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思然?”害怕這只是一場美好的夢境, 蕭路的言語中透着小心翼翼。

林思然沒有擡頭,卻默默的將手收緊了,彷彿這樣就能傳給蕭路力量:“蕭路, 如果你遇到了什麼難事, 可以告訴我。我們是朋友, 不是嗎?”

“思然……”蕭路一下子明白了, 許是發現了自己的反常, 思然纔回做出這樣的動作來。自己何其幸運,喜愛的人能這樣關心自己,蕭路再也忍不住心中澎湃的情緒, 那種喜悅逼着他收攏雙臂,恨不得把林思然融進自己的懷裡。

“我很高興, 思然, 也許你不會相信, 但是我真的很高興。”蕭路有些語無倫次了。

林思然拍了拍蕭路的背。

接下來,蕭路就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反常的原因說了一遍, 也將自己的身份交代清楚了。

一陣沉默。

蕭路忐忑得等待着審判,但他沒想到——林思然笑了。

林思然知道,當你把一個人放在心底的時候,那麼,那個人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無時無刻不在牽動着你的心神, 他悲傷你也會跟着悲傷, 他痛苦你也會跟着痛苦, 他快樂你也會跟着快樂。曾經他以爲自己找不到這樣一個人, 家庭的陰影更是讓他不相信愛情, 對組成家庭也毫無興趣。因爲他難以想象自己會找到一個什麼樣的人,組成一個什麼樣的家庭, 生下一個什麼樣的孩子,而那個孩子是否也會變成他那樣的受害者——他不知道。

曾經他的父母也是恩愛的,父親更是鄰里間的交口稱讚的模範丈夫和模範父親。可是,人是會變的,英俊的人變得醜陋,善良的人變得險惡,就像電影怪物史瑞克裡一樣,不看到結局你永遠不知道,是怪物變成了人,還是人變成了怪物。他敏感而自卑,他沒辦法保證將來的自己不會變,又從何保證自己愛的那個人不會變呢?

有一回,他無意間和趙寒說起自己的愛情觀,趙寒卻搖了搖頭,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阿然,愛情是沒有任何道理的,當它來到時,你就知道任何困惑和猶豫都是假的。你現在不相信它,只是因爲沒有遇到那個人罷了。”

那個時候,他不懂也不信,但是現在,他懂了。

那個人,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莫名的好感,想要接近他,想要和他說話,只不過他一向那麼膽怯,不敢表達出自己的慾望。後來,他們真的成爲了朋友,一起吃飯,一起散步,一起經歷生死的劫難,幾天時間,就像是認識了一輩子的摯友。後來的後來,他一直照顧着他,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明明只是在他的心房外敲了敲門,他卻毫不猶豫的將他放了進來。在那間小小的心房裡,有他一切的秘密,他從來不對人敞開,卻唯獨爲那個人留了一席之地。

母親來了,他走了,他其實說不出的失落,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自欺欺人的跟自己說:我只是寂寞了,他只是我的朋友,我又怎麼會那麼想他呢?就算想念,那也只是一點點,真的只是一點點。

他回來看他,帶着怒放的鮮花。他每天都來,帶着熾熱的眼神和隱秘的愛。他又一次騙自己:那只是友誼,同生共死過的珍貴友誼。

他像是一隻蝸牛,明明有着最柔軟的內心,卻將自己包裝成一座鋼鐵城堡,看上去堅強而冷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只是一座紙做的城堡,一旦有什麼事情超過自己極限,不必他人來逼迫,他自己就會坍塌。

他一向將自己保護的那樣好,但這一次,他不想再騙自己了。看到蕭路因爲自己而魂不守舍,因爲自己而忐忑不安,因爲自己而悲傷無助,他突然捨不得了。既然是他,讓他從冷心冷情的神祇變成有血有肉的凡人,他又怎麼能不負起責任呢?

如果是爲了他的話,打開城堡的大門,露出柔軟的肚腹,他,心甘情願。

帶着釋然而堅定的微笑,林思然捧起了蕭路的臉,然後毫不猶豫的——吻了下去。

他一開始有些膽怯,只敢用自己的脣輕輕的與蕭路的脣碰觸,一觸即離。不過,當他擡頭看到蕭路呆滯的表情,因爲不敢相信而放空的眼神,他突然有了勇氣。

再次碰觸上蕭路有些乾燥的薄脣,他伸出柔軟的舌尖,小心翼翼的開始舔舐,似乎害怕嚇到對方一樣,一點又一點,那動作那麼輕那麼慢,直到那雙脣變得水潤,他才滿意的收回了舌頭。

“思然,你確定嗎?”蕭路的話裡帶着不可置信的狂喜和驚惶,想要相信,又不敢相信,畢竟這太過突然,突然到他的頭腦都一片空白,只能憑着本能問出這樣笨拙的話來。

林思然溫柔的看着他的雙眼,點了點頭。

蕭路心中的那片海洋像火山一樣沸騰了起來,那是生命中最熾熱的溫度!

他再也忍不住,像條迫不及待的狗一樣沒頭沒腦的親起林思然來。頭髮、額頭、眼睛、鼻子、臉頰,然後纔是那張充滿誘惑的脣。林思然的嘴脣不像他那樣薄,但也不厚,脣色偏淡,親上去卻溫潤而柔軟,蕭路忍不住含住他的下脣吮吸,直把那片脣含得紅腫充血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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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路的體溫比林思然略高一些,因此,當那條溫熱的舌頭侵入口腔時,林思然忍不住發出了舒適的喟嘆。蕭路從喉間發出了輕笑聲,讓林思然又不覺紅了臉,他有些害羞了,便用手掙了掙,沒有掙開,反而換來了蕭路更加狂熱的入侵。那條軟舌在他的口腔裡四處掃蕩,像是捉迷藏一樣與他的舌頭交纏嬉戲,偶爾從他的口中退出,不及他鬆一口氣,又侵入進來,捉住他的舌頭瘋狂的起舞。蕭路甚至將他的舌頭牽引到自己的嘴中吸吮,那樣用力和不捨,彷彿要將他整個人的靈魂都吸入自己的體內。

良久,直到林思然都喘不上氣了,蕭路才意猶未盡的鬆開了脣。

林思然感到自己的嘴脣已經麻木的沒有感覺了,他無語的瞪了蕭路一眼。不過他沒料到,或許是因爲確定了關係讓蕭路放下了包袱,他竟然絲毫沒有悔改之心,反而傻乎乎笑嘻嘻的湊上前,又在林思然嘴上舔了一圈,還美曰其名是消毒。

*

得到了愛情滋潤的蕭總將車開的飛快,沒過多久就到了學校。下了車,蕭總特意走得離林思然很近,偷偷摸摸想要牽他的手,林思然雖然覺得大庭廣衆之下這樣做有些不妥,但拗不過蕭路溼漉漉的待着祈求的眼神,於是也就放任自流了。

因此,當趙寒滿懷喜悅的來到醫技樓停車場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林思然,也不是蕭路,而是那雙十指緊扣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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