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末路

將鬼門早已淪陷及掌門人鬼老太爺也早已被賊人害死的消息放知給城中百姓,在百姓中挑起騷亂,從而擾亂鳳凰門的陣腳,跟着再聯合起劍閣,兵分兩路直搗鳳凰門。

而爲了給前面喬裝偷潛鬼門的幾人做掩護,這邊的大隊人馬還要尾隨其後大張旗鼓聲勢浩蕩地向鬼門城開去,實是爲了將鳳凰門探子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來而不去注意提前出發的那幾人。

當下,許雲天便又修書一封,將全盤計劃告知給劍閣衆人,並約定好了一個時日,兩撥人馬同時發動。

這一招還真個管用,果然那些探子們每每向華衛賢回報的都是羣英盟大隊人馬的動向,絲毫沒有察覺到在這之前已經有人秘密地向城中潛來。

華衛賢得知天州羣豪已將要兵臨城下,自知大戰在即,也是加緊調配兵力,準備迎戰。本以爲以自己手底下多年網羅來的能人異士,完全可以應付得了許雲天率領的天州羣豪,甚至還頗有勝算。豈知道,自己千算萬算竟還是棋差一招。城中突然掀起的這一場騷亂,無端地將自己精心的佈置通通打亂。

向來精於算計的華衛賢,這次可是着實讓許雲天等天州羣雄給狠狠算計了一番。

就在華衛賢忙於平定城中百姓騷亂之時,忽又接到了消息說許雲天已率大隊人馬從鬼門城北門攻入,與城北鬧事的百姓混雜一起,那邊的人手已經明顯支持不了多久了。華衛賢聽後心中登時大驚,趕忙就要從別處抽調兵力過去支援,怎知方要發令,又得到劍閣衆人已從東門攻入的消息,現下城東的兵力也已不足。

這一下,華衛賢可真個是慌了手腳,一時間頭大如鬥,什麼對策也都想不出來了,匆忙之下趕緊叫徒弟王乾坤去調集門中所有能夠用得上的人手,什麼伙伕、小廝、雜役全都不管了,只要能夠暫時派上用場的全都給召集出來。然,這刻已經是窮途末路之勢,即便是再調集多少人手也已是無用,一衆天州羣豪混合着城中憤怒的百姓組成的泱泱大軍,已如洪潮一般向建築在小山上的鬼府涌來。放眼四望,山下人頭攢動,麻麻一大片,鳳凰門的一衆門徒早都已經傷的傷、亡得亡,被打得潰不成軍。

直到此刻,華衛賢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大勢已去兵敗如山倒,登時手腳冰涼,黯然神傷起來,不禁捫心慨嘆道:“蒼天啊,難道我這幾十年的慘淡經營,就真的是白辛苦一場了麼難道就真的這麼廢於一旦了嗎天啊,你太也不公了啊哈哈哈,天妒英才,當真是天妒英才呀哈哈哈哈……”

到後來,竟是狀若瘋癲地大笑了起來。忽然,華衛賢似是又想起了什麼,笑聲頓斂,轉而又是一臉的獰笑,哼道:“許雲天,你還沒贏呢哼,你別忘了,你的兒子還有鬼空可還都在我手上呢,哈哈哈。”說着,忙又吩咐王乾坤,叫他去將許邵和鬼空帶來大堂之上,他要挾着這兩個足可扳回敗局的人質在堂上坐等許雲天的到來,倒要看看許雲天能奈他何。

王乾坤得了師命之後,便馬上先去偏院客房中尋鬼空,怎知到得此間時,屋中已然再無鬼空的身影,早先亂中留下的唯一一名守衛也是被一劍刺穿喉嚨而死,不禁心下着實一驚,叫了聲“不好”,又趕緊跑向後院,欲待去查看石牢中的許邵,然而剛到後院便撞上了正自向蛇池中張望着的鄒平,其身邊還有兩人,正是前些日子剛從門中叛逃了去的雲天嘯及葛英,心中立時勃然大怒,暴喝一聲,便衝上前去與三人戰在一處。

