是他壓下了這怒火,他知道,大乾沒有一位能夠與龍王媲美的存在,自然無法讓對方正視。
再然後,還沒有等他將心中那股憋屈憤悶的情緒發泄出去,天上便出現了第二輪太陽,還有那肆無忌憚,充斥天穹的紫色妖霧。
大能鬥法!
崇明帝從宮闕中走出,看到天上的詭譎怪誕,變幻無常的天象時,第一時間,便意識到那是什麼?而其源頭,大抵便是龍王舉行的宴會。
不同於滿心惶恐,又或者是興奮異常,甚至膽敢指指點點的的無知百姓,作爲一朝執掌者,崇明帝知曉更多。
他知曉,仙聖之流舉手投足間,能夠迸發出多麼可怕的偉力。鬥法不經意間釋放的餘波,使滄海化作桑田,不過等閒。
而這等可怕的存在,就在大乾上空爭鬥,稍有餘波泄漏,從空中落下,便能夠抹平一城一地,若是落在京都,他這一位看似尊貴的皇帝,說不定就會就此蒸發。
羸弱,渺小,由此滋生的便是難以描述的恐懼,最後,在極致的恐懼之下,誕生出來的,便是憤怒。
他乃一國之君,億萬人族繁衍生息,皆在他的意志之下,可是他卻有可能死在一場仙聖可能只是幾句爭吵而發生的鬥法下。
何等荒謬?
龍王舉行宴會,邀請而來的賓客發生爭鬥,爭吵之下,他這完全毫無關聯的皇帝,可能會受到波及,他作爲一朝之君的生死存亡,居然只能寄託於虛無縹緲的運氣,自身毫無反抗之力。
不能忍受!
崇明帝不是碌碌無爲之君,他有雄主之心,亦有開疆拓土之心,自即位以來,夙心夜寐,殫精竭慮,絲毫不敢鬆懈。
在他的精心治理之下,本有衰亡之象的大乾,再一次迸發出勃勃生機,有了盛世之象,可是這一切的一切,自從玄庭水君走水後,都變得如此可笑。
龍君走水所過之處,可以說是水漫千里所過之處,良田桑林化作水澤,億萬黎民畢生的積累轉瞬成空,王朝同樣傷筋動骨,元氣大傷。
然後呢?
作爲人主的他,能如何?
只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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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沒有對等的存在,大乾便只能忍受龍王的輕視,只能默默承受這一切,而他作爲皇帝,甚至得將這一切的情緒都壓在心底,不得有絲毫流露。
一旦暴怒,便會有人指責他無人君之相,無雄主之貌!
而如今,再一次知曉那位轉世聖賢的消息後,崇明帝無法容忍了,已經積蓄數月,至今沒有消散的怒火便全部爆發出來了。
怎敢如此無禮?
爲什麼敢如此輕視大乾?
就憑自己是轉世聖賢,所以膽敢肆無忌憚嗎?
龍王輕視,大能鬥法,他們當真是有傾覆一朝一國的浩瀚偉力。所以,即便是有再多不甘,他也只能忍讓,可是轉世聖賢,前世再如何逆天,今世也沒有尋回修爲,憑什麼輕視大乾?
若是想尋回前世佈置,不能好言與他相說嗎?不論如何,那口放在荊林州的仙鼎,大乾也已經守了三百年,與他言說一番,當真有這般艱難嗎?
“呼——”
崇明帝長長呼出一口氣,蒸騰的血氣緩緩收斂,暴怒的面容恢復了往日間的平和,他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其中的怒意開始消退,他是人主,是大乾之君,他必須學會控制情緒。
“宏歷,傷得重不重?”
皇帝的聲音在重帷迭帳的寢宮中迴盪,這突然轉變的語氣,讓趴伏在地上的司禮太監身體一顫,連忙回道,
“回陛下,奴才無事!”
“去太醫署,領藥。”
崇明帝掃了他一眼,剛剛暴怒之時,自己根本就沒有留情,完全就是將這名貼身太監當做發泄之物,好在這老太監跟了他這麼多年,吞吃的天才地寶也不在少數。
“奴才謝陛下隆恩!”
