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
看到意識深處那一卷突然被他隨意的一句話而觸動的天書,風秉文忍不住罵了一句,但是罵完之後,他的心神也叫平復下去了,唯一有些遺憾的是,他都不知道這些年來他的善功積攢到了何種水平,因爲他一直都沒有看。
這些年來,他都一直專心致志的做同一件事情,幾乎沒有分心,天書上那些善功惡行的增長也都無所謂了,因爲他本就沒打算利用天書再做些什麼。
不過此刻因爲觸景生情而隨口吐露的一句無心之言,似乎被天書當作了他的祈願,燃燒了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善功,要在不久後化作現實。
認真的來講,風秉文還是很期待的,雖然他並沒有指定那一株先天靈根的類型與用途,但是都已經到了這級別,不管是什麼用處,肯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嘖!”
盯着那捲天書琢磨了片刻,看到將天書完全包裹的熊熊鎏金烈焰沒有絲毫熄滅的意思,風秉文也就不再專注於此事。
想來這些年的積累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這火焰要將他這些年攢下來的善功完全的燒乾,想必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他就沒有必要在這裡乾耗着了。
念及此處,風秉文向前踏出一步,身形瞬間便消失在了太上道山門中,再現之時已經出現在了擁有一股蠻荒氣象的全新福地之中,這便是他不久前開闢出的福地。
這福地已經不再是他剛剛開闢出來時那空曠寂寥的模樣,因爲他選擇將那處殘界碎片上的一切全都遷移過來,所以如今也熱鬧了不少。
不提地底深處正在活動,而且仍舊不斷復甦擴張的怪物種羣,此刻地面上最爲熱鬧的無疑是一羣,剛剛被遷移到全新環境中的彼岸人族。
因爲環境的變化過於劇烈明顯,所以他們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所處的環境,除去他們腳下那一片小小的區域以外,外面的環境已經與過往他們所瞭解的截然不同了。
一些血氣正式旺盛的青壯年正在成羣結隊的探索着一片他們完全所不瞭解的陌生區域,而原本的聚落之中,婦孺幼小,按照原本的生活軌跡繼續下去。
雖然知道了天地已經發生了改變,但是他們想要跟隨一同改變,還需要一段的時間的適應調整,不可能立刻跟着變化。
此刻,在這聚落中央,最爲寬闊的廣場上,一羣從剛剛伢伢學語,身上已經有着肌肉輪廓的半大孩子正聚在一處,在部落中那些經驗最爲豐富的獵人的教導下,開始吐納煉體。
這聚落中,沒有老人,因爲當年被風秉文救下來的幾乎都是血氣充沛,年紀不大的人族,中間還賜下了修行之法,再加上時間不長,所以還沒有人衰老。
而在那新生的人族之中,其中有一個不起眼的小不點,在跟着那些半大的孩子們嘿嘿霍霍的揮舞着小拳頭。
此刻,風秉文的目光就落到了這位小不點的身上,至尊的轉世身,本該按照原先的安排,應當是平平無奇,會有些許修行的資質,但是不多,僅僅是能夠窺見修行的門檻罷了。
可惜,這位至尊在轉世的過程中出了些許差錯,本該平庸至極的他在剛剛出生後不久,就被人強行換上了一顆七巧玲瓏心。
即便不是原裝,可這七巧玲瓏心終究是人族天生聖賢的象徵,被換到了這位至尊轉世的身上,哪怕他年紀不大,如今已經初步顯露出些許端倪。
已經是地仙的風秉文,雖然沒有精修武道,如今可是架不住他如今的境界高,如今高屋建瓴之下,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小不點,雖然揮舞的拳頭看起來有些逗,但實際上論起標準,也只有那些認認真真磨練武藝的半大孩子能有比得上他。
之所以看起來讓人忍不住發笑,主要還是因爲這小傢伙實在是太小了,這小小的個頭再加上那還沒有長開的身子骨,所以看起來比較可愛。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風秉文小聲低估了一句,隨後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向了那嘿咻嘿咻的正在揮舞着小拳頭的至尊轉世身。
畢竟是剛剛開闢出來的福地,所以除去彼岸人族以外,其餘的位置大多都是比較空曠,也就是有些在他的伴生靈體的擾動之下所誕生出來的精怪性靈了
可是這些滋生出來的精怪性靈,大多都是懵懵懂懂,無善無惡,對於外界也都是保持着茫然無知的狀態,甚至稱得上是天真浪漫,所以,在這些人族不招惹它們的情況下,它們也不會去攻擊人族。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人族的生存壓力可以說基本就沒有了,至於那隻被他安排在地底下的怪物族羣,因爲安排得比較遠,所以這支人族聚落需要發展到一一定的程度,才能夠與之撞上。
“太安逸了可不行啊!”
