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語中帶着濃濃的仇恨和怒氣,這樣陰森森透着恐怖氣息的霍建元完全就是我不認識的模樣。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就只是因愛生恨嗎?
因爲當初江清妍要求的一場戲。厲豐年跟他分道揚鑣,如今又因爲江清妍的死亡。他對厲豐年含恨報復。他們不是兄弟嘛,難道就這樣恩斷義絕了?!
對於這樣的結局,我相信江清妍也是不願意見到的,然而事情卻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着。
霍建元殘忍的欣賞着我臉上的驚恐,像是一個嗜血的獵人一般。“宋臨夏,好戲纔剛剛開始。清妍得不到的幸福,你以爲你就能得到了嗎?”
他說完。轉身正欲離開,我急忙伸手拉住他。
霍建元冰冷的眼神一下子轉到我的手背上,我瑟縮了一下,但是並沒有放手。
“霍總。江小姐的事情的確是一個悲劇,但是造成這個悲劇起因的人並不是厲豐年,他也是這個悲劇的受害者。”我壓抑着激動的情緒。用盡量平穩的語氣將我曾經偷聽到真相告訴霍建元。
“事情就是這樣的,這是我聽沈明珠和沈遠征父母倆親口說的。是他們派人傷害了江小姐,就跟他們後來弄死我肚子裡的孩子一樣。”
語畢,我的目光就炯炯的直視着霍建元。用堅毅的申請。懇求他能相信我的話,我們現在纔是應該同仇敵愾的時候,而不是內鬥。
“宋臨夏,你真可笑,爲了替厲豐年脫罪,竟然編織出這麼荒謬的謊話來,你以爲我會相信嗎?清妍的事情,我從三年前就開始調查,一直一無所獲,找不到任何一點的線索。”霍建元看着我,雙眼裡滿是輕蔑,“連我也查不到的真相,倒是被你這樣無緣無故的遇見了,一下子撞破天機了?”
我被霍建元不屑的嘲諷給震驚,無論我後來在苦口婆心的解釋更多,他的態度是鐵了心的不肯相信。
“霍總,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原諒厲豐年,才能放過厲氏集團。”我近乎已經是低三下四的哀求着了。
“我要厲豐年跟清妍冥婚,你肯嗎?”霍建元薄脣微動,提出了一個讓我瞠目結舌的要求,“清妍死前一直苦苦期盼的事情,就算她死了,我也相幫她完成。”
冥婚……
這……這不是文化落後的農村中,無知的婦人才會做的事情嗎?霍建元怎麼會相信這種可笑的東西。
“你……你這個要求太……”
“既然做不到,就給我滾遠點。”霍建元說着就用力的一揮手,想把我掙脫開。
我沒想到霍建元竟然會動手,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而且他的力氣很大,我重心不穩的往後退,先是手腕重重的敲在桌沿上,然後是臀部抵了上去,這才停住。
“好痛,嘶——”手腕上的疼痛襲來,我一下子就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眉毛緊緊地擰在了以起。
霍建元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霍……”我還是想攔住他,可是痛得手臂都擡不起來,小口小口的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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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我不僅一無所獲,而且更可能是弄巧成拙了,無論是關於霍建元的事情,還是關於凡凡的事情,我雖無心,可是事情全部朝着反方向發展着。
就算是之後回到了公寓,我的心裡還是亂的很,隨便吃了方阿姨準備的晚餐,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進了浴室裡。
當身上的長袖脫下來之後,我才發現剛纔敲到的手腕已經完全腫了起來,就跟一個高高隆起的饅頭一樣。
在洗澡前想把頭髮扎一個簡單地馬尾,都擡不起手臂。
我這才警覺問題嚴重了,忙找出醫藥箱,翻出藥油塗抹按摩。怕藥油的氣味會殘留在空氣中,等一下厲豐年回來注意到就不好了。
所以我塗抹藥油都是在浴室裡完成的,打開通風驅散異味,又往手臂上抹了有香味的身體乳,企圖將氣味蓋住。
晚上厲豐年回來的很晚,我翻來覆去的一直都沒睡着,又怕厲豐年會看出什麼來,就閉着眼睛裝睡。
等洗完澡的他躺上/牀的時候,我還微微的輕顫了一下。
厲豐年側着身體輕靠過來,他就跟像是知道我受傷了一樣,小心的避開了我受傷的右手,攬着我的要將我抱進他的懷裡。
我的後背貼在他溫熱的胸口上,兩人的呼吸無聲的契合着。
他埋頭在我的頸側,鼻尖蹭了蹭柔軟的髮絲,低聲說道,“臨夏,你今天去找過霍建元了?”
