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德海渾身顫抖,他知道自己被捲入了一場無法脫身的旋渦中,無論最終李夫人和李若冰爭鬥的結果是什麼,他的命運都不會太好。
與李若冰,他是背叛者。
而此時若是答應了蘇銳,他於李夫人同樣也是背叛者。
但他不敢不答應,因爲他現在若是敢說一個不字,蘇銳真的敢把他扔下去。
“蘇總,我答應您,您能保證我的生命安全嗎?”魏德海沉思了片刻,心情無比忐忑的問了一句。
“我只能保證,我不會對你動手。”蘇銳笑了笑,帶着些許戲謔:“至於李夫人那邊,就要看你自己的演技如何,會不會被她發現了。”
魏德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已經是他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
“李夫人最近沒有跟你聊過,讓你辦其他的事嗎?”蘇銳問道。
魏德海此時的心理防線已經完全崩潰,他只是略微掙扎了一下,便開口道:“錢塘新店開業的那天,夫人準備動手,另外,通州商會那邊,可能也會有些動作……”
……
蘇銳離開了錢塘新店。
小北駕車駛向市郊區,某個商會會所。
蘇銳低頭,思索着方纔魏德海說的話,然後掏出手機,憑着記憶力給某個號碼打了個電話。
片刻之後,電話被接通。
“喂?哪位?”對面傳來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
“把電話給你的主子,我要跟他通話。”蘇銳淡淡道。
手機那頭停頓了一下,然後傳來極爲嘈雜的聲音,像是在行走,然後又傳來極低的“老爺子,電話”的恭敬聲音。
“喂?”電話再次傳出聲音,但這一次的聲音卻顯的老邁威嚴了許多。
“白老爺子,您家裡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吧?”蘇銳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再次響起:“你是誰?”
他本以爲是屬下或者一些老朋友有事找他,纔會打他的私人號碼,來電顯示的陌生號碼也沒多想。
但蘇銳的話,卻讓他反應了過來。
這是個陌生人。
而且這個人好像知道點什麼,但讓他更懷疑的是這個陌生人的身份。
“我覺得我們應該見面談談。”蘇銳道。
“你是誰?”電話那頭的聲音重複着自己的話,語氣加重。
“我的名字叫蘇銳,你可以去查我的身份,但我有一些事要好心提醒你,關係到你家族的命運。”蘇銳輕聲道。
“好,你來碧水會所,我等着你。”老人說完直接掛斷了。
小北挑了挑眉毛,跟蘇銳在一起待了幾天之後,他對於這種事早已經多見不怪了。
一腳油門下去,蘭博基尼飛馳。
……
碧水會所選址與唐門江遙相對望,氣派顯赫。
下了車,蘇銳徑直向會所大樓走去。
兩名身穿制服的保安迎了上來。
“先生,我們這是私人會所,恕不招待外賓。”
“我找白政民白老爺子。”蘇銳雙手插兜,笑容可掬。
“白老爺子不見客,請回吧!”兩名保安面無表情。
“你最好還是先去通知一下,我叫蘇銳,剛剛打過電話的。”
保安皺了皺眉,這家會所的客人非富即貴,而且白老爺子身份尊貴,就連近些年風頭最衝的李國棟在他面前也要持晚輩禮,眼前這個眼不見經傳的小子卻張口就要見白老爺子,而且看似信心十足,難不成真的有什麼大背景?
身處這種工作環境,保安自然不可能是那種目中無人的短淺之人,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其中一個掏出對講機,低聲將情況向大廳轉達了一下。
等了足足三分鐘之後。
對講機內傳來保安主管的聲音:“老爺子說了,讓他上來吧!”
兩名保安驚愕的看了看蘇銳,然後讓開道路。
白老爺子已經退居幕後數十年,早已經不再見客,除了那些老朋友拜訪,其他人根本不見。
眼前這個人,難道真的不一般?
會所頂層,一間古色古香的小閣樓。
茶桌上,檀香冉冉四溢。
牆壁上掛着一張字畫,其書“醉臥沙場”四字,筆鋒如刀,氣勢如虹。
一名身着青衫大褂,打扮宛若民國教書匠般的老者坐在一張茶桌前,鶴髮童顏,雖然年齡已超過七十五,但雙目炯炯有神,面白無鬚,皮膚保養的極好,乍一看像是六十出頭般。
在他身旁站着名女孩,姿態乖巧,看不出有半點放肆。
正是白顏韻。
“顏韻,這個蘇銳是不是就是當初在文峰晚會上,跟你鬧彆扭的那個孩子?”白政民雙手扶着一支龍頭柺杖,放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問道。
白顏韻臉色難看,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就在祖孫兩對話時,樓道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隱約還能聽到有人說“這邊請”,而後白政民扭着頭,看到外面房門打開,幾名保鏢領着一名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白政民目光稍移,揮了揮手。
幾名保鏢點頭退了出去。
一見到蘇銳,白顏韻臉上的表情頓時變了,那晚的羞辱彷彿再一次重現在她面前,她的呼吸在一瞬間粗重起來,雙目滿是怨恨。
蘇銳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見白政民望過來,他的眼神很平靜。
“如果我沒記錯,你是李家那個姑娘的人吧?”白政民面無表情的看着蘇銳:“你在電話裡說,找我有什麼事?”
白政民身爲白家輩分最老,身份最高的那個人,自然不可能會因爲蘇銳的身份而高看他一眼,別說蘇銳是李若冰的男朋友,就算是李國棟親至,他不想見,依然可以一口回絕。
他之所以答應見蘇銳,不是因爲蘇銳在電話裡說的有多邪乎,也不是因爲他跟白顏韻有摩擦,而是經過短短的調查,他打聽到了文峰晚會的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了他跟新上任的省委大佬董建華相談甚歡!
白家是官家出身,自然對這方面的信息關注頗多。
“初次見面,您的年齡比我父母要大一些,我就叫您一聲伯父吧。”蘇銳無視一旁死死盯着他散發怨念的白顏韻,徑直向白政民走了過去。
白政民面無表情的看着蘇銳,一言不發。
氣氛顯的有些尷尬。
蘇銳被晾在了那裡。
白顏韻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在她看來,無論這蘇銳是來做什麼的,今天他都是自取其辱。
她還沒找蘇銳算那天晚上的賬,蘇銳卻獨身一人來到白家,還要面見老爺子!
作死!
然而就在氣氛略顯沉重時,白政民卻站了起來,主動對蘇銳伸手。
蘇銳伸手,和白政民握了一下。
“請坐!”
白政民一攤手。
蘇銳笑了笑,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在白政民對面。
白顏韻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爺爺爲什麼對這個蘇銳這麼客氣,還主動跟他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