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小子,找死!”
慕東洲和寒落秋兩人匯合一處,聯手對抗羅天和杜曦瑤兩人,他們兩人此番本就一起進入幻海夜市,雖然各自的需求不同,但彼此與共的交情,卻讓他們都很清楚各自身上所攜帶財物的重要程度,那是絕對不能失落在此,否則一死都難以謝罪。
這樣的戰鬥,讓周圍圍觀之人大飽眼福,卻也不禁感到一陣陣的難以自抑,畢竟反觀另外一邊,即使面對兩名尊者聯手,但羅天和杜曦瑤卻仍舊是應對的遊刃有餘。
戰鬥當中,羅天並沒有以任何詭異的氣息來對抗敵人,而是僅僅用漏洞規則來化解對手的攻勢,但儘管如此,羅天仍舊是小心翼翼,畢竟對方是尊者,中天界的釋道者但凡成爲了尊者,無一不是在規則融合的造詣上有着大成之能人,絕無欺名盜世之徒。
因此,當任何兩門規則融合在一起的同時,就很容易會觸發本源,雖然對於這名釋道者來說,他並非以本源來作爲規則戰鬥,但兩種不同規則之間能夠相互結合在一起的聯繫,必然是本源規則無疑。
所以,羅天在對上眼前的釋道者時,他非常的小心,畢竟本源規則就是他漏洞規則的天敵,要真讓他遇到一個像萬季安那樣強大的本源規則釋道者,恐怕一個不小心羅天就會把小命給擱在這了。
不過反觀杜曦瑤,卻是一貫的行雲流水,根本沒有任何的敵人能夠帶給她絲毫的壓力,但羅天卻很清楚,這樣的行雲流水,並不是她所擁有的道心以及她所修煉的清微妙法帶給她的無窮妙處,而是她體內的靈脈和魔源在產生作用。
靈脈和魔源,原本是最初羅天心中的一個理想,但遺憾的是,因爲蟠龍的特殊性,羅天的理想破碎了,也讓他明白,只要蟠龍的天命還存在哪怕一天,他就別想主宰自己的命運。
那羅天要那靈脈和魔源是做什麼呢?
其實就像羅天告訴杜曦瑤的那樣,他曾經有想過在自己的體內培育出神之意志和魔之精神,以及妖之思想和鬼之記憶,然後再融合進入人的血脈,讓他可以集合天下五族之常,成爲一名至少在“命格”上傲立巔峰上的人物。
想法雖好,同樣也得到了過去體內四名宿主的認同,但失敗就是失敗,不被允許的天命本就不該存在,羅天的存在既然只相當於是蟠龍體內的某一處器官,還不是可以控制樞紐的器官,他何以能夠干擾蟠龍這具複雜生命體的正常允許呢?
所以,如今的羅天將過去的理想轉嫁到了杜曦瑤的身上,但是在進行這種夢想轉移之前,羅天也思考過很多問題,所以最終他並沒有讓杜曦瑤也一併繼承妖的精神以及鬼的記憶,畢竟杜曦瑤和不是羅天,沒有羅天那恐懼的根源——恐懼之心,因此很多東西她承受不了,強行逼迫她承受,只會讓她神魂俱朽,因爲那是活人本就不該去嘗試的至極黑暗。
靈脈就相當於是神的意志,而魔源也正是魔的精神,雖然說如今的杜曦瑤還無法從這兩股強大的“傳承淵源”當中獲取太多力量的好處,但憑藉神的不屈不撓以及魔的聰明智慧,卻也能夠讓她的戰鬥變得輕鬆無數倍,畢竟這種神的意志和魔的精神,就是一種本能。
戰鬥中,慕東洲明顯是已經見識過這兩人的厲害,所以一開始就下了殺手,不留餘地,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佔不了任何的便宜,反倒是因爲心中的憤怒和屈辱糾纏,而讓他求勝的心變得有些狂躁,以至於讓規則的發動也變得有些凌亂不堪。
當另外一人寒落秋一經發現慕東洲這樣的狀況時,心中就本能的一驚,雖然他很確定慕東洲就是這樣一個平日裡脾氣火爆之人,難免會因此得罪一些人,但他實力強大且頗有些背影來歷,平日裡就算說錯話,大多數時候也會一笑置之,而如今卻因此招惹上這樣兩個強大的對手,看起來之前慕東洲的那一番說辭明顯是惡人先告狀了。
高手都是很愛惜自己名聲的,除非個人的行爲確實已經偏離所身處的族羣太多,或者乾脆說在絕大多數高手的眼中,個人的行爲已經完全背離了證道,而進入了邪道,那纔會被衆人聯手殲滅,但絕大多數時候,高手與高手之間絕不會趕盡殺絕。
然而今天,這樣一種趕盡殺絕的感覺不僅從對手的氣息中傳來,同樣也從慕東洲的氣息中傳出,戰鬥至一旬的時候,寒落秋心中的驚異已經越發的嚴重了。
“慢着!”
