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亂戰

就在方纔刀把子微一錯愕遲疑的當口,斜刺裡又飛出一個身影,趕在刀把子方一舉刀的剎那,一左一右將二子抓了起來,遠遠提了開去,待站定之後才由腰畔撤出一口長劍,嗆嗆數聲,將二子身上的鐵鏈揮劍斬短。

老刀把子見到突然之間竟是四面楚歌,不禁也有些發了慌,怔了好一會兒。

原來,自從許邵見到了玄武二子被押將出來以後,便已頗感到奇怪了,後又聽到碧霄子自己承認是輸給了那土匪頭子,當下心中便更是詫異非常,早前對那刀把子的輕敵之心頓時斂去,當下自忖,若是二子真個是被此人所擒,那此人當然必非庸手。於是,一時間倒也不敢再有輕舉妄動。

剛好此時,許邵、祁人煙又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看去,原來是丐幫那三名高手也已趕到。

當下,祁人煙便示意三人向自己這邊靠過來。

五人聚首之後,才又再看回到場中。

此刻,正是那刀把子與碧霄子對罵完後揚言要戳瞎二子眼睛之時。

當下,幾人迅速商議出突襲和救人的法子:祁人煙去吸引敵人注意;丐幫三名高手繞道去偷襲那一衆匪兵,以圖儘量製造混亂局面;而許邵則乘着此刻施展輕功,飛掠過去救人。

剛剛商議完畢,那刀把子就已經準備要動手了。

祁人煙一急,也就未再多言,立時騰身躍出,抖手將躍起時由身邊抄起的一塊山石奮力打了出去。

餘下許邵等人也只是微停頓一霎,便就展開了各自的行動。

本來之前商議的是五個人同時發動,但由於事出突然,許邵與那三名丐幫高手驟出不意,尚未有所準備,遂才慢了片刻,因此直到祁人煙已經站定身形之後,才各自發動。

也正是因此,纔有了玄武二子那險象還生的一幕,但好在只是有驚無險,二人性命都是無礙。

再說老刀把子驟然見刀許邵等人的出現,心裡也似乎是慌了神,怔怔了好一陣,纔回過神來。再向羣匪那邊看去,見到自己的手下已經死傷過半,不禁“啊”的叫了一聲。

之後,刀把子似乎是由於見到自己“大勢已去”而使得意志也有些發狂,再也不顧及任何,連自己剛剛“買”來的小妾都不想要了,轉身就欲奔將過去殺之。

那少女乍見到刀把子的可怕樣子,嚇得驚叫了一聲,身體立時縮做一團。

然而,祁人煙卻似是早已看出刀把子用意,提早比之發動,堪堪趕到其揮刀之前將其攔阻住,照準面門就是一掌。

刀把子武功當真不弱,在如此近距離的突然襲擊之下仍能躲避開去,之後挺刀又再撲上,立時便與祁人煙戰在一起。但如此一來,卻是解了那少女的危難。

許邵見那少女似乎是被嚇得雙腿發軟,一時竟站不起身來,再加上她離那刀把子與祁人煙二人的戰團頗近,擔心會誤傷到她。於是乾脆騰身過去,伸臂將之攙扶了起來,欲拉着她遠離戰團。

然就在許邵剛剛將那少女扶起之時,變故陡生。

只見那少女似是由於腳下一軟,一個沒站住,竟一頭栽向了許邵懷裡,許邵也未多想,忙伸臂相攙。

於此,那本與祁人煙打得不可開交的刀把子竟似突然之間武功暴長,虛晃一刀將祁人煙迫退一步,隨着跟上一步,斜拍一掌生生將祁人煙震飛了出去。接着,便挺刀疾刺許邵。

許邵猛然感到一股好生凌厲的殺氣向自己襲來,心下驟然一緊,然這刻自己不但是背對那來襲之人,而且尚還與那女子抱了個滿懷,這剎那間是如何也不可能回身反擊,就是閃避也已不及。

