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派一行七人,來到大都城外。正要入城卻有一宮人攔住了七人說道:“是武當派七位道長吧?”
張松溪說道:“正是。”
這個小太監說道:“請諸位去圍場。”
張松溪向後看了一眼宋遠橋,宋遠橋不置可否,張松溪說道:“那麼請閣下帶路。”
小太監稱是,帶着武當七俠。一路前行。
不多久,就來到城外荒野之地,只見大風吹過,草低樹伏。遠遠的一座大營在武當七俠浮現。
武當七俠相對一眼,暗道:“蒙古人莫不是想引大軍圍殺我等。”
張松溪暗暗搖頭,用傳音入密對師兄弟幾人說道:“蒙古人不會如此不智,我等正大光明而來,要殺也正大光明的殺,比武對決殺了我等,不過是失手而已,如果引大軍圍殺,那朝廷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雖然如此,宋遠橋還是問道:“這位小兄弟,不知道要帶我等去哪裡。”
小太監有些受寵若驚,他太監的身份被很多人看不起,有很多人用各種各樣的稱號,叫他,惟獨沒有人叫過他小兄弟。他回答道:”是皇家圍場。”
蒙古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即便是入主中原,也從沒有丟掉弓馬騎射,長江以北,不知道有多少良田邊做草場,即便是大都腳下也不例外。
甚至因爲大都達官貴人之多,這些草場圍場,簡直不要太多。
一進皇家圍場,就聽見低沉的牛角號沉沉的吹起來。又有數十人來迎接,這些人雖然身手矯健,都是功夫在身,卻非軍中之人。再怎麼衰敗,底子還在,但但現在見過的武功好手,就遠遠超過武當派三代弟子。”
不過莫聲谷也不必妄自菲薄,大都縱然底子厚,培養一般武功好手,可以一批批的來。但畢竟不是武林門派,對真正的高手培養就有很多不利之處,現在武當派三代底子遠遠不如莫聲谷眼前這一批人,但是過幾十年之後,武當派決計會有高手,一人就能掃平眼前這些好手,而眼前這批好手,幾十年後,武功也決計高不了現在多少。這就是有沒有高手指點的差距。
當然也不排除這一批人手裡面有天縱之才,不過這個機率實在是太小了。
一路閒言少敘,小太監將一行人安排到一座大帳之中。說道:“幾位,先在此處休息,明日會有人帶你們參加大會。”
幾人也不多話,個個凝神靜氣,全神以待明日的廝殺。
第二日一早,武當派數人就被引導到一處寬廣之地,遠遠看將一個巨大的擂臺,有數十丈方圓,完全累土而成,看土質顏色,已經有數十年的光景了。
外層一排排的座位鮮明無比,分別有佛道兩方之位。武當派自然在道門一邊,只是佛道兩方看似有不少道士僧侶在,但莫聲谷一一看去,卻見這些雖然精神抖擻,但絕無武功在身。有數人神光內斂,顯然胸中有大智慧。
莫聲谷卻不知道,雖然這一次佛道論道大會,其實是個架子貨,元廷無非是想將武當派光明正大殺死於擂臺之上,但當年的佛道論道大會。卻非如此,道門與佛門激辯十幾日,互不相讓,全真教還拿出《老子化胡經》,詆譭佛教。後來在口舌之上,實在是辯不過八思巴,最後才動起手來。
此時重辦佛道論法大會,其他的不說,面子上總要有得。武當派雖然感到這裡面的深深的惡意,但元廷在舉辦上,還真的廣邀天下高僧名道。只是大大不如當年聲勢了。
畢竟當年佛道論法之時,元廷如日中天,而如今日暮夕陽,再清楚不過的事情。
莫聲谷還細細打量場上的一草一木,等一會這裡就是決生死之地,自然要看清楚。
忽然法螺大響,無數牛角號吹響。
聲音在莫聲谷耳邊嗡嗡做響,遠遠的一行人來了。一頭白象高出衆人,一個瘦小的老僧,坐在白象身上。
一路落花滿地,遍地清香。士兵紛紛的拜倒在地。合十行禮,對白象上的老僧特別的崇拜。
莫聲谷冷哼一聲道:“好大的排場。”莫聲谷的眼裡如何能看不出來這個老僧,雖然看起來由瘦又小,卻是一個絕地高手,比之少林三渡,也不逞多讓。實在是一個勁敵,故而莫聲谷纔看不順眼。
宋遠橋凝重道:“這個人是誰?”
張松溪說道:“昨日我出去打聽了一下,是上一任大寶法王。爲大雪山之主,在大都看來是活佛一流的人物。”
宋遠橋沉吟了一下,道:“大寶法王。是八思巴後輩弟子嗎?”
張松溪說道:“是八思巴的徒孫輩。”
人的名,樹的影,有些人即便是死了,單單提起姓名也讓凌然生畏。
張翠山說道:“大師兄,八思巴固然厲害,但是咱們師傅也不是易於之輩,否則不但我們輸了,恐怕外面的人就會傳師傅比不過八思巴。”
武當派有今日之態,於張翠山之事,有大因果,雖然師兄弟沒有一言責怪,但張翠山自己自責非常,心中非常矛盾。此次大都之戰,張翠山已經暗暗有赴死之心了。故而,張翠山對自己的生死反而沒有多在意,對於師傅的英名受損卻再在意不過了。
其他幾人,一時間沒有想到這層面之上,被張翠山一提,心中一凜,暗道:“不錯,我等生死如何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武當派傳承已經安排妥當的,但師傅英名卻無論如何不能因爲我等不肖弟子而受損。”
宋遠橋一咬牙,說道:“等一會,用真武七截陣來招呼此人,務必了結此人。”
此言一出,師兄弟幾人都知道大師兄已經豁出去了。真武七截陣是現在七人壓箱底的功夫,一旦用了,就一點底牌都沒有了。來時師兄弟幾人推敲對策,無不想將真武七截陣放在最後壓陣,而宋遠橋做如此安排,絲毫沒有考慮如何回去。
師兄弟幾人說道:“是。”
此一戰已經是八思巴與張三丰兩大高手隔空對決了。
八思巴橫行天下之時,張三丰還是一個武當上穴居的小道士。當張三丰橫行天下之時,八思巴已經坐化大雪山。兩人誰高誰低,實在不好比較,此時兩人嫡傳弟子對決,似乎能看出兩人的高下。
武當派七人正在觀察白象上的老僧,而大雪山之主,上任大寶法王,仁欽也在打量着武當七俠。
仁欽觀看良久,點點頭說道:“不虧爲張真人的弟子。”
張三丰破碎虛空對仁欽的震撼很大,雖然現在張三丰破碎的消息並沒有傳開,但是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仁欽暗暗想道:“張三丰破碎的秘法,定然在他的弟子之中流傳。今日拿下他們七人,說不得就打開了另一扇大門,此七人都是璞玉。但是有師傅庇護,都走的太順了一些,沒有太多磨礪,還遠遠沒有到自己的巔峰狀態,都還有很好的潛力,再給他們十一二年,他們七個人之中,未必不能出一個張三丰。可惜他們卻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大寶法王歸位之後,佛道雙方算是都來齊了。
一聲鐘響道:“大汗出行,請諸位跪迎。”
宋遠橋反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輕輕的品起茶來,好像是這茶是人間極品一樣,武當七俠自然個個學樣,在跪倒的衆人之中,特別的醒目。
仁欽身份貴重,自然不用跪。自是微微合十低頭,等元帝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