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在富源公寓抓到十三名衛震的人……”
“在南平花園抓到十二個……
“在寧縣抓到八個,當場擊斃四名……”
電視臺外,一條條捷報從已經全部散入延市大街小巷的警員們那裡傳來。
衛震散落在延市的那些手下,正在被迅速的抓捕着。
國家機器一旦正常開始運轉,基本上無人能夠與之對抗。
而沈家那些人加入之後,再次將這個速度大大提升。
郭選軍知道,沈南嶽做這件事完全是看在蘇銳的面子上,而蘇銳也因爲要了他一大塊地皮的建設權,所以郭選軍對沈南嶽也沒有什麼感激。
他自然不會感激沈南嶽。
這是一次等價交換的交易而已。
如果下次再有機會的話,恐怕郭選軍還是想要再殺沈世峰一次。
捷報一條接着一條,而且再加上此時電視臺大樓內的槍聲漸息,很顯然是特警隊完成了對敵打擊。
似乎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形勢發展。
郭選軍微眯着眼睛看着大樓,雖然沒有說話,但微微顫抖的雙手依然暴露了他此時略顯激動的心情。
若是按照這個進度延續下去的話,恐怕他今晚真的有可能完成華麗的逆轉,從險境中安全無恙的脫身!
就在此時,李默慢慢走了過來
“領導,完了。”李默聲音嘶啞,眼睛紅的宛若兔子一般,臉色極度喪氣。
“嗯,應該快要收尾了,今晚的行動進行的倒是很順利……”郭選軍沒有去看李默,而是自顧自的點了點頭,負手而立說道:“衛震在電視臺搞事,完全就是自投羅網……”
“領導!”李默忽然出聲打斷了郭選軍。
“嗯?”郭選軍皺眉,不悅的看向李默。
他這個秘書做事一向穩重,怎麼會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說話?
“我是說,我們完了!”李默看着郭選軍的眼睛,臉上露出了無比的驚恐和慌亂:“衛震不是自投羅網,他是用自己設了一個局,楊成武沒在裡面,特警進去殺的是其他國安的同事,整個過程都被攝像頭拍下來了……現在,那份視頻可能已經發到了另外綁架國安局其他同事的那些人手裡!”
李默幾乎是低吼着,將這幾句話說了出來。
郭選軍愣在原地足足十幾秒,纔將李默這番話解析清楚,他磕磕巴巴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剛纔衛震直播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楊成武,他只是在用楊成武被逼出來的口供誆我?”
“楊成武可能早就死了,而衛震又問不出其他人的口供,在只有證詞的情況下,他無法強行把這件事安插在您頭上,所以就有意製造了這一起事件,讓咱們自己人撬開自己人的嘴……”李默臉色蒼白。
國安局的人的確意志堅定,他們可以撐住來自敵人的拷打。
但是絕對承受不住來自戰友的刀子。
李默幾乎可以想象的到,今晚之前,鬆嘴的只有死去的楊成武一個,但今晚之後,只要活着的人,沒有再會替郭選軍守住秘密的!
因爲君無以國士待之,我何以以國士報之?
你都派人滅我們口了,我還替你守你麻痹個守口如瓶?
撂了!
我堅守,你派人殺我,我們要死!
但我要是說出去,頂多被判刑!
因爲衛震的人需要他們來作證,絕對不會殺他們。
而國家對待這些人的身份,則會私下酌情減輕處罰,所以死刑不可能。
所以最後思量一下,最後死的人只會是郭選軍!
因爲他的身份太敏感了!
而且做的事也太多了!
指使國安警員殺人,最後又指使自己的特警槍殺滅口。
這兩條罪狀砸到郭選軍的腦袋上,那他妥妥的死刑,跑不掉了!
嗡!
郭選軍聽到這句話之後,腦袋像是被重錘狠狠的砸了一下,頓時感覺天旋地轉。
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後跟一路蔓延爬到了後腦勺。
此時此刻,他終於想起了之前在倉庫的時候衛震沒有殺他,而是扔下一句“我不殺你,我要慢慢折磨你,要你親眼看着自己跌下神壇,要你身敗名裂!”,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對於郭選軍這種一心投入在政治生涯,甚至爲了延市的乾淨不惜鋌而走險、讓警員冒充殺手去殺人的官員而言,如果這件事爆出來,那不管他的本意如何,他都會被披上一個“黑惡”的外皮。
他的形象和上層的公信力全毀了。
啪嗒!
郭選軍踉蹌着倒退兩步,一時之間竟然感覺眼前的景象都開始重影了,他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喉嚨裡只發出“嗬嗬”的聲音。
噗通!
一聲重重的跌落聲。
郭選軍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下。
“領導!領導!”李默邁步跑了上來。
就在延市全市斷電的同時,外網上幾乎同一時間涌出了近十萬條自稱“爆料”的視頻。
每一條都是直指郭選軍,而再加上那些國安局青年們的配合,很快,這些視頻就傳遍了全網。
而在視頻中,那些青年警員們把自己的身份資料,外加地址和工作部門都介紹的一清二楚,並且把和郭選軍交談的詳情也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邏輯縝密,根本沒有任何漏洞。
一時間,激起了巨大的浪花。
整個網絡都沸騰了。
延市上屬省委辦公室。
深夜被秘書從家裡叫醒的省委一把手臉色陰沉的看着網絡上的那些視頻,一條一條的翻閱着,最後嘆了口氣問道:“還有補救的可能嗎?”
秘書站在旁邊,輕聲道:“這些警員們的身份早已經被確認了,如果我們非要隱瞞的話,可能會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那就是不行嘍?”一把手問道。
“沒錯。”秘書點了點頭。
一把手搓了搓臉,語氣無比惆悵的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當斷則斷!郭選軍已經髒了,那就按照流程來辦吧……”
“我們要不要在案子上說句話?”秘書試探着問道。
“鐵打的幾條命案,誰再說話也沒用了。”一把手擺了擺手說道:“再給延市找個新書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