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兵敗如山倒,昌城五萬兵馬一敗再敗,一退再退,武橫帶着江湖草莽橫衝直撞,遇人殺人,遇馬砍馬,根本不給官軍任何喘息的機會,官軍初期還能邊打邊逃,最後竟成了全軍流竄,可憐五萬士卒,全軍覆沒!
此一戰,武橫威名大振,收繳兵馬糧草無數,四方流寇紛紛歸附,他的實力進一步擴充,儼然成爲半島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
消息傳回朝廷,舉國震動,羣臣恐慌,林朝宗龍顏震怒,立刻命令賀鷹揚加強臨都防衛,全城戒嚴,並連夜召殷臣、高承德、蔡自清、狄令儀、李潛魚等朝廷重臣以及太子林穆、兗城王林驥、神州公主林孤秀等皇室宗族前往御書房商議對策。
林朝宗神色略有不安,怒氣衝衝地說:“這還沒打呢,五萬昌城精兵便全軍覆沒,全軍覆沒!如今武橫叛黨兵鋒正勁,眼看就要壓兵臨都了!兗城王,你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
林驥連忙叩頭,神情惶恐地說:“稟父皇,此事光炎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初到軍中,人心不服,王海倚老賣老,不聽號令,而光炎又未能妥善安撫,才導致王海犯下滔天大錯,身死敵手,實在是罪無可恕!”
中書令殷臣說:“稟陛下,兗城王世子少不更事,資歷尚淺,軍中多有不服。尤其是王海居功自傲,不聽號令,擅自出軍,意圖爭功,不等元帥到達便率先發難,結果反爲敵所敗。”
林朝宗拍案怒道:“這個王海!自以爲是,擅作主張,真該千刀萬剮!立刻擬旨,剝奪王海一切勳爵,抄家流放!”
御史大夫蔡自清大驚,連忙說:“陛下,王海剛剛陣亡,如果現在剝奪他的勳爵家產,恐怕會影響士氣,請陛下三思!”
林朝宗眯了眯眼,說:“怎麼?蔡卿是想替他求情?”
蔡自清迎着林朝宗質詢的目光,說:“王海沙場宿將,立功無數,這次身死敵手,是力戰而亡,馬革裹屍。此番兵敗之原由,也未曾全面調查,試問,如果真的如此處置,將士們當作何感想?求陛下開恩啊!”
中書侍郎狄令儀說:“蔡大夫此言差矣!所謂軍法如山,不可動搖,非情理所能解釋。戰敗就是戰敗,無論出於何種緣由,麾下折損五萬兵馬,都是大罪!將領如此,元帥也是如此!請陛下即刻治平萊大元帥和昌城都尉交戰不利損兵折將之罪!”
林朝宗聽着他們互相傾軋,怒不可遏,一把將桌面上的奏摺摔到地上,叱道:“什麼時候了?都什麼時候了!武橫兵馬近在眼前,可是你們都在爭論些什麼!”
高承德審時度勢,說:“稟陛下,微臣以爲,現在可暫時不追究誰對誰錯,立刻調整戰略,準備迎敵,方爲緊要!”
林朝宗點了點頭,說:“嗯,你這個老狐狸倒是說了句像樣的話!諸位愛卿,都說說吧,接下來該當如何?”
太子林穆說:“稟父皇,兒臣以爲,爲今之計,當取圍魏救趙之法,可命萊城統帥樂同塵水陸並進,襲其後方,從而一舉滅之!”
神州公主林孤秀說:“稟父皇,太子哥哥所言極是,可命樂同塵和平萊副元帥張明志兩路夾擊,百萬兵馬左右夾攻,武橫必敗無疑!”
林朝宗皺眉道:“似乎有些道理。”
這時,殷臣使了個眼色,兵部尚書李潛魚立刻說:“稟陛下,萊城軍在叛軍之東,蒙山軍在叛軍之南,一旦樂同塵與張明志兩位統帥夾擊,武橫兵少將弱,必不敢與其爭鋒,他便會孤注一擲,將全部主力兵壓臨都!那時,事態反而會更加緊急!因此,請陛下三思啊!”
林孤秀冷笑一聲,說:“你這個兵部尚書可真是知兵懂軍啊!如此奇談怪論,天方夜譚,實在是令人佩服!”
李潛魚面色尷尬,神情羞愧,低着頭默然不語。
兗城王林驥說:“稟父皇,李尚書所言雖有些誇張,但也不無道理,臨陣換帥,兵家大忌也,且此事關乎皇家顏面,請陛下三思!求陛下再給光炎一次機會吧!”
林朝宗思忖片刻,說:“罷了罷了,立刻擬旨斥責林光炎治軍不嚴之罪,命其戴罪立功,集結隊伍開拔東進,限五天之破敵,否則軍法處置!”