眼看刀把子那一刀就要洞穿許邵身體,猛然間,那少女不知哪裡來的那等大力,竟是生生將許邵推開了一邊,同時還叫了一聲:“當心”

“撲哧”一聲,刀把子那一刀已刺進了那女子左肩,其肩上衣襟立刻便鮮血殷紅了一大片。

不過好在那刀把子乍見許邵向一旁“閃開”,及時頓了一下自己的前衝之勢,那女子雖被刺傷,但卻也傷得不深,只是血流得有些嚇人罷了。

那刀把子見自己刺錯了人,竟是愣了一下,遲疑叫道:“你……”

而那邊許邵竟然也是向着那少女詫異地叫了一聲:“是你”

那少女此刻也怔怔看着許邵,嘴脣微微啓動了一下,欲言又止,居然毫不顧及自己肩上的傷痛,渾沒了方纔那等嬌弱膽小之態。

原來許邵竟通過方纔少女將自己推開時發出的那一聲嬌喝,隱約辨認出她竟是自己的一個“熟人”。

刀把子看了看那少女,重重嘆息一聲,倏然將鋼刀從少女肩上抽出,如綻春雷般大吼一聲,又再向許邵揮刀刺來。

許邵見刀把子鋼刀那迅猛一刺,立時斷定出那絕對是一式劍招,心下一怔。但那等時候卻也容不得他再多想,畢竟保命要緊,情急之下猛揮手中長劍,同時也是吐氣開聲:“呀”

霎忽之間,刀劍相交,立時迸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龍吟。

之後,奇怪的事發生了。

只見那刀把子手裡那柄寬厚鋼刀的刀身竟然被許邵的長劍震得猛然間爆裂開來,散碎成數十塊鋼鐵碎片。然而,原先那柄大刀雖然沒了,可內中卻又露出了一柄又薄又窄的、明晃晃的長劍。

許邵驚叫了一聲“啊”,他認得這柄劍,這柄劍與它的主人,至今他都記憶猶新。許邵再將方纔刀把子提刀刺向自己時所用的劍招略一思索,不禁又叫了一聲“是你”。

刀把子一陡手中那柄“刀中劍”,嘿嘿冷笑一聲,說道:“不錯,姓許的,正是我,我等你好久了。這次,你再也休想勝我哈哈哈哈。”說着,竟緩緩將自己的左手舉了起來,展給許邵看。

這一看,許邵不禁又是一聲驚呼。

你當許邵因何驚呼?

原來,那刀把子的左手之上僅有三根手指,無名指與尾指已經被齊根切去。

“你……你爲何要如此?”許邵的驚詫之心仍然沒有平靜下去,說話時聲音仍有些顫抖,似乎那斷去的是他自己的手指一般。

那刀把子一笑道:“只爲了你”說完,便將手中長劍交到了那隻只有三根手指的左手之中。當那手握住劍柄之後,柄上的護手剛好將那三根手指完全遮掩了起來。

許邵見到,立時恍然,驚道:“你……你就是爲了不讓我再破你那招絕殺,竟然自斷手指”

刀把子嘿嘿一笑,道:“不錯。不過,本來那根無名指也已被你廢去了。哈哈,所以我便索性再斷一指。只要我的拇指還在,那就依然能夠用劍。來吧,姓許的,我說過,再見到你的時候,那便是我殺你之日。”

直到此刻,許邵纔將心情稍稍平靜了些許,轉頭又看了看那少女,無奈一笑,說道:“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你們設的一個局,想要引我入甕罷了。”

