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屋中。
一位面色蒼白,眼瞳呈現漆黑,看年紀約莫在十七八歲的少年,正盤坐於一張牀上。
窗外不時有一縷縷月華撒入,然後被少年吞入腹中,使得他的身體表面,泛起了一層朦朦的銀輝。
就在這時,少年盤坐的身體,忽然微微一震。
緊接着,窗外那原本還只是一縷一縷的月華,忽然是急劇擴大,轉眼便成了拇指般大小,隨後被少年大口大口地吞入腹中。
約莫片刻後,窗外的月華消失,而少年也已是從牀上走了下來。
他臉上帶着明顯的欣喜之色,不禁自語道:
“總算是突破受籙境界了,接下去我只需通過茅山那邊的檢驗,便可真正得到這方天地法統的承認,徹底擺脫只能在夜間行走的命運。”
說話間,少年眼前赫然是浮現出一行文字提示。
宿主:林躍。
當前境界:受籙入門。
修煉功法:月華真訣第2層。
天賦:刀槍不入1級,提前化形1級,法術免疫1級。
功德點:450/500。
系統等級:lv0。
沒錯,眼前的少年,也就是林躍,他並非是這世界的人,而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靈魂。
因爲一場意外,使得林躍穿越到了九叔所在的這方世界當中。
然而,讓林躍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穿越,並非是穿越到了這方世界的某個人身上,也不是肉身穿越,而是直接讓他穿越成了一名殭屍!
慶幸的是,他還有所有穿越者都有的福利,那便是系統。
從新手大禮包中,他開出了那三項天賦能力。
刀槍不入,讓他擁有了極強的物理防禦能力。
法術免疫,讓他可以抗衡許多法術類的攻擊。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提前化形,讓他可以不用如電影中的那些殭屍一樣,不僅面目猙獰,而且還只能以跳躍的方式行走。
儘管現在的他看上去,面色蒼白,眼瞳漆黑,身上並無活人應有的氣息和溫度,但五官至少還顯得比較清秀,正常的走路說話交流,也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也是介於這些原因,機緣巧合之下,他纔會被當時碰上的九叔帶在了身邊,最後甚至是成爲了他的關門弟子。
當然,這也就是九叔。
倘若換了其他的茅山門人,那是幾乎不可能會收他這樣一個異類爲弟子的,不把他當場斬妖除魔了,那就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從自己的房間中出來,林躍直接去了九叔所在的臥室。
之前九叔對他就有過專門的吩咐,只要他突破受籙境界,那麼不管是什麼時候,他都需要在第一時間去見他。
因爲按照他們道家的修行層次,受籙,已經算是真正能夠獨當一面,在外行走的一個修爲境界了。
道門修行,一共分爲六大境界,分別爲感靈,受籙,化魂,通玄,法相,雷劫。
據說現在的九叔,修爲便是在化魂層次,元神能夠離體,隨意出入幽冥地府。
咚咚咚——
林躍在九叔的臥室門外敲了三下。
不一會,九叔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了出來。
“進來吧。”
林躍推開房門,便見九叔正披着一件睡衣,坐在一張桌邊。
只不過,當他在看清林躍此時的狀態後,原本還略顯平靜的臉色立馬就是一變,眼眸也是猛地一凝。
“你突破受籙境界了?”
不待林躍回答,九叔便一指輕輕點在林躍的眉心。
少片刻後,九叔放下手,不禁是連連點頭道:
“好好好!林躍,你果然沒有讓爲師失望!原本爲師以爲,你身爲殭屍,想要突破我道門的受籙境界,必當經歷極爲漫長的時間,想不到現在才區區數月,你便達到了這個境界,這還真是給了爲師我一個大大的驚喜啊!”
說到這,九叔口中,不免也長長呼出一口氣。
收林躍爲弟子,要說他九叔沒有一點壓力,那明顯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別的不說,就光茅山師門那邊,對九叔的這一行爲,便有過較爲嚴厲的斥責。
所幸最終他還是扛住了壓力。
不過由此也讓他與師門的關係有些惡化,茅山那邊更是揚言,三年之內,林躍倘若無法突破受籙境界,那麼九叔就必須將他逐出門牆。
否則的話,九叔也將與林躍一樣,被驅逐出茅山師門。
不過現在好了,林躍突破了受籙境界,那麼一切的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只見九叔從旁取來黃紙,並用硃砂快速地在上面書寫起來。
末了,他將書寫好的黃符遞給林躍。
“將你的一滴化形真血滴在這上面。”
林躍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用牙齒咬破指尖,將一滴化形所得的化形真血滴在了這張黃符之上。
剎那間,黃符無火自燃,轉眼便化作了一隻火鳥,在林躍和九叔身旁環繞一圈後,便猛地衝出了窗外,向着茅山所在的方向飛了過去!