其實,雲、葛二人也是早先在城中挑起騷動的人,只不過不是由許雲天派遣來的,而是在得知了許雲天計劃後自告奮勇從劍閣先其他人一步趕來的。

之後,二人又乘亂偷偷取了條小徑摸上山來,欲要想辦法先救出出許邵鬼空,他們實也是擔心華衛賢會拿許、鬼二人做要挾以保得自己的性命。而當兩個人方自*上山來的時候,卻趕巧又碰上了凌蕭蕭帶同子女還有宋青書王可心兩人,由於情急,幾人也就並沒有多做交流,只是商議分頭行動,去尋找許邵鬼空。

再說鬼空被華衛賢軟禁於客房之後,當真是又氣憤又懊惱,再見到外間守衛森嚴,自知已是無法輕易逃脫,便乾脆倒在牀上蒙被而眠,再不去理會外間的人事,就連那送茶飯的小廝也是被他厲聲罵退了出去,此後一覺竟是從頭天晚間直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其實,鬼空也並未真個那等能睡,只是由於慘敗給華衛賢以後心頭一直積鬱着不快,矇頭在棉被的黑暗中,實也是想再仔細地思索一些應變之策。如此一來,竟是時睡時醒渾渾噩噩的,渾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候,更不知道外間到底又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直等到頭上棉被突然被一股大力拉起,眼前頓時生出一片刺眼的白光,這才真正醒轉過來,待得眼睛適應了周圍光亮之後,忽然見到自己的愛妻凌瀟瀟站在牀前嬌聲笑罵道:“好啊你個死鬼,我們都在外面拼死拼活,你卻一個人在這邊舒服得睡覺。”

鬼空忙揉了揉眼睛,證明自己真得沒有看錯,這才詫異問道:“瀟瀟,你怎麼來了?也被他們抓來了?”

話音方落,聽得一陣歡笑,再定睛一看,便又見到了鬼狂天等四人,這下不禁更爲茫然,恍恍惚惚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怎的都來了?”

凌瀟瀟不答,只是笑着將鬼空從牀上拉起,說道:“沒那許多時間了,邊走邊說吧。”鬼空的睏意實尚未全醒,一時也並未再多問,只是起身隨衆人去了。

原來凌瀟瀟等人與雲、葛倆分道之後,便徑自尋來偏院,剛好見到此間有一名守衛之人,當下便對此處生了疑心,鬼狂天一劍斬殺了那名守衛,衆人便一同闖進了那間客房,於是便見到了躺在牀上的鬼空。只是,當時衆人還不知道那便是鬼空,直到凌瀟瀟伸手將棉被掀起後,方纔得知。

衆人將鬼空救出之後,略微向他解述一番,這就又尋找許邵去了,剛巧在到得後院時,聽到了許邵那慘痛的哭號聲,便尋聲找了過來。

由於華衛賢早前一直在忙於應付戰局,遂於所發生的這些事情竟都是全然無知,還認爲自己尚還留有最後的一線迴轉之機。

書轉前文,再說許邵悲痛欲絕之下乍見到這許多親朋,只覺得渾如是在發白日夢一般,茫茫然地瞧着衆人,直到衆人七嘴八舌地爲他糊里糊塗解釋了一番前因後果,這才略微定了定神。只是,早前的傷痛之心仍是沒能消卻,面上仍自掛着濃濃的苦澀之態。

凌瀟瀟女子心細,察覺到許邵心中一定有一些極傷之事一時間揮之不去,知道許邵此時是最需要有個聊得來的人陪在身邊照顧他開導他的,於是便道:“好啦,既然大家都沒事了,咱們就還是趕快去接應我師父和許武師他們吧。”隨後又對鬼嬌道:“嬌嬌,你許大哥既然心中不舒服,你就先留下這裡陪陪他吧,過後再去找我們。”說完,又向自己夫君鬼空打了個眼色。

鬼空見到愛妻眼色,稍一琢磨,微微一笑,也道:“是啊,嬌嬌,你和邵兒先留在這裡吧。”說完,便領着其他人離去了。

鬼嬌獨個留下來陪着許邵,見其神情恍惚,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得以自己溫暖柔嫩的手掌,輕輕握住了愛郎的雙手,靜靜地在一旁註視着。

直過了良久,許邵的情緒才稍見好轉,鬼嬌這才柔聲發問道:“許大哥,到底出什麼事呀?”

