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蕪堂這麼反常,沅天洛不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道:“這玉佩有什麼不對嗎?”
白蕪堂低下了頭,神色悲愴,道:“這是陛下的玉佩。”
沅天洛一臉驚異,實在是不敢相信,存着最後的一絲希冀說道:“世間相同的東西有很多,你再仔細看看,別看走眼了。”
“我跟在陛下身邊多年,絕對不會看錯。這玉佩是先皇留給陛下的,背面刻着一個隸書的‘衡’字。”白蕪堂的語氣依舊沉重。
聞言,南宮逸塵翻過來一看,玉佩的背面赫然印着一個隸書的“衡”字。
沅天洛眼前一黑,雙腿發軟,幾欲摔倒。幸好南宮逸塵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
過了好大一會兒,沅天洛才緩過神來,嘴裡呢喃着:“不會的,爹爹不會有事的。”
南宮逸塵輕拍着她的肩,道:“你要是覺得難過就哭出來,千萬別憋着。”
沅天洛驀地擡起頭,道:“我不哭,爹爹不會有事的,我要去找他。”她一定要找到爹爹,一定要!
有了這樣的念想,沅天洛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她看向白蕪堂,道:“南越京城最大的勢力分別是誰?你,一一說明。”
白蕪堂不敢怠慢,道:“京城之中勢力最大的當屬瑞王和太傅白遠山。瑞王是太后幼子,在朝堂之上和陛下的政見多有不和,有過幾次爭吵,但事後都被陛下一一化解。其次便是太傅白遠山,他受先皇遺詔,輔佐陛下,一直對陛下忠心耿耿。因其德高望重,朝中官員多數是他的門生,也是打壓瑞王的中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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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天洛點點頭,道:“你能否確定這白遠山是真心實意向着爹爹的?”
“不瞞公主……哦不,陛下,這一點我十分確定,因這白遠山正是我的父親。父親的秉性,我信得過。”
如此最好不過。沅天洛當機立斷,道:“這樣,你和百里奚和一道,走水路。我會調派幾名暗影給你們,待會兒你們去這林子中伐木做幾個小船,通過這水路快速到達月城,然後儘快進入南越。入南越之後,你們二人要立即找到太傅白遠山,將所發生的一切向他一一言明,務必要注意太后和南楚瑜的動向,一定要阻止南楚瑜的陰謀。算算日子,南楚瑜應該還未回到南越,此事,也不算是山窮水盡。南越的興衰榮辱,此刻盡系在二位的身上。二位,拜託了!”說完,沅天洛向着二人深施一禮。
白蕪堂和百里奚和怎麼受得了這一禮,當即還禮,百里奚和擔憂地說道:“那你們呢?”
“我和南宮逸塵仍要按着原先的線路走,一定要找到爹爹的下落。”
百里奚和反駁道:“不行!這一路不知被南楚瑜設下了多少陷阱,要走這路也得是我和白蕪堂走。你乃月徹之主,身系月徹安危,不可如此魯莽。”
“不,你錯了,我這次就是要故佈疑陣,聲東擊西。換句不好聽的話來說,你們是我放出去的誘餌。我和南宮逸塵能不能成功,就看你們能吸引多少南楚瑜的人了。”
百里奚和隱約有種奇怪的預感,道:“怎麼個誘餌法?”
沅天洛面上閃過一絲尷尬,道:“從咱們出城就有人跟隨,想必這個消息已經傳遞給了南楚瑜。眼下他們知道咱們的身份,知道咱們是三男一女,至於咱們的相貌,除了白蕪堂,其餘的人長什麼樣他卻是不甚清楚。所以,我就是要利用這一點。到了前面找個客棧,我會換成男裝和南宮逸塵一同前進。至於你們,再選出兩名暗影,扮作四人即可。”
“這不對啊,這都是四個人沒錯,可是三男一女啊,我記得這次跟來的暗影沒有女的啊,這可怎麼辦?”百里奚和發現了這個問題,嚷道。說完,他就發現另外三人用滿含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百里奚和不幹了,道:“我雖然注重容貌,可我從來沒扮過女裝啊,不行不行,這犧牲也太大了,這要傳出去,我百里奚和還怎麼見人啊。我還沒娶媳婦兒呢,不行不行,這事兒我不能幹。”
沅天洛調侃道:“怎麼沒有,不是有個蘭仙兒嗎?”
百里奚和滿臉的不滿,剛想反駁。孰料,反駁的話還沒說出來,南宮逸塵的話倒先來了。
南宮逸塵沉着臉,道:“就這麼定了,洛兒,我們走,剩下的事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吧。”
說完,他拉着沅天洛一同躍上馬匹,夾緊馬腹,向前行去。
身後,百里奚和哭喪着個臉,絕望地看着南宮逸塵的馬越走越遠。突然,他靈機一動,計上心來,轉向白蕪堂,道:“兄弟,我和你一見如故,咱們倆能不能商量個事兒?”
