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龍擡起頭看着他道:“我並沒有向成天行通風報信過,這封信不是我寫的。”
“那你告訴我這字跡是不是你的。”趙迎罡指着她手上的信。
楊浩龍看着那信上的字,良久道:“這字跡確實是我的字跡,但是……”
可是她還沒說完,趙迎罡已經失控的大叫了起來:“不要再說了!”
而楊浩龍試圖再解釋,可是趙迎罡根本就無心聽她的所謂解釋,突然急火攻心,擡起了手,此時的他已經怒不可赦。
“咚!”的一聲,力氣極大,趙迎罡把怒氣全部注入進拳頭,使盡全身力氣把拳頭砸在了紫檀木的桌子上,桌子竟然裂了一條縫。
楊浩龍在一邊一驚,輪椅失去了平衡一下子翻了過去。她只覺得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頭也開始變的重了起來。
她只覺得自己的肚子一痛便暈了過去。
等在外面的徐嫿和阿嶽聽到裡面發出的巨大的響聲,心中同時暗叫不好,兩個人立即衝了進去,然後便看到站着的趙迎罡正看着自己的手,而自家主子卻躺在了地上。
徐嫿尖叫了一聲,喊了一聲相公,便衝了過去,然後阿嶽也立即跑了過去,將人抱在了懷裡。
趙迎罡這會兒才清醒了過來,他看着臉上絲毫血色也沒有的楊浩龍,心中滿是心疼和自責連連說道:“快叫太醫!”
徐嫿不知道屋中發生了什麼,但聽到聲響和抽嘴巴的聲音,想來就是自家主子受了委屈,她瘋了似得抓住趙迎罡的衣領道:“你還是不是人!”
看到徐嫿失控,趙迎罡也不好解釋,一把拉下徐嫿的胳膊淡然道:“你們好好照顧她吧!”
說完便轉身快速的離開。
而此時徐嫿的手突然摸到了一絲滑膩,空氣裡有一絲血的腥味,她的手有些顫抖的從她的身底下拿了出來,便看到了手上的血跡,她的話音都顫抖了:“阿嶽,快去叫太醫。”
阿嶽看到了她手上的血,也立馬回過了身,心中知道不妙,應了一聲便立即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太醫便來了,是之前給楊浩龍看過的,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看到她的樣子,立馬臉色凝重了起來。
迅速把了脈,開了藥,整個動作幾乎一氣呵成,絲毫沒有停頓,然後讓徐嫿立即去抓藥,熬藥。
阿嶽在一旁焦急的問道:“太醫,龍相的情況怎麼樣。”
那太醫說道:“龍相的胎脈虛弱,剛纔受到了巨大的撞擊,胎兒受到影響,不過好在並未完全沒救,只要喝了藥,孩子還是可以保得住的,就是往後要將養着了,千萬不能再磕磕碰碰的了。”
阿嶽點頭如蒜搗表示明白。那太醫走後,徐嫿去了許久纔回來,手裡拿着熬好的藥,阿嶽看到她,有些心疼道:“嫿嫿,辛苦了。”
徐嫿搖了搖頭:“沒事,只要相公好什麼也無所謂了。”說道這時她的眼神有一些無法言喻的意味一閃而過,但是很快,並沒有人發現。
一點一點的小心翼翼的給楊浩龍餵了下去,折騰了半天,楊浩龍緊緊皺着的雙眉才慢慢額舒展開來,她的手一直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肚子,就連熟睡的時候也沒有放開過。
徐嫿坐在牀邊看着自家主人這般模樣,心疼的不行,無論她怎麼去拽,那手就是拿不下來,她突然眼淚開始往下落了下來,她是有多愛這個孩子纔會這般緊緊的護着自己的肚子。
徐嫿想起剛纔自己因爲要抓藥,但是又不能說主人懷孕了,無奈,只能說是自己懷孕磕到了。
好不容易拿回來的藥,她的心裡有些委屈,因爲那些人看着她的神情很是怪異,但是看到現在主人的樣子,她又不覺得委屈了,主人已經成了這樣了,她該做的不是委屈,而是讓主人儘快的好起來。
她無所謂自己被說與否,只要她能好起來,她什麼都願意去做。看着牀上臉色依舊蒼白的楊浩龍,徐嫿將她的手握緊:“主人,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屋內,徐嫿陪着昏睡中的楊浩龍。屋外,阿嶽默默的守護着裡面兩個對他來說都萬分重要的女人。