許邵擡起頭,怔怔瞧着鬼嬌,半晌都沒說出話來。鬼嬌頗爲着急,又再追問了一遍。許邵這才沉重地嘆一口氣,緩緩從懷中將胡媚兒留給自己的那封遺書取出,交給鬼嬌,但卻是仍然未說出隻字片語。

鬼嬌不明所以,見到愛郎遞過來一張字紙,便就接了下來,展開一看之下,不禁也是震駭非常,瞪着眼顫聲問道:“胡媚……胡姐姐她真的死了?”

許邵頹然地點了點頭,眼中又開始泛起了淚花。

鬼嬌又道:“這不是真的吧,你……你親眼見到她了麼?”

許邵又一次的哽咽了,忽然緊閉上雙眼,痛苦地猛搖腦袋。

鬼嬌忙又勸許邵道:“許大哥,這信說不準是假的呢,胡姐姐不一定死了啊。”

許邵又是拼命搖了搖頭,舉起一手,向着身後的蛇池指了指。

鬼嬌順着許邵所指看去,忽然驚叫道:“嚇,蛇池”(她當然認得這個,這裡的一草一木她都清楚認得,因爲這裡本就是她的家啊)隨後,又轉向許邵問道:“你是說……胡姐姐在那下面?”

許邵又是點點,隨後以那抽噎着的斷續語聲將自己被擒之後所經歷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說與了鬼嬌,講完後,竟又開始痛哭起來,猛地一頭扎進了愛侶的香懷,邊哭邊叫喊道:“是我害死了她,都是我的錯啊嬌妹,我真是個大混蛋啊”

鬼嬌見許邵哭得異常傷心,忍不住眼中一溼,竟也跟着落起淚來,她雖與胡媚兒並不相識,甚至可說幾乎沒有見過面,但是她卻能理解胡媚兒的心,因爲胡媚兒與她一樣,是深深愛着許邵的。

在鬼嬌認爲,只要是真正對許邵好的人,那就一定不是壞人,因爲她實在已經將許邵當成了自己一生的至寶,天底下再沒有比許邵更珍貴的東西了。在鬼嬌的潛意識中,她不但對胡媚兒喜愛許邵一事不以爲忤,反倒是希望世上能有更多一些像胡媚兒一般的人、像自己一般的人去愛護、關心許邵,使許邵能夠感到無限的溫暖、使他能夠將自己那段迷離痛苦的身世忘卻。

鬼嬌實已將自己心中原本那份少女的小兒女之情,昇華成了真正的愛,那是一種偉大的、無私奉獻的精神,是人世間最爲聖潔的一種東西。鬼嬌輕輕撫摸着懷中愛郎那滿布溼淚的臉頰,心中不禁慨嘆道:與胡姐姐相比起來,我還是差得太多了,她當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子,但是,我卻又是比她幸運太多了。

後又低頭好生看了看懷中的許邵,眼中無限深情,又自暗暗在心中說道:許大哥,嬌妹永遠都會伴着你的,我要好好的愛你、照顧你,也是替胡姐姐這麼做,從現在起,日後永遠伴你左右的,已不再是一個人,我的心已與胡姐姐聯繫在了一起。

