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第二天,樂同塵起牀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後,開始練功,練累了便出去買點吃的,吃飽了回來,閒來無事,便在花園裡逛了起來。
忽然,他猛地注意到,在花園的一個角落裡,一隻巨大的螳螂正警惕地看着天空,翅膀大開,兩隻鉗子躍躍欲試。樂同塵擡頭一看,只見天上有一隻巨大的喜鵲在空中盤旋,虎視眈眈地看着螳螂。他再仔細一看,原來螳螂本身居然已經身陷蜘蛛網,一隻巨大的蜘蛛正在緩緩地逼近!
樂同塵自小喜歡螳螂,此時不禁替它捏了一把汗,再加上他覺得自己處境與這螳螂實在是相差無幾,同病相憐之感油然而生。看到螳螂兩隻晶瑩剔透的大眼睛裡透着的堅韌眼神,他突然覺得有幾分感動和憐惜。
於是,他手腕一抖,寶劍出鞘,寒光四射,劍氣騰騰!兩道劍氣迸發,一道凌空而上,把喜鵲擊得羽毛散落,倉皇飛走,一道貼地直射,將蜘蛛打飛,腿斷了好幾根。
這時,他注意到那隻螳螂已經縮小到正常大小,但仍然保持着剛纔的姿勢,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已經受了傷。他連忙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它捧在手心,笑嘻嘻地看着它兩隻大眼睛,說:“放鬆點,我不會害你的,你以後就跟着我吧!”
說罷,他捧着螳螂回到臥室,將它輕輕地放在桌面上,螳螂仍然保持着臨戰的姿勢,兩隻眼睛好奇地看着樂同塵。樂同塵無奈地笑了笑,說:“別緊張,放鬆點。你受傷了,好好養傷吧。我看你也不是普通螳螂,應該可以吃人間煙火吧。”說着,他將一些肉食擺放在螳螂旁邊。
螳螂看樂同塵毫無敵意,便漸漸放鬆了下來,翅膀逐漸收起。它謹慎地看了看周圍,猶豫了片刻,然後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每吃幾口,它還不忘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樂同塵笑着搖了搖頭,離開了房間,免得讓它受驚。
走出房間後,他琢磨着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太子不是時時刻刻都會陷入窘境,那自己的作用如何發揮呢?自己無家無產無關係,又有何利用價值呢?在這個世道,如果沒有點利用價值,是活不下去的,更何談飛黃騰達了。
想到這裡,他忽然心中一動,對啊,無家無產,如果我能搞來一些家產,腰纏萬貫,那太子就不敢忽視我了。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實在是癡人說夢,自己現在身無長物,上哪裡搞萬貫家財去?而且,如果真有了萬貫家財,又何必趟這攤渾水呢?
突然,他眼前一亮,對啊,一般有萬貫家財的,不會貿然攪和進來,畢竟勝負難料,一旦站錯隊,後果將是毀滅性的。可是自己不一樣啊,如果能夠篡奪一個大商行,那麼爲了保證自己的合法性,我必然會大把撒錢支持太子一方,反正也不是我自己掙的。
而太子爲了獲取資財,就會充當我的靠山。聽清玄說,曹嚴這個閹人小氣得很,太子最缺的就是錢財。朝堂之上幾乎都是**裸的僞君子,只要能夠達到目的,纔不會有人管民生死活呢!
想通了這一點,他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現在自己正處於被太子一黨賞識的時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定要把握住這個鹹魚翻身的機會!
心中有了計較,他的心思瞬間貫通了,記得季清玄跟他說過,當初自己燒的昌城齊城客棧,背後其實是富可敵國的樂氏錢莊,不過這些姓樂的可與自己沒什麼親戚關係。樂氏錢莊富甲東方,分店遍及五郡,正因如此,那齊城客棧的掌櫃纔敢如此膽大妄爲。
想到齊城客棧,他又不禁聯想到白袖的悽慘人生,僅僅是因爲怕丟面子,他們竟欲將良家女子販賣爲娼妓,最後甚至殺人封魂!對於這些豪族來說,平民性命真是不值一提。他不禁怒從心頭起,咬着牙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好啊,樂大豪族,既然你們如此厲害,我就先拿你們開刀!”
於是,他留下一封書信,表示自己要外出幾天,又專門給螳螂添了一些肉食,足夠它吃好幾日的。然後,便拿着寶劍離開了臨都,直奔昌城。
傍晚時分,他來到了昌城樂氏錢莊的總部,打眼一看,心裡不禁涼了半截。這哪裡是個錢莊,分明是個堡壘!他登高望去,只見錢莊裡外不知多少層守衛,莊內地形錯綜複雜,房屋多得數不清,想要在這裡動手,無異於找死。
他不禁嘆了口氣,沮喪地搖搖頭,看來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一絲異動,連忙轉身拔劍,只見有一個彪形大漢站在自己身後!