寒落秋本想跳出戰團喊停,他已經看出來對手兩人絕非易於,特別是那女子,分明是已經凝練出道心的超級強者,之所以沒有痛下殺手或許是她身旁那男人的緣故,又或者她並沒有存着想要趕盡殺絕的念頭,但戰鬥當中持有這種念頭的她卻並無能力改變戰局的結果。
他的話夾雜着一陣如同洪鐘一般的嗡鳴,震得爲觀衆忍耳畔嗡嗡作響,人羣中有幾分計較的人都很清楚,他這是故意在做獅子吼,想要將陷入殺伐之中的兩人給喚醒。
但遺憾的是,寒落秋並沒有喚醒他的朋友,而慕東洲仍舊陷入到一種迷亂的情緒當中,看到這裡,寒落秋微微皺眉,猛然伸手,握住了慕東洲的手,隨即規則力灌入,一瞬間便打亂了一股留存在慕東洲體內的異種真氣,瞬間就讓慕東洲清醒了過來。
看着自己的好友那前後形成鮮明對比的表情變化,寒落秋已然心中有底,但更多的還是內心的驚訝,此時看向羅天也不禁在怒目之中帶着幾分的畏懼,畢竟這樣的手段不僅隱藏的極深,同樣防不勝防,若是他之前有心要用在己方兩人的身上,那恐怕現在的結果早已是橫屍兩具了。
“師父,是你做的?”
杜曦瑤的聲音傳入了羅天的耳畔,羅天自然也以同樣的傳音回答道。
“沒能製造出點大的動靜來,可惜。”
羅天的話讓杜曦瑤心中一怔,不過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只是心中略感不平,畢竟羅天這種草芥人命的想法無論放在哪裡,只要還身處人界,就絕非正道中人所爲。
當然了,羅天本就非人,無需用人類的道德與價值去約束於他,當然了,該如何做和做了該如何去想,羅天自有自己的那一套判斷價值的標準,也無需任何人的牽強。
“閣下此舉,是否太過陰毒了,不知我兄弟和閣下有何冤仇,會讓閣下以此殺人誅心的手法來對待?”
寒落秋此時沉着臉,但臉上卻並沒有盡覽爲兄弟而憤怒的表情,反倒是極爲複雜,畢竟當他意識到羅天不但是當真想要殺了那慕東洲,同樣還想要僞造出一種是慕東洲挾私報復殺人,而我只是想要自保才殺了他的現場假象,而之前寒落秋在慕東洲體內探查到的那一股異種真氣便是羅天用駁雜的魔氣製造而成,其目的便是通過魔氣所帶有的癲迷癡妄從根本上影響人的心智。
慕東洲和寒落秋從未和魔人戰鬥過,甚至於這天下間也沒多少人經歷過當初的造化之門一役,對普通人而言,魔妖鬼都是“人外”,並不需要分清楚箇中的細微差異是什麼,但這反倒是容易讓他們在戰鬥中被這些“人外”傷害。
羅天的舉動一經被那寒落秋察覺,他立刻就產生了一種印象,這是一種用來劃分立場甚至是用來劃分族羣的判斷。
是的,如今的羅天已經被那寒落秋劃分到了“魔道”當中,也唯有魔道之人才會使出這種殺人誅心的法子。
當然了,對方在想什麼,羅天的心中一清二楚,對此他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後說道。
“去吧,把你們的幫手都找來。”
羅天的話一出口,幾乎是印證了現場半數以上的人內心所想,而之前他們各自的心中都是幾乎同一個想法——
此子實力強悍,連兩名尊者都難以撼動,且手段毒辣,必須糾集更多的人手予以殲滅,否則等到他逃脫,必是後患無窮。
防患於未然的心理並不如何高明,但隱藏在這種心理當中更深層的誘因卻是比之魔道更加冠冕堂皇的惡毒,那就是人心。
羅天不語,只是微笑,他見過太多相似的人事物,已經不足爲奇了,而一旁的杜曦瑤明顯是不明就裡,還真以爲是羅天良心發現,不願再動殺念而讓對方離去,此時隨着在場之人紛紛退走,她來到羅天身旁,剛想說話,卻猛然間察覺到數股來自於四面八方的氣息流動,那是比之前的戰鬥更加浩大的陣仗。
“來了。”
羅天淡淡一笑隨即說道,杜曦瑤此時才猛然明白過來,內心的寫照映照在臉上的驚訝,讓她有些不能明白的問道。
“師父,你知道他們必然會返回?”