第二日,楊浩龍醒了過來,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迷糊,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全身疲累,等到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她想起了昨晚上和趙迎罡激烈的爭吵,她迅速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叫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聽到她的聲音,立即跑了進來的徐嫿,看到已經醒過來的楊浩龍,驚喜的喊道:“相公,你醒啦。”
然後迅速的朝外面喊了好幾聲阿嶽,這才見阿嶽也快速的衝了進來,看到楊浩龍醒了,都激動的不能自已。
徐嫿告訴她孩子還在,她這才放下心來。楊浩龍的身體還很虛弱,藥也還需要一直喝下去,並不是一副兩副藥就能好的。
而每次拿藥,阿嶽不想讓徐嫿跑去拿藥,但是每次都被徐嫿搶了過去,說她去。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下子的司藥房早已經是流言滿天飛了,都是關於徐嫿的。
因爲她謊稱自己懷孕,而早前就已經有人傳出皇上和她關係曖昧,她這一有身孕,自然各個都發揮了極大的想象力,事情開始朝着越來越不可控的情況發展,宮人最是能嚼舌根的,他們在這深宮待的時間太長了,那八卦的心可是十分厲害的。
到了最後居然愈演愈烈,這些話便都流到了趙迎罡的耳朵裡。他氣的大怒,下了死命令,誰敢背後嚼舌根,就拔了誰的舌頭。
然後又讓人去將徐嫿叫了來。
徐嫿這幾日憔悴了不少,要照顧楊浩龍,自己也還要受着那些輿論的壓力。
趙迎罡看到她的時候都有些驚訝,怎的短短几日,人就似變了個樣似的,絲毫都沒有精神。
不過這並不是他在意的事情,所以他並不在乎她爲何會如此,對於這個女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的感覺,強了她是爲了楊浩龍,而孩子只是個意外,他是九五之尊,多一個孩子也沒多大感覺。
只不過現在那些流言蜚語傳的越來越厲害,而趙迎罡只覺得這完全就是徐嫿的陰謀,想要奪取他的目光的做法。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絲毫都沒有用,他微微眯了眯眼:“徐嫿,朕待你並不薄,因着龍兒,我對你也算不差,可是如今你故意在宮裡搞出這些流言蜚語,適合居心。”
徐嫿什麼話也沒有說,她覺得並沒什麼好說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個畜生,他口口聲聲說愛着的是主人,可是在她看來,他最愛的是自己。她連話都不想說,索性就那樣跪着,也不說話。
趙迎罡看着她那低着腦袋什麼也不說的模樣就來氣,他站起了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一隻手將她的下巴緊緊的捏着,擡起她的頭,迫使着她看着他。
他的眼裡滿是森冷:“爲什麼不說話。”
徐嫿依舊不開口,也不看他,乾脆就閉上了眼睛。
趙迎罡已經氣到極點,終於怒火沒能忍得住,在那嬌豔的臉上狠狠的給了一巴掌。
徐嫿頓時被打翻在地,她的耳朵一下想起了轟鳴聲,許久那聲音才消減了些。
再擡頭嘴角已經掛上了一絲血絲,而趙迎罡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下次再讓我聽到你在外胡言亂語,不管你是不是晉王的母親,我也會將你殺了。還有從明天開始,你和楊浩龍誰也別想再出哪寢宮半步。”
說完便打開門走出了大殿。