“哼哼,你總算明白了。”說着,刀把子伸手在面上一抹,原本的那張臉面立刻便改變了。

跟着,那名少女也是在臉上抹了一把,那張俏臉立時又被另外一張更俏的臉所代替。

原來這二人竟都是經過易容的。此二人非他,正是鳳凰門主坐下的次徒與末徒(魏中仙已死,遂往上順延)殷離、胡媚兒。

許邵苦苦一笑,看着胡媚兒道:“好姐姐,咱們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

胡媚兒竟似是有些不敢看許邵似的,只是勉強幹笑一聲作爲應答,之後便將目光他移,眼中隱約又似帶有些微的淒涼與傷感。

“好啦,姓許的,咱們可沒工夫敘舊,快來領死吧”殷離有些不耐煩地叫道。

“賢弟,這怎麼回事?”方纔一掌被殷離震開的祁人煙踉踉蹌蹌地行將過來,他倒似乎是沒受什麼重傷,看來方纔殷離還是手下留情了。也許對殷離來說,他此時唯一隻想殺掉許邵一人吧。

祁人煙身後跟着的,便是玄武二子。

而另一邊的丐幫三高手也都已經將那羣匪兵盡數解決,這刻也趕了過來,如此一來倒成了一個合圍之勢,反將殷離與胡媚兒圍在了當中。

但是,許邵卻知道,即便是己方人多,也不好說是否能夠對付得了面前二人。那胡媚兒雖不知武功到底如何,但素來詭計多端,使人防不勝防。而殷離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實打實的武功了得。

當下,許邵心中一急,生怕尚不知道實情的祁人煙等人會遭了暗算,忙喊道:“小心,不要過來”

怎知,喝聲方落,那邊胡媚兒已經是又恢復了往日的媚態,俏臀一擺,騰身飛躍出去,同時媚笑一聲說道:“哈哈哈,晚啦師兄,姓許的歸你其他人我的。”在其身體下落的同時,已經順手從腰後抽出了兩柄短匕,摟頭撲向那三名丐幫高手。

三人沒想到她來得竟如此迅疾,僅一眨眼的工夫,便已經從兩丈外躥了過來。其中兩個起初由於精神比較集中,慌亂之中猱身就地一滾,躲過了那突然的一襲。而另外一個卻是沒來得及有所反應,生生被胡媚兒在左臂上刺了一下,驚叫一聲,打着趔趄後退開兩步。

許邵見了趕忙叫道:“大哥,你們快去那邊幫忙,不用管我”他雖說的是要祁人煙等人過去幫忙,實是有意將他們從殷離身邊支開。要知道,殷離從前就已相當了得,這斷指之後,其劍法已可說是再無破綻,就連許邵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再獲勝。他實是擔心祁人煙等人不瞭解情況而盲目出擊,反遭殺身之禍。

“這……”祁人煙遲疑片刻,忽然回頭見到自己的三個手下那邊已經是兇險異常,當下一咬牙根,道:“好,賢弟你小心啊”說罷,轉身飛撲向那邊戰團。

玄武二子對望一下,也是略有躊躇。

最後,還是碧霄子說道:“師弟,我過去幫忙,你在這裡給許武師掠陣吧。看許武師的表情,似乎這刀把子(直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殷離的真正身份)武功要比早先咱們見識到的還了得許多,你自己一定要小心,萬不可盲目出手。”

青霄子點頭應了一聲,碧霄子便也向那邊的戰團飛掠而去,然這刻他手中所提的卻已經換成了柄鋼刀(他的劍早已在上崖時被殷離打飛並繳獲,那刀是他從那一羣被丐幫三高手擊斃的匪兵死屍堆中隨手揀來的)。

許邵又看了一眼青霄子,無奈說道:“青霄道兄,不到萬不得已你可千萬別出手”

青霄子早就領教過殷離的厲害,面對這個一招便能將自己生擒的人,他如何還敢再盲目出手,當下也並未言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許邵這才轉頭看向殷離,道:“這是你我兩人的事,別人……”

殷離一笑,打斷道:“放心,我今天只殺你一個,其他人都是我師妹的。”

許邵自知殷離出手雖然狠辣,但性情卻是頗憨直,遂說出的話一定算數,這才放下心來,暗自吁了口氣,自忖只要殷離不出手,那邊胡媚兒縱然武功了得也很難能於片刻間戰勝這許多高手的圍攻。當下,長劍輕擺,道:“好,我信你。”

