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沅天洛等人便往霸馭天所說的城池而去。爲了掩人耳目,沅天洛和百里奚和扮作了夫妻,而林霜影則扮作了丫鬟。至於那些暗衛,則是有的扮成了普通百姓,有的扮成了砍柴的。有百里奚和這個易容高手在,做到這些並不難。
因爲昨夜霸馭天和那些城池中的人聯繫過,所以他們入城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從此入城之後,便算得上是入了北越。只是,此地距離北越都城,尚有一段距離。在這裡,他們不能騎快馬前進,那樣太過引人注目。爲了以防萬一,他們只能坐馬車。這樣雖然慢了很多,但總歸是穩妥些。
在這段時間內,北越提出要儘快和南宮逸塵交涉,用邊境十州換取南宮沅兒。南宮逸塵滿口答應,但同時也說了,這麼大的事情,總該找個人來仔細商議一下。若是貿然進行,只怕是會出了什麼岔子。這樣消息一來一回地傳遞,總歸是要耗費一些時日,也爲沅天洛等人爭取了更多的時間。
終於,在六天之後,沅天洛等人到了北越的都城。入了都城之後,他們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客棧住下,之後便開始商量對策。
起初,他們以爲南宮沅兒這樣重要的人物,關押起來一定會格外費心思,於是,百里奚和便率先帶着幾名輕功好的暗衛,去了北越皇宮。可是一連幾日,在宮中各處查探了一番之後,並未發現南宮沅兒的行蹤。
如此,他們不得不調整思路。這時,林霜影突然提到,他們會不會把小公主關在上次關押霸馭天的那個地方,畢竟,那個地方的機關做得很好。只是,那裡之前關押的人被劫走了,還會被再次啓用嗎?
就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有暗衛在北越京城發現了百里暮靄的蹤跡。而之前在鹿城的調查也顯露出了眉目,百里暮靄就是從北越去鹿城的。暗衛一路跟隨,終於找到了百里暮靄的落腳處。而在她的落腳處,還發現了袁瑛璟。
得到這個消息,沅天洛坐不住了,即刻便去了這二人的住處。
看到沅天洛突然出現,百里暮靄很是震驚,袁瑛璟更是躲在百里暮靄背後,羞愧得無地自容。
沅天洛冷冷地看向她們二人,道:“沅兒呢?”
百里暮靄神情中閃過一絲歉疚,道:“陛下,等我們換到了我們想要換的人,自然會放了沅兒的。”
沅天洛冷哼一聲,道:“哼,我的女兒還成了你們交易的對象不成?說,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若不然,我不介意殺了你們兩個!”對這兩個人,她是恨得入骨,若不是還想從她們嘴中挖出一些什麼,她一見面就會殺了她們,根本就不會給她們說話的機會。
百里暮靄看了看躲在後面的袁瑛璟,爾後回過頭,看着沅天洛,道:“她是我的親生母親,而我的父親,是被你關在大理寺的南楚瑜。我這麼說,你能明白了嗎?”
“什麼!”沅天洛沒有想到,這二人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而袁瑛璟竟然和南楚瑜早就相識,還生下了一個孩子。
到了這個份上,百里暮靄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她將一切和盤托出。原來,在沅芷兮還在世的時候,曾經派袁瑛璟扮作宮女深入南越,調查那些可能會傷害南楚衡的人。有一次,袁瑛璟落難,被那時還是皇子的南楚瑜所救,陰差陽錯間,二人之間竟生出了情意,之後便誕下了百里暮靄,不,更確切地說,百里暮靄只是她的化名,她的真名是南茵茵。之後沅芷兮死去,袁瑛璟無意繼續留在南越,便不辭而別。之後,南楚瑜便沒了袁瑛璟的消息,直到那一次,他隨燕凌宇入越徹皇宮,見到了袁瑛璟。直到那時,他才知道袁瑛璟的真實身份。只是,那時已然是時過境遷,曾經的深愛不過是過眼雲煙,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利用而已。當時的南楚瑜,雖然依附於燕凌宇,也不過是喪家之犬而已。於是,他便拿南茵茵的性命做要挾,威脅袁瑛璟聽從他的安排。於是,也就有了袁瑛璟對沅天洛下毒的事情。只是後來,她不忍心,還是送去了解藥。後來這件事被南楚瑜知道了,自然是大發雷霆,讓她繼續幫他做事。正因爲如此,袁瑛璟才利用袁秋和袁青,演了那麼一場戲。
而那時,袁瑛璟不知道的是,喪心病狂的南楚瑜威脅的不僅僅是她,還有她的女兒南茵茵。只不過,這一次,他是拿袁瑛璟的性命威脅南茵茵。因爲南茵茵的毒術很好,人又機靈,做起事來很讓他放心。其實,白蕪堂的擔心沒有錯,南楚瑜手下的確有這麼一支毒術超羣的人,而這,也是燕凌宇重用他的原因。而這羣人的首領,便是南茵茵。此前越徹京郊大營的中毒事件,便是南茵茵一手主導的。這一次,她們之所以劫持南宮沅兒,便是想拿南宮沅兒換出南楚瑜。在大越,她們雖然帶出了南宮沅兒,可還是不敢和沅天洛談條件。萬般無奈之下,她們便把南宮沅兒帶到了北越,希望借北越之手換出南楚瑜。但是,她們沒有料到,聽到她們手裡有沅天洛和南宮逸塵的女兒,燕凌宇哪有不動心的道理,又豈會只聽她們的,拿這麼重要的南宮沅兒去換南楚瑜的性命?