徐嫿慢慢的坐了起來,將嘴角的血跡慢慢的擦了去,她的心裡在慶幸,好在,主子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不然往後拿藥她都不知道要用什麼辦法。
慢慢的站了起來,她朝着大殿門口走去。
她回去的時候,整個宮門被人把手的嚴嚴實實,後門也被人死死地守住,能進去,卻不能出去,她的嘴角滿是諷刺的笑容:他是真的想要軟禁她們啊。
不過徐嫿無所謂,只要和主子還有阿嶽在一起,就算被軟禁一輩子也無所謂。
楊浩龍看到徐嫿臉上紅腫的臉龐就知道趙迎罡又下狠手了,她簡直恨透了趙迎罡,這個人爲了拿嫿嫿威脅她,對嫿嫿做了這麼多過分的事情。
楊浩龍已經知道徐嫿爲了自己而被那些宮人指指點點的事情,對外徐嫿是她的妻,但是自從趙迎罡強制性將徐嫿弄進宮來,暗地裡就有各種各樣的風言風語,而如今,她又說是自己懷孕,恐怕遭到的非議更是多的數不甚數,她爲了自己承受了這麼多,而現在又看到她臉上的紅印,知道是趙迎罡的傑作,心裡的憤怒已經不可自制。她冷聲道:“我要去找趙迎罡。”
徐嫿立即攔住了她:“不行,相公,你不能去,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惹怒他,相公,想想你的身體。”
楊浩龍遲疑了,徐嫿說的沒錯,她現在的身體剛剛恢復,孩子也才穩定下來,萬萬是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了,可是一想到嫿嫿臉上的傷,還有自己差點流產的事情,她就更加憤怒。
深吸了一口氣,她看到了徐嫿一臉擔心的模樣,輕嘆了一口氣:“好了,我不去就是。”
聽到她這麼說,徐嫿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不想讓主子再爲她去出任何的頭了,她的身子纔剛剛恢復,而現在的趙迎罡喜怒無常,根本無法判斷他的內心真正所想。
她是真的不想主子再受到一點傷害了,就算是不惜一切代價,自己只是受了點小委屈,被人打了一巴掌而已,這不算什麼,和楊浩龍爲她所做的一切,真的不算什麼。
宮中的守衛越發森嚴了起來,趙迎罡的心裡一直都有那三十具屍體的陰影所圍繞着,既然成天行已經知道是他派去的人,並且還將那三十具屍體從殤朝都給他送了回來,還掛在了城樓上,看來他是必定會報復回來。
他相信成天行絕對不是那種善罷甘休的人。
宮中戒備越發的森嚴,而楊浩龍的活動範圍也受到了更大的限制,她被軟禁了,而徐嫿也是一樣,整個相爺的寢宮裡的人都不得出入。
雖然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被限制自由了,別的楊浩龍到覺得沒有什麼,只是與李鼎清又要許久不能見面。
這宮中的守備這般森嚴,果然李鼎清隔了兩日便發現自己又進不了宮了。他一聯想到前幾日的屍體掛城樓的事件,然後得知那些屍體又被莫名其妙的銷燬的時候,就知道這其中必定有蹊蹺,而現在宮中越發森嚴,怕是與這事情有關。
沒法入宮,自然就見不到楊浩龍。掃興而歸,只希望過幾日能鬆點,可是一連過去了小半個月,也不見這守備有鬆一心半點,他這心裡卻是越發的焦急起來了。
還沒有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龍兒的消息的,這還是第一次。而他一直擔心楊浩龍的安危,這一天沒有聯繫他就害怕她會在裡面出事。
她的身體現在嬌貴的很,自己深怕她在裡面受了委屈,然後傷到個一心半點的,光想想自己的心都接受不了。
終於又過了三日,他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要闖宮將楊浩龍從宮裡面帶出來。
心裡想法一定,他就立即準備了起來。而遊勝男一知道他有這般心思,便立即阻止了他。
“你萬萬不能現在去闖宮救浩龍。”遊勝男一臉正色的道。
