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殿內氣氛緊張,千里之外的東衡境內,一隊人馬鬼鬼祟祟。
“世子,大皇子殿下的隊伍我們前晚就跟丟了,您就別固執了!”一個圓臉青衣的小童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氣鼓鼓地說。
“你懂什麼,像他那樣謹慎的人前晚拔寨走人的時候連路都沒有探,不過是想甩開我故意走了段彎路。等着吧,今夜他肯定還會回來這裡!”草叢裡絳紫色長袍一掀而過,只看到一雙修長白皙的手,狀似無意地撫着夜幕下瑩白的霜露。
小童輕嗤一聲,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冷得直打哆嗦。怪只怪自己跟了這樣一個主子,俊得像朵花,犟得像頭牛。
“晉宵,叫後面牙齒打顫的聲音小點。”男子不滿道。月光灑下,勾勒那人姣好的容貌。墨發飛揚,雙眸璀璨,深邃若潭水幽幽。精緻的臉上帶着妖冶的笑意,風姿愈仙。下頷微擡,光滑皎潔如一彎明月。他在月光下如畫中謫仙,卻不清冷華貴,染了塵囂味的年輕男子更顯俊朗絕美。
名喚晉宵的小童翻了個白眼,回頭對着無辜的那羣侍衛道:“牙齒別打顫!”
世子很滿意,微笑頷首。
然後一羣人在冬夜寒風中咬着袖子哆嗦。
一個時辰後,有馬蹄聲漸漸傳來。
世子揚眉,眸子裡滿是看穿計謀後的得意。他低聲道:“都先別動,等他們走遠些再偷偷跟上。”
晉宵立刻已變得正經嚴肅,快速下達按兵不動的命令後,老老實實蹲在世子身邊。
一隊足有百餘人的隊伍由遠及近,領頭一人白袍黑甲,手配長劍,俊朗的臉上神情嚴肅。他騎着馬兜兜轉轉了一圈,才沉聲道:“此次出使東衡所爲何事你們也都知道,隊伍不能再拖沓,千萬不能讓司空世子再跟上,明白沒有!”
“屬下明白——”所有人異口同聲,男子才點點頭,複道:“三日後必須到達東衡國都,我們已經浪費兩天甩開世子了,接下去必須日夜趕路。原地休息,一炷香後上路!”
世子貓着腰眼含精光,輕輕道:“大表哥真是太低估我了,兩天就想甩開我?嘖嘖嘖。”
他是西庭國的世子,卻聽聞大皇子出使東衡是爲兩國和親一事。本來他並不在意,後來才知道這和親的男主人公竟是自己。
好笑,自己的婚事由表哥出面,還不讓自己跟着,他能忍?萬一東衡嫁過來的公主又醜又懶怎麼辦?他必須親自看一看才放心!再說他哪是什麼隨便的女子就可以高攀的!
一炷香後,大皇子的隊伍揚塵而去。世子從草堆裡鑽出,拍拍長袍,依然姿態瀟灑。
“兒郎們,他們鐵騎需要三天到達東衡國都,那我們徒步準備多久呢?”
身後一個刀疤臉的古銅色肌膚漢子沉聲道:“比大皇子殿下早一天,讓屬下們看看東衡國都是不是比咱西庭好玩兒。”
世子撫掌笑道:“好!正合我意!”
夜很深,兩隊人馬都是跨馬加鞭,前者擔憂誤了東衡皇帝接見使節的日期而造成兩國糾葛,後者卻是急着去瞅瞅東衡的山水美人。
而某位世子的和親對象,此刻還在安樂殿的膠着狀況下。
“父皇——”
安暢跪着挪到皇帝面前,一聲哀叫悽悽慘慘,聽起來似乎又是隱忍又是委屈。宋歌不得不佩服,皇家的兒女果然厲害。
安暢腹中已經有了對策,只要順着剛纔宋歌編排的故事走,這把火是無論如何都燒不到自己的。她不禁在這個時候對宋歌刮目相看,卻更堅定了要把宋歌送走的決定:這樣聰慧的女子,只有走的遠遠的,纔不會威脅到自己和母后。
“父皇恕罪!兒臣知道宋歌這樣的容貌最是忌諱,兒臣是母后的女兒,比誰都清楚啊!可是,兒臣無法爲她安排出路,又不捨取了她一條性命!宋歌若是出去,只怕有心人利用,留她在安樂殿是上上之策啊父皇——”安暢一句“有心人”,看似無心,實則意有所指。
皇帝也是浪裡翻騰過來的,後宮爭鬥看得也不少,這其中的千絲萬縷無須多言,他自然想得明白。宋歌是漣妃手下的人尋進來的,而漣妃又一向與皇后不和,找個和皇后相像的女子進宮,尋藉口打罰卻不取宋歌性命,反而將人丟在一旁。
哼哼,老皇帝冷冷一笑。如果不是安暢經過救下宋歌,漣妃是不是會尋個理由讓朕路過那裡?看到一個神似皇后的年輕女子,漣妃是不是推波助瀾將她留在朕身邊?而宋歌的賣身契又在原主子漣妃那,拿捏一個婢女何其容易?漣妃啊漣妃,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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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瞎昨天手賤上傳了三章,雖然也就四千多一點的字,我能說存稿一共才一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