風秉文擡起手指,剛想履行他身爲福地之主的權柄,改換一下地下的構造,讓這些人族可以與怪物提前遭遇,但是最終他還是停下了。
這位至尊轉世的年齡還不大,等他真正成長着少年的時候,這支部落的擴張步伐應當能夠與那些怪物接觸碰上,如今還是給他一個完好的童年吧,不然可就太無情了,說到底他也獲得了這位至尊的遺澤。
“不過,完整的童年除了有值得回憶的歡樂,也應當有羞於啓齒的趣事!”
風秉文最終還是揮下了手掌,不過他這只是在這部落周邊設立了幾處武道傳承地,他想要賦予這人族聚落更多的傳承,不過想要拿到的話,就要經過一系列考驗了,休想讓他直接餵飯。
“該去荒海了!”
順手安排了一下這位至尊轉世後,風秉文就沒有過多的插手了,他可不打算將這些神人要走的每一步都安排好,畢竟,他離超脫還遠着呢,所以,真正的路,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走。
“可不能放了天道的鴿子!”
風秉文可沒有忘記自己在渡天劫時隨口嘀咕的那一句話,他也相信,也正是因爲自己那一聲嘀咕,所以才讓天劫時不時的落下一道乙木神雷劈他一下。
不然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他又不是天道的親兒子,雖然他得了神魔的遺澤,但是他又不是先天神魔。
如今這一方天地外圍正有一羣域外天魔窺伺,正是遭受威脅的時候,龍族正與之交戰,遲遲沒有將之掃乾淨。
天道意志本能的需要天地中的生靈將這些來自天外的威脅掃除,不然對於她而言,終究是一種威脅。
因此,若是有修士許下大願的話,說不得便能夠在渡劫的時候獲得一些額外的關照,當然也得有足夠的實力才行,不然太弱的話,天道都懶得搭理,反正去了也是白給。
“來!”
風秉文伸手一招,一道綻放着五色仙光的天輪便浮現在他的手掌之上,此刻他終於能夠發揮出這件通靈仙器十之二三的威能了,想要徹底的發揮出這件仙器的全部威能,至少也得晉升至天仙。
“老爺!”
“走,隨我誅魔!”
此刻的風秉文心中升起了幾分豪氣,也有了幾分期待。多年以前那尊先天龍王便是與他分別,前往荒海,抵禦域外邪魔的入侵,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一道仙光自太上道山門中射出,向那遼闊無垠的大海深處而去,而在這過程中,無人現身阻攔,任由風秉文自由行走。
這就稍微有些出乎風秉文的預料,到了他如今這般境界,風秉文也不難想象,當初他進太上道的時候,他的底細就差不多被中文中的大佬給扒得差不多了。
特別是他得到了那幾位先天神人資助的事情,畢竟他的道體,根本就不是人族,先天就能夠擁有的體質,後天轉化的痕跡,在那些大佬的眼中,簡直不要太顯眼。
也許就只有他意識深處內卷天書沒有被看出來,但也只是也許罷了,風秉文實在是不確定那位純陽道主有沒有看出來。
畢竟對方伸手那一指,讓他所看到的氣象也未免太過於驚人,這等存在,即便是知道他身上的那一卷天書,大抵也是無動於衷吧,甚至是不屑一顧也說不定。
但是,再怎麼樣他身上也算是牽連頗廣了,甚至神人是否能在將來也隨之拜入太上道,成爲太上道的門徒與道統的繼承者,他都能夠在其中渠道舉足輕重的影響。
結果,風秉文發現,他好像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或者說他把那幾位想要尋求超脫之路的神人看得太重了。
對於太上道而言,有沒有這些神人加入,似乎並不是那麼重要。那些仙人根本就不在乎,最起碼當代的太上道主不在乎,風秉文感覺那位道主惦記自己身上的血,但也只是想用來澆茶樹。
“這就是荒海?”