而李鼎清絲毫都聽不進去:“不行,今夜一定要救她出來,她現在在裡面音信全無,她的消息一點也探聽不到,再繼續放任她在宮裡面,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也絲毫不知,到時候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遊勝男看他已經有些失去鎮定,嘆了一口氣,但是態度卻依舊堅持:“你現在什麼情報也沒有就要這般亂闖入宮,不是純粹去找死的嗎,你想人還沒救出來,自己就先喪命是嗎,到時候讓浩龍和肚子裡的孩子都沒人照顧,那你就去,我不攔你。”
冷冷的說完這些,她便靠在一旁等着他。而這些話一出,李鼎清瞬間清醒了過來,他這才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衝動過了頭,可是一想到楊浩龍的安危,他又要緊了牙。
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遊勝男看着他那樣子,心裡一痛,她最看不得的就是他傷神難過的模樣,他越擔心,她的心裡就越難過,因爲這些擔心都不是爲了她。
雖然心裡不太好受,但是面上卻絲毫不顯露,她直徑走到了他的面前,緩緩道:“我知道你擔心浩龍,但是凡事也要有個輕重,如果你死了,一了百了,她們孤兒寡母的纔是真可憐。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想救她們,我們就先想個辦法先進宮探探,想辦法與浩龍先碰上頭,告訴她我們的營救計劃,然後再從她的手中拿到宮中的地形圖,準備充足,我們纔好下手。”
她這麼一說,李鼎清也覺得頗爲有道理,便點點頭:“你說的也是,可是我們現在要怎麼進宮呢,現在宮中守備森嚴,可不好混進去啊。”
遊勝男微微一笑:“我有個辦法。”
李鼎清眼睛一亮:“什麼辦法,快告訴我。”
遊勝男看着窗外朝着皇宮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說道:“這幾日聽聞太后總是身體不適,宮裡的太醫沒一個能瞧得好的,沒辦法已經開始對外招能人異士進宮給太后瞧病的,而我曾經師承的門派便有看相面可知其病症的秘術,當初你急於學習武功,我便沒有教你這秘術,而且也不覺得會有什麼用,不過現在看來倒是能夠派上用場了。”
李鼎請急忙道:“那我現在就學,然後進宮去給太后瞧病。”
遊勝男看着他無語道:“你以爲這是什麼,隨便學學就能學會的?沒個三年五載,別想摸得其門道。而且你的樣貌進宮立馬就會被認出來,還是去見太后,說不定就會與趙迎罡打個照面,到時候你想脫身都來不及。”
她頓了頓然後朝着李鼎清笑了笑:“我的好徒弟,你就等在這裡,爲師去就行了,我一定會將一切做好的,沒有人見過我,我再喬裝改扮一下,不會被人發現的,你就安一百個心乖乖等我和浩龍見到把地圖帶回來就行了。”
李鼎清看着她,眼裡滿是憂慮,他並沒覺得安心,這宮中只要出了半分差錯被人發覺了,那逃脫的機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怎麼能讓遊勝男爲了他和龍兒冒這麼大的險呢,這本來就不關她的事情,又怎麼能讓她冒險呢。
想到這裡他死命的搖了搖頭:“不行,你不能去,萬一被發現你被抓了怎麼辦,我會愧疚一輩子的。你已經爲我做了夠多的了,我李鼎清欠你的這輩子早就還不清了,又怎麼能讓你再爲我犯險。”
而遊勝男卻在他的頭上猛敲了一下:“你在說什麼傻話呢,你是我徒弟,師傅去幫忙救自己的徒弟的女人又怎麼了,別胡思亂想了,我去準備準備,然後就去進宮,你就給我安心在這待着,哪也不要去,聽到了沒。”
說完還揮了揮自己的拳頭,示意他不聽話就揍他,隨後又朝他做了鬼臉,笑着便離開了。