羅天點點頭,這又有什麼好難以猜測的呢,中天界早已沒有了王朝,不管當年的萬季安創立了一個怎樣的王朝,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而如今沒有了王朝也就沒有了法度,那麼法度便是人心,或者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套法度,這套法度可能是天理賦予的,也可能是人心賦予的,但無論如何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他們通過批判他人的行徑來掩蓋自私的目的。
只不過在這次的事件當中,唯一不同的是,羅天的行爲爲他們的行徑賦予了一個正當的藉口。
人從四面八方涌來,這一次來的人羣當中充斥着大量強大的氣息,那是遠比慕東洲和寒落秋更加強大的氣息,有人敢在幻海夜市當中殺人奪物,這是禁忌,儘管幻海夜市從來都沒有這項禁忌,但這項禁忌其實就是人心,是人心賦予了比禁令更具有約束力的法度。
“哼,宵小之輩,不必留情,衆人殺之!”
隨着人羣中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新的戰鬥再次開啓,而這一次,羅天冷笑了一聲,伴隨着天座化身開啓了獨立空間,一瞬間就將所有人籠罩在了當中。
實力的消失,讓人心更加的惶恐,杜曦瑤此時心中也充斥着冰寒,但她的害怕和在場衆人並無二致,畢竟她也擔心羅天當真因憤怒而殺掉這在場的成百上千之人。
“你……你對我們做了什麼?”
人羣中終於有人害怕了,誰能想到這麼多人的力量竟然在敵人的眼中視若無物,而在來之前誰又會去想這件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又是如何發展成現在這種局面的。
但是這一刻,在場不少人卻紛紛開始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閣下究竟是誰?”
終於,一場遲來的審訊開始了,就像是官府審案一樣,從詢問犯人的名字開始,爲何之前他們並不曾有過這樣的想法,難道說僅憑他人的三言兩語而不經由審判就可以裁定一個人的生命了嗎,卻又爲何在這個時候讓他們回想起來了正義的程序是怎麼一回事,但諷刺的是,這樣的的幡然醒悟竟然是弱勢的一方企圖爲自己的生存找尋出一個正當的理由,但此時的他們卻好似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羅天看着他們的醜態倒是什麼心思都沒有,這樣的局面早在他的意料當中,但他真正想要等候的對象卻並不是這在場之人,而他也只是稍稍的玩弄了一下這羣愚蠢的人心,而爲求達到的卻是他心中真正的目的。
就在這時,隨着一陣異樣的氣息波動,一股熟悉的感覺自遠方涌現,不……並不是遠方,而就在羅天的腳下,甚至是身體內,就好似有人在他的體內埋下了一顆尚未萌芽的種子,而此時此刻才甦醒過來。
那是靈氣,精純無比的靈氣,和曲家、雲家佈下的五靈法陣當中所蘊含的靈氣並無二致,甚至於連羅天從趙蒙體內奪取的那一道陣法之靈上蘊含的靈氣也一模一樣。
“我還以爲你當真沉得住氣,可以一直藏頭露尾呢。”
羅天淡淡的一笑,他的話讓在場衆人心中一陣驚愕,可是他們實力全失,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聽天由命,任人宰割,不過已經稍顯平復下來的心中卻並不會停止思考,而眼前的局面雖然艱難,但在自以爲是的愚蠢被巨大的實力差距所掩蓋的同時,卻也讓他們那腐朽的思想在一點點的迴歸腦海。
現場有不少人此時也都明白了過來,他們不過只是真正的敵我雙方所使用的棋子罷了。
“閣下殺我諸天部四人,又包庇我‘上界’要犯,是打算與我等爲敵嗎?”
一個莊巖的聲音響起,若非羅天記憶完好,否則會以爲那是神性又再度回到了自己的體內,是的,這個聲音並不是散佈在場中央,而是出現在羅天的心中,是唯有他一人才能聽到的“神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