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夕一提醒,我也冷靜了下來,強忍住沒有開槍,四個人擡起了方雲超和陳家強遠離了陷阱後,周圍樹叢後又走出幾個人,粗略一看有不下十個人。我心中一震,好在剛剛沒有開槍,開槍不但會傷到方雲超,還會暴露自己位置與躲在後面的原住民發生衝突。
看樣子以後遇到任何事還是要沉着冷靜,不能衝動。心裡如此想着就看着那些原住民擡着方雲超他們走進了樹影之中。
趙夕拍了我一下,問我要不要現在跟上,我搖頭說距離還不夠,直到他們的身影快在樹林中看不見,我才招手示意跟上。
我們每跟上一段路都會躲在樹幹後停留觀望一下,以免跟的太緊而暴露,雖然離得遠,我們還是能根據響聲和移動的影子勉強跟上。跟蹤這方面我是一點經驗也沒有,此時卻能在林子裡跟上這些人我自己都感覺很意外。 我忽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立馬舉手示意停下跟蹤的步伐。
“幹嘛?怎麼不跟上去?”趙夕看着前方的人影逐漸拉遠,心中很是不解。
“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趙夕眼看他們就要消失了,變得有些急躁,“哎呀,你別想多了,再不跟上去就要跟丟了!”
李文依似乎知道我有顧慮問道,“你到底想到什麼了?”
“我們三個從來都沒有過跟蹤的經驗,對吧?”
趙夕和李文依都點了點頭。
“可我們卻能在密林裡跟蹤這些原住民,還跟了這麼久,而且還沒被發現,難道不奇怪嗎?”
趙夕似乎明白了什麼,“你的意思是他們知道後面有人在跟蹤,但卻故意不打斷我們,讓我們一直跟到底?”
“那等到徹底到達了他們的勢力範圍,我們也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李文依補充道。
我點頭又說,“還有就是,我發現每當我們停下來的時候他們似乎也特意放慢了腳步,好像擔心我們跟不上似的。”
“那我們現在多等一會兒,看看他們會不會等着我們追上去。”李文依說道。
趙夕眉頭緊皺,說道,“這是欲擒故縱的計謀,看樣子這些原住民不簡單,他們常年在深林裡以打獵爲生,挖設陷阱,誘捕動物掉進陷阱,這些都是在捕獵中琢磨出來的戰術,我們顯然也成了他們的獵物。”
“那我們還要跟蹤嗎?”李文依問道。
我稍微想了一下,心裡一沉,“如果他們的智商謀略如此之高,那他們剛剛做的一切會不會也是計謀?”
趙夕一聽就喊了一聲,“哎呀,我們中計了!”說完就猛地衝了出去,在前方空地上來回尋找,可再也找不到原住民的身影了。
我也是心中一沉,恨不得拍自己一個嘴巴,心說都怪自己太多疑,弄巧成拙了。現在我們算是徹底失去了跟蹤目標,茫茫林海,我們又該去哪尋找他們的蹤跡呢?正想上去接受趙夕的責備,突然空地四周的大樹上突然一片躁動,就看見樹冠中咻咻的射下數支箭羽。
我大喊一聲小心,等我喊出聲來就已經晚了,一支箭羽就刺在了趙夕的肩膀上,趙夕朝我們走了幾步就被麻暈倒在了地上。
此時我已經顧不了許多,擡手就對着樹冠上面打出了一發照明彈,白光閃耀的同時我就極奔到了趙夕身旁背起她就示意李文依往另外的方向跑,一口氣跑出好幾百米我們才停下喘氣,停下的時候已經徹底失去了方向,剛剛跑過來的地方我都辨識不出是哪個方向了,放眼望去都是一樣的樹木,一樣的綠色。
李文依坐在了一旁的大樹根上大口喘氣,說道,“真是防不勝防啊,這些原住民怎麼這麼精明,叢林實戰能力都快趕上特種部隊的水平了。”
我放好趙夕說,“我們真是小看了這些原住民。”
原住民在我腦子裡概念就是隻識彎弓射獵物,哪裡還懂得這麼多的戰術,看來輕敵也是一個隱藏的致命錯誤。從剛剛我們的跟蹤來看,他們十分機警狡猾,看來我們必須改變策略。
“你的腳怎麼了,受傷了嗎?”李文依忽然盯着我的腳看。
我一愣,低頭一看就發現行軍靴上流滿了血跡,看血流過的痕跡來看,是從小腿上流出來的。此時才感覺到小腿上有點癢,我把褲腿從靴子裡抽出來挽了起來,一看就嚇了一跳,緊身衣的小腿處開了一個大口子,小腿肚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趴着幾條黑黝黝的肥蟲子,正一個個蠕動着在吸血,血溢出來不斷地往下流。
我嚇得大叫了一聲就要用手去拍打,一旁的李文依卻將我擡起的手給抓住了。
“別亂來,這是叢林螞蝗,抓不得也拍不得,它的吸盤口器已經牢牢的咬在了你的皮肉裡,強拉硬拍只會吸的越緊,硬來會被帶下一整塊皮的!”