“好,該交代的都完了,咱們終於能打了。哈哈哈哈。”殷離一抖手中薄劍,那劍竟凌空發出錚然一聲。

許邵緩緩提起長劍,左手捏個劍訣,目光冷冷注視着殷離,說道:“進招吧”

“不用你說”許邵話音方落,殷離便已經是一聲大喝閃電般衝至面前。

許邵驚得心中一凜,他萬沒想到這殷離說來便來,起先竟無任何先兆,其武功似乎又比從前精進了許多。僅這一驚悸的瞬息工夫,殷離那薄如蟬翼的寒冷劍鋒已然似靈蛇般巧妙繞過了許邵長劍,距離許邵頸間大動脈已不到半寸。

好在許邵此刻已經打通任督,全身真氣已可自行隨意遊走,身體也比從前靈活數倍,只要心中所能想到的,身體便可儘量做到。

只見許邵足下微一蹬步,身體便平平向後挪開去三寸。雖然僅有三寸,但殷離的利劍已然再不能傷到許邵分毫,但見那劍鋒堪堪從距離許邵喉間一寸不到的地方斜劃了出去。

然而,許邵卻仍然沒有躲過兇險。

只見殷離忽然頓住那看似已收勢不住的長劍,又再挺劍疾刺許邵喉頭。

好個許邵,如此進距離下的兇險竟仍是沒難倒他。那隻早已指在了外門的握劍之手的手腕一翻,竟然從一個常人根本無法做到的角度堪堪將長劍迴轉了過來,劍尖剛好能夠抵住殷離劍鋒。

許邵手腕繼續內翻,將自己劍尖緊貼住對手劍鋒,接着又是向外一蕩,趕在那柄薄刃刺進自己喉嚨之前,生生將之蕩了開去。

殷離藉着許邵那股外蕩之力,飄身飛退出丈於,這才落定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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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這一來一往,敘述起來雖用了大量文字,但發生卻僅在霎忽之間。

殷離站定之後,表情微驚即斂,冷笑一聲,說道:“看來你的武功又有精進。”

許邵還以了一個冷笑,說道:“彼此彼此。”

而一直站在一旁觀戰的青霄子卻早已是瞧得傻了,目光不瞬地盯注着許、殷二人,那樣子就好比是見到了夢中天神一般。在他腦海中,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一個人還能將劍法練至此刻眼前二人這等境地,甚至就是自己的師父松鶴道長,也都是很難望其頸項的。不禁心中自嘆道:天啊,我於玄武練劍十年,到底都練了些什麼啊

青霄子這微一走神的功夫,那邊許邵與殷離又已戰在一起。

一時間,但聽金鐵交鳴、鏗鏘亂響,二人周身劍氣迴盪,竟將戰團方圓兩丈之內激盪得沙石飛揚,青霄子也已被迫得遠遠退將開去,舉起方纔與師兄一同揀來的鋼刀橫在胸前,以防被二人劍氣所傷。

遠遠看去,許、殷二人的戰鬥竟又好似一副圖畫。濛濛沙塵之中,見不到人影,只能瞧見那一道道不停閃爍竄動的銀光。朦朧中,兩個人竟已經被彼此的劍氣寒光團團包圍。

快,太快了。

那一道道竄來劃去的白光,竟似乎已不再是劍,而是從天外射入的流星閃電。

青霄子搖頭苦笑,喃喃自語道:“如此了得,我別說是過去幫忙了,就是想插進手都是不可能啊”

再看那邊祁人煙等人與胡媚兒的戰團。

雖然胡媚兒手中僅握着兩柄加在一起還不及小兒手臂長的短小匕首,但處在一衆高手的圍攻搶擊之下竟絲毫不顯敗象。

但見其手中短匕如兩條銀皮小蛇,在其手中施來輕靈異常,叫人很難捉摸。兩道銀光時分時合,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刺時在左到達時卻在右。有時明明看到胡媚兒右手劍斜挑刺出,再一眨眼的功夫竟又變成了左手劍橫劃而來,而原先那右手劍則又刺向了別處。