蔡自清無奈地搖搖頭,暗歎道:看來這暴風雨,終於無可避免地要到來了。
萊城駐軍地,樂同塵等人正在吃晚飯,小清囑咐道:“青蕭的身份萬萬不可泄露,現在稍微知道情況的人,也只是聽說吃了青蕭會有奇效,卻並不瞭解她便是世間傳說的輪迴蟲。如今知道情況的大部分都已死去,剩餘的少數不明就裡,我想這個秘密暫時是可以保住的。”
樂同塵說:“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爲什麼水樂、漩冰都跟我神秘兮兮的。”
小清愣了愣,說:“哦?你認識水樂仙子?就是那個若水派笑醫仙子?”
樂同塵興奮地說:“小清姐姐,你也認識她?”
小清淡淡地笑了笑,說:“聞名仰慕而已。”
樂同塵擺手道:“得了吧姐姐,你別糊弄我,你肯定認識!其實我不僅認識若水派笑醫仙水樂,還認識若水派冰圖仙水寒呢!她們兩姐妹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水樂仙女可愛善良,現在我家住着呢,給我的朋友治眼疾。她什麼都好,就是有一樣,老是愛笑,一笑就笑個不停。那個水寒就不一樣了,我勒個去,寒冰一般,面癱臉,剛一認識,還沒怎麼着呢,便要和我同歸於盡,我都無語了!”
小清聽着,忍俊不禁,開懷笑了起來,說:“她們就是這樣的,讓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衆人正說笑着,忽然,一個士卒跑到帳中,說:“報告大帥,武橫連夜突襲,昌城軍全軍覆沒,都尉王海陣亡!”
樂同塵吃了一大驚,說:“什麼?再探!”
士卒退下後,樂同塵不敢相信地說:“五萬兵馬就這麼……就這麼全軍覆沒了?王海久歷沙場,一把長刀所向披靡,是有名的悍將!當年偷襲樂家錢莊時,大哥便很擔心會驚動駐紮城外的昌城軍。誰能想到這麼一員猛將,竟死在武橫這個宵小的手裡!想來定是那個狗屁世子林光炎指揮不當,外加王海有些輕敵,才導致如此慘劇。”
小清輕嘆一聲,說:“你們人間真是奇怪,明明可以直接讓你率軍滅之,爲什麼要多此一舉,結果釀成如此慘禍!”
樂同塵苦笑道:“依我看,不單是人間,恐怕五界皆是一般,只是其餘各界人數太少而已。當今的青州朝廷,有幾個是真正爲國爲民的?入朝爲官便是爭權奪利,無休無止地爭權奪利,這幾乎已經成爲了一種慣例。什麼百姓民生,什麼國家社稷,都可以用巧言糊弄過去。”
破風說:“這下他們吃了敗仗,該想起找我們了吧!”
樂同塵哼了一聲,說:“你想得太簡單了,不到難以收拾的那一天,他們是永遠不會想起我的。看着吧,看看這場鬧劇到底會鬧多大!”
青蕭笑着說:“任他們再怎麼鬧,最後還不是都得我家夫君來解決?”
樂同塵摟住青蕭的肩膀,說:“反正此事,要麼是我,要麼是張明志,我二人出手,事情尚可緩解,如果最後逼得賀鷹揚率領禁軍參戰,這天下便不穩了!”
第二天,清晨,林光炎終於召集齊了淄城、蒲城和沂城總共二十萬兵馬,駐紮在萊城邊界,虎視眈眈地瞅着武橫叛軍。武橫此時靠着東拼西湊,勉強整合起十萬兵馬,打算死守萊城。
萊城城高牆厚,易守難攻,糧草充足,人口衆多,武橫帶着十萬兵馬縮在城裡,死活就是不肯出來。面對固若金湯的萊城,林光炎一點辦法沒有,只好下令圍城,二十萬大軍將萊城圍得水泄不通。
殘酷的攻守大戰每天都進行着,血流成河,屍積成山,箭如雨下,火光連天,慘叫聲、兵刃聲、撞擊聲終日不絕於耳,戰事膠着,僵持不下,這一圍就圍了半個月之久。
朝臣們雖然各自牟利,黨同伐異,但卻沒有幾個人希望戰火四起。他們此時也知道事情不大妙了,所謂十則圍之,五則攻之,也就是說,沒有絕對優勢兵力,最好不要採取圍城這種方法。
林光炎的軍隊只是武橫手下的兩倍而已,武橫佔據地利,以逸待勞,雖然表面上是平局,但是一旦武橫開城突襲,林光炎極有可能抵擋不住,一朝瓦解!這也就是武橫不懂兵法,否則他早就打到臨都了!
於是,朝臣們罕見地達成一致,上表請求林朝宗命萊城統帥樂同塵和蒙山統帥張明志率本部夾擊武橫叛軍。然而,他們此時反應過來,已經太晚了。
當天,前線傳來急報,揚州國發軍七十萬北上,直襲兗城和沂城,萊夷與狼紅國聯兵三十萬,水陸西進,騷擾萊城和利城。至此,青州國東、南前線全部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