這一刻,鬼嬌竟真的已經從一個情竇初開、不解世事的爛漫少女,長大成爲一個真正的女人,成爲了一個日後許邵家中所不能缺少的賢妻良母,這且都是後話了。

兩人就那樣相依相偎着,啜泣着,竟似乎與這座荒廢舊園中的蕭索景象渾然結合在了一起,成爲了一副更加蕭索的、令人觀之神傷的圖畫。

突然,有一聲冷哼,無端打破了這裡的沉寂。

許邵鬼嬌同時回過神來,這纔想到此刻尚還在大戰之中,萬不可因兒女私情耽誤了大事,趕忙從沉痛的悲傷中掙脫了出來,揮袖擦去面上的淚水,一起回頭尋着方纔那聲音瞧去。這一看,二人不禁同都是一驚,只是強忍着沒有叫喚出來。

只見一個滿臉血肉模糊的男子哼哼冷笑着,狀若瘋癲,腳下踉踉蹌蹌、不辯方向地朝這邊行來。然而,那人雖然是向着許、鬼二人這邊走來,卻好像是根本沒有看到兩人,徑直地笑着、走着。

許邵微微辨別了一下那人的臉型輪廓,不禁脫口叫道:“啊,你是王乾坤”

不錯,此人果然便是王乾坤,只是不知道他爲何會忽然搞成如此模樣。

許邵乍見到王乾坤,心中怒火登時便如火山噴發般全傾而出,厲吼一聲:“王乾坤,爲胡媚兒償命吧”跟着便是奮全力的一掌直拍向王乾坤。

怎知,王乾坤竟是不閃不避,砰然一聲,生生硬捱了許邵那足可開山裂石的一掌。但見王乾坤口中**出一道血箭直衝上天,身體遠遠倒飛開去,直撞上園中的那座假山才高停住,墜落在了地上。

許邵本來發出那一掌之時還留有了後手,乃是以防王乾坤迴避迎擊之用,實是欲將王乾坤擊斃而後快,然卻全未想到王乾坤竟不知閃躲,這一下不禁也是傻眼了,搞不懂王乾坤爲何會有如此一個近似於自殺的舉動。

片晌,王乾坤竟是又從地下爬了起來,只見其胸間深深地凹陷下一大塊,顯然是被許邵一掌震斷了胸骨,其口中也是不住地向外流水一般的涌着血,看來內臟也是被許邵給打壞了。然而,王乾坤卻似是渾然不覺,站起來後仍是哼哼嘿嘿地傻笑着,一步一步地又開始朝前走了起來,彷彿此刻那重傷的身體就不是他自己的一般。

許邵見到王乾坤還能站起,未做多想,舉掌便又要衝將過去,忽然被身旁的愛侶攔阻住。

鬼嬌忽然舉手指着王乾坤道:“許大哥,你看他的頭”

許邵不解,順着鬼嬌手指仔細瞧去,這一看禁不住又是“啊”的驚叫了一聲。

只見王乾坤的頭頂之上竟也在汩汩冒着鮮血,似乎早前的那一臉血便是如此弄上的。待得王乾坤又走近一些時再看,見其頭頂上除了在冒血,更還有一些白色的糊狀液體混在血中一同冒了出來,那依稀竟是腦漿。

許邵不禁拉着鬼嬌向一旁退開了少許,顫聲道:“原來他之前就已經受了重傷,似乎還是被人打得傻了,他、他怎的會搞成這樣?”要知,他雖然憎恨王乾坤至極,但而今見到其如此一副慘兮兮的模樣,忍不住心中也是軟了,愣在當堂,遲遲沒再向王乾坤出手。

王乾坤並未理會許邵鬼嬌,從二人身前經過頭都沒回,就那麼一步步地緩慢朝前移動着,一步步地走向蛇池的方向,一步步地走向死亡的邊緣。近了,又近了,王乾坤已經走到了蛇池的圍欄邊,然他卻仍不停步,似乎根本不知道前邊已經無路、已經只剩下死路。忽然,足下一個趔趄,竟真的翻身向着蛇池中翻將下去,跟着便從下面傳出來一聲慘叫。