李鼎清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猛的給了自己一巴掌,直罵着自己太不是人了,居然都沒阻止住她去,把這樣大的危險全部讓她一個人承擔,可是想到還處在宮裡的楊浩龍卻同樣讓他擔心不已,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他看向窗外,但願遊勝男能夠平安無事。
而此時,遊勝男已經喬裝打扮了一番,束了胸,然後穿上寬大的相師的袍子,將頭髮高高的束了起來,然後帶上男人帶的頭冠,再將兩道淺淺的眉毛畫的略微濃密一些。
她本來就長的英氣,平日裡只要穿上男裝就沒人能認出來她是女的,這下子一裝扮,根本十足一個男人樣。
滿意的看了看鏡子裡自己的打扮,她有自信絕對能矇騙了衆人。就這樣,她大搖大擺的朝着皇宮門口走去。
那宮門口已經有一堆人在那裡排起了長隊,什麼人都有,大部分都是大夫,然後一些道士法師也不在少數,而且她發現那個查詢的太監一停那些人是大夫,便立馬搖了搖頭,讓他們離開,反而是那些法師道士模樣的人被請進了宮。
遊勝男這下子心裡面有了些底,看來,這太后的病怕不是一般生病的病症這麼簡單,多半是有些怪力亂神之事作祟啊。
不過遊勝男不認爲就一定是什麼怪力亂神之說,多半是心病所致,她那面相之術,除了能瞭解病痛,還能知道這心結之症,她有這個仔細絕對能將這太后的病治好。
沒一會兒,便排到了她,那小太監將她上下一打量,漫步經心的問道:“都會什麼啊。”
遊勝男笑笑道:“回稟這位公公,在下會相面之術,能從相面上看出來各種病症,以及心病。”
她這麼一說,那小太監看了看她,好一會兒,纔開口:“那行,你先進去等着吧。”
說完便看到身後道:“下一個。”
沒想到居然會這麼順利,遊勝男臉上一如平常,但是心裡高興壞了,能進來事情就好辦了,她快速朝着宮門而去,然後到了門口,被人檢查了一下身上是否帶有利器,然後才被允許進去。
有個公公在裡面已經等候着她給她帶路,走在路上,遊勝男已經留心起了四處的守衛,確實比以往多了一背,各處重要的地方都有人把守着,巡邏的次數也很是頻繁。
她一一在心裡默默記了下來,走了好一會兒,終於到了太后住的地方,外面有十來個人正在外等着,看着他們身上的着裝,是剛纔進來的那些人,此時正在門口等着裡面的傳喚。
遊勝男到是希望能在外面多等一會兒呢,這樣也好給她充分的時間瞭解附近的地形。
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前面還有着十來個人,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的也到不了她這。
眼瞅着還要個小半天才能輪到她,她便裝作肚子疼走到一邊的小太監旁邊說道:“這位公公,在下這肚子突然疼的厲害,請問這外邊哪裡有茅廁嗎。”
那公公臉上頓時一陣黑線,看他實在是疼的不成樣子,眉頭微微皺了一皺,然後尖聲道:“跟我來吧。”
說完便轉過身朝前走,遊勝男立即跟了上去,連聲道:“勞煩公公了。”
然後便跟着他朝前走,沒一會兒,她突然發現不遠處的宮殿正是楊浩龍所住的宮殿,眼神一凝,看着那外面的守衛,看來這裡的守衛也增加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那幾個守門的朝他看了看。遊勝男立即低了頭,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的,繼續跟着那小太監走,不一會兒就到爲了茅廁邊,這是宮女太監用的。
她道了謝,便走了進去,捂住了口鼻,隔了一會兒便走了出去,又跟着太監回了太后宮前。
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走到那的時候,剛好最後一個人走了進去,遊勝男在外面等了一會兒,那個人便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一旁的小太監看到便道:“看來又是一個沒能看好的,你趕緊進去吧,等你出來,今天也就沒有人了。”