“接下去,我們只需等待師門那邊的回信即可,相信用不了多久,師門那邊,應該便會有人過來,對你的情況進行最後的檢驗。
待一切都完成後,師門必會爲你舉行儀式,讓你真正得到這方天地法統的承認,到了那時,你便可擺脫陽光的限制,徹底在白天行走。”
望着窗外那隻火鳥消失的方向,九叔不由是緩緩開口。
“爲師知道,當初的事情,可能讓你對本門有一些看法,但爲師也希望你能理解師門的一些難處,畢竟我們茅山代表的,並不單單隻有自己,而是整個天下正統道脈。
所以,等這一切都結束後,爲師希望你不要對本門心存什麼怨恨,這也算是爲師對你的一個請求吧。”
說到這,九叔不由是轉過身,目光略顯歉意地看向林躍。
林躍鼻子當即就是一酸。
他心裡很明白,在這件事上,要說誰最難做,那絕對就是九叔無疑了。
一邊是自己的徒弟,一邊又是培育了自己的師門,兩者將他夾在中間,若說不難受,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所以,林躍幾乎是沒有太多的猶豫,聞言當即是點頭道:
“師傅你放心,若之後一切順利完成,那我也就是正式的茅山弟子了,過去的都已過去,我絕不會對自己的師門,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的。”
言下之意,便是之後的事情若不順利,或者出現什麼意外,那有些事情就真的不好說了。
只是林躍那番話的這層含義,九叔並未察覺到,聞言不由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
話音剛落,兩人所在的義莊外,忽然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九叔和林躍頓時對望一眼。
兩人二話不說,當即朝樓下跑去。
剛剛走到樓下,林躍和九叔便見到,在樓下負責看守義莊的文才,此時已經打開了義莊的大門。
文才和秋生是九叔另外的兩個徒弟。
前者一直住在九叔這邊,後者則居住在他的姑媽家中。
他們兩人都要比林躍先入門,算是林躍的師兄。
此時在他們的義莊外,正站着村裡的李老伯。
他滿臉的焦急,見到九叔出來,便立馬上前道:
“九叔,還請你趕緊去我家看看,我家那小子,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晚上睡得好好的,結果突然便開始大喊大叫,而且還見人就咬,我和他娘剛剛差點就沒被他給咬傷了。”
“咬人?我說李老伯,你家兒子他該不會是得了什麼病吧?”
一聽李老伯的話,在前的文才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李老伯頓時搖頭。
“不可能,我家小子他身體一直都很好,今年還給咱家生了個娃,而且在這之前,他人也一直都很正常,根本就不可能得病。”
文才還想再說,結果被九叔一把給推到了旁邊。
這讓他頓時便縮了縮脖子,不禁湊到林躍旁邊,低聲在他耳旁道:
“師弟,你有陰陽眼,你趕緊幫師兄我看看,那李老伯他身上到底有沒有被陰氣沾染?”
對於林躍,不論文才還是秋生,都沒有把他當作異類來看待。
儘管在他們剛得知林躍的身份時,有過那麼一丟丟的驚嚇,不過當彼此接觸多了之後,他們對林躍反而是顯得越發親近。
秋生曾經更是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盆鮮血,想要給林躍吃,結果被當時的九叔發現,差點就沒把他的雙腿打斷,並且勒令自己的這兩個徒弟,今後不論怎樣,都絕不能給林躍帶血食一類的東西。
也正是出於這些原因,林躍和文才還有秋生的關係,那都是相當的好。
不過此時對於文才所問的這個問題,林躍不免還是有些無語。
“師兄,如果那李老伯他身上真沾染了陰氣,你覺得師傅他會看不出來?”
“哦,好像也是哈。”
文才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只聽另一邊的九叔對李老伯問道:“李老伯,今晚或者今天,你兒子他有沒有接觸過什麼特別的東西?”
“特別的東西?”
李老伯皺眉努力回想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好像沒有,不過具體我也不是太清楚,今天一整個白天他都不在家,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幹嗎了。”
九叔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