白蕪堂一扭臉,道:“不可,皇命不可違,這差事可是交給你來辦的,休要假手於人!”說完,帶着那幾名暗影去林子裡找大樹做小船去了。
百里奚和無力望天,天啊,爲什麼會有我這麼慘的人?
南宮逸塵和沅天洛共騎一匹馬,很快到了一個小鎮上,尋到了一間客棧之後,沅天洛換上了男裝。時間緊迫,二人來不及歇息,當即便要走。
南宮逸塵坐在馬背上,像之前一樣朝着扮成男裝的沅天洛伸出了手。
沅天洛後退一步,道:“如今我身着男裝,兩個男人共騎一匹馬,也太奇怪了點兒。”
說着,她走到了另一匹馬面前,把腳放在馬鐙上,一雙手左試試,右試試,卻不知放在哪裡好。
南宮逸塵躍下馬,道:“還是先僱個馬車吧,等到了前面的樹林,我教你騎馬。左右從服飾上看,你是少爺,我是僕從,倒也平常,不至於太引人注目。”
沅天洛點點頭,道:“這樣也好。”
不多時,沅天洛坐着僱來的馬車到了一處樹林中,然後下了馬車,開始由南宮逸塵教她騎馬。她向來聰慧,沒過多久就學會了,雖不能騎太快,但維持正常的速度還是可以的。
這一日夜晚,他們在一處客棧落了腳。隔日清晨,一早起牀趕路。半晌,在一處茶棚喝茶時,南宮逸塵說道:“這一日並未見有什麼異常,看來是百里奚和那邊做得很好。”
南宮逸塵所料未錯,扮作女裝雖不是百里奚和所願,可想到是爲了沅天洛,卻也不敢有絲毫的馬虎。他妝扮好之後,若是不是事先知道百里奚和是男的,白蕪堂都要確信這完完全全是個女孩了。他穿着一身粉色的薄羅裙,略施粉黛,美目流轉間,顧盼生姿,自有一種風情。
白蕪堂竭力憋住笑,道:“還別說,你扮得還真像。”
百里奚和白了他一眼,道:“別忘了,現在我可是女皇陛下,你們都得聽我的。來,小白子,給我斟碗茶來。”
白蕪堂看着茫茫江面,笑道:“要茶沒有,要喝江水管夠。怎麼樣,是我給你捧上來,還是把你扔下去你自己喝?”
百里奚和正想發怒,卻聽到岸邊傳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響。幾人頓時噤聲,緊張地看向四周。就在這時,從岸邊的樹叢裡躍出數十名黑衣人來,舉着劍直逼這四人所在的小船。
白蕪堂從袖出取出幾顆藥丸,遞給這幾人,道:“先服下,掩住口鼻,你們不必動手,這幾人交給我來解決就好。”
幾人頓時放下的手中的劍,準備看這白蕪堂準備如何來對付他們。可眼看着這些黑衣人都要到跟前來了,白蕪堂還是毫無動作。
身後的暗影附在百里奚和耳邊,悄聲道:“這白蕪堂是不是嚇傻了?”
話音剛落,只見白蕪堂揚手一撒,一股白色的粉末隨即瀰漫在空中。爾後,這些黑衣人手中的劍瞬時掉了下去,落在了江水裡。緊接着,掉入江中的,便是這些黑衣人。黑衣人落水濺起巨大的水花,之後便再沒了聲息。
百里奚和看了看江面,又看看白蕪堂,道:“你還會使毒?”
白蕪堂點了點頭,道:“咱們幾人的任務,便是吸引瑞王南楚瑜的人。眼下,還料不到他究竟有多大的勢力,所以你們也不需要顯露自己的實力。至於我會使毒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們就暫時不要動手,暫時隱藏實力,一切就交給我來解決。”
對於白蕪堂的提議,百里奚和等人表示贊同。
另一條路上的南宮逸塵和沅天洛,並排策馬而行,一上午穿山過河,倒也沒遇到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兩人在林子中匆匆用了些備好的乾糧,又匆匆趕路。
這一次,剛剛走了沒多遠,前面的兩棵樹突然倒在地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樹幹砸在地上,濺起巨大的煙塵,遮住了他們的視線。
南宮逸塵和沅天洛勒緊繮繩,警惕地看向四周。南宮逸塵向着沅天洛身邊靠了靠,道:“別怕,有我在。”
聽到這話,沅天洛衝南宮逸塵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突然從樹林裡涌出幾十號人,這些人漸漸逼近,把沅天洛和南宮逸塵圍在了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