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和剛纔不同,原先他離百里奚和距離遠,那箭沒能射中百里奚和。可這一次,百里奚和近在咫尺,加上這銀針幾乎沒有聲音,這一次,他勢在必得。
可是,很快,他心中的得意化成了失落。就在那枚銀針離百里奚和的脖子約一拳頭的時候,百里奚和的頭輕輕一偏,竟躲過了那銀針。那銀針繼續向前,釘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百里奚和捂着微微發痛的腦袋,道:“是誰拿石子砸我?”話音剛落,百里奚和便看到了柱子上雪亮的銀針,霎時間就明白了過來。想來是有人暗中向他投擲銀針,而暗衛見無法擊落銀針,就用石子輕擊他的頭部,以便躲過那銀針。
百里奚和眼神裡閃過一絲狠戾,他很少露出陰狠的一面,但這並不意味着他不會發狠。他轉身走到那黑衣人面前,將他踹倒在地。那黑衣人手上已經沒有了桎梏,當即站起身,準備對陣百里奚和。
百里奚和冷笑道:“好,很好。”
說着,他衝着那石子來的方向說道:“誰也不準幫我,今日這個人,我百里奚和親自來解決~!”說完,他騰身而起,化拳爲掌,攻向那黑衣人。自從意識到自己身上沒有武功實在是不方便,百里奚和就有意識地向南宮逸塵討教,加上這些日子又有這麼優秀的暗衛在身邊,也跟着他們學了不少。可是從來沒有實踐過,今日,不妨就試一試。
孰料,那黑衣人也是不弱,閃身躲過百里奚和的攻擊。百里奚和勝在輕功絕倫,當即又追了上去,一掌狠狠地拍在那黑衣人的背上。可百里奚和這一掌也只是讓那黑衣人向前趔趄了幾步,並沒能傷了那黑衣人。
而這一掌,那黑衣人也估摸出了百里奚和的不足,以爲他實在是沒什麼力道,當即不再閃躲,反身正面迎擊百里奚和。百里奚和微微一笑,卻是沒有閃躲,直直地看向那黑衣人,露出一絲得意的笑。那黑衣人瞬間便意識到自己方纔犯了一個大錯,他錯估了百里奚和的實力。換句話說,百里奚和方纔故意隱藏了自己的實力,爲的就是這一刻,一擊致命。可他想再閃躲,已是來不及。
眨眼間,百里奚和一把抓住那黑衣人伸來的手,狠狠向後一扯,那手臂之上便傳來一聲清脆的斷裂的聲響。百里奚和順勢一掌擊出,打在那黑衣人的胸口上,那黑衣人後退數步,當即便吐出一口鮮血,癱倒在地。
百里奚和欺身上前,一把扣住那黑衣人的脖頸,道:“說!是誰派你來的?”這黑衣人的實力明顯比那幾個人要好很多,不像是同一撥人。他隱約有一種直覺,這個人的嘴若是能撬開,一定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那黑衣人獰笑着,嘴巴突然閉合,狠狠咬着什麼,爾後便有一股黑血順着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百里奚和鬆開他,眸色深沉,這人竟在牙齒裡藏了毒藥。而眼下,顯然已經無藥可救。只是,這黑衣人背後的人,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竟然能養着這樣的死士。很顯然,雲州刺史高保,沒有這樣的實力。這也就說明,在這件事的背後,還有一個更強大的人。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高保,原本滿心希望百里奚和能死在黑衣人的手上,可是事與願違,那黑衣人反倒死在百里奚和的手裡。他心裡如此想,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反倒一臉關切地看向百里奚和,道:“大人,您沒事吧?”
百里奚和瞥了他一眼,不客氣地說道:“看到我沒事,高大人很失望?”
高保尷尬地一笑,道:“大人說笑了。”
百里奚和冷聲道:“那你便當我是說笑吧,高大人,可以開始用刑了。”
高保無奈,只好吩咐人給這幾人用刑。剛開始時,用的還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刑罰。可眼看着百里奚和的臉色越來越差,高保無計可施,便開始命人上烙鐵。
而烙鐵一上來,還沒等用刑,就有幾人嚇得尿了褲子。百里奚和以手掩鼻,道:“這些個不中用的是哪個腦殘派來的,都不嫌丟人的。”
高保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在這時,當那烙鐵離其中一人的胸口越來越近時,那人瞬間崩潰,癱軟在地上,道:“我說!我說!指使我們襲擊你的人是……”話未說完,那人突然不再說話,腦袋耷拉了下來。他的脖頸之上,扎着一根閃亮的銀針。
百里奚和警戒地看向四周,隱約聽到有打鬥之聲,看來是他們的暗衛和那個暗中下手的人交上手了。只是,暗衛竟然沒有事先發現這個人,可見對方的實力不在暗衛之下。
高保的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驚喜,看來是那個人派人來了,如此,他這裡的危機也就可以解決了。而當他一轉臉,卻看到百里奚和正直勾勾地看着他。高保心裡一驚,莫非他發現了什麼?
