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沅天洛的話,南宮逸塵知道她已經恢復了清醒,便擦了擦眼淚,坐起了身,道:“洛兒,你放心,若是找到了擄走沅兒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沅天洛坐起了身,點了點頭,道:“現在,是該好好分析一下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昏迷了整整三天,在分析事情之前,南宮逸塵先命人送來了一些飯菜,畢竟,要先補充了體力,纔有精力去做這整件事情。沅天洛狼吞虎嚥地吃着這些飯菜,南宮逸塵的吃相也好不到哪兒去,二人快速吃完飯,然後召百里奚和前來,共同商討此事。
百里奚和來之後,看着這兩個人,神色凝重,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跪倒在地。
南宮逸塵一驚,上前扶起了他,道:“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百里奚和執拗地不肯,他低着頭,道:“那一日我原本是在宮中的,可是卻什麼也沒能阻止,你們應該怪我的。”現在,他情願有人能來狠狠地斥責他,也好過他日復一日,在心裡無限的自責。
“百里,到現在這種情況,你還說這些做什麼,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誰都不想。那一日,我聽說你也昏迷了,是怎麼回事?”說着,南宮逸塵便拉着百里奚和站起身。
百里奚和也不扭捏,站起了身,將那一天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娓娓道來。那一日,他原本是在照顧南宮沅兒,但是吃飯的時候弄髒了衣服,灼熱的飯食也弄傷了他,他便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那時,他一心想着趕緊換好衣服去陪南宮沅兒,並未注意到房間裡有什麼異樣。可就在他換好衣服準備離開的時候,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他正想探尋那香味的來處,卻是失去了知覺。再醒來的時候,便是被來找南宮沅兒的宮人喚醒的。現在看來,這件事是早有預謀。
沅天洛聽了,冷靜道:“好,現在這件事暫且放在一邊,我把我的分析說一下。”
她的話音一落,南宮逸塵和百里奚和的目光便投向了她。他們三人之中,要論聰慧,自然是非沅天洛莫屬。眼下聽到她開口說話,哪有不聽的道理?
沅天洛說道:“雖然現在我們還不清楚百里暮靄和袁瑛璟背後的勢力是什麼,但是有一點卻很清楚,他們擄走沅兒,一定是有所圖。在他們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之前,沅兒是安全的。只是,我們還是要儘快查找出這股勢力,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纔能有勝算。”
二人點點頭,贊同沅天洛的分析。
沅天洛繼續說道:“百里暮靄的底細我們不太清楚,但是起初看起來,只覺得她心中坦蕩,不像是有什麼秘密的人,現在看來,倒是我們天真了。既然她最初是在鹿城出現的,那就派人去鹿城好好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至於袁瑛璟……”說起袁瑛璟,沅天洛沉默了。在這整件事情中,袁瑛璟也參與其中,是最讓她感到意外的,也是她最不能接受的。袁瑛璟曾是她母皇的貼身侍女,對於她,她沅天洛是萬分信任的。可是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雖不願意相信,可這卻是不爭的事實。原本,她想過是不是袁瑛璟是不是被百里暮靄威脅了,但是這樣重大的事情,若是袁瑛璟有一絲一毫的念頭反抗,百里暮靄就不會得逞。畢竟,這裡是皇宮,只要袁瑛璟有任何的表示,便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雖說她不能開口說話,但總能做一些動作吧。可是,都沒有。據守在宮門口的人稟報,袁瑛璟和百里暮靄一道離開的時候,神色從容,沒有任何的恐懼,全然沒有被人劫持的樣子。如此,便能說明,袁瑛璟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願的。而這,也是最讓沅天洛困惑的地方。她想不通,究竟是怎樣的誘惑,可以讓袁瑛璟背叛自己,因爲,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背叛了母皇。
這時,百里奚和見沅天洛眉頭緊鎖,突然想起袁瑛璟當初割腕自殺的事來,道:“會不會是因爲袁青和袁秋的死,袁瑛璟心存怨懟,所以才做了這件事,報復你?”
沅天洛搖了搖頭,道:“不會,她對袁秋和袁青沒有那麼深的情意。當初,她來找我的時候,甚至想要舍掉這兩個人,是這兩個人堅持要跟着她,她才同意的。想想看,若是袁瑛璟把這二人看得很重,當初又怎麼會想要舍掉這兩個人呢?”
