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沒必要憐惜了
金烏妖皇的本體雖然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湯谷的扶桑神木上，幾乎不挪窩，但是在天地間一些影響深遠的大事，還有一些未來極有可能執掌一派或是一族的卓越生靈，還是會被他注意到的。
譬如，龍族中有一位先天跟腳的龍王，到了當今的時代，還能有秉持先天之氣而生的生靈，妖皇自然是倍加關注。
不過，此時的妖皇尋遍自己的記憶，也沒有尋到眼前這位太上道子與龍族的那尊先天真龍之間有什麼關係。
沒想起來也不打緊，人族與龍族之間一向關係極爲密切，幾乎就是半公開的盟友關係了，人族九洲的水系絕大多數都是被龍族所執掌，用來培養後裔，
人族太上道子與一條先天真龍相合，身份地位倒是相匹配，認真的來講，這人族的太上道子還差了些。
至於那一位，其實連他嫡系後裔都算不上的金烏，也不是他瞧不上自己的族裔，畢竟再怎麼樣也是他那幾位已經逝去兄長所留下的後裔，但是確實沒辦法跟一位先天生靈相媲美。
這人族太上道子的態度很明顯，他所仰慕的是一尊先天生靈，言外之意便是，他瞧不上金烏一族的嫡女。
“你，很不錯！”
妖皇盯着風秉文看了幾瞬，隨後便看向老神在在的太上道主，
“既然此事不成，那便是我那族裔與你家的門人無緣。”
此時的妖皇，語氣淡漠，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因爲道主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在人族即將崛起，執掌天地，金烏一族這樣的沒落族羣，似乎已經不入他們法眼。
“道友太過焦急了，小輩自有小輩的緣法，何須過多幹涉！”
對於妖皇態度的變化，太上道主根本就不以爲意，大勢在人族，這樣的變化，許多老古董都是看得真切的，特別是那一尊想要發威，卻被禁錮在北海而動彈不得的老鯤鵬，更是讓許多存在確認了這一點。
不用推演算卦，太上道主都可以預見，恐怕有一批古老的存在，將捨棄原軀，轉生成人族，分潤人族執掌天地的氣運。
聽起來似乎讓人心情不怎麼愉悅，但是從更高的角度來看的話，這其實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事情，這些見風使舵的老古董，其本身也有滔天氣運，他們的到來，也進一步增強人族的底蘊，加速人族的崛起。
而至於人族真正崛起，俯瞰天地萬族之時，這些老古董能不能得到他們想要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道主言之有理，我此番前來，諸多事宜，皆以完畢，此行只剩下最後一件事情！”
“道友請講！”
“放歸鯤鵬！”
妖皇的目光又看向風秉文，這小子在妖族的疆域擊敗了一隻鯤鵬，而後大搖大擺的騎回了太上道山門，此舉對於妖族的影響極爲深遠。
不久前，妖皇也曾思索，要不要派遣得力的族裔攔截一下風秉文，將鯤鵬留在妖族疆域，不過仔細思索之後，他放棄了這則打算，並沒有盲目出手。
只要是腦子不蠢的都能看出來，風秉文已經被人當成了誘餌，引誘北海的那位妖師鯤鵬，想要讓他出手，因此那時候，誰也沒有上去觸黴頭，大家都想知道妖師的狀態，而現在，答案已經揭曉。
妖師困於北海，動彈不得，他的實力達到了其此生的巔峰，超越了以往，可是他對天地的影響力，也已經降到了極點。
但不幸中的萬幸是，最古老的鯤鵬雖然等於不存在了，可是又有第二隻鯤鵬誕生了，只要給予足夠的時間，料想這隻鯤鵬也能夠成爲天地中的無上存在，成爲妖族的擎天支柱。
“鯤鵬？”
面容平凡，氣度儒雅的中年道人似乎是在詫異。
“道友着實高看我了，便是道尊前來，恐怕也沒辦法將鯤鵬從北海放出來！”
“我說的是那隻小鯤鵬。”
