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飛在了半空,就在即將落到樹冠上時,綠頭蟾蜍竟不知何時已經翻滾到我們身下了,它已對着趙夕伸出了巨舌!
“趙夕!”夢中一聲驚呼,我又被惡夢驚喜,車窗外的風景急速後退,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蕪景象,我心裡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此時已經是五月初夏時節了,從山體遺蹟中僥倖逃脫後,我們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趙夕的弟弟被轉移去了美國,趙夕也跟着去了美國,在那呆了一段時間,她弟弟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她從美國回來後,就立馬找到我,現在已經是在去內蒙的路上了。
“怎麼,又做夢了?”趙夕帶着墨鏡,長長的頭髮隨意的紮了起來,女人味失足,車開的也十分彪悍,此時已經到了西北無人區,路途變得有些顛簸不平。
我尷尬的笑了笑,回頭去看後座的小布谷和小雅,小布谷美美的睡在了小雅懷裡。小雅本名叫陸小雅,是趙夕的好閨蜜,這次是搭車來內蒙玩的。小雅也被車子的抖動震醒,眯着眼看了車窗外一眼,又繼續睡覺。
“噗”的一聲,車頭忽然往右一陷,我知道是爆胎了,趙夕反應也快,立馬急剎停車。這下後座的小雅徹底醒了,驚呼,“怎麼了!”
“沒什麼,輪胎爆胎了,我們換個胎。”趙夕說着就下了車,我也跟着下了車,右前胎徹底報廢了,右後胎也在漏氣。
“靠,兩個胎都破了,你這開車技術還得練練啊。”我看了看四周,左邊是一處禿矮山,右邊是一片黃色的戈壁,戈壁上星星點點的長着草堆,沒有一個人影。
趙夕沒理我,走到車爆胎的出事地點,發現右邊車道痕跡上有一排鐵釘倒着陷在了地上,這明顯是人故意而爲的,“這裡被人埋了暗釘,看來這附近有個修車站。”
我也走到趙夕身前查看情況,“靠,誰這麼缺德。”
小雅慵懶的下了車,指着左邊禿山說道,“諾,這不是有指示牌嗎,綠洲休息站,可換臺加油...”小雅照着那塊掛在禿山岩壁上的木板唸叨着,木板已經枯爛,上面的紅漆字也很難清晰辨認了。
“在這裡爆胎是很正常的,不然人家吃什麼?”趙夕說着對我招手,示意我上車。我也立即明白了趙夕的畫外音,哦了一聲說,“也對,我們不破胎,他們就要餓死了。”
我們按照木板上箭頭的指引繞過了禿山,禿山的後面不遠處就看到一處修理車兼旅館。這裡十分像是被廢棄的廠房,一層樓高,分西北各兩棟,背面樓棟正門口都擺滿了大小不一的備換輪胎,院子裡停着一輛破舊的大卡車。
我們車子緩慢的開進了修車點,屋裡面走出一位身型精瘦,皮膚烏黑,下巴長着絡腮鬍須的老漢。
老漢走到車窗前向我們憨笑打招呼,“車壞了?”老漢一口的當地口音,聽起來有點吃力。
“是的,順便加滿油。”
我心裡暗罵了一聲,長的這麼老實卻在外面路上埋暗釘,還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演技可以打一百分了。
我們都下車到裡屋休息,裡屋的一個小間被做成了顧客喝茶間,這間屋子算收拾的很乾淨了,擺了幾張座椅,牆壁上貼了幾張老舊明星海報。不久一位穿着整齊的少女端着茶水和小吃上來,茶是普通茶葉泡的,茶點是曬乾的紅薯幹。這少女想必就是老漢的女兒。
“謝謝光顧,總共580元。”少女站在我們桌旁,等着你們付錢。
我聽完差點下巴都掉了,“就這麼點東西…”
我話沒說完趙夕就掏出六百說,“謝謝,不用找了,還麻煩你跟老闆說一聲,加好的油。”
少女朝趙夕微笑點頭便出去了,少女一走我就朝趙夕說,“這哪裡是敲詐,簡直就是敲詐嘛!”
趙夕瞪了我一眼,“你小聲點,這是規矩,你不懂別亂說。你不進來消費一點,外面的人能給你換好東西嗎?”
“靠,還有這種霸道規矩。”
趙夕笑笑,“在這裡不比在城市,城市什麼都有規章制度,都會受到約束。這裡是無人區,若不識趣,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喔靠,還真的跟電影裡演的西部一樣啊,我還以爲那只是電影的橋段。你來過這邊嗎,這麼懂行。”
“我只是在網上查了一些來西北的自駕遊攻略。”
喝完茶後我們又吃了午飯,我還真怕午飯飯菜裡會被下蒙汗藥,然後他們殺人越貨,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吃完了飯,車胎也換好,油也加滿了,這樣一來又花掉上千塊。趙夕又向老漢問了一下進鎮的路況,老漢卻說下午不宜進鎮,會起沙塵天氣,建議我們留宿一晚明天再走。趙夕聽了老漢的建議,決定留宿一晚明天出發。住宿的地方雖然簡陋但也乾淨整潔,勉強可以接受。一下午我都在房間裡補覺,可能是因爲地域關係水土不服,我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是很好。
傍晚起來吃晚飯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了,一出房門才發現天黑了,院子裡搭起了一個小型戲臺,彩燈閃亮。戲臺前面熙熙攘攘的坐了一羣人,很是熱鬧,趙夕和小雅跟另一羣遊客模樣打扮的人聊的甚歡。
我很是好奇的走到趙夕身旁,問道:“這是幹嘛呢,什麼情況?”
“醒了?時差倒過來了啊?”小雅調侃我道。
我傻笑的坐在了趙夕身邊,“怎麼一下多了這麼多人啊?”
“都是路過的遊客和商人,今晚去鎮上的路途上會起沙塵天氣,所以就都留在這裡過夜。”
我點點頭,看了看眼前的戲臺,“這又是演的哪一齣?”
“哦,這是這個地方的傳統節目會有真人表演的。”跟趙夕聊天的一羣人裡有個男士回覆我道,這人黑髮碧眼,分不清是新疆人還是俄羅斯人。
我禮貌性的朝他笑了笑,轉頭又對趙夕說,“看來是真的會有沙塵天氣,我還以爲他是忽悠我們,讓我們在這裡多消費消費呢。”
趙夕似乎有心事沒有搭理我,小雅則湊着臉上來搭話,“你啊,就是想太多,不是猜疑這就是猜疑那,就算沒有沙塵天氣也不能走啊,不然錯過這種地方特色表演多可惜。”
我癟癟嘴說,“這種地方能有什麼好節目。”
“嘿,年輕人,你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裡吧,我這裡的表演節目可是人人稱讚啊!”老漢扛着一大桶扎啤,身後緊跟的女兒手裡端着滿滿一盆烤好的羊肉串,老漢長着一對招風耳,剛到我身後就把我的話聽到了耳朵裡。
我忙陪上笑臉,“是的,是第一次來到貴寶地。”
“那你算撈着了,我們的表演節目可精彩了,你就等着叫好吧。”老漢說着又轉身回裡屋準備去了。
我臉上客氣,心裡卻沒有好臉色,心說,“切,說的好聽,還不是想讓我們這些留宿的人多吃點烤串多喝些扎啤,你好大撈一筆。”
夜幕降臨,舞臺燈光炫亮起來,表演節目也開始了,老漢女兒穿着很性感的衣服上去跳着熱舞,跳的下面男性觀衆大聲叫好。我微微吃驚,白天給我們端茶倒水還顯的很內向低調,這一上舞臺就像換了個人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