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看着厲豐年和陸南之間的眼神交流,霍建元面色一緊。又追問道。“你們爲什麼會來醫院,難道你們在這裡遇見清妍了?”
霍建元的猜測沒有十分的準確。但是也猜中了七八分。
厲豐年的眉眼低沉,緊蹙的眉心間凝着一股可怕的風暴,薄脣微動,“宋臨夏也不見了。”
聞之,霍建元也神色一頓。
兩個人都不見了……
陸南只能將在車裡已經跟厲豐年講過的事情又細述了一遍給霍建元聽。他在醫院的洗手間裡遇見了江清妍,那時正是晚上七點多。也就是江清妍跟霍建元通完電話之後不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們兩個人難道是一起不見的?”霍建元擰眉低語。說出了在場三人中內心的同一個疑問。
宋臨夏是去了洗手間之後不見所蹤,而江清妍是在醫院時跟霍建元說遇見了老朋友,會不會當時江清妍遇見的老朋友,其實就是宋臨夏。她還替幫忙應付了陸南,好讓宋臨夏順利逃走。
事情大概有了些串聯,可是如果說要逃跑的人。真的是宋臨夏,爲什麼江清妍也會不見?這一點怎麼也說不通。除非……兩人一起遭遇了什麼意外。
最壞的猜測在厲豐年和霍建元的心底一閃而過,兩人無聲無息的對視了一眼,誰也不願意將這個猜測說出口。
三人一齊到了醫院的停車場。看到江清妍的車還毫髮無損的停在那裡。
幽暗的燈光下。離車輛不遠的的地方,一個水晶髮飾,正一閃一閃的折射着亮光。
霍建元上前撿了起來,將它緊緊地抓在掌心裡,髮飾周圍的地面上,還有高跟鞋掙扎的痕跡,霍建元雙眸一瞬間就陷入了沉黑,原本的溫潤氣息一掃而光,清雋的臉上一樣露着一股殺戮之氣。
“這是清妍的髮飾。”霍建元將水晶髮飾攤在掌心上給厲豐年看。
厲豐年漆黑的眼眸緊盯着霍建元的掌上之物不放,光影斑駁之下,他英俊冷硬的側臉,朦朧着一層致寒之氣。
一陣緊張而靜謐的沉默之後,厲豐年豁然的擡頭,“陸南,你去聯繫醫院,拿到今天晚上六點到九點之間的全部監控錄像。建元,你跟我走。”
“是的,陸總。”
在厲豐年的一聲令下,陸南已經馬上開始行動,倒是霍建元,有那麼幾秒鐘的怔愣出神。
三年了,他跟厲豐年斷情絕意三年,他本以爲他們再也不可能回到三年前情同手足的關係,可是如今能聽到他在叫自己一聲“建元”,彷彿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爲同一個女人。
江清妍,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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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院之後,黑色的卡宴在道路上飛馳,時速高到百公里,活生生的上演着都市版的速度與激/情,連坐在副駕駛座的霍建元也捏緊了拳頭。
“你這是要去哪裡?”霍建元緊張地看着從車窗上閃過的其他車流,尖銳的剎車聲不絕於耳。
厲豐年冷眸凝視在道路之上,手中的方向盤不斷的轉動,在車流擁擠的車道里不停超車,“到了你就知道了。”
“難道你認爲是他做的?”霍建元的心裡,也有懷疑的對象,可是真的是那個人嗎?就算是那個人,他們這樣貿然前往會不會適得其反。
霍建元心中忐忑不安,又猶豫不決,可是厲豐年顯然就冷絕多了。
他脣角一勾,冷笑道:“不去問問怎麼知道是不是。”
霍建元聞言之後,不再出聲,只是神情比剛纔更加的清冷,我明敵暗,眼下的情況必須爭取每一分鐘,才能保證江清妍和宋臨夏的平安無事,厲豐年的做法或許是激進了一些,但是說不定是最有效的。他也默默地認同了。
從大馬路到小巷弄,厲豐年的車速絲毫沒有停下來,又是幾個轉彎之後,厲豐年猛地一個剎車,車輛就停在一個古色古香的茶樓之前。
茶樓沒有點綴現代的霓虹燈,倒是亮着一排紅燈籠,招牌上的“暮色”兩字,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厲豐年和霍建元一進門,穿着旗袍,姿態婀娜的服務員小姐隨之靠近,“兩位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厲豐年連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只是用冷厲的眸光將茶樓上上下下掃視一圈,“厲兆年呢?叫你們老闆出來。”