一時間真假難辯、虛實莫測,搞得一衆高手眼花繚亂,掌法、刀法、拳法、腿法登時全都失了章法,沒一會兒竟被胡媚兒搶去了上風,弄得祁人煙等人只餘招架之功而全無還手之力。

又鬥得半晌,五個圍攻胡媚兒的高手們已經有四個掛了彩,只有祁人煙還能暫時保持“完好”,但也是被累得大汗淋漓。

有一個叫戚仲廉的丐幫高手,就是早在胡媚兒突然發動進攻時便被刺中的那人。打着打着忽然感到腦中猛地一陣眩暈,施展的拳法登時大亂,一時不知是何原因。待得又再奮力揮出兩拳以後,那眩暈又再加重,腦袋忽然死沉死沉的,片刻間,眼中事物便已模糊不清。當下,趔趄兩步,退身坐倒在地上。這一坐不要緊,立時便有了一種昏昏欲睡之感。

戰團中忽有一人叫道:“老戚,你怎的了?”此人也是丐幫的一名高手,叫古萬泉。他乍見到自己同伴忽然倒退了出去,然後便一交摔倒,只道是有了什麼不測。

那戚仲廉聽到同伴發問,本想應答,怎奈神志已然極爲模糊不清,方一開口,便就閉目仰面倒在了地上,樣子渾如死人。

古萬泉不禁好生納罕,方纔並未見到戚仲廉受到什麼太大的打擊,只是早先被眼前這難纏的女子刺了一劍,但那劍絕對入肉不深,斷不會致人死命。正想間,古萬全也猛然感到腦袋一暈,眼前所見也變得渾濁不清,不禁心下一驚。忙亂中,趕快閃身退開一邊,狠命搖晃了幾下腦袋,但那昏沉之感不但沒有退去反而變本加厲。

這一下,古萬泉心中也好生奇怪,不知自己到底是怎的了。忽然,他想到自己此刻的情況正與方纔戚仲廉看起來相似。當下略一琢磨,猛地省起自己與戚仲廉都是受過了那女子短匕一刺,只是戚仲廉在先自己在後,這才悟到是人家匕首上餵了毒藥。一想到此節,趕忙盤腿坐下,準備運氣調息。怎知這屁股剛一着地,便就失了意志,咕噔一聲,也倒了下去。

剩下仍自與胡媚兒纏鬥的三人見了此等情景,心裡同都一怔,均想不通戚、古二人到底是中了何等邪術。然而,心中雖然驚詫萬分,手上卻仍是毫不停滯,或者說是被胡媚兒逼得停不下來。

又過片刻,碧霄子也忽然如前面戚、古二人一般,腦袋一暈、眼前一黑,仰面栽了下去。但在其失去神志之前,卻是拼命喊了一聲:“匕首有毒”

然而,碧霄子話音方落,丐幫的另一名高手胡一凡也是應聲倒下。

祁人煙眼見四個同伴接連不明不白地倒下,心中不禁方寸大亂,只道眼前此女懂得妖邪之術。他心裡這一混亂,於方纔碧霄子那一句提醒的話語也都沒有聽見,而對於胡媚兒凌厲的攻擊也是疏了防範。但覺自己左前臂一陣鑽心的疼痛,再看時,已經是被對手深深劃了一下子。

當下,祁人煙大怒,再也不去想胡媚兒是否真的會施邪術,猛展雙臂搶身撲近,竟擺出了拼命的架勢。

胡媚兒忽見祁人煙欲與自己拼命,心內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這微一慌亂的當,便被祁人煙搶去了先機,登時被攻了個手忙腳亂,左手中的匕首還一個沒留神被祁人煙一掌震飛了出去。

