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甲子?等我?”
霎時間,蕭昇只感覺莫名其妙。還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忽然間,只見玉階處,龍椅上,那名皇后打扮的少婦,盈盈起立,拾步而下,面向蕭昇,一甩袖子,竟就此跪下拜倒。
臣妾蘭兒,拜見皇上。叩問聖體躬安。”
鶯鶯嚦嚦,如出谷黃鸝,婉轉清脆,悅耳動聽。然而,朱脣中所吐出的這兩句話,簡直石破天驚,把現場所有人都驚得呆住了。
說時遲那時快,那名親王服飾的老者,陡然擡頭,圓睜雙眼。瑩瑩綠光暴烈綻放之際,他厲聲暴喝道:“蕭元亨接招。天絲血羅掌!”
喝聲未落,這老者陡然縱身飛躍,姿勢猶如怪鳥巨梟,霸烈迅猛之極。居高臨下,他舉掌當頭一擊。立刻就有密密麻麻的千萬條殷紅血絲,分從四面八方,大舉包抄圍剿。去勢刁鑽飄忽,詭異難防。
西太后的說話,固然讓人意外。但因爲驚詫而導致失神,也不過就是一剎那的短促光陰而已。瞬間,十四皇子輕聲叱喝,左右雙拳當胸急撞。
“呯~”一下震響當中,燦爛金光透體爆發,形成堅不可摧的防護罩。方圓一丈範圍內,潑水難入。那老者掌中的天絲血勁,哪怕再怎麼刁鑽詭異無孔不入,也難越雷池半步。非但徒勞無功,反而全被黃金氣芒剋制,徹底銷燬熔化。
“黃金色波紋疾走?好!波紋仙道,果然不凡。你果然就是蕭元亨。”
那老者掌勢受挫,卻彷彿早有預料一樣,絲毫不驚不亂。反而陰森森尖聲奸笑。道:“再接老夫一招。翻掌光明,覆手黑暗,生殺予奪,惟吾一念!”
話聲未落,老者掌勢急變。覆手猛然往下一壓,濃厚得宛若實質的漆黑屍煞,似泰山壓頂,瘋狂冚落。蕭昇感覺壓力陡增,黃金波紋所凝成的保護罩,隨之咯咯作響,竟彷彿隨時都會承受不住而崩潰。
十四皇子見形勢緊急,立刻深深呼吸,加強波紋能量的輸出。然而就在同一時間,那老者竟然又翻掌向上一抽,不但把煞全部抽走,更藉助這一抽之勢,形成一股向上的離心大力,蠻橫拉扯。
這下掌勢變化之巧,勁力運用之精,時機拿捏之妙,非大宗師級別的高手,否則決難辦到。彈指瞬間,黃金氣罩崩潰,波紋能量全被扯走,凝聚成一團熾烈光球。
那老者竟然絲毫不害怕這種專門剋制殭屍的,和太陽性質相同的力量。他徒手把黃金光球握在手裡,長笑道:“借花敬佛,星移斗轉。還給你。”隨手一甩,光球如離弦之箭,反過來轟向蕭昇。
十四皇子一聲長嘯,縱身騰空飛躍,反手一揮,不偏不倚,恰好拍在光球上,把它向斜裡撥飛開去。只聽見“轟~”震耳巨爆炸裂,光球撞在牆壁山石上,立刻炸出一個足有七八尺寬,一丈多深的巨大凹坑。
蕭昇根本不管光球去向和後果,他騰空翻身,搶佔高位,雙掌劃出一道無比優雅曼妙,暗合天地至理的玄妙弧線,分左右交錯斬向那老者。
生命磁場波紋疾走——飛翔白麗。論及對各種邪魔妖孽的剋制,效果比起黃金色波紋,只會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
掌勢還未斬實,那老者已經感覺到勁風颳面,壓膚生痛。他眉宇間流露忌憚之色,斜身閃避,反掌還擊。但這一着變化,卻沒有逃過蕭昇意料之外。十四皇子冷笑道:“避得了嗎?”掌勢翻轉,繞過老者手臂,不偏不倚,重重斬在他肩胛骨上。
“嘶~可惡!鐵山飄葉掌,給老夫去殺吧!”
老者倒抽口涼氣,激痛之下,五官扭曲,益發顯得兇悍獰惡。他大喝一聲,不退反進,狂轟猛打。掌勢既如枯葉飄飛,靈巧絕倫;又似巨石飛擲,威不可擋。同時兼具輕靈威猛之長。舉手投足,都是貨真價實的大宗師級破壞力。
“掌法不差。可惜,人太差。”蕭昇面帶笑容,微微搖頭。隨即展開鳳凰拳,以天翔十字鳳大開大合,霸氣十足的掌勢還擊。
電光石火之際,四掌四臂,同時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驚人高速揮舞,展開一場無比激烈的攻防對戰。氣浪炸裂的聲音密如連珠,不斷響起。戰況動魄驚心,生死只在一線間。
蕭昇和那老者交手,打得激烈燦爛,短時間裡,顯然難分勝負。另一邊,南茅北馬,也沒有閒着。
就在老者施展邪道絕招,破去黃金色波紋的同時,那大羣宮女太監的藍眼殭屍,也開始行動了。它們分左右包抄殺上,要把南毛北馬和蕭昇相互分割開去,再各個擊破。
茅小方嘿聲冷哼,高舉左手,斷喝道:“卑鄙妖孽,休想得逞!”