他並沒有野蠻的吼叫,但是隱含在低沉話語中的氣勢,也足以讓那些見慣了達官顯貴的服務員小姐面面相覷。
有服務員撩開簾子往後頭去通報了,沒一會兒,依舊是一身民國風裝扮的朝顏從後面走出來,通報的服務員大概描述了一下厲豐年和霍建元的長相,朝顏已經猜出了就是他們兩人,所以也沒有詫異,倒是一貫的笑靨如花。
“原來是厲總和霍總大駕光臨,倒是讓我這小小的茶樓蓬蓽生輝。”朝顏一面笑,一面打量着這兩人,雖然他們的關係因爲合作而破冰,但是兩人走在一起,還是相當的奇怪,而且兩人都面色緊繃,看來她必須小心應付纔是。
“少廢話,讓你老闆厲兆年出來。”厲豐年懶得理會朝顏的客套,而是直接說明來意,蠻橫的氣息依舊讓人一窒。
“厲總說笑了,這間‘暮色’茶樓的老闆就是我,沒有別人。”朝顏說。
厲豐年冷笑,往朝顏面前踱了一步,“一個被厲兆年包/養的玩意兒,你從頭到腳哪裡不是厲兆年的,居然還敢自稱老闆。哼,不要讓我說第三遍,讓厲兆年出來。”
或許別人真的會再厲豐年的嘲諷下自亂陣腳,可是朝顏從天上人間混跡而來,如今又自立門戶,她可不是尋常的女人,就算在厲豐年面前,依舊不動如山。
朝顏本想再開口,可是身後的簾子發出碰撞的響聲,一聲灰色的西裝的厲兆年走了出來,制止了朝顏的舉動。
厲兆年不只是跟厲豐年長得有幾分相似,連皺眉時流露出來的冷戾氣質,兩人也是如出一轍。
“來者是客,我們樓上請。”厲兆年說完,就率先上了樓。
厲豐年和霍建元相視一眼,緊跟而上。
二樓的包廂裡,發出三個男人爭執的聲音,朝顏清退二樓所有的服務員,還將原本包廂裡的客人做了臨時的調換。
她自己卻在包廂門前,側臉傾聽着,也聽明白了大概,原來是宋臨夏和江清妍不見了,他們懷疑是厲兆年綁架的,畢竟厲家本家最近動作頻頻,爲了最後繼承人的身份,誰也不能保證對方會不會使出什麼陰暗的手段。
可是這樣大喇喇的上門,難道不是自曝其短嗎?厲豐年這樣做,是不是有失沉穩。朝顏如此心想着。
嘩啦啦!
朝顏聽出來,是自己最喜歡的紫砂壺茶具被丟在了地上,不禁柳眉一蹙,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厲兆年,這一切最好不是你做得,不然別管我出手無情!”
“厲豐年,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當做是兄弟,我們之間何曾有過感情。”厲兆年依舊巍然不動,自顧自的喝着自己手中的茶,淺笑中盡是冷然。
厲豐年面色一黑,不再多言,而是轉身就走。
霍建元默不作聲的跟上,今天他們上門時就落了下風,厲豐年在厲兆年身上討不到便宜,也在情理之中。
厲豐年一出包廂,就看到站在門外的朝顏,他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朝顏倒是翩翩一笑,擡着眉眼問道,“厲總,你這麼緊張的原因,到底是因爲江小姐,還是因爲臨夏?”
厲豐年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恨不得此刻就掐住朝顏纖細的脖子,不過就是厲兆年的女人而已,好大的膽子。
霍建元按住厲豐年蠢蠢欲動的手,看着他緊繃的下顎搖頭道,“豐年,找人要緊。”
厲豐年如刀鋒的眼神,狠狠地橫了朝顏一眼之後,揚長而去。
俯瞰着兩人離開了茶樓,厲兆年靠近朝顏,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你的膽子倒是真肥,居然連他的事情也敢管。”
“他砸了我最喜歡的紫砂壺茶具,我當然不能讓他這麼暢快的離開。”朝顏踮起腳尖,靠近厲兆年耳邊,吳儂軟語道,“再說,有你養着我,我的膽子能不肥嘛。”
厲兆年的嘴角勾了勾,無聲的印上朝顏嫣紅的雙脣。
離開“暮色”茶樓之後,厲豐年接到了陸南的電話,查看監控錄像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宋臨夏和江清妍果然是在一起,就在醫院停車場遭到了綁架。
綁架,這可比失蹤跟嚴重了。之前他們兩人心中最壞的猜測,一下就變成了事實。
在江城,居然還有人敢動他們的女人,而且一動還是動兩個,這絕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厲豐年和霍建元的怒氣瞬間就被點燃,一個電話直接播到了警察總局的局長那裡,江城所有可支配的警力全部開始戒嚴。
這個朦着一層厚重烏雲的晚上,註定不是一個平凡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