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景一直以爲自己在兵力上與赫連營相比可能有所不如,但是在對朝堂的掌控上,赫連營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但到了讓大臣們推舉代理人的時候,赫連景才知道現實和他想象之中的是有差別的。
赫連營表面上是個只懂得戰鬥的莽夫,正如同赫連景表面上是一個風流浪子一樣,並不可信。赫連營在朝堂裡的人脈與他不相上下,赫連景之前以爲本來勝券在握的朝堂之爭,一開始就出現了膠着的狀態。雙方誰也說不過誰,誰也不服誰,根本無法推出來那個會讓一方出現絕對優勢的主事人。
爲了讓自己佔據優勢,雙方都用了不少手段想要將中立的大臣拉到自己一方來。他們之前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思,才能讓那麼多大臣支持他們,威壓施恩的手段都沒少用,每一個人都花費了不少時間才能夠加入他們陣營。如今時間有限,哪怕手段用盡,也沒有拉到多少同盟。
如今剩下的這些中立黨派,有不少都是類似於關家那樣的保皇黨,這些人幾乎可以放棄。還有一些則是牆頭草類型的,風往哪邊吹,他們便往哪邊倒。爭取這一部分人,也要花費不少代價。雙方同時出手的情況下,將人拉入自己的陣營也沒有出現一方佔據優勢的情況,依舊膠着。
赫連錦和赫連營有的是時間爭鬥,但是朝堂之中的事務不能一直放着。如果他們因爲爭權奪利不顧大局,朝中~出現動~亂,對他們兩人都沒有好處。雙方在糾結了兩三日之後,最終一方推舉出一人,兩人協作處理國家政事。朝中呈現出三分天下的狀態,一方支持赫連景,一方支持赫連營,中立的一方最爲劣勢。
兩位大臣心下都想着讓自己的主子得到好處,合作的時候自然會出現種種矛盾,早朝的時間經常會爭論起來,最後多數是讓赫連景和赫連營拿主意。兩人處理朝政的手段不同,但要真分個能力高低,一時半會還真的分辨不出來。安國又沒有出現特別大的事,赫連景和赫連營處理小事方面都稱得上是細心。
這樣膠着的狀態持續了將近一個月也沒有分出高低,朝堂上的氣氛一日比一日低沉。赫連錦中的花石散若是一個月左右無法解毒,便只有身死一途。眼看着已經到了一個月期限,大臣們已經對解毒不抱任何希望。
皇上駕崩之後,要有新皇即位。在衆人眼裡,這新皇顯然是要從赫連景和赫連營兩人之間決出勝負。赫連錦還吊着一口氣,兩人雖然會明爭暗鬥,卻也稍有收斂。赫連錦一死,這皇位的爭鬥就無需顧忌手段。雙方都有軍隊支持,肯定要比一比兵力的強弱。這皇位之爭,必然要血流成河。已經明確站位的臣子們,若是自己這一方無法勝出,下場肯定也不會好到哪去。
9月17日,夜,皇宮~內戒嚴。
“王爺,我們何時出手?”譚福看向一襲戎裝的赫連景,他們的面色都比往日要嚴肅許多。今日一戰,不成功便成仁。
“赫連營那邊有什麼動作?!”赫連景看上去依舊是不慌不忙,越是到了最後時刻,越不能夠慌亂。
“回王爺,勝王的兵士在朱雀門旁隱匿,一直未曾出手。咱們何時動手?”如果宮中被赫連營掌控,就算他們在其他方面佔據優勢,也很難再獲得皇位。除非他們能在皇宮之中將赫連營斬殺!他們的兵力比起赫連營的確要多一些,但真的要打起來只能說是半斤八兩。皇宮易守難攻。誰佔據了地理優勢,誰在這場戰鬥之中的勝面越大。
“果然,赫連營和我想的一樣。在赫連錦真正嚥氣之前我們不會進宮,畢竟我們都不想落得一個篡位的名頭。只要赫連錦一死,皇宮就會被我掌控。到時候我們兵分兩路,薛將軍帶人第一時間趕去朱雀門,利用城牆之利,把赫連營的軍隊終結在朱雀門。本王入宮主持大局。”赫連景脣角微微勾起。
他這麼多年的設計,總不可能不給自己留一張底牌,他的底牌在平日裡作用或許並不大,若是用好了,在殺傷力方面不比軍隊小。如果算上某些手段,比軍隊更容易達成目的。
“王爺。您在宮中已經做了安排?”譚福作爲赫連景身邊最信任的人,對他的手段也是最熟悉的一個。若是論潛藏,殺手肯定是最爲熟悉的。赫連景身邊有一個殺手組織。平日裡赫連景爲了展現自己風流經常進的一些青樓、茶館,便是風雨樓聯繫的據點。
赫連景面上依舊帶着笑意,並沒有開口答覆,他的沉默已經是肯定答覆。
譚福知道了赫連景的答案便放下心來。那些刺客最擅長的是暗殺手段,定然可以無聲無息的將進入皇宮的四方城門掌控在手中。皇宮掌控在他們手中,他們的士兵想要入宮不需要用什麼手段,可以先赫連營一步進宮。城牆上的一些出城防武器,也會成爲他們手中的利劍,他們自然會佔據最大的優勢。
“王爺,宮中的喪鐘已經響了,燈火也已經亮了起來!”薛將軍看到高處的探子打出手勢,有幾分激動的開口。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城門上,人影開始變換。以武者的視力,能夠偶爾的看清人的身影被另一個身影暗殺突然倒地,沒多大會兒,城樓上便恢復了平靜。