我急的頭頂直冒汗,“那怎麼辦啊?眼睜睜的看着它們把我吸乾嗎?”
“用鹽!”
我心說你別開玩笑了,這個鳥地方,我去哪裡找鹽去啊!
李文依說完就在背後揹包裡翻找,不一會兒就拿出一小包裝着白色顆粒的袋子,在裡面抓了一小把抹在了螞蝗身上和我的小腿上,很快那幾只螞蝗就自動收縮滑落掉在了腳下草叢裡。
我靠,想不到李文依包裡還帶着鹽。
“呵呵,我想着在野外燒東西吃可能用得到鹽,就帶了一點。”李文依看我疑惑的看着她手中的鹽袋,很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我笑着說虧你帶了,不然我就成乾屍了,說笑間忙擦掉小腿上的血,又用消毒水擦了一片止住了流血的小傷口,把褲腿又扎進了靴筒裡,邊做還邊提醒李文依檢查她身上有沒有,李文依檢查了一下說沒有。
我扎褲腿的時候就發現褲腿後面被劃破了一長條,估計是之前被什麼東西給掛破了,我又在水坑裡呆了那麼久,所以就遭殃了。我看着落在草叢裡的那幾只圓滾滾的螞蝗心裡就毛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吸了我這麼多血我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啊,我這得吃多少飯才能補回來啊!”
李文依就笑了,“我們剛剛心思全在逃跑上,哪裡感覺的到這些,大男人流點血算不得什麼。”
“那倒是,你們女人每個月還不都要流血,我這一點算得了什麼呀。”
李文依瞪了我一眼,“流氓…”
我壞笑了幾聲,我這也是苦中作樂,緩和一下氣氛。當下我們的處境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方雲超和陳家強不知道被原住民帶去了哪裡,趙夕又被麻暈了,我們只能暫時休息等趙夕清醒過來再做打算。
我們怕那些原住民會返回來找我們,我們又揹着趙夕筆直的朝一個方向走了很久,其實到底是不是走的直線,我們自己也不知道。直到走到一處高低錯落的斷土層處,我們纔在斷土層下找了個隱蔽的角落休息。我給趙夕餵了些清水,趙夕一直昏昏沉沉,不時地說幾句胡話,說什麼我沒時間了...沒時間了,我也沒去細想她說這話的意思,只當是胡話沒放在心上,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她才醒了過來。
趙夕醒來後,我們三個人又吃了點乾糧補充了體力,邊吃邊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趙夕還是堅持要去找到方雲超和陳家強,沒有陳家強,我們三個肯定會迷失在這片原始森林中,直到餓死。我們也同意,只是不知道該去哪找,該怎麼去找,你一句我一句討論了很久都沒有很好的辦法。我們議論到口乾舌燥才停了下來,彼此看着眼前的林子發呆。
看着滿眼的草叢和高大的樹木,我忽然有了一個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