許、鬼二人忙趕上前去查看

王乾坤方一落進池中,便因着渾身的血腥,將池中百千條毒物全都吸引了過去,沒片刻,王乾坤便已被深埋在了蛇堆之中。

鬼嬌見了這副駭人的場景,嚇得立時掩口跑開一邊。

許邵也已是不忍再看,別過頭嘆道:“讓你與胡姐姐同葬一處,老天對你也算不薄了,望你在下面能對她好一些。”說着,忽又想到了胡媚兒,忍不住又將目光向蛇池那邊角落移去,只見到角落中那副被羣蛇遺棄了的胡媚兒的殘骸,心中一震抽搐,又是潸然淚下,慨嘆道:“曾經妖冶嬌媚,今卻已成泉下髏骨。啊,當真是紅顏薄命啊”

隨後,頓了一頓,又再吟詠道:“似花還是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這是蘇軾的一首《楊花詞》,此詞本實是以詠花爲名,來寄託出作者對個人身世的感嘆,詞中所說楊花由於似花非花,因此而沒有人像愛惜馨香的鮮花般去愛護於它,一任它飄零淪落,直至它被狂風暴雨摧殘,化作塵泥,揚揚灑灑隨流水而去。

此間許邵吟誦而出,乃是暗指胡媚兒一生都只被人們當作是浪*女子,並沒有一人去真正的關心照顧過她,從沒有人發現過她身上溫柔善良的一面。此詞於此處詠來雖然並不相當適合,但卻也能夠儘量使許邵胸中的苦悶得到宣泄。

鬼嬌站在一旁,竟也是聽得癡了,怔怔出神,遙望向蛇池,就好似那蛇池中存在着一副幻景似的。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隆隆巨響,響聲直破天際,竟似是有什麼東西忽然間倒塌而下。

許邵鬼嬌從思緒之中猛然醒來,鬼嬌“噫”了一聲道:“許大哥,那邊好像是正堂,該不會是大堂塌了吧”許邵一聽,霍然驚叫道:“不好嬌妹,快”說着,便拽上鬼嬌,疾展輕功,朝正堂方向掠去。

鬼空等人從後園離去後,便徑直向正堂趕來。衆人到得正院時,這裡早已是一片大混戰的局面,山下的大隊人馬都已經攻了上來,偌大的一近花園竟被擠了個水泄不通、舉步難進。

其間,但見刀光劍影、血光四濺,喊殺聲、喝罵聲、兵刃磕擊聲、筋骨斷裂聲還有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混雜一處。有的剛剛揮劍斬去別人的一條手臂,便立時又不明不白地丟掉了半拉腦袋;有的方自躲閃開左右兩面同來的一記夾擊,卻又冷不防地被人從背後捅入了一刀;還有更慘的,一個人被五六個敵手圍攻,由於武功較弱,沒過得片刻便被生生剁成了肉泥。這座此時此刻本應該是百花爭豔羣芳鬥麗的美麗花園,卻無端成爲了一個血腥遍佈狼藉滿處的屠殺場。那一片片被刀劈、劍斬、足踏、掌撩而散碎開來的花瓣、花枝、花葉,隨着幽幽的風、和着飛濺**的血花揚灑翻飛。

鬼空等人方一進院,便也立時加入了這慘烈的戰團,衆人全未想到,這一羣所剩不多大勢將去的鳳凰門衆竟還能做出如此的拼死抵抗、垂死掙扎,當真可謂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再看正堂之中,也同樣是戰亂一片。只是,這裡卻並非是個混戰之局面,基本上都是捉對撕殺着,偶爾有一兩個突然擊斃了對手的,便趕去旁邊照看同伴,雖然如此,卻也並不上前插手幫助同伴,只是站在一旁掠陣。饒是如此,這裡的激烈程度卻硬是要勝過外間數倍。因爲,在這裡的一衆人,不是天州名宿便就是大幫大派的掌門長老,更還有這次大戰中兩方面人馬的兩位最高領導者——劍俠許雲天和鳳凰門主華衛賢。