百里奚和回想了一下這件事,說道:“當初袁瑛璟說是自殺,但是從手腕上的傷來看,是別人故意爲之。後來我們知道是袁秋,此後袁秋也死了,只是,你記不記得,袁秋死後,你覺得她所說的事並不是真相,理由便是她臨死之前所說的一切太具體了,就像是早已想好一樣?而且,袁青死了,我們原本以爲是袁秋殺死的,可是她在知道袁青的死訊之後,卻是滿臉的不相信。現在看來,這件事還真是疑點重重。”
沅天洛點點頭,道:“確是如此,當初是有些懷疑,但是,現在看來,那時候的懷疑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只是,這背後會隱藏着些什麼呢?”
說到這裡,百里奚和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你說這一切,會不會是袁瑛璟一手策劃的呢?想想看,那時候我們懷疑對你下毒的是袁瑛璟,而經過這件事之後,所有懷疑的矛頭便指向了袁秋。袁秋會不會就是被袁瑛璟推出來的替死鬼呢?”
聽到百里奚和這麼說,沅天洛先是睜大了眼睛,之後卻是低下了頭。的確是有這樣的可能,可若是這樣說起來,那個時候的袁瑛璟就已經想着要害她了嗎?只是,既然想要給她下毒,後來爲何又要給她解毒呢?難道是因爲於心不忍嗎?那麼,她現在做下這一切,又是如何忍心的呢?是因爲百里暮靄嗎?那麼百里暮靄的背後,又是什麼人呢?看來,袁瑛璟的背後,一定有着一個巨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一旦揭開,也就等於找到了抓走沅兒的幕後主使。
之後,他們又分析了一下南宮沅兒失蹤當天的情況。當時,湘水暴漲,沅天洛和南宮逸塵二人出宮去督促百姓們往城外去,他們這一走,也帶走了大部分的暗衛。而這,便給了百里暮靄和袁瑛璟可趁之機。之後他們見機行事,甚至算計了百里奚和,那也就說明,在這宮中他們還有別的幫手。畢竟,他們若是想要設計百里奚和,需要時刻注意着百里奚和的動向,而這件事,自然不能是這二人中的任何一個出面做的。因爲他們二人都太過引人注目,若是公然監視着百里奚和這裡的情況,難免會引起懷疑。現在看來,就算是到現在,這宮中只怕還有他們的奸細。現在,倒是找出這些奸細的最佳時機。
於是,之後的一段時間,三人暗中查探宮中各處的人,起初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看來,這派進來的奸細並不簡單,不會輕易露出馬腳。既然如此,是有必要敲山震虎了。
因此,沅天洛便在宮中放出消息,說南宮沅兒已經找到了。這個消息一傳出去,還真有人坐不住了。最先露出馬腳的,是浣衣坊的一個浣衣女,發現她之後,自然是想要問出些什麼,但是這個人雖是女子,但是骨頭很硬,任憑受盡了酷刑,還是什麼都不肯說。除了這浣衣女,還有一些人先先後後落入了沅天洛的手中,沅天洛將他們分別關押,日日詢問加上對他們用了藥,總算是有人開了口。
不出他們的預料,這件事和北越有關。而這些人,都是北越派來的死士。只是,若說是百里暮靄和北越有關係還說得過去,但是袁瑛璟呢,她怎麼會和北越攪和在一起的?這一點,沅天洛想不通。
與此同時,大理寺的監牢中,蒙着面的林霜影再次審問南楚瑜,她揮動手中的鞭子,狠狠地甩在南楚瑜的身上,道:“小公主失蹤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對不對?”沅天洛不單是她敬重的陛下,更是她心中的摯友,小公主失蹤之後,她也是心急如焚,可是一連找了幾日,還是一無所獲。她本能的覺得,這件事和南楚瑜脫不了干係。所以,便來審問南楚瑜,希望能發現一些什麼。
身上雖痛,但南楚瑜卻是笑了,道:“看來,那件事還真讓他們給做成了。這麼說來,我也快要出去了。哈哈哈……”到最後,南楚瑜竟是得意地笑了出來。
林霜影怒極,揮向南楚瑜的鞭子又狠厲了些。但即便她使出什麼法子,南楚瑜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皇宮之中,沅天洛仍在苦思冥想這件事,希望能夠快些找到突破口,找到南宮沅兒的下落。就在這時,有人來報:“陛下,雲州刺史白蕪堂求見!”
沅天洛微微詫異,現在並不是各級官員進京述職的時候,且官員進京需要提前給吏部報備,白蕪堂沒有報備便貿然前來,是雲州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嗎?
沅天洛來不及多想,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