但饒是如此,狐媚兒還是能夠憑藉自身的靈巧與自家劍法的怪異飄忽,穩穩守住不敗之勢,只是一時尚不能做出反擊罷了。

那鳳凰門門主座下親傳的四個弟子,所習劍法各有所長。魏中仙是以犀利詭異著稱;那邊與許邵拼鬥的殷離是以狠辣洶涌著稱;狐媚兒的劍法便是輕靈跳脫,在遊動飄忽之中求勝;而還有一個大弟子王坎,其劍法憑藉的則是絕對的迅疾,往往與人對招絕對不會超出三劍,因爲至今還沒有人能躲過他的三劍(除去那次在鬼門城門口被東方嘯雲擊敗)。

其實,鳳凰門門主傳給自己四個徒弟的劍法實是同一套,只是事先根據每一人性格的不同,而從劍法中截取部分相授,使得四人劍法不但可以在較短時間內速成,更可每人精於一樣,不會因爲修習過多而適得其反。

且再說許邵與殷離二人的那場激戰。

二人雖然仍是打得難解難分,看起來不相上下,但實際上殷離已經有些似強弩之末。而許邵反倒是越戰越勇,面對對手如錢塘江汛期浪潮般的攻勢,仍只是心如止水,見招拆招,手中長劍雖然飛飄激盪卻絲毫不顯凌亂。

殷離可是越鬥心神越亂,越拼越納罕,只覺得許邵不單好像只是氣力無限,就連其劍招都是充滿了無窮盡的變化,與之拆將了將近二百招,其間他竟似是沒有一招是重複的。而自己的劍法卻已經是開始施展到第四遍了,好在尚能憑藉自己攻勢的迅猛暫保不敗,但他也知道,如此長久下去卻是必敗無疑。

殷離當真已經有些後悔,當初師父交下此次任務時,自己非要來拔這個尖。當時滿以爲斷指之後又經過了幾個月的苦修,就算一時半刻拿不下許邵,二百招內也應不成問題了。但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如此一個局勢,二百招已將要過,自己不但沒能斬殺許邵,反倒有些讓人家壓着打的事態。

然而,雖然殷離幾乎已近計窮,但卻仍然沒有打算施出那招一劍十三花的絕殺。這也並不是他不想,他早就恨不得施出那招,狠狠在許邵身上戳出十三個透明窟窿來。但是,與許邵拼鬥近二百招以來,竟然找不到一次出手的機會。

要知道,殷離那招絕殺實是需要足夠的時間、空間,更要對手露出足以致命的招勢上的漏洞,這才方能施展。那一劍十三式,其實就是在一剎那間分打人身三十六處大穴中的任意十三處,而十三處中又只有一處是實打,其餘都只是爲了迷惑對手,從而起到絕對一擊致命的效果。但如若對手更本就毫無破綻,身上要穴根本就沒有一處露出,這招殺手即便是施出、即便施出之後能傷及對手,也無非只是輕傷,如此又怎能叫做絕殺呢?

況且,殷離雖然劍法了得,但其實內功尚未能真正到得爐火純青之境,遂若要施展那手絕殺是一定要有片刻的蓄力才行,那一招是相當消耗真力的。殷離也是顧及到這點,遂一直遲遲不敢貿然出手,面對許邵那玄奇凌厲得看起來根本有些不像劍法的劍法,他又怎敢有片刻的疏神怠慢呢?雖然僅片刻的停頓,或許都足以讓對手致自己死命。所以,他也就只有繼續等下去,繼續去找尋許邵劍法上的漏洞。

其實,許邵也是相當顧忌殷離的那招絕殺,他也沒有把握能夠躲過那一招的斬殺。遂自打與之一拼將起來,便竭力展開渾身解數,將一柄長劍在身前舞得風雨不透,儘自己的全力去搶攻對手,絕不給對手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他這實已經是有攻無守,或者說是以攻代守,是劍法中最最犀利兇險也是最耗損氣力的打法。