體內真氣應聲催動,盡數灌入掌中法器。八卦鏡立刻爆出熾烈白光,整座石殿的廣闊空間,當場全變成白茫茫的一片,有目如盲,什麼都看不見了。
那些宮女和太監,別看他們身份低下,卻全部屬於藍眼殭屍,實力不在隆科多等三兄弟之下。可是,此時此刻,它們空有一身邪力,卻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伏魔白光當中,所有藍眼殭屍全部失聲慘叫,渾身上下,青煙繚繞,卻彷彿中了定身法一樣,呆呆站在原地,甚至連改變一下站立的姿勢,也完全辦不到。
八卦鏡,確實是道門中一件難得的強力法寶。可惜,也有缺陷。就是雖有震懾邪魔之能,殺傷力不足。頂多就像現在這樣,把那些殭屍定住。想就此消滅它們,便沒可能了。
而且,在使用八卦鏡的同時,茅小方自己也不能分心出手。否則心神一亂,法術立刻破除,再也定不住這些殭屍了。
南茅北馬,同氣連枝。茅小方之所以放心使用八卦鏡,全因爲知道馬金鈴就在旁邊。自己的牽制,正好替驅魔龍族馬家第三十七代傳人,製造出一個最好的殺敵良機。
馬金鈴沒有辜負茅小方的期望。事實上,八卦鏡剛剛放出強光,馬金鈴已經結成手印。不顧一切地,就要再度請出龍君助陣。
雖然不久之前,馬金鈴纔剛剛用過這招一次。短時間內再用,對身體傷害極大,甚至很可能要折損十年以上的壽命。可是強敵當前,生死關頭,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深深吸一口氣,馬金鈴毅然運轉真元,斷聲唸咒:“龍神敕令,天雷借法,臨、兵、鬥、者……”
“小娃兒,想召喚龍君?沒這麼容易!”
誅邪龍咒剛剛唸到一半,馬金鈴陡然眼前一花,隨即就見那名盛裝少婦蘭兒,竟已經和自己站了個面對面。速度之快,赫然疾逾鬼魅。不由分說,蘭兒伸手一抓,抓住了馬金鈴右腕,然後又是向後一扯。
招式簡單,力量卻大得出奇。馬金鈴完全抵擋不住,身不由己,向前踉蹌跌出。蘭兒的詭異邪力透體侵襲,更讓馬金玲體內氣血紊亂,真氣倒衝。誅邪龍咒念不下去,半途而廢。自然也請不出龍君了。
馬金鈴應變極快,處變不驚。她強行忍住五臟六腑的劇痛,左手閃電般抽出伏魔神通棒,當成匕首使用,對準了蘭兒的小腹,狠狠刺過去。企圖反敗爲勝。
白駒過隙之間,蘭兒微微一笑,手臂輕輕一抖。馬金玲當場如遭電擊,渾身痠麻。三百六十根骨頭,似乎都被抖散了,哪裡還有半點力氣?
“叮噹~”聲響,神通棒脫手落地,馬金玲軟軟地癱倒在蘭兒懷抱裡,再也動彈不得。
茅小方看見這幕情景,當場大驚失色。他連忙收起八卦鏡,大喝道:“妖孽,放開金鈴!”縱身飛撲過來,桃木劍揮出,向蘭兒當頭劈下。
蘭兒冷哼一聲,斷喝道:“雕蟲小技,也來獻醜?誅天蝕神,給本宮破!”不由分說,揮掌擊出。居然赤手空拳,去對付茅小方的桃木劍。
“轟~”掌劍交擊,茅山宗歷代相傳,堅逾金剛的桃木劍,竟然不堪一擊。當場被蘭兒那隻小巧玲瓏,白裡透紅,彷彿吹彈得破的手掌,打得片片爆碎。
巨力反震,茅小方當場狂噴鮮血,越過金水橋,恰好摔在白玉臺階之下。
那羣宮女太監打扮的藍眼殭屍,看見有便宜可佔,立刻一擁而上。這個拉手,那個扯腳,把他牢牢按住了。茅小方五臟六腑如翻江倒海,痛得渾身不斷痙攣抽搐,哪裡還有半分反抗的力量?
對於茅小方,彷彿連多看兩眼的興趣也欠奉。蘭兒抓住馬金玲衣襟,把她提起來。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蛋,嘖嘖稱讚道:“不錯,是位值得雕鑿的美人胚子。”
滿意地點點頭,蘭兒隨即轉過身來,提高聲音,開口道:“皇上,你看。這個臭道士,還有小美人兒,都已經落入妾身手裡了。假如皇上還想要他們的性命。那麼,便請住手吧。”頓了頓,又召喚道:“玄師。請您先退下。”
“娘娘懿旨,奴才自當凜遵。”那老者聽見蘭兒的命令,立刻連攻三招,把蕭昇逼開。然後疾步退回到蘭兒身邊。低眉順眼,垂首彎腰,渾身由裡到外,都透着奴才相。就彷彿剛纔那名翻掌光明,覆手黑暗的武道大宗師,根本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南茅北馬,都落入了敵人手裡。輕舉妄動,只會害了他們。蕭昇不動聲色,揹負雙手站定,也不繼續上前撕殺。道:“開出條件吧,西太后。究竟要怎麼樣,妳才肯放過他們?”
“好。皇上果然爽快。”蘭兒柔順地微笑道:“臣妾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請皇上與臣妾洞房花燭,咱們再做一回夫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