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同塵想了想,說:“哦,黑爪已經被素月公主帶走了。”
笑不羈愣了愣,說:“你們居然把素月給找來了?真是小瞧你們了,好大的面子!”
樂同塵說:“我們只是偶然碰上而已,對了,笑不羈公子,不知您這是……這是要做什麼?”
笑不羈說:“這是我們神界的事兒,你們不用管。”
林孤秀眯了眯眼,說:“然而這畢竟關乎我青州國子民的生活,望公子告知。”
樂同塵說:“按照五界公約,我們也該有些知情權。”
笑不羈笑了一聲,說:“怎麼着,你們還要硬逼我說?”
樂同塵一字字地說:“不一定哦。”
笑不羈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說:“有意思!有意思!你們倆真有意思!行,今天我就破例告訴你們,不過,你們可不許跟任何人說!”
兩人連忙說:“那是當然!”
笑不羈嘴角一笑,問道:“你們可知黑爪當年的事?”
樂同塵和林孤秀面面相覷,都茫然地搖了搖頭。
笑不羈說:“料你們也不知道,數千年前,黑爪與曦重爭神龍族族長之位失利,後來曦重繼任神界盟主,成爲五界天帝,而黑爪便成了曦重的眼中釘肉中刺,處處受排擠。黑爪氣憤不過,便偷偷與魔界勾結,利用吸血蠱蟲,殘害生靈,修煉邪功。爲了提升修爲,他竟喪心病狂地偷盜了我神界聖物,陰陽鑑。最後,此事東窗事發,黑爪被天帝貶入天鏡湖思過,他心中不服氣,出於報復,以邪術將陰陽鑑封印在天鏡湖旁,也就是這所謂的仙泉。”
林孤秀與樂同塵恍然大悟,說:“原來是這麼回事。”
笑不羈說:“如今,八百年過去了,到了取出陰陽鑑的最佳時間,如果再不取出。陰陽鑑陰陽轉換,這附近所有人都會死。說起來,黑爪也真是想不開,以他的修爲,也想做天帝?太癡心妄想了,結果形成執念,淪落成凡間魔龍。”
林孤秀和樂同塵這才明白了其中因果,林孤秀說:“我等不知其中緣由,冒犯公子,還……”
笑不羈擺了擺手,說:“我說過了,你們別來這套繁瑣禮節,我心煩!行了,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了,這些村民我不會傷害他們的,陰陽鑑乃我神界聖物,不容外人窺視。”
於是,兩人退出山神廟,跟村長鬍吹了一些理由,然後回到青城。林孤秀笑了笑,說:“如今,我該回去了,你在這裡好好幹,我們臨都再見。”
樂同塵認真地說:“公主殿下珍重。”
過去,樂同塵對林孤秀只有仰慕、敬佩、畏懼和感恩之情,然而,經過這幾天的出生入死,他感到關係拉近很多,他第一次覺得林孤秀是一個真實的活生生的人,一個聰明開朗的女孩。他對她的感覺,也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林孤秀離開後,樂同塵繼續埋頭處理政務,除了每天晚上和青蕭魚水之歡以外,幾乎是片刻不歇。時光荏苒,不知不覺間,三個月之期到了,他將一切事務都打理得差不多,終於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
自火燒王家堡以來,他一直在四處漂泊,只有在這片土地待得時間最長,一待就是近兩年。如今,真的要告別這裡,他忽然覺得非常不捨。雖然他曾經無比痛恨這裡,雖然他曾經無數次叫苦,但是現在,他卻真的有些戀戀不捨。
某種意義上,這裡已經成爲了他的第二故鄉。走的那天,他帶着青蕭、冥香和破風,想要悄悄地離開。然而,當他們走出帥府後,卻發現公孫電和藍琛帶着全體萊城軍集體送行,沿途的百姓更是夾道挽留。萊城樂帥誅海妖殺魔龍的故事已經傳遍了整個萊城郡,在百姓心中,他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
離開萊城郡後,他還有一個月的假期,他決定先回老家濼城看看,如今的濼城,已經沒有王家堡這個地方了,他早就派破風帶人將整個王家堡從地圖上抹掉。然而,沒有了王家堡,村民們照樣過着貧苦的生活,因爲,很快,又有替代的富豪在這裡崛起。
再次回到這片土地,樂同塵百感交集,這裡是他生長的地方,曾經是他心靈的寄託。然而如今再看時,竟有些許陌生,彷彿過去的十多年,都是一場朦朧的夢。