但見許雲天手中長劍寒光匹練劍氣激盪,與滿面怒容殺氣騰騰的華衛賢激戰在一處。其間,雖然華衛賢手無寸鐵,但卻能生生抵敵住許雲天長劍凌厲的攻勢,一雙肉掌竟似是比許雲天手中長劍的劍鋒還要犀利狠辣,在許雲天那連綿的劍影中竟還是攻多守少稍佔勝場,反倒是許雲天總是要時不常地撤劍退守。顯然,許雲天武功雖高,那華衛賢卻是比之還要高出不少。

這邊廂,祁人煙與玄武碧霄、青霄二子三人合戰一名西域番僧,然卻只是堪堪鬥了個平手局面。那番僧武功也當真了得,手中一柄重鏟舞得可謂是虎虎生威,鏟端突、砸、砍、劈,鏟尾掃、捺、纏、點,端的是異常兇猛。三人展開渾身解數,玄武二子一使“太極劍”一使“七星劍”,分左右不斷搶攻那番僧,祁人煙則是提着一根黃竹棒一忽兒棍法一忽兒槍法,其中還不時夾雜上一兩招幫主龍戰野傳授的打狗棒法。三人如此的攻擊,也可說是猛如狂濤駭浪,但兀是久戰那番僧不下。

再瞧東首那邊的松鶴道長與龍戰野,兩人以二對二的與一對相貌怪異的雙胞兄弟鬥在一起。雖然鬆、龍二人武功要比那兩兄弟強出不少,但由於那哥倆的身法端的是輕靈飄忽、配合是那等親密無間,再加上兄弟倆的樣貌毫無分別,一會兒東遊一會兒西飄,當真有些形如魑魅,一時間搞得鬆、龍二人是眼花繚亂,武功雖高卻也是奈何人家不得。

而明輝上人與邀月仙姑兄妹倆,雖然是以二敵三,但卻是不顯敗象,寶劍合壁、花針混打,將三名對手擾得是隻有招架之功而全無防守之力,沒片刻便已將三人逼入角落絕境。又過片晌,兄妹倆已各自斬殺一人,另一個則是被二人同時灑出的最後一蓬梨花針射成了刺蝟,立時也是倒地身亡。當下,兄妹倆便分散開來,明輝上人尋到鬆、龍兩人的戰團邊,站在一旁觀戰掠陣,而邀月仙姑則是踱去了門口處,守在彌勒智癡大師身後不遠,靜觀他與對手的打鬥,做伺機待撲狀。

智癡大師是與一個怪模怪樣的道人對斗的,那道人手中一柄拂塵或做鞭使或做筆施,雖然尺寸短小,但卻與智癡大師手中禪杖不分上下,兩人功力竟也是在伯仲之間。本來若照着兩人如此打將下去,那實還不知幾時方能見出分曉,但那怪道人自從一見到邀月仙姑的出現,生怕她會忽然間插手戰中,暗忖到時自己絕非兩人的敵手,心下一急竟是無端亂了陣腳,越打越不成章法,而越是如此心中便越是急躁非常。如此,又鬥了十來個回合,竟是一個沒留神被智癡大師一掌印在胸前,咳血而亡。智癡大師忽見對手死於自己掌下,不禁心理一顫,忙豎掌反覆唸了幾聲佛號,這才轉過頭去看看身後的邀月仙姑,兩人不禁相視苦笑。

原來,邀月仙姑本來實是並沒有要插手幫智癡退敵之念,她明白,以如今智癡的身份地位,是絕對不願意在自己久戰對手不下時忽然有人從旁插手的。遂,當下便與那怪道人來了個心理戰,假意在一旁躍躍欲試,意在亂其心志。果然,這一招還真是奏效了。

再說王乾坤斬殺了鄒平乍見到許邵而嚇得鼠逃之後,急忙迴轉來正堂這邊,本想將鬼空與許邵均已脫逃的消息告稟師父,然回來的時候這裡已經是被“敵人”包圍了,見到如此場景心中也是着實一驚,急忙就欲躥身入堂去找尋師父。

