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童成剛耍無賴的行爲,薛靜姝見怪不怪了。
這位大導演,雖然在公衆面前一副沉穩莊重的樣子,但只有薛靜姝知道:他是一個臉皮既厚又薄的矛盾體。
他很要面子。
但有時候爲了某一些面子,他卻可以不要臉!
比如前段時間說好給路遙一百萬的支票,轉眼後悔,卻又不好意思自己去要回來,是爲要面子。
但他自己不好意思要,卻暗地裡指示薛靜姝去把之前偷出來撕掉,是爲不要臉!
這一次也一樣。
異曲同工!
呵,男人!
“呵呵,靜姝,你真懂事!對了,假如,我是說假如啊:假如《瘋狂的石頭》票房真的過了二十億,你也不要跟他提起咱們之間的對話!
你應該可以體諒叔叔的吧?”
“放心啦,叔叔,我是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哥哥的!”薛靜姝答應道。
童成剛如釋重負:“那好,你忙吧,我先掛了!”
“嗯,拜拜叔叔!”
薛靜姝掛斷電話,轉念一想,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她反手調出通話錄音,發給了一個人。
……
童成剛吹着口哨回到家,迎面便遇到了滿臉鄙夷地看着他的老婆。
“你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花嗎?”他莫名其妙。
陳阿姨搖搖頭。
“那你幹嘛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我是在觀賞一件世界上最鋒利的兵器。”
“??你在說什麼?神神叨叨的!”童成剛納悶地說:“什麼兵器?”
“鬍子。”陳阿姨說:“準確的說,是你的鬍子。”
童成剛下意識地摸摸鬍鬚,“我鬍子怎麼了?它們怎麼就成最鋒利的武器了?”
“你的臉皮後如城牆,坦克都轟不開!卻被這鬍子輕鬆刺穿防線,你說,你的鬍子是不是很鋒利?”
童成剛這才明白她的意思。
“鬧半天,你是在諷刺我臉皮厚啊?不是,我幹啥事了我?”
“裝,你繼續裝!”陳阿姨不屑地取出手機,打開與薛靜姝的對話框,播放一段音頻:
“喂,靜姝啊……”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童成剛先是一呆,隨後老臉一紅,惱羞成怒。
“靜姝這丫頭,真是!吃裡扒外的傢伙,臭丫頭,他明明答應我的……”
“你只要求她不告訴小遙,可沒要求他不告訴我啊!”陳阿姨說,接着繼續鄙視道:“行啊你,童成剛!你可是把不要臉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說過的話居然當放屁一樣!
昨天我可是見證人!
你能壓得住靜姝,不讓她說,但你可拿不住我!如果《瘋狂的石頭》真的突破二十億票房,你必須履行承諾!”
“不是吧老婆,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你難道真想讓我叫那小子做爹?!
傳出去要被人笑話死的!”
“那你幹嘛要打這個賭呢?”
“我當時不是,太自信了嗎…”
“哼!我不管,到時候我一定要提!”
“別啊,老婆,給我個面子!”
糾纏好半天之後,陳阿姨終於鬆口,答應不再提此事。
“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剛纔是去看小遙的電影了吧?”她笑着道:“把你的真實感想用影評的方式寫出來,發到微搜上去!算是力挺一下自己的兒子了!”
“這?不太好吧?”
“不答應?那算了,等着二十億的父子局出結果吧!”
“別別別,我寫,我寫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
一小時後。
童成剛的微搜。
一篇名爲“冰生於水而寒於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影評出現了。
“誇一下《瘋狂的石頭》。
提示:本影評包含大量劇透,謹慎觀看!
我之所以誇這部電影,並不是因爲其他一些原因,而是單純表達出我自己的觀影體驗。
電影很好看。
拍攝,剪輯,做的都很不錯。
路遙講故事的技巧很巧妙。
下面,我用幾個實際的例子來帶大家來看電影的第一部分,看他是怎麼把這幾組人物串在一起的。
第一場戲:一個假裝藝術家的慫小子在纜車上調戲一個漂亮姑娘,漂亮姑娘踩了他一腳,他把可樂罐扔出纜車。
後來我們知道,這個慫小子就是後來挖出寶石的廠長老闆的兒子,而這個漂亮姑娘正是土賊老大的情人。我們在此留意一下這個廠長兒子扔出的可樂罐兒。
第二場:拆廁所現場。交待一個矛盾:因爲工廠欠錢還不了,房地產商想要這塊地,而廠長想保住工廠。
這個矛盾是個背景,後來廠長挖出了石頭,欲賣石頭保住工廠。
第三場:搬家公司的三人因爲違章停車而被警察找麻煩,因爲證件不全,他們正準備給警察一榔頭,可見他們乾的不是正經的勾當。正在此時,不遠處發生了撞車事件。
第四場:撞車。這個撞車的直接因素就是因爲廠長兒子在第一場戲中扔出的可樂罐子,它砸中了八個月沒發工資的包頭的車,他們下車對着纜車破口大罵之際,車竟沿着斜坡撞響了正在一本正經的描寫着“拆”字的地產商的車。
這次撞車也吸引了正在找那三個土賊麻煩的警察的注意力。
這第一部分看上去多線,可是已經在形式上扭打在一起。不經意間起着重要作用的廠長兒子在後面的敘事中發揮了更加重要的作用。正是他的調包和與土賊老大情人之間的關係讓故事變得更加有趣起來。
我曾看過一個叫《羊肉兇器》的小故事,每次想起來都興奮不已。
故事講的是:一個女人得知狠心的丈夫即將離開自己,於是用一隻冰凍的羊腿打死了他,警察來搜查兇器時,她卻不慌不忙地把羊腿烤了,給警察端了上來。
這裡的懸念很巧妙。
什麼是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