他專門去吳家堡尋訪,想要找到當年的摯友吳機,可遺憾的是,由於吳家堡內鬥嚴重,吳機不想在這種無謂的紛爭中浪費時間,結果憤而離家,拜師歸土派,修仙去了。
對啊,吳機當然會拜師歸土派,火雷派野心太大,金玉派趨炎附勢,若水派捍衛正道,合木派四分五裂,只有歸土派最爲平靜,秉承中立,這最符合他的需求。
雖然有些失落,但是樂同塵知道,吳機這樣的選擇是對的,科舉死板,官場昏暗,家族勾心鬥角,而他又有上佳的仙資,是修仙的絕佳好苗子,這確實是最適合他的路。
不過,樂同塵也知道,吳機還會回來的,因爲他是吳機,心懷天下的吳機。
自王家堡以來,五界不知多少厲害人物死在樂同塵手裡,以至於現在幾乎無人願意惹他,他得以平靜地在濼城生活了一個多月,時時拜祭父母的陵寢,雖然父親屍骨無存,母親的墳也被王家堡的人給掀翻了。
在這一個月中,他潛心修煉,每日讀書習武,觀花賞月,心境較之過去平靜不少。
一個月後,他帶着青蕭、破風和冥香前往臨都,正式就任大理寺卿。大理寺、刑部與御史臺併爲青州國三司,互相制衡又互有分工,但是在青州國,幾十年來,大理寺都相對較爲冷落,勢力遠不能與刑部、御史臺相比。
特別是如今,刑部尚書魏法齊是神州公主的親信,御史大夫蔡自清乃是當朝宰輔,林朝宗依仗的重臣,相比而言,大理寺在政局中就變得人微言輕了。
不過,在名義上,大理寺的職權還是頗大的,如今樂同塵這個手握兵權的朝廷紅人上位,只要他想,隨時可以讓大理寺重現往日輝煌。
所以,樂同塵一回到臨都,整個朝廷都震動了,每個人都在或明或暗地做着準備,靜靜地等待着一場暴風雨的到來。特別是很有可能直接受衝擊的御史臺與刑部,林孤秀特別囑咐魏法齊,不必與之爭鋒,而臥病在牀的蔡自清也專門跟祝揚靈交代,讓他暫且忍耐,這倒是省了祝揚靈不少事兒,免得左右爲難。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樂同塵上任之後,幾乎毫無動作,一點都沒有想要擴張實力版圖的意思,整個朝廷平靜如水,毫無波瀾,無論是太子、兗城王還是神州公主,都感到有幾分詫異。
樂同塵心裡知道,林朝宗這次對他升職,是爲了便於控制他,他如果再不識趣地大肆攬權,那就是找死。再說了,大理寺卿就算是頂到天上,也就是收點小錢,對他這個大財主實在是沒什麼吸引力。
不過,雖然官場毫無動靜,民間卻是沸沸揚揚,樂同塵一上任,立刻開始着手處理陳年冤案,由於民間的案子,最多就是牽扯幾個貪官污吏土豪鄉紳,以樂同塵的實力,那些人與平民也沒什麼區別。所以,他可以毫無顧忌,大展拳腳,斷案准確公道,不畏豪強,很快便在民間樹立了威望。
轉眼間,半年過去了,樂同塵做得悠哉悠哉,他腦子聰明,斷案如神,名聲幾乎都能和蔡自清相比了。閒下來的時候,他就帶着青蕭找祝揚靈和水樂玩耍,賞月喝酒,不亦樂乎。
由於他不謀權利,又頗有政績,很快便與朝廷的一些有能力的清官打成一片,結識了不少有識之士,由於樂同塵官階最高,實力最強,自然而然成爲了頭領一樣的人物。
不過,他始終注意拿捏分寸,他知道,現在形成派系,只會是插標賣首。他在等待,等待時機,這個時機或許明天就會到來,或許十年,二十年,也可能永遠到來不了。一切,全看機緣。
本來,他以爲,他會這樣平靜地度過很多年,直到那個時機到來,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他還是高估了青州政局的穩定性。
在他上任半年後,遭遇了一宗超級大案,吏部尚書劉厚受賄案。根據調查,劉厚受賄黃金五十萬兩,貪污白銀一百五十萬兩,消息一出,震驚整個朝野!
雖然說在青州國貪污受賄已經見怪不怪,但是這數額也太大了吧,而且關鍵是被舉報出來了。林朝宗龍顏震怒,立刻下令三司會審,要求務必徹查清楚。
樂同塵苦惱萬分,這下可麻煩了,劉厚是太子一系的,一旦劉厚下臺,太子在朝廷六部就幾乎徹底失去發言權了。在審訊中,蔡自清、祝揚靈一定會秉公行事,公主那邊的魏法齊必然會落井下石,這樣一來,太子那邊束手無策,定會給自己施壓,自己這次怕是要左右爲難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