起初,南茵茵是不願意把南宮沅兒交給燕凌宇的,可是,她沒料到燕凌宇的人竟然找到了她們的住處,帶走了南宮沅兒。現在,她們雖然追悔莫及,但終究是於事無補。
聽完這一切,沅天洛怒道:“蠢貨,你以爲燕凌宇是那麼好對付的嗎?現在沅兒在何處?你若是能提供一些線索,我或許還能給你們母女二人一條生路,如果不能,那你們就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南茵茵擡頭,不解道:“就連母親,你也要殺嗎?”
沅天洛看向袁瑛璟,一滴清淚劃過眼角,但說出的話依然決絕:“早在她決心帶走我的女兒的時候,我們之間的所有情意,也就煙消雲散,不復存在了。現在,我給你們選擇,至於你們會選擇什麼,你們自己決定。”說完,沅天洛背過身,不願再看她們二人。
良久,南茵茵說道:“好,我手裡是有一些線索,但至於你們去了能不能找到人,我不能保證。”
沅天洛並未轉身,道:“你儘管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行,若是敢騙我,你知道下場。”她沅天洛素來與人爲善,但這並不代表她軟弱可欺。
南茵茵咬了咬嘴脣,說道:“燕凌宇這個人,素來不按常理出牌,據我所知,他把南宮沅兒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民房裡,由一個農婦照顧。而這民房的周圍,有燕凌宇的人把守,我曾幾次想要靠近,都沒有成功。”
“那好,今日亥時,我們在此會合。你帶我們去找到這個民房。不過,不要想着逃跑,我的人,就在這附近。你應當知道,我既然來了,就不會沒有準備。”
南茵茵點了點頭,道:“陛下放心,我是不會走的。不管陛下信也好,不信也好,讓小公主落在燕凌宇的手中,身處如此險地,並非我的本意。”
“你以爲我會信嗎?你們在宮裡安插的那些奸細已經招認了,他們是北越的死士。難道到了現在你還要告訴我,這件事起初北越的人不知情嗎?”
南茵茵搖了搖頭,道:“不,不是這樣的。那是我們的人,是故意混淆視線,說是北越的人的。”
聽到這個,沅天洛倒是有些意外,看來這個南茵茵,還是有些腦子的。之後,沅天洛起身離開,她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她害怕她會忍不住自己的衝動,害怕自己會想要上前一刀結果了這二人的性命。若不是她們,南宮沅兒不用經歷這些,天知道這些經歷會給她留下什麼樣的陰影。
是夜亥時,南茵茵跟着沅天洛,找到了那民房所在的位置。暗衛仔細地查看了一下週圍的動靜,發現這民房雖然不起眼,但是暗中監視着這裡的人倒是不少,而且個個武功高強。若論起實力,沅天洛的暗衛未必不是這幫人的對手,只是,在此打鬥起來,終歸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這裡是北越,稍有不慎,不但救不出沅兒,他們也會有危險。於是,沅天洛便派出幾個人去吸引那些人的注意,然後趁機進入了那間民房。
一入民房,暗衛便出其不意地控制了裡面的那個農婦。畢竟,能貼身和南宮沅兒待在一起的,不是良善之輩。可是,沅天洛等人心急如焚地翻遍了房間內的各個角落,還是沒有找到南宮沅兒的下落。沅天洛滿懷的希望落了空,失控地哭了出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似乎是那些之前被引走的人回來了。然而,現在離開,已然是來不及了,接下來只怕要有一場惡鬥。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似乎來了什麼人,外面突然安靜了下來,那些人齊聲說道:“參見定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