豈知道,自己方一步入花園中,便立時不明不白地陷入了五名青衣劍客的圍陣之中。那五人乍見王乾坤提劍闖入陣中,驟然便將劍陣合緊,同時出劍疾刺王乾坤。王乾坤突逢變故,雖驚不亂,猛然將身形向上一拔,平地掠起近兩丈來高,堪堪避開周身四面八方的劍影,同時居高臨下瞧清了方纔攻擊自己的五人,當下不退反近,又重新撲落到劍陣之中,與那五劍客纏鬥一起。

圍成劍陣的五人當然便是飛仙派弟子向天南及自己的四個師弟。五人本以爲王乾坤高高躍起之後是要平身掠出劍陣之外,於是便都做好了二次合圍的準備,怎知忽然又見其凌空飛撲了回來,不禁心中都是一怔,五人委實還未見到過如此“不要命”的對手。

當下,向天南長劍高舉過頂,奮力迎架住王乾坤的凌空一擊,同時喝道:“散開,放他進來”跟着,外圍四人便都各自後退半步,給王乾坤讓出了一個足夠落身下腳的地方。待王乾坤落地後,向天南又緊接着喝聲:“再合”話音方落,外圈四人便又再挺劍向王乾坤撲上。

王乾坤見狀大驚,這才知道對手五人的劍陣端的是厲害非常,不禁心中暗暗叫苦,暗罵自己簡直就是自投羅網。但想歸想、驚歸驚,大敵當前性命悠關之時卻是容不得有絲毫馬虎怠慢。只見王乾坤立時疾抖一團劍花,幻化出一片如寒夜冰雹般的寒光劍影,以快制快,竟是堪堪頂住了向天南等五人那迅若雷電、猛若狂濤的連綿攻勢。

向天南等人實更是吃驚不已,未曾想到眼前這人能有如此的速度,在自己五人輪番不絕的進擊之下,竟仍能保持住不敗之勢,這是他們自從習得“悲風無量”陣以來所沒有遇到過的。

要知,雖然此陣曾經先後被許邵鬼空破去,但二人均是以巧快取勝,根本就沒有真的被劍陣纏入其中,遂只能說他們是勝在出其不意。而此刻王乾坤已是陷身陣中,卻仍自不亂,五人的快攻硬是對其夠不成威脅,可見其劍法已達絕對迅捷之境,絕對已經快過了向天南五人合起來的速度,不然是絕對不可能在劍陣中存活這許久的。

向天南等人心中連連叫驚,越攻越是心寒,均想不到世間竟還能有人劍法高至如斯境界。其實,他們實不知王乾坤劍法只是純快,於劍法造詣上卻並不很高,如若是知道這些,改變一下進攻的策略,王乾坤定非五人之敵。只是從一開始時,五人便已被王乾坤的速度所震撼住,一時間無暇思索許多,這才無端被王乾坤給牽制住了。不過,如若是持久戰將下去,王乾坤終會因氣力不濟而敗下陣來。

王乾坤實也清楚自身的處境,自知以一己之力絕難真正抵敵住面前五人,此刻只是能夠暫時以自身的神速騙過對手,想要長久支持那卻是萬無可能。於是,邊打邊思考脫身之計。忽然,握劍手的拇指無意間觸碰到了自己劍柄上的機簧,登時心間大喜,暗道一聲“有了”。當下,狠命拼出全力,將劍速又加緊了一些,當真已經是快到了尋蹤無影的境界,突然,乘着陣中向天南一劍刺出後正欲換招變式的當口,劍團猛抖直罩向天南,同時順手在劍柄機簧處扣動了一下,但見那無數道閃幻着的銀光中竟驟然有一道脫羣而出,直取向天南肩頭。