說完推了遊勝男一把,她直接走了進去。進了內殿,便看到正躺在榻上的柔太后,她恭敬的跪拜在地上:“給太后娘娘請安。”
那柔太后閉着眼睛,也不睜開,只是淡淡道:“免禮。”
遊勝男這才起身,站定,然後擡頭看着柔太后。
而柔太后似乎有些疲憊,想來剛纔看了這麼多的人,一番折騰,怕是也累了。
不過她還是開口道:“這位大師可有什麼法子治哀家的病。”
遊勝男上前了一步拱手道:“回太后的話,小人會相面之術,可以以相面看出任何病症,無論是身體病症,還是心病。”
聽到心病,柔太后睜開了眼睛,那眼睛裡似乎有一道凌厲一閃而逝,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見。
“哦,看來大師還真的精通奇門異術,不如你就給哀家看看,到底哀家是生了什麼病。”柔太后淡淡的開口。
遊勝男微微彎了彎腰:“好,還望太后勿怪小人直視天顏之罪。”
那柔太后一擺手:“無妨。”
遊勝男這才擡起頭直視着柔太后的面龐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重新低了頭拱手道:“回稟太后,小人已經知曉了。”
“哦,你知曉了什麼。”
“知曉太后的病,是心病,因心病所致,導致的夜不能寐,使精神大不如從前,還會在夜晚中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說到這她就不在繼續往下說下去了,有些事情她該說,有些事情不能說,否則,她怕是今日都無法從這皇宮裡走出去了。
反觀柔太后,聽到她的話,瞬間眼睛裡閃過一絲異光,然後突然出聲道:“除了這位大師,其他人都退下。”
那柔太后身旁的侍女顯然覺得不妥,立馬道:“娘娘,這怕是不妥啊……”
“照我說的做就是。”柔太后冷聲道。
那侍女立即不敢再說什麼,只是福了福身,就和別人一起退出了內殿,在殿外等候。
內殿裡只剩下太后和遊勝男兩個人,柔太后看着面前這個面容年輕的男人,覺得不可思議,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她近日的狀況,雖然只是說了個大概,但是柔太后就是有一種,對方已經全部知曉的感覺,只是出於害怕而不敢全部都說出來。
等到屏退了所有人,柔太后這纔再次開口道:“這位大師,本宮知道你知道的並不只這些,可否全部都說出來,這裡現在沒有別人,只有你我二人,大師可但說無妨。”
遊勝男其實對自己剛纔動用秘術看到的也感覺到有些吃驚,她卡的出柔太后最近夜不能寐是因爲先前那些城樓上的屍體,因爲她和趙迎罡合謀讓這些人去殤朝刺傷成天行卻一一都被殺死送了回來。
而這柔太后因爲這三十個人被殺,還掛回了自己國家的城樓之下,心裡一下受打擊過重,反而造成了心裡崩潰,導致的夜裡經常能看到鬼影重重,以爲是那些人來找她索命的。
殊不知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鬼怪只說,無非都是人心在作祟罷了,柔太后雖然本就不是個善主,但是現在年紀也大了,又因爲一下遭到的打擊太大,纔會如此。
想到這裡,遊勝男緩緩開口:“娘娘,有些話小人不便說,你也知道天道機密不可說,會折壽的,不過娘娘這病確是可以治好的。”
一聽能治,柔太后立即問道:“那大師快請說。”
“娘娘只要將那些夜裡來找你的人好好安葬了,然後在他們的墳頭上個插上三炷香,便可解憂。”
柔太后有些遲疑:“這樣真的管用嗎。”
遊勝男點點頭:“讓死者安息,太后娘娘的病自然可解。”
柔太后最終還是相信了遊勝男的話,畢竟那麼多人看到現在還有遊勝男說到了一些點子上,她不這麼做也沒有別的辦法。
“好,哀家試試看,勞煩大師了,來人啊。”說着柔太后朝着殿外喊了一聲。
立即一個小侍女走了進來:“奴婢在。”
柔太后一揮手:“去,把本宮的那隻金絲雲雀拿來送給大師。”
遊勝男立即擺手:“太后娘娘這哪使得,使不得啊。”