妖皇沉聲說道，心中升起一種不妙之感。這牛鼻子會不知道自己山門中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一切都像是掌上觀紋，一清二楚。
眼前擺出這種姿態無非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太上道不想放走那隻小鯤鵬，而是想將其養起來，
這樣，對於妖族來說無疑是驚天噩耗，失去一尊鯤鵬，此消彼長之下，雙方力量的對比，再過了一段時間內越發懸殊。
“哦，原來如此！”
太上道主沉思片刻，似乎是後知後覺，露出一副恍然之色。
“這天地原來又孕育出了第二隻鯤鵬，當真大善！”
“還請道友放歸鯤鵬，本皇謹代妖族，感激不盡！”
“切！”
看到這位妖皇的姿態，作爲當事人之一的風秉文，在心裡忍不住嘀咕起來，
“嘴上說得好聽，卻沒有一點表示，空手套白狼，想得真美。”
“若是此事，那道友恐怕需要與我這門人相商一二，畢竟這隻二代鯤鵬是我的弟子捉回來的，從事皆隨他自身心意，由他決斷，我作爲道主，卻也不好多加干涉！”
太上道主笑呵呵的，盡情的展現着自己作爲這道門一把手的鹹魚風範，表示自己乃是寬厚仁慈的長者，對於後輩的行爲，皆不多加干涉。
“道友！”
妖皇的語氣徹底變了，
“莫不知鯤鵬在我妖族代表什麼？莫非道友想要再次掀起人與妖間的爭鋒？”
“貧道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一應事宜皆隨我門人心意，至於他所作出的決定，所引發的一應後果，貧道這一點微末道行，倒是有資格解決的。”
面對這一聲妖皇幾乎不加掩飾的威脅，太上道主語氣依舊很平淡，不過可是那平靜的語氣中依舊錶現出了極大的強勢。
便是引發了人妖兩族的衝突又如何，他爲太上道主，自然可鎮壓一切，無所畏懼，你的威脅，對我沒有半點用處！
“哼！”
太上道主格外強勢，絲毫不給面子的態度，讓金烏妖皇的心中極爲憤怒，原本相對於其本身渺小的身影后，一輪大日浮現，其中有三足神鳥長鳴。
“人族還沒有主宰天地，便如此霸道了？便是我父親當年俯瞰天地，也未曾有爾等如此行徑？”
“道友莫不是忘了，上古年間，伱與九位兄長在天地間嬉戲一事?”
被妖皇指責的太上道主有些詫異的反問道。
“你……”
妖皇語氣一滯，隨即便更憤怒了，上古年間發生的那件事情對他來說猶如心魔，更是在他的心間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傷疤，至今都難以癒合。
“道友，話不投機半句多，就此罷休吧，你這只是一道化身而已，在此地掀不起半點風浪，何必自取其辱，且歸去吧！”
太上道主懶得跟這位妖皇嗶嗶了，他的手中不知何時現出一柄拂塵，輕輕一甩，這顯現時，便可蒸乾萬里山河，讓一地化作人間煉獄的妖皇化身變寸寸崩碎，化作赤紅的光雨，當空飄落，便是所顯化的大日金烏，同樣也逃不脫這股霸道的力量。
“鯤鵬一日不歸，萬妖一日不休！”
化身被這尊太上道主直接霸道的抹去，妖皇心中又驚又怒，卻是無可奈何，只能無比憤恨的丟下一句狠話，這便是他真身不會前來此處的原因所在，他是真覺得這牛鼻子老道會不顧臉皮，將他禁錮。
“這妖皇白活了這麼久了，一點都不懂事，這鯤鵬被我捉了回來，想贖回去，得出一些等價之物吧，別的不說，來一株先天靈根也不過分，光靠嘴皮子磨兩句就想我們放走鯤鵬，想得也太美了！”
當看到妖皇的那一道化身被自家道主磨滅了個乾淨之後，風秉文的嘴巴就憋不住了，直接將心中所想的盡數吐露出來。
“在貧道這裡你可暢所欲言，不過出了山門之後，此話就不要再講了。”
太上道主一臉平靜的品茶，似乎先前所做的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到了妖皇那等境界，你這種人的所思，所想，所念，他都會生出感應！”
趙君仙將剛剛的一切全都看在眼裡，看到自己弟子這般跳脫，便爲他解釋了一句。
妖皇遣派的這種化身，在太上道山門憋屈的不行，在這位道主面前，更是擡不起頭，不過說了幾句硬氣的話，便被磨滅了。
