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陸炎生將劉家父子捆到鄉老處之後,就列數了劉家父子的諸多罪狀。
雖沒了那封滿是喪盡天良之言的信,治不了預謀殺人罪,但是有紀老爺子孫兒紀巖山帶來的山神法旨作證,定下了劉家父子欺瞞山神之罪。
此罪可大可小,略作懲戒也行,發配福地之外的窮山惡水也行,除了要看罪行嚴重與否,也要看山神的神威大小。
鄉間五老拿不定主意,就打算將劉家父子送往陽湖縣城,交由縣令處置。
見事情已了,陸炎生就準備回家休息一會,西廂房被燒,幾位長輩讓他睡在二郎的牀上,他卻以一身泥土硝煙爲由,直接睡在了乾草堆裡。
他感覺剛睡了不到一會,就被妹妹陸晚笙給喊醒了。
“大哥,二郎去山裡到現在還沒回來,可別出了什麼事,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大郎陸炎生睡眼朦朧道:“妹妹,二郎的本事大着呢!你哥哥我都能在紀家殺進殺出,二郎怎麼可能在紀家出事?”
陸晚笙此時已經套好了驢車,顯然是做好了外出的準備。
“大哥,現在都到中午了,二郎就算有事不回來,也該託人捎個信,長輩們都有些擔心了!”
陸炎生搖頭一笑,他妹妹可沒見過鍛器法寶的威能,再加上二郎是仙神親傳,誰出事二郎都不會出事。
“妹妹,你急也沒用,二郎就算真有事,現在去也晚了!”
陸晚笙知道大哥這是在胡咧咧,但還是氣鼓鼓的道:“大哥你再胡說,我可要告訴爹孃了!”
陸炎生雖然早已覺醒了血脈,但他還是對他爹孃十分尊敬。
若是他爹陸宏鐵真的發起火來,他也害怕。
“別告發我,我現在就跟你去山裡找二郎!”
說着,陸炎生就爬起了身,待妹妹陸晚笙坐上驢車後,牽着驢車就向紀家方向走去。
陸晚笙見大哥牽着驢走,不解道:“大哥,我剛纔也只是嚇唬嚇唬你,你別生氣,快上車吧!”
陸炎生忽的一笑:“妹妹,昨晚我在紀家出盡了風頭,不知不覺中便突破到了銘文二階,此時步行,正是要熟悉一下雙腳上的血脈銘文!”
陸晚笙這時才知,大哥陸炎生昨晚在重重壓力之下,竟是從銘文一階突破到了銘文二階,她若是不踏入修煉也沒什麼,此時她修煉了修真法,越發覺得兄妹二人之間的差距變大了
太陽掛在中空時,驢車從官道轉至山路,艱難的來到了紀家院子外。
紀家院子的大門依舊未關,陸晚笙喊了一聲卻沒人迴應,陸炎生嘿嘿一笑,直接就如同熟人一樣走了進去。
進了院子,陸炎生的臉色就變得奇怪了起來,只見幾個怪人圍着火堆跳起了奇怪的舞,那個紀老爺子更是赤裸着嶙峋的上半身,嘴裡嘰裡咕嚕的唸叨着什麼。
“這些人是祝融後裔!”
陸晚笙神色奇怪的說出這句話後,聽得陸炎生一頭的霧水,而前來迎伢的陸元同卻是大吃一驚。
昨晚龍女龍婧就曾說過,他們龍族也曾建立過一個天庭,只是後來被祝融天庭取代了,後來魁隗天庭又取代了祝融天庭。
龍女龍婧是陽湖龍王爺之女,妥妥的龍族天庭後裔;
他們陸家初祖乃是是魁隗後裔,分封“陸郡福地”,這才得姓陸;
這紀老爺子一家若真是祝融後裔,那他可算是全遇到了。
“晚笙姐,你怎麼如此確定紀家就是祝融後裔?”
陸晚笙先是打量了陸元同一番,
鬆了一口氣之後,才解釋道:“我看的雜書中,就曾提過,祝融遺民大多住在窮山惡水之中,他們還秉承着古老的傳統,穿着古老的衣服跳着古老的舞,他們不僅有血脈修士,還有圖騰戰士……”
說道這裡,陸晚笙和陸元同福至心靈一般,皆是有些後怕的看向了大哥陸炎生。
大郎陸炎生摸不着頭腦道:“你們這樣看我幹嘛?”
陸元同忽然有些內疚,昨晚讓大哥冒險,要是真出事了,他都不知道怎麼給二伯二孃交代。
“大哥,昨晚紀老爺子身邊若是有幾位圖騰戰士,你可就危險了!”
聽二郎這麼一說,陸炎生卻不以爲然道:“這有什麼好害怕的,先不說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就算紀老爺子身邊真有圖騰戰士,他也擋不住你和我的那兩把鍛器火槍!”
說着,陸炎生就將陸元同的那把燧發火槍遞了出去。
看着陸炎生遞來的火槍,陸元同不由搖頭一笑,大郎說的也對,事情都解決了,此時不應該後怕,而是要汲取教訓。
昨晚唯一的不足,就是兩把燧發火槍只能發射兩發子彈。
想到這裡,陸元同哈哈一笑。
“大哥,我已經練出了火焰,也就不需要這把燧發火槍了,不若將此槍送給晚笙姐護身吧!”
陸炎生聞言就是一愣,他本來以爲他突破至銘文二階,怎麼也能說道說道,沒想到二郎竟是練出了真實火焰!
這不僅說明二郎再次覺醒了一道天生血脈神通,還意味着,二郎要追求更強的仙神鍛器法寶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只要二郎你把圖紙畫出來,我就幫你鍛造那把叫什麼‘全自動’的火槍。”
陸元同糾正道:“是‘全自動膛線槍’。”
陸元同說完就有些恍惚,他雖然製造不出底火,但是他的血脈神通已經能產生真正的火焰,這道小小的火焰經過鍛造法器的增幅,很大概率能替代底火。
他這個設想本來是爲了大哥陸炎生而考慮的,沒想到最終是他先得到了這樣一道天生神通。
這般想着,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聲呼喚,陸元同不去看也知道,紀老爺子已經將龜甲扔到了篝火之中。
這次他可是指代的非常清楚,爲了確保不出意外,還滴了幾滴血在龜甲上面。
趁着火焰還沒燃盡,陸元同給哥哥姐姐展示了一下他新獲得的血脈天生神通。
只見二郎右手小指豎起,瞬時就有一道銘文若隱若現,忽的一道火光閃起,小指頂端就有一道火苗出現。
陸炎生這時就說起了來因,順便將自己突破的事情也說了一通。
陸元同不由感慨,沒想到昨晚大哥在壓力中進行了突破,距離覺醒化火的血脈神通應該不遠了。
這是,他見堂姐陸晚笙湊近觀看,暗暗將心火精丹轉動,一股股心火精氣進入了血