那柔太后立即說道:“這是本宮的一片心意,太師就不要推辭了。”
“啊……這真是……那小人謝過太后娘娘了。”
柔太后點點頭,然後那宮女已經將東西裝在了一個檀木盒子裡拿了過來,雙手遞給了遊勝男,遊勝男再次謝過了太后,便離開了太后的宮中。
因爲不是宮裡的人,所以不能在宮裡逗留,一個小太監正帶着她朝着宮外的路走着。
她看着手裡的檀木盒子,想到自己來了半天都還沒有見到楊浩龍呢,這要是這麼出去,不是白來了嗎。
想到這裡她左顧右盼了起來,看了一下路線,發現這條路似乎是會路過楊浩龍的住所的,因爲剛纔之前的那個小太監帶她去茅廁的時候似乎也是走的這條路。
想到這裡她心下一喜,心裡已經有了一條妙計。果然沒過多久,便到了楊浩龍所住的宮殿。
她故意放慢了腳步,然後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後居然停在了那宮門前。
門口的守衛看到她直直的盯着,立即出聲說道:“看什麼看。”
也是這一聲,讓走在前面的小太監回過了頭,一看他居然停了下來,立即小跑回來,嘴裡埋怨道:“你怎麼停了下來了,這可使不得啊,你得趕快出宮,不能在宮中多逗留的。”
作勢就準備將她往前拉,可是遊勝男又怎麼會輕易讓他將她拉走呢。她推開了他的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正色。
她看着身旁的小太監說道:“這位公公,我不是故意要逗留的,只是這宮裡的這位怕是要出事啊。”
說着還不等旁邊的小太監說話,她立即走上前對着門口的幾個守衛說道:“幾位大哥,在下是剛進宮給太后看病的術士,我先前路過這就覺得不對勁,剛纔再從這走過,才真的確定了下來,住這宮裡的這位怕是要遇事了。”
她故意說得很大聲,希望裡面能聽到她的聲音,而說來也巧的是,剛好阿嶽就在這門邊的附近擺弄着花壇裡的花草,最近被軟禁在這裡,無聊的發緊,他就會在這邊的花壇邊待一會兒,這會子聽到外面有動靜,就走了過去就着門縫往外看。
然後一眼便看出了站在門口假扮成江湖術士的遊勝男,他心裡一陣激動。
正準備打開門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臉色,裝成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開了門道:“怎麼回事,你們的動靜也太大聲了吧,吵死了,皇上派你們來就是來吵人的嗎?”
那幾個守門的聽到他這麼說,立即放低了聲音道:“不是,是這個江湖術士在這嚷嚷說龍相怕是有大事要上身。”
阿嶽一臉吃驚道:“什麼!”
衆人以爲他會讓他們立即將人趕走,不過哪想到阿嶽開口居然說道:“這位大師真的這麼說,高人啊,快快請進,我們主子卻是有點事。”
說着就要將人往裡拉,那幾個門衛一看到立即急了起來喊道:“哎,阿嶽大人,這可使不得啊,皇上有令,不能讓任何人進入的。”
說着就要將人往外拽。阿嶽立即虎了臉,冷聲道:“你們也知道皇上最是重視龍相,而現在龍相確實像這位大師所說一般卻有難言的大事情,如果你們敢耽誤,到時候龍相出了事情,你們就是首當其衝被砍的那一個。”
而一旁的遊勝男適時的說道:“幾位門衛大哥放心,我進去不會待太長的時間,給裡面那位大人解完憂便立即出來,絕對不在裡面耽誤,而且小人剛給太后看完病,太后還賞金絲雲雀給在下,在下的實力你們也要相信啊,這位公公可以作證。”
說完還指了指站在門口的小公公,那公公見她指着自己,便也點了點頭,確實她剛纔將太后的病治好了,不然太后怎麼可能會賞她東西呢。
這下那幾個門衛也沒了轍,只能道:“那你要快點,不要讓我們爲難。”
遊勝男笑道:“一定,一定。”
說着轉身就跟着阿嶽朝裡面走去。
一進大殿,便看到正坐在輪椅上看着手裡的書的楊浩龍,她立即喊道:“浩龍。”
聽到聲音,楊浩龍擡起頭來便看到了一聲術士打扮的遊勝男,臉上滿是驚喜:“勝男。”