向天南未防有變,待到那脫出的劍光射至近前時已然不及閃避,“撲”的一聲,那盈尺劍頭已齊根沒入向天南右邊肩井,直疼得他倒地大叫,其餘四劍見狀大驚,均是怔住了,一時都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王乾坤則是乘此良機飄身從劍陣中疾掠了出去,退出時還輕喝了一句:“少陪了”跟着,便衝入廳堂去也。直到王乾坤離去,向天南才從地下掙扎着站起來,咬着牙舉手將肩中的那截斷劍奮力拔出,賭氣地將之擲在地上呸道:“畜生,劍上竟然還有詐”其他四人這才弄清,原來自己師兄是受了人家的暗算,當下便也都附和着罵了幾聲,然後上前去查看向天南的傷勢。

且說王乾坤飄身閃入堂中,霍然見到自己師父正與一人鬥得不可開交,仔細觀看之下,見到雖然師父略勝一籌,但因着那人劍法造詣頗深,一時間竟也是難以取勝。當下,便動了插手之念,知道自己只要再插入其中,與師父以二搏一、劍掌合力,那麼片刻間便能取勝,如此一來,說不定還會得到師父的一番嘉許。心想至此,便獰笑着悄悄踱到了許、華二人身側不遠,凝神待機。忽然間,許雲天由於挺刺華衛賢胸口而使得左肋下方空門微露,其實那也算不上是空門,因爲從華衛賢的角度是看不見的。但王乾坤卻是瞧了個真真兒,心下一喜,二話不說便挺起手中斷劍悄沒聲地直撲許雲天,欲在一機得手斬殺許雲天。豈知道,王乾坤這一舉動竟是無端爲自己招來了橫禍。

華衛賢本在全力惡鬥許雲天,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到了許雲天身上,於周遭其他的事情卻是全無所查,直到許雲天避開自己一招“舉火燎天”之後回劍向自己胸前刺來之時,霍然發覺到從斜刺裡又殺來一條人影,一時間並未去轉頭查看那人到底是誰(以當時情況,他實也是無暇去查看),只道是許雲天來了援手,當下心中一怒,在躲開許雲天當胸一刺的同時,順手掄臂向旁邊人影猛然拍出一掌。

王乾坤本來正全力疾撲向許雲天,驀地見到師父竟無端向自己發掌,心下好生驚疑,想不通師父此舉爲何,一時間竟還不敢相信,待到他確定那一掌真的是拍向自己的時候,想要側頭閃避卻是爲時已晚。

但聽砰然一聲,華衛賢那糊塗的一掌竟是生生由上而下擊在了王乾坤顱頂,但由於是分心旁擊,遂並未施出全力。饒是如此,仍是將王乾坤打了個頭顱開花,血漿登時便從頭頂的裂縫中**了出來,撒滿面龐。因着這一記重擊,王乾坤雖一時沒有死去,卻已是被打成了個傻子。當下,再不管堂中衆人的戰亂,嘻哈笑着,發着瘋癲地自個兒跑了出去。

然而,華衛賢於此變故卻是絲毫未覺,只是知道自己一掌打中了一個從旁偷襲的人,至於那人到底是誰,他偷襲的到底又是何人卻是並未去多做考慮,兀自仍與許雲天激烈纏鬥着。

許雲天久戰華衛賢不下,也已是額頭見汗、手臂微酸,越打心裡越是驚悸,發覺到華衛賢的武功從表面上看來,雖然比自己略高一些,但還遠不如那智天和尚,然而,其體內似乎卻又蘊藏着一股極大的潛力,這股潛力如若是被刺激得突然迸發而出,那到時自己實是凶多吉少,或許連堂中一衆同伴們都會受到波及。

可是,現下如若不繼續疾攻猛刺,那立時便要敗下陣來。這樣一來,倒成了:打,生怕自己萬一佔得上風而將華衛賢那一身可怕的潛藏力量激迫出來,鬧得一發不可收拾;不打,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許雲天心中好生矛盾,渾不知自己現下該當如何。就在他這稍一走神的當,已是被華衛賢搶去了上風,被人家一輪猛攻迫得有些左支右絀,險些重傷在其掌下。

華衛賢見自己忽然搶着風頭,心下大喜,再不有所保留,盡展全身功力,雙掌連綿翻飛着向許雲天罩去,決心不給許雲天任何喘息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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