“進宮!”赫連景說完便有小部分士兵從隱藏的地方走出去,直到他們走到城門前看着城門打開,赫連景和薛將軍他們這才現出了身形,直接進了城門。赫連景帶着一部分士兵趕往御書房那邊,準備在大臣們進宮之前佔據優勢。薛將軍帶領着士兵前往朱雀門,去堵截此時與城衛軍爭鬥的赫連營。
宮中有不少禁衛軍,但是他們看到軍隊之後,都會直接繞道而行,並沒有上前阻攔。這樣的表現,更是讓他們確定了皇帝已經死亡的事實。
禁衛軍算是皇上的私兵,爲了保護帝王的安全而生。如果帝王還活着,沒有君王的命令,他們不會允許任何軍隊進宮。若是帝王死了,下一任帝王沒有出現,他們多數會處於中立狀態。亦或者是被人買通的時候,纔會幫助其中一方。
赫連景和赫連營都可以保證並沒有人買通禁衛軍,就算他們之前有這個想法,也肯定沒有付諸行動。現在宮中坐着靖王那麼一尊大神,在宗師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只要有點腦子就知道禁衛軍是不能夠碰的。和禁衛軍領頭人接觸,讓他帶領禁衛軍支持他們?這幾乎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人造反。
現在的禁衛軍是處於中立狀態,他們不主動出手,赫連景和赫連營哪一方都不會主動對他們出手。禁衛軍是他們爭奪皇位之後的戰利品,在他們眼中都是屬於自己的戰利品,怎麼會出手破壞。
薛將軍一路趕到朱雀門,並沒有什麼人上前阻攔。朱雀門的城衛軍並沒有遭到風雨樓刺客的暗殺,那些刺客們甚至還會幫他們一把,阻截攻城的赫連營。城衛軍藉着地勢和守城武器,幾乎沒有出現什麼傷亡。
薛將軍的軍隊剛一到,城牆上便時不時的開始出現一些人的慘叫,顯然有人在城牆上身亡。聽到這些慘叫聲,薛將軍脣邊帶上了笑意.
“將士們,立功的時候到了,隨我上城門!”薛將軍說完便有兵士一馬當先的準備上城門,結果沒等他們上去,便有不少的弓箭從城牆上射下來。他所帶領的兵士,瞬間便有不少的死傷。
薛將軍微微皺了皺眉,心下有幾分不好的預感,尤其是他聽不到城門外兵士的撞門聲之後,這份不好的預感更盛。他剛剛的聲音不可能被門外的赫連營察覺。那麼,赫連營爲何會突然放棄攻城?是因爲看到了城牆上的人影變換?!薛將軍覺得不太可能,就算赫連營知道了城牆已經被他們佔領,也不可能會輕易的收手。
薛將軍不由的擡頭往上看,此時他距離城牆還有一段距離,不至於被城牆遮掩視線。城牆上的人,穿着的依舊是風雨樓黑衣,想到剛剛從城牆上射下來的弓箭。薛將軍瞬間便反應了過來。“我們入畫境了!大家小心!文人注意破境!注意城牆上的城衛軍!”
書境與畫境是戰場上最常用的幻境,薛將軍之所以能第一時間判斷出是畫境,主要是因爲眼前的一切太真實,書境達不到這一點,顯然是畫境爲之。畫境將城牆上的人遮掩,讓他們誤以爲是風雨樓掌控城牆。如今城牆上的人不可能是風雨樓的人,風雨樓的人不會對他們出手!
“呵呵,五級畫境,不知薛將軍可能破得了?!”赫連營笑的爽朗。
“宗師境文人?!怎麼可能?!”薛將軍面上出現了明顯的驚悚神色,宗師境的文人從未出現過!薛將軍也一直不認爲會出現。他們軍隊之中有一名四級文人,所以他察覺到進畫境之後並不怎麼慌亂。雖然會損失一些兵士,破境也是早晚的問題。而且這次畫境並不是會讓將士們放棄抵抗的畫境,只是讓他們無法察覺對面的情況,薛將軍覺得損失不會太大。但……宗師級畫境?!他們根本沒有破境的能力,一直無法察覺到對面的軍情,很可能會被硬生生的磨死。比沉溺幻境之中,不知不覺的死亡更讓薛將軍這樣一位老將無法接受。
“奉陛下之命,清楚逆黨,殺!”赫連營再次開口,從語氣之中都能感知到他殺意之盛。
薛將軍聽到這人的言語,瞳孔微微一縮。“赫連錦還沒死?!”
“陛下自然好的很!會死的是你這看不清形式的老匹夫和本王那位自恃甚高的皇兄。”赫連營又開口說了一句,面上帶着明顯的笑意。
“原來你一直……”薛將軍其實剛纔已經有所察覺,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赫連營居然一直在爲皇上辦事,此時他心下已經有幾分絕望。他們自以爲是佈局之人,沒想到是直接入了局。
“本王是赫連營,我等一直忠於陛下,爲的便是清除你們這些逆黨。將士們,讓薛將軍的士兵看看我們西北男兒的熱血!”赫連營說完,薛將軍帶領的軍隊死亡速度明顯快了一些。
薛將軍帶領的士兵聽到五級畫作之後士氣便大減,聽到赫連營的話,士氣更是十不存一。又有畫境的劣勢,很快便陷入慌亂。原本兵力便有幾分差別,戰事自然是一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