但這可不代表這位妖皇的實力弱呀，不是誰都有資格在他面前逼逼賴賴的，在背地裡嚼舌根更是不行。
“原來如此，多謝師傅！”
風秉文恍然。
“你老實一些，只要不太過分，妖皇那等存在，也不可能對你這等小輩出手，有失顏面，不過你也不可太過放肆。”
“明白。”
“那隻鯤鵬你打算怎麼處理？”
趙君仙詢問道。
“道主，我能養起來嗎？”
風秉文心中一動，幾乎沒有過多的猶豫，直接朝着面前品茶的道主詢問。
“你若是不出山門，可以。”
“呃！”
“妖族不會善罷甘休的，那隻老烏鴉剛剛說的也不是威脅。”
太上道主淡淡道。
“還請道主賜教！”
風秉文走到道主的面前，拱手作揖，態度恭敬。
“貧道說了，不論你做出任何決定，都可以護你，不過你若是走出了本座的庇護範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貧道不可能跟在你身邊！”
太上道主瞥了一眼面前這貪心不知足的小子，提醒道。
“你現在才什麼修爲，就惦記騎鯤鵬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修爲，你覺得你配嗎？”
一旁的趙君仙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應該，配吧！”
風秉文的語氣有些猶豫，但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既然自信，那你便以鯤鵬爲坐騎吧。”
太上道主只覺得有趣。
“不過，你出門提防之後，可得小心妖聖對你出手，記得尋一些穩妥的手段，你至少也得堅持一兩息，本座出手也是需要時間反應的。”
“妖聖？”
風秉文面色僵硬，他此行前往日妖族疆域，可是見過一位妖聖顯化真身的。
“嗯，你以爲你抓的那隻鯤鵬代表什麼，此時我們太上道山門外，說不定就蹲着幾尊妖聖，就等着你出去呢！”
“不至於吧。”
風秉文心中揣揣不安，就算有天書在手，想一想妖聖的可怕，他也覺得有些窒息，這得多少善功才能夠禍害那一層次的存在。
“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只能拿那隻小鯤鵬換一株先天靈根了！”
“你在做夢！”
便是風秉文的師傅，趙君仙此時也毫不留面子，直接發出嘲笑，因爲他發現這小子是真敢想。
“這也不行？”
風秉文急眼了，
“這可是鯤鵬啊，難道連一株先天靈根都不值嗎？”
“若是單純地比較雙方的價值，別說是一株先天靈根了，便算是三株都比不上鯤鵬，可是在擁有先天靈根的那些族羣與無上存在眼中，用先天靈根來換鯤鵬，根本就不合算！”
趙君仙點評道。
鯤鵬女唯一的同族被鎮壓在北海，她自身的天賦雖然強大，但是那些拿得出先天靈根的族羣，根本就不會爲了她付出如此的代價，除非她自己發誓效忠那些族羣當牛做馬，但這是不可能的，以鯤鵬的傲氣，就算是死，也不會發下如此誓言。
風秉文明白其中的緣由，只得唉聲嘆氣，這世間已經沒有多少的物件值得他隱藏的了，他所需要的無一不是極爲稀缺的珍寶。
“既然你願意用鯤鵬來換東西，那你只需放出風去，自然會有大族上門與你作出交換，到時候你便可以挑挑揀揀的，放心，有些族羣傳承久遠，手裡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好東西！”
作爲師傅的趙君仙在適當的時候給出合理的建議，風秉文也沒有過多思索，欣然同意，沒辦法，就他現在的實力就別想騎鯤鵬了，太招搖了，就想騎金烏，也得以道侶的身份。
“既然要將她換出去，那我就沒必要憐惜她了。”
風秉文向道主作出請求，將自己送到了鯤鵬女所處的海域之中。
“你想幹什麼？”
被鎮壓在海域中的鯤鵬女，看到風秉文的到來，發出驚叫，因爲她感受到了極爲強烈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