“退下!”
“是。”
隨着寢宮中唯一一名太監退走,這間奢華的宮殿中便只剩崇明帝一人,他獨身站在原地,過了好半晌,這才幽幽開口,
“朕已經受夠了!”
“仙人,真龍……”
皇帝的目光穿透了那緊閉的宮門,似乎能夠看到那宮闕之外,喧鬧繁華的京都之城,還有那更爲廣袤的大乾疆域,眼中露出一抹瘋狂之色,
“總有一日,朕要爾等,俯首稱臣!”
……
“文兒,院試即將開始,你只管放心去考,心態放隨和一些,你若高中,自然最好,若是考不中,那也無妨,我已爲你攢得良田千畝,不論做何事,你都可隨心而爲……”
首府中,隨着院試的考試日期逐漸臨近,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息逐漸瀰漫,當然,緊張壓抑的是前來參加院士的諸多考生學子,還有在風秉文一旁絮絮叨叨的老父親。
“爹,您這話已經是第八遍了,我知曉,你不必如此緊張。”
對科舉考試完全不在乎的風秉文,雖然自覺很有耐心,但是也架不住自己老父親在考試臨近之際,把這番話翻來覆去地講上一遍又一遍。
“你這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參加考試的是你,又不是我,我緊張什麼?”
聽到風秉文的話,風子川沒好氣的說道,可是這無法掩飾他的語氣。
他雖然棄文從商,但是那是因爲他對自己足夠了解,知曉自己不是讀書的這塊料,所以主動放棄,以免蹉跎半生,年過中旬方纔驚覺一事無成。
“爹,你參加過幾次院試?”
風秉文也知道,自己老父親在及冠前就拿到童生的功名,而後參加院試,屢次不中,心灰意冷之下,才選擇從商。
最後才一嘗試之下,居然中了,登上院試榜單,拿到了秀才功名,但這時候,他的心思都已經不在讀書上了。
也正是因此老爺子也被氣得夠嗆,畢竟年不過三旬,就已經是秀才了,完全可以繼續讀下去,若是繼續鑽研,考上舉人,乃至進士,並非不可能。
“三次!”
風子川倒是沒什麼好隱瞞的,準備對自己的兒子傳授一下院試經驗,科舉的這一環,他最熟悉不過了。
“你爲什麼不繼續考下去?”
風秉文也覺得自己這老父親可惜,即便是宿慧未曾覺醒前,他也期待過自己的父親能夠金榜題名,光宗耀祖。而他作爲唯一子嗣,也是富貴加身,不用奮鬥,直接躺贏
嗯,他自幼便是望父成龍!
只是如今得了天書,所以纔沒了參加科舉的心思,甚至將科舉當做放鬆心情,調劑生活的玩鬧,若非如此,他眼下不可能有這般輕鬆隨意的心態。
“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讀書的那塊料,當年能中童生,也只是你祖父督促得緊,不然我也不可能考得中童生。
至於秀才,說實話,上一回我能夠上榜,我也感到很意外,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在什麼時候無意間賄賂過考官了。”
“父親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可是龍川府稟生。”
風秉文出聲安慰,他沒想到這位父親居然如此看輕自己在讀書一道上的前途,也難怪他會棄文從商。
“我這稟生的水分可是大得很。”
風子川在自家兒子面前倒是實誠得過分,絲毫沒有誇耀自己的舉動,堅持認爲自己之所以榜上有名,純屬意外,他並沒有與此相配的才幹。
而這一番言辭,讓風秉文心中一動,回想起風子川考上秀才的時間,再聯合他在出現在官府視線的時間,如無意外,他這老父親貌似真是沾了他的光。
“大乾官府,似乎挺給我面子?”
聯想起不久前那一位請求他毆打至重傷垂死的那位斬妖司大統領,風秉文心中不由浮現出這一念頭。
“日後若是修行有成,也需照料一二。不過若是如此,院試也無需太多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