這也多虧了許邵身上兩條奇脈被打通,使得體內真氣可以源源不斷地續接上。不然,如若是換做從前,他就算不被對手一劍刺死,此刻也必定力竭而死。

殷離又惱又怒,更是暗自後悔,沒有在一起手拼鬥時便施展絕殺,如若那樣,此刻許邵說不定早已是死屍一具了。

然而,事有湊巧。或許老天存心要讓殷離有個反擊的機會,也或是老天故意要考驗許邵武功,偏偏就是讓殷離得空施展出了那招絕殺。

只見兩人又僵持了少頃,許邵竟無巧不巧的偶然瞥見到祁人煙那邊,見到已無端倒下四人,不知是生是死。這一下,不禁心下大急,趕忙向着尚在一旁愣愣觀戰的青霄子喝了一聲:“別看了,快去幫我大哥”

青霄子被一語驚醒,這纔回頭向另一邊看去,發現自己的師兄及丐幫三高手都已倒下,此時一動不動,生死未卜,不禁心中也是異常焦急。當下,點頭應了一聲,便即挺刀飛撲過去。

怎知道剛一撲到,祁人煙竟也不明不白的倒了下去,倒下時只是虛弱的說了一句“妖女,你使詐”便再也沒了生氣。

青霄子登時被嚇了一跳,暗道:怎的這女子的武功竟也如此了得,一人能夠連斃五位高手僅這微一遲疑,肋下便也捱了胡媚兒短匕一刺,不過入肉不深,也未留太多血。

那邊情景,許邵也是在自己這戰陣中抽空見到。一見自己大哥也倒了下去,心中不禁更是發慌,又見青霄子如癡呆一般,竟生生受了人家一劍,不禁脫口叫道:“凝神應敵”

經許邵一喝,青霄子這才如夢方醒,當下舌綻春雷,手中以刀做劍,展開四十九式玄武七星劍法。

而正是因着這一下的變故,使得許邵的攻勢立時緩慢下來。

殷離見對手由於受到外界干擾,動作已經沒有方纔那般流暢連貫,禁不住心下一喜,暗笑道:真是天助我也當下便趕忙藉機暗中調息一番,展開自家攻勢,全力向許邵反撲回去,準備先將許邵破得無力反擊,然後再覷準一個時機,將之一擊斃命。

許邵一見殷離突然施全力猛攻了過來,便已經知道將要不妙,心中暗暗叫糟。但無奈,雖然先機已被人家搶去,自己卻也不能坐以待斃,只得運劍勉力招架。可正是由於方纔一直是在猛攻對手,自己則根本沒有考慮到防守一節,於攻擊中並未曾事先鞏固住自己的防守,使得此刻突然被對手反撲,竟一時間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這也正如棋之一道,執黑一方本應以攻爲主,但如若重攻疏守,導致後防空虛。那麼等到自己攻勢到達窮途之時,便很容易被執白一方反擊得手,從而被其盡破。

許邵本也明白這些道理,況且他曾經還與郭子玉一同弈過棋,當時自己便是以一句“以守待攻”之說贏得了郭大掌門的嘉許。

然而這次卻是不同,許邵打一開始便已想到,如若自己不採取主動攻擊,那麼是很難有什麼勝算的,因爲今次所面對的敵人非同一般。但只要一採取主攻之勢,那便已容不得自己再去多想,每一招都是不能拖泥帶水、畏首畏尾的,必定要全力施展起渾身解數,只要攻勢稍緩,便可能使對手有可乘之機。如此一來,當然就別談什麼防守了,甚至連想都不能想。

也正因爲如此,才使得許邵此刻易攻爲守之後,忽然變得兇險異常。沒有多會兒,已經被殷離迫了個拙手拙腳,足下連連後退,劍上也是亂了章法。

又過得盞茶時分,許邵已近窮途末路。猛然間,足下一個趔趄,登時空門大露。

殷離一見心下狂喜,暗道:來啦當下劍勢稍頓,提足一口真氣,暴喝一聲“倒下”,身形遽然凌空躍起,勢如鷹隼,手腕猛抖。頃刻間,空中便即暴幻出十三朵美麗的、耀眼的也是奪命的銀色劍花,分別刺向許邵眉心、華蓋、建裡、巨闕、氣海、左右乳根、左右期門、左右幽門及左右章門十三處致命要穴。