聽着他有些清又冷的語氣,我當下心中咯噔了一下,然後長長的嘆息,就算我今天故意避開了季世軍,可是還是瞞不住厲豐年任何事情。
特別是——
柔軟的絲被底下,厲豐年握住了我的手腕,拇指一下一下的撫-摸在我紅腫的傷口上,他輕聲問我說,“痛嗎?”
“不痛,一點也不痛。”有了他這樣的關心,我身上的疼痛已經變得不重要了,我更多的只是擔心他。“豐年,霍建元不肯相信我說的,明明是沈遠征和沈明珠纔是幕後兇手,他還是要將矛頭對準你。對不起,我沒幫到你,可能還把事情給搞砸了。”
厲豐年的薄脣貼在我的脖子上親吻着,風淡雲輕的說“別擔心,我厲豐年還沒到需要了一個女人替我強出頭的地步。”
聽着他這樣的話,我心中有些鬱結,雖然我跟他的確有着天壤之別的差距,可是就算是一小步,難道我都不能替他做到嗎?
“不開心了?”他的薄脣移到我的耳垂上,輕輕地問了一下,“臨夏,我以前一直想讓你成長,想讓你更快的瞭解我的世界,我的生活。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後悔了。”
後悔了,什麼意思?
他不會是想悔婚吧?
我緊張地想轉過身去看他,厲豐年卻壓着我的肩膀不讓我動。
他繼續往下說,“我把你推得越高,你身邊的危險就越多,受到的傷害也越大,我多麼希望,我能把你藏在我的口袋裡,走到哪裡就把你帶到哪裡,這樣就不會有人能傷害你了。”
聽着他的解釋,我剛剛激盪起來的情緒,這才緩緩地收回去。
我還是轉身面對了他,伸手緊緊地勾住他的脖子,“厲豐年,爲了你而受到的一切傷害,我都甘之如飴。”
他在黑暗中揚了揚脣角,相擁而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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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等我和厲豐年下樓的時候,方阿姨正把準備好的早餐往餐桌上放。
一、二、三。
三人份,連咖啡也是三杯。
“是不是多了一份?”厲豐年掃了一眼問我說。
“沒多,不是還有一個人要來。”我笑了笑回道。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方阿姨過去開門,對於出現在門外的人,我和方阿姨都習以爲常了。
那人正是穿着一身工整西裝的陸南。
我對着厲豐年眨了眨眼睛,彷彿是再說,吃第三份早餐的人不正來了。
好像是從前幾天開始,陸南總是會在厲豐年上班來公寓,接厲豐年一起去上班。
這種情況以前不是沒有過,但是最近這麼頻繁卻是少見。
我曾經問過厲豐年,難道是陸南連司機的工作都做了,還專職接送他上下班?厲豐年當時是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他願意,就隨便他。
“陸助理,今天的早餐多準備了一份,你過來一起吃吧。”我對着陸南邀請道。
我的心裡卻做好了被他拒絕的準備,畢竟陸南是個公私特別分明的人,我覺得並沒有什麼含義的舉動,他可能會覺得是我在故意討好他。
而這一次,出乎意料的,我聽到陸南說。
“麻煩你了,宋小姐。”他放下公文包,竟然就在餐桌上的空爲上坐了下來。
厲豐年的眸光隨之轉濃,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陸南跟沒看到一樣,一本正經的開始吃早餐。
留心到這兩人的互動,我偷笑了一下,然後也學着陸南的樣子,當做是沒看到厲豐年的黑臉,反而是跟陸南聊了起來。
“陸助理,你最近都要接豐年上班嗎?”
“是的,”陸南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這是我身爲助理應該做的。”
“我記得陸助理是住在公司附近,可是現在要繞道這邊再折回去,那真的是很辛苦呢,早餐都來得及吃嗎?方阿姨每天都會準備早餐,多一份也不麻煩,不如陸助理以後都在這裡吃早餐吧?”我順勢提議道。
“好的。”陸南點了點頭,他脣角上揚出一個似有似無的弧度。這一次他不僅沒有說什麼客氣的話,而且還主動說道自己喜歡的早餐類型。
厲豐年一面喝着咖啡,一面目光銳利的看着他,直到離開了公寓坐上了車,他皺起的眉毛都沒鬆開過。
飛馳前行的車內。
厲豐年冷冷地開口道,“陸南,我怎麼不知道你助理的工作還包括接老闆上班?”
“厲總是覺得我做的還不夠好嗎?如果接上班不夠,我還可以送你下班,並且會親自送你上樓。”陸南特意加重着上樓兩個字。
厲豐年臉色一沉,眸光陰沉沉有些恐怖,屏氣了一下才吐出三個字,“不用了。”
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一天一次就夠了,怎麼受得了兩次。
陸南又怎麼可能會懼怕厲豐年的冷臉,他斷了二十二年的兄妹情,又被這個人無情的拖了半年,現在只是一週五天,每個早上在一起吃個早餐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