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前,新陽醫院內。
林夫人看着掛斷的手機屏幕,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眼站在病牀旁的胡德志,說道:“我讓你辦的事,你都辦了嗎?”
胡德志連忙點頭:“姐,你放心!拆遷隊的人都是跟我的,沒有我的命令,誰也指揮不動!”
“好。”林夫人面無表情。
“姐,您真給宋市長打電話,擺臉色了啊?”胡德志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錯。”林夫人說道。
“姐,我太感動了!您能爲了我,跟市裡鬧掰,我真是……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胡德志滿是橫肉的臉上浮現出感動之色。
林夫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你真以爲自己有那麼值錢?”
胡德志一愣。
“我只不過是想試試荊輝,看看我說話在他面前管用不管用。”林夫人冷哼了一聲,“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話在他耳朵裡,就是耳旁風!昨天答應我的事,今天什麼都沒有辦!”
“距離你大哥被槍擊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十八個小時,兇手至今沒有抓到,而且我讓他報警抓反抗拆遷,暴力襲擊你的那個歹徒,他也沒有去做,我真的很懷疑,他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嫂,我說的話在他眼裡究竟是不是放屁!?”
胡德志沒有料到林夫人的做法居然是這個意思,頓時就有點痿了。
“姐,您是不是覺得荊輝有別的想法?”胡德志擡頭問道。
“公司一直有傳言,在豪馳集團林家濤是皇上,荊輝就是一字並肩王,手裡掌握着豪馳集團極大的權力,而且你姐夫還特別信任他,把很多事的決定權都交給了他。”林夫人臉色陰沉:“但是人有了權力之後,不會永遠甘心當王爺的,每個人都想當皇上!以前你姐夫還能壓着荊輝,現在你姐夫和天佑都出事了,公司的那些老人們都聽荊輝的,如果他現在想造反,誰能壓的住他?”
胡德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被酒色財氣掏空的腦子頓時覺得林夫人說的很有道理,並且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說的沒錯!荊輝這個人,確實特別的傲,也特別目中無人,而且姐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學過相面,荊輝這個人面相不好,耳朵後面長反骨……”胡德志昨天剛捱了荊輝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自然不可能對他有任何好感,而且胡德志這個人心眼很小,報復心極強,現在看到林夫人對荊輝有所不滿,自然也添油加醋的加了好一頓詆譭。
“今天早上有人給我送了一份東西,我看了才知道,荊輝這些年在公司裡,可沒少拉攏人脈,往自己口袋裡撈錢……”林夫人想起那份文件,目光十分陰冷。
在今天之前,雖然林夫人也對荊輝沒有什麼好感,認爲他孤高、傲氣、而且對自己不太尊重,但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忠誠,直到看到今天早晨被人送來的那份文件,她才被徹底被衝昏了頭腦,做出決定,想要試一試荊輝!
“那您爲什麼要讓拆遷隊停呢?”胡德志硬着頭皮問了一句。
林夫人冷哼了一聲:“我得讓公司的人,還有上層的人都看到,就算林家濤出事了,但在豪馳公司話語權還在林家人自己的手裡!”
“姐,你真霸氣!”胡德志表情很諂媚的恭維道。
林夫人和胡德志,兩人一唱一和的交談起來,尤其是林夫人臉上充滿了自信的光芒,彷彿這一個命令下去,自己就成爲了掌控天下的女皇。
誰敢作亂,直接鎮壓!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集團的領軍人在發號施令的同時,同樣需要承擔這件事後果。
她因爲怒氣和懷疑而激起念頭的一個電話,直接讓荊輝所付出的努力盡數東流。
不僅如此,她還派人滿世界搜尋那個暴力襲擊胡德志的住戶,準備來一次血腥的報復,因爲林天佑和林家濤接連出事,她已經有些喪失理智,想要把怒火全部泄在這個倒黴鬼的身上。
“找,讓你手下的人和警方一起找!林家人沉寂了太久,通州都忘了我們是混黑起家的了,這次一定要讓殺雞儆猴,讓那些刁民看看,跟我們林家作對是什麼下場!”林夫人吩咐道。
……
下午三點鐘。
荊輝站在自己辦公室的門前,盯着滿臉睡意的胡德志,咬牙問道:“我跟安平區的區委書記都談好了,他們也同意搬遷,現在你告訴我,拆遷隊罷工了?”
“輝哥……你跟我喊有什麼用啊?這決定又不是我做的,你要是有疑問,就去問夫人唄!”胡德志吊兒郎當的站在那裡,滿臉不耐煩。
“大嫂昨天不是說好這件事交給我辦,爲什麼今天又橫插一腳,直接越過我給市裡打電話?”荊輝壓抑着怒意,眼眶通紅:“你們知不知道,這一個電話讓市裡有多憤怒?讓我們公司有多被動?”
“越過你?輝哥,你這話說的有點不合身份吧,你又不是夫人的上級,夫人想做什麼,沒必要先向你彙報吧?”胡德志撇了撇嘴,“夫人有夫人的考慮,咱們做小弟的,就聽命令就行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停止拆遷,上層會認爲我們是在借這件事在要挾他?”荊輝喘着粗氣:“萬一市裡把我們的標書收回,不僅錢掙不到,還得罪了市裡,就爲了爭口氣付出這麼大代價,怎麼想的?”
“呵呵……我艹,在通州市,我們公司要乾的拆遷活,誰敢跟我們競爭?別說市裡不敢收回標書,就算他們收回,我看整個通州市誰敢接這個活?”胡德志滿臉志得意滿,意氣風發:“重新競標,最後也得落個流拍!”
荊輝看胡德志這幅樣子,頓時氣的腦袋嗡嗡作響。
古往今來,縱觀多少朝代的地下幫派,橫行一時,風光無比,但最終都是如何覆滅的?
都是死於過渡膨脹,認爲天老大我老二,最後被上層乾淨利落的收拾了。
豪馳集團雖然是混黑出身,但這麼多年在林家濤的帶領下已經洗白,也低調了很多,但現在林家濤一出事,這些人似乎又開始壓抑不住內心的躁動,開始飄飄然了。
“行,那你們就這麼耗吧。”荊輝也有點心灰意冷,揮了揮手道:“你們就等着看,到底有沒有人敢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