許邵當然知道,這十三穴中,必定只有其中一處是將真正受到刺擊的。但是雖只一處,卻已絕對足夠致命。

許邵慌亂間,向殷離那隻握劍的左手瞧了一眼。果然,那裡已經再無任何破點,自己已再不能挺劍向原先無名指所應處在的位置刺去,因爲那裡已經空空如野,已再不可能使殷離受到絲毫傷害了。

許邵不禁暗歎一聲,心中自問道:今次難道當真休矣?但也正是由於這一嘆,竟又激起了其心中最後的一點沸騰之血,頓時屏蔽了心中一切雜念,只想到姑且一搏,竟在那間不容髮的一瞬之間想出了最後一記根本算不上破招的破招。

但聽許邵也是大喝一聲“來也”,跟着便猛展身形,挺劍向着殷離那十三朵凌厲的劍花撲了過去,長劍奮力一抖,竟也如殷離一般,霍然幻起與之位置、大小一模一樣的十三朵劍花。

殷離乍見到許邵竟也使出自己的絕殺,心中驟然一驚,但那刻卻也再容不得他去多想,急急催動起全身真力,將之全部貫注於長劍之上,暗叫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登時,只見兩蓬劍花一共二十六朵,霎忽之間相交一處,接着便是十三響金鐵交鳴連貫在一起,匯成一聲劃破長空的龍吟,同時激起漫天星火。

許、殷二人身影僅倏合既分。

殷離提劍倒飛出丈許,這才勉強拿定住身形,但雙足方一着地,便就把持不住,雙膝一軟重重跪了下去,緊接着便從口中**出一大口鮮血。其左手中的長劍彎彎地戳在地上,極力支撐着身體不倒。

再看許邵,雖然上身衣衫盡碎,但胸腹間卻無絲毫損傷,氣息也只略顯急快。手中長劍平舉,直指不遠處的殷離,傲然挺立着身軀,不搖不晃。

良久之後,殷離才慘然一笑,說道:“看來……我就是再練十年,也是無法勝你。”

許邵見殷離已經認輸,便緩緩將長劍放下,道:“你只練劍,卻不解劍,如若你能理解劍意……”

殷離未等許邵把話說完,便截道:“不用說了,我輸得心服口服。姓許的,咱們來世再戰吧”話音方落,便揮劍在自己喉間一抹,苦笑着倒了下去。

許邵方要阻止,卻已然是趕不及了。

“啊,師兄”胡媚兒的聲音忽然從許邵背後傳來,原來她早已站了過來。

許邵一驚,回身看去,只見到方纔一同圍攻胡媚兒的一衆同伴竟已全部倒下,沒有一個動彈的。

“大哥”許邵也是驚叫一聲,忽然雙目怒瞪胡媚兒,隱約似是要**出烈火一般,破口大罵道:“你這妖女,我斬了你”說着便是一劍橫削向胡媚兒。

狐媚兒驚恐地大睜雙目,脣角微啓,似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尚未來得急,便登時感到自己右臂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慘嗥一聲。

再看時,狐媚兒的一條右臂已齊肩被許邵斬下,那手臂掉在地上竟似還抽搐了一下,一汪鮮血立時由臂膀斷折處噴灑而出。

許邵竟也被由自己造成的這一幕嚇傻了,這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做出“辣手摧花”的事情,長劍舉在空中不停的劇烈顫動着,瞪大了眼睛,一時間不知所措。

原來方纔青霄子受了狐媚兒一刺之後,也沒與之戰得多久便就同樣由於傷處毒發,搖晃兩下,暈厥過去。

之後,狐媚兒便再也不去理會這一衆高手們,徑自跑來觀看許邵與殷離的那場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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