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藝術學校。
正在練琴的徐嫺與丁慧的手機同時響起。
打開一看,發件人是同一位。
她們的鋼琴老師,鍾麗欣教授。
“咦,今天老師生日啊?還是六十大壽!”
丁慧驚叫一聲。
“鍾老師請我們陪她過生日?”
徐嫺也被驚住了。
兩人幾乎同時蹦起。
“走,趕緊買禮物!”
鍾麗欣教授帶了她們三年鋼琴,琴技高超,人又溫柔耐心,非常受歡迎。
不過唯一遺憾的是:這位教授不知道是年輕時受過傷還是怎麼樣,一直未婚。
父母相繼過世之後,便一直獨自生活。
前幾年過生日,她也並沒有告訴徐嫺他們。
這一次她之所以給幾個學生髮邀請,大概也是因爲今年比較特殊吧。
畢竟是六十大壽。
人年紀大了,就比較害怕孤獨,想熱鬧一點。
教授向來生活簡樸,就連過大壽,也沒有找什麼太高檔的地方,而是直接把地點選在了學校綜合樓的一家飯店。
“老師,祝您健康長壽,福樂綿綿,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祝老師笑口常開,青春常在!”
“鍾老師,每天都要開心哦!”
幾個學生一邊送上祝福語,一邊送上各自的禮物。
“好、好、好!謝謝同學們!話說,我不是已經在信息裡說了嗎?人過來就行了,不用帶禮物!你們幾個,真的是!”
老教授半是開心半是嗔怒的道。
“哎呀老師,您見過拜壽的兩手空空就帶張嘴來的嗎?”丁慧笑道:“再說了,我們這禮物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我這條圍巾才兩百多塊而已!”
“就是,我這個也才三百來塊。老師,大家都知道您的脾氣,太貴重的東西,我們也不敢買啊!”另一個學生說。
老教授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
接着,她扭頭看了一下徐嫺送的包。
這一看,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徐嫺,你買這個包花了多少錢?”
“啊?哦,老師,說出來您別在意啊——這個包是我買的高仿品,原價是兩萬多,但高仿品只有一千兩百多!”
“一千多?那也很貴了好不好!拿回去退掉!”
“老師,這怎麼可以?那我豈不是唯一沒帶禮物過來的人了?”
徐嫺一邊推辭,一邊對丁慧等人使眼色。
丁慧會意,趕緊幫腔:“就是啊,老師,大家都有送禮物,就她一個不一樣,心裡肯定會不好受的,您就收下吧!”
見到幾人都這麼說,老教授沉吟了一下,掏出了錢包。
“收是可以收,不過不能就這麼收。”她取出一千塊錢拍在徐嫺手上:“你把這一千塊收下!都是學生,花的是家裡的錢,不能太隨意!”
幾番推拉之後,徐嫺裝作不情願的樣子收下了錢。
但實際上,她心裡卻樂開了花。
因爲她買的是正品包,原價兩萬一千八百八。
對於她這種小富婆來說,送個萬兒八千的禮物並不算什麼。
所幸她沒有第一個開口,而且在其他同學說出各自禮物價格之後迅速做出應對,將包的價格壓低到二十分之一。
否則老師是絕對不會收的了。
如今,即便老師退還了一千塊給她,她還是相當於送了老師一件兩萬左右的禮物。 WWW●ttkan●¢ ○
雖然老師以後大概會以對贗品的帶着它。
反正她的心意是到了。
“老師,吃長壽麪吧!”
丁慧道。
“對對對,老師,吃麪!”
“好好好!”
一時間,師生其樂融融。
本來,這應該是非常融洽的一場壽宴。
但一切都隨着丁慧去外面接的一個電話改變了。
再度進包間時,她身邊多了一個人。
一位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老人。
“啊哈,鍾老師,原來今天是你過大壽的日子啊!恭喜恭喜!怎麼連我也不通知一下啊。”老人聲音洪亮地笑道。
看到白髮老人,鍾麗欣臉色一沉。
“郎教授,謝謝您了。不過今天過生日,我並不想驚擾太多人,只想和幾個學生在一塊聊聊天,抱歉了。”
丁慧的臉色極爲尷尬。
徐嫺等人面色也不好看。
這位郎教授,是中文系專修古詩詞的。
算的上是才華橫溢,但爲人麼,卻不咋樣。
鍾教授看他向來不順眼。
原因是這傢伙太過風流。
孫子都快二十歲了,還不老實,如今已經娶了第三個老婆。
他與第二任老婆離婚後不久,甚至還追求過至今未嫁的鐘教授。
被拒絕之後,他不以爲意,還經常給她寫情詩。
這在很多老師和學生眼裡都是很油膩的事情,畢竟都已經七十來歲的人了。
但他資格太老,而且也沒有什麼太過分的行爲,所以大家雖然內心鄙視,卻也不能怎樣。
在最後一次被鍾老師狠狠拒絕之後,他大概是面子掛不住了,寫了一首詩,暗暗嘲諷鍾老師。
徐嫺依稀記得裡面有一句“落花半百人獨立,微雨一打燕雙飛。”
這句詩,斷句不同,意思也不同。
若是按“落花半百,人獨立;微雨一打,燕雙飛”,可理解爲:樹上落下五十瓣花,立着孤單的一個人;細雨打在兩隻燕子身上,雙雙飛舞。
若是按“落花,半百人,獨立;微雨,一打燕,雙飛”,意思就變成了:花瓣落下,五十來歲的人依舊孤單一個,微雨之中,十二隻燕子成雙成對飛舞。
這首詩一出,鍾老師氣得不輕。
而郎教授卻被不少自詡爲文人騷客的傢伙吹捧,贊他文采非凡。
就在前不久,他第三次娶妻。
這一次,他娶了個二十來歲的老婆。
很多女老師和學生都在背後罵他老牛吃嫩草,但他卻不以爲意,自詡風流。
“呵呵,我也是剛知道鍾教授過壽,沒時間準備禮物。這樣吧,我賦詩一首,權當……”
“等一下,郎教授!”徐嫺忽然站起身來。
“嗯?”
郎教授愕然看着她,不明所以。
“是這樣的郎教授,前段時間您不是‘又’結婚了嗎?我把您的照片給我一個朋友看了,我這個朋友也算是比較有文采的人了,出口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