遊勝男走上前和她擁抱了一下,然後立即道:“我是進宮來給太后治病的,已看完了,但是要立即離開皇宮,所以時間並不多,我這次來實際目的是希望你能給我畫一張皇宮的地形圖,鼎清正在計劃着要將你從這趙皇宮裡救出去,有了這東西我們能方便很多。”
聽到這裡,楊浩龍卻遲疑了起來:“鼎清他要救我出去?這太危險了,皇宮哪裡是你們說闖就闖的,而且因爲上次趙迎罡派了殺手去刺殺成天行失敗反而殺手的屍體被掛在了城樓上,這一事情已經讓他高度警惕了,宮裡的戒備現在分外嚴格,你麼就算來了也是回不去的。”
遊勝男何嘗不是想到這些,她還沒告訴她李鼎清先前連宮中地形圖都不要就要直接來救她的事情呢,不過還是不講爲妙,不然李鼎清還不念叨死她。
她看了看楊浩龍不贊同的表情道:“你放心吧,我會勸他佈置周詳再來救你的,畢竟你也不能一直待在宮裡,那趙迎罡對你一直都是虎視眈眈,現在是因爲你有身孕纔沒對你怎麼樣,而且保不齊他不會對你的孩子有想法,到時候他如果痛下殺手對你肚子裡的孩子,你又怎麼能夠抵抗的了。”
她說的句句在理,楊浩龍沒有一句話能夠反駁的了她的。是啊,之前她被他一巴掌打的差點流產,她的身體已經不能再經另外一番折騰了,而趙迎罡現在的脾氣是越來越難以捉摸,卻是也應該儘快離開了。
想到這裡,她看着遊勝男點點頭道:“好,我立即就把皇宮地圖畫給你,不過勝男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定要等時機成熟,千萬不要讓鼎清衝動,他這個人性子就是急,沒人勸着估計早就一股腦的往皇宮裡闖了。”
遊勝男點點頭:“自然。”就算楊浩龍不說,她也不會讓他犯一點糊塗的,他的命,他不珍惜,她也替他珍惜着。
徐嫿推着楊浩龍到桌案邊,又趕緊將紙鋪了開來,將毛筆遞給楊浩龍,自己便在一旁研墨。
而楊浩龍速度很快的就在紙上畫了起來,這個皇宮她待了那麼長時間,所有的路線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很快,一副完整的地形圖就出現在了紙上。
已經過去一刻鐘的時間了,外面的守衛已經覺得有些不妥,他總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對勁,便讓另外一個人看着,自己則是飛快的去向皇上稟報此事。
而此時地形圖已經畫好,遊勝男迅速的裝到了身上,然後便和楊浩龍告別,她已經進來的時間挺久的了,如果再不出去,恐怕會惹人生疑,到時候再想走就難了。
阿嶽和她一起走到門口,那小太監和守衛的眼色似乎都不太對,而遊勝男眼尖的發現那時守在門口的幾個人之中少了一個。
立即和阿嶽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迅速催着那小太監快帶她離開。
而那小太監也只好帶着她朝着宮門口走,不過這下子這小太監已經走的頗爲慢了,和先前帶着她快步走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知道他是故意拖時間,她索性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就將他擊倒在地,然後將人往一邊的假山後面一拉藏了起來,然後掏出身上剛纔楊浩龍畫的地形圖,迅速找到了自己的所在位置,然後開始快速的朝着宮門口而去。
她的腳步非常快,沒有人的地方,乾脆就用起了輕功,很快就到了皇宮大門口。
她鎮定了一下心神,然後朝着門口走去,因爲先前進去的時候在那的太監已經見過了他,上面也已經先來告知過了,手裡拿着金絲雲雀的術士,直接放離宮。
當走出宮門那一刻,她的心一下鬆了下來,總算是出來了,可是身後突然想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身,然後就聽到有人大喊:“抓住那個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