他打眼一看,這不是白山匪首朱用武嗎?朱用武笑道:“沒想到在這裡遇上樂兄了,樂兄難道也是來踩點的?”
樂同塵愣了愣,說:“難道你們代天軍要剿滅這個錢莊?”
朱用武說:“那是自然,樂氏錢莊富可敵國,我們豈能不來借點錢糧?對了,上次多虧了你的建議,我揮師北上,把冀南各軍打得落花流水!一雪前恥,真是爽快!我大哥劉胥很賞識你,他現在也來昌城了,要不隨我去見見他?”
樂同塵驚道:“劉胥!代天將軍劉胥!他來昌城了!你確定是那個威震各國的代天將軍?”
朱用武自豪地說:“那是當然,難道你以爲我是吹牛?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去拜會一下?”
樂同塵興奮地說:“當然要去!此生能夠得見代天將軍一面,也不枉在江湖混了一遭!”
於是,樂同塵跟着朱用武走街串巷,幾經輾轉,終於來到郊區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內,小巷邊上有一個廢棄的大宅子。朱用武說出暗號,宅院的門驟然打開。
宅院裡面可謂是兵甲林立,藏兵無數,守衛森嚴,到處是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個個面色不善。樂同塵看到這架勢,心裡不禁有幾分打怵。朱用武笑了笑,說:“樂兄,這都是自家兄弟們,不必擔心!”
兩人進入宅院後,又週週轉轉地走過許多路,過了多道關卡,終於來到主廳。主廳裡,許多將軍正在激烈地議事,一名高大魁梧的青年男子坐在諸將中間,身着鎧甲,背披長袍,面色沉着,不怒自威,眉宇間豪情萬丈,自信滿滿地指點江山。
他看到朱用武和樂同塵來了,爽朗地笑了笑,說:“朱兄弟回來了,這位是……”
樂同塵興奮地說:“小生樂同塵見過代天將軍!”
劉胥微微一驚,笑道:“原來你就是樂同塵小兄弟!不必拘禮,你是我們代天軍的恩人,以後咱們兄弟相稱就是了!”
樂同塵說:“好!久聞劉兄豪情大氣,今日一見,聞名不如見面啊!”
劉胥道:“過獎過獎,咱們都是直爽漢子,不玩那套虛的!小兄弟,我看你文韜武略,我們都不及,功夫也不錯,不如加入我們,共創一番事業!”
樂同塵嘴角一笑,心中快速計較一番,然後鼓起勇氣說:“劉兄盛情,我真是不勝榮幸,不過,小弟有自己的一番謀劃,可爲代天軍提供長久的錢糧支持。”
劉胥愣了愣,說:“哦?敢問小兄弟有何妙計?”
樂同塵裝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說:“我要做這樂氏錢莊的主人!”
此言一出,諸將皆驚,廳內頓時鴉雀無聲。劉胥面帶疑慮,說:“你真能做到?”
樂同塵淡淡地笑了笑,說:“我與太子、公主皆有故交,只要劉兄破了樂氏錢莊,將其族人一併處決,我就可以假裝是他們的親戚,獲得繼承權!”
諸將一聽,都表示不放心,紛紛議論道:“這小子簡直是失心瘋了,搞不好是錢莊派來的奸細!”
“就這窮小子,還和太子、公主有故交,騙傻子呢!”
“這人就是個流亡逃犯,走投無路了,居然想到來咱們這裡佔便宜,真是癡心妄想!”
“這小子笑裡藏刀,主意狠毒,肯定是個奸佞小人,我看乾脆殺了他,祭我們的軍旗!”
“小小孩子,乳臭未乾,胎毛未褪,整天做白日夢也不足爲奇,咱們就當笑話聽聽就行了!”
這時,樂同塵哼了一聲,說:“諸位既不信我,那我就來證明自己!”說罷,他手腕一抖,寶劍出鞘,寒光四射!
諸將大吃一驚,紛紛拔出刀劍,喝道:“你小子想幹什麼!騙我們不成就玩硬的?”
樂同塵冷冷一笑,手腕微轉,劍氣橫掃,諸將的刀劍竟齊刷刷地折斷了!他朗聲道:“這便是神州公主的破風劍,還有誰敢質疑!你們若不信,可以出門看看我的通緝令是否已經撤銷,諸位雖是英雄好漢,但是哪個可以做到撤銷通緝令?”
劉胥哈哈一笑,說:“大家都不必着急,都是自己兄弟,何必刀兵相見?都把傢伙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