百里奚和瞥了他一眼,爾後便不再看他,而是轉向那剩餘的七人,道:“說出是誰在指使你們,我可以饒你們一命。若不然,他便是你們的前車之鑑。”在暗處下黑手的那個人沒有來得及將這八人全部殺死,眼下,那人想必正和暗衛戰在一處,沒有多餘的心力顧及這裡。而這,就是他的機會。
餘下的那七人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眼下百里奚和給了他們這個生路,他們豈能不牢牢抓住?他們雖語無倫次,但擡起的手臂無一例外地指向了一個人——高保。
百里奚和嘴角微挑,看向高保,佯裝不解,道:“咦,高大人,他們爲何都指向了你呢?”
高保大驚失色,道:“大人,他們血口噴人!”
那七人中有一人騰地站起身,道:“高大人,是你親自下令讓我們殺了他們二人,現在又不認賬了嗎?”
“胡說?本官怎麼可能會下這樣的命令!你們一定是被人收買了,陷害本官!”高保虛張聲勢,叫囂個不停。
正在這時,一個響亮的聲音由遠及近:“高大人,你不妨看看,這是誰?”
那話音剛落,一個胖胖的人便被推了過來,正是雲州最大的糧商劉福。現下被捆得結結實實,嘴巴也被塞得嚴嚴實實。
是沅天洛來了,百里奚和欣喜不已。沅天洛讓他在這裡穩住高保,而她則趕去劉福那裡,看他有什麼動作。起初,他們以爲這件事高保應該是主要人物。可是經過暗衛的探查,二人之間似乎那劉福纔是真的主導者。只是,高保身爲雲州刺史,居然聽從一個糧商,這件事,處處透着詭異。
眼下,高保只覺得頭皮發麻,不知道這劉福怎麼會落在這些人手裡。劉福那張臉原本就大,現在更是腫成了一個豬頭,奇慘無比,顯然是受了一番苦頭。
沅天洛旁若無人地對百里奚和說道:“百里大人,我記得咱們臨出發前陛下交代過,若是遇到不軌之人,該怎麼做來着?”
百里奚和會意,冷然道:“哦,我想起來了,陛下的原話是‘殺了便是’。” wωw ¸TTkan ¸co
沅天洛故意問道:“那就殺了?”
百里奚和道:“好。不過,我看這高大人相貌倒是不錯,不如將這副皮相剝下來如何?”
沅天洛佯裝恍然大悟,道:“哦,對。我聽說刑部似乎有這麼個刑罰。那日聽南尚書提了一下,好像是在脖子上割道口子,把水銀從那口子上澆下去,一整張人皮就下來了。據說啊,這人自己還能看到人皮從身上脫下來呢。”
百里奚和高興地拍拍手掌,道:“這個好,這刑罰只聽說過,倒沒見過。不如就拿這高保試試,也算是長了見識。”
沅天洛點點頭,道:“那就開始吧。”
話音剛落,便有暗衛握着一把閃亮的匕首步步靠近高保。
聽沅天洛和百里奚和說那刑罰的時候,高保就嚇得魂不附體。眼下見那暗衛步步逼近,更是嚇得七魂少了三魄。當那暗衛的手指握住了他的衣領,緊接着那冰涼的刀刃貼上了他的脖頸,他頓時就受不住了,喊道:“我說!我說!”
百里奚和示意那暗衛鬆開高保,踱步上前,道:“高大人,那就說吧。”
高保心一橫,道:“高價收糧的主意是劉福出的,具體實施也是劉福做的。”一句話,把自己擇了個乾乾淨淨。
沅天洛嘲諷道:“堂堂雲州刺史,竟然對一個糧商唯命是從,說出來也不怕髒了你雲州刺史的名頭!”
“若單單是劉福一人,自然不足爲懼,可是大人可知,這劉福背後的人,是誰?”
百里奚和瞥了他一眼,道:“高保,你既然決定說就別藏着掖着,若是說錯了,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高保朝着百里奚和近了一步,道:“我若是說出劉福背後的人,只怕大人你也會嚇一跳呢。”
百里奚和瞪了他一眼,道:“你且說說,看究竟能不能嚇住我?”
高保嘴脣微張,悠悠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百里奚和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