跨越遼闊無垠的海疆,向天地的邊界不斷前進,風秉文的眉頭也不禁皺了起來。
雖然早就有所耳聞,但是當逐漸接近的時候,風秉文才能夠深刻的體會到荒海真正的含義,荒蕪,寂靜,最重要的是靈氣稀薄。
這一點,風秉文感受尤爲明顯,因爲他的遁術過於快速,甚至時不時地破碎虛空,跨越距離來趕路,所以他能夠非常清晰的感受到靈氣逐漸變得稀薄起來。
這對於絕大多數的生命而言,荒海及其囊括區域,真正的絕地,不論是修士還是凡俗,那愈發狂暴的海浪足以吞沒一切修行境界不夠的生靈。
尋常的修士僅僅只是在接近荒海的過程中便會因爲日漸稀薄的靈氣,被越來越狂暴的浪濤所吞沒。
特別是那些擅長法術神通的修士,在他手中諸多妙法的威力會因爲無法引動天地靈氣與之共鳴,其威能會成倍下降。
這是一件極爲可怕的事情,這代表着,修士沒有強大到了自身自成天地前就沒有在荒海生存的資格,就更別提鬥法了。
當然,有一種生靈例外,那便是天生體魄極爲強悍的種羣,靈氣的稀薄對於它們毫無影響,而狂暴浪濤更是毫無意義。
因此,鎮守荒海的責任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龍族的頭上,當然,作爲交換,他們也獲得了統御諸海的權柄!
“沒錯,這裡就是荒海,老爺,我知道您的體質特殊,但是在這裡您還是最好學會精打細算的好,若是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也不要使用我,這消耗實在太大了!”
被風秉文託在手掌中的五行天輪,此刻也忍不住出聲道。
若是單論見識的話,便是那些熬過了萬載歲月的老古董,也不一定比得上他。
荒海這種生靈禁絕之地,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了。畢竟再怎麼惡劣的環境,禁絕的也只是弱者,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如履平地,一片坦途。
“嗯!”
風秉文點點頭,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此刻腳下的浪濤已經有百丈之高,那狂暴的氣勢足以震動每一個見到此幕的生靈。
但是風秉文對此卻無動於衷,他都已經親眼見證過開天了,區區風暴又怎麼可能驚動他呢?
“我現在應該先找一條龍!”
璀璨的神光自風秉文的眼睛迸射,玄奧晦澀的先天道紋在他的瞳孔處密密麻麻的浮現,構建出了渾然天成的法陣。
“找到了!”
稀薄的龍氣在這狂暴的荒海之中到處都是,哪怕是那滔天的大浪與狂暴的颶風,也無法將之抹除。
這似乎是龍族在無聲的宣告此地的歸屬於統治權,哪怕這是一片真正意義上的廢土,僅僅只能夠劃分天地界限。
“昂!”
風秉文在尋到了龍的時候,森然的豎瞳也在風暴中猛然睜開,看向風秉文所在之處,一聲暴虐的龍吟,疾風驟雨頓時撲面而來,好似無盡利刃,萬千飛劍。
“來者何人?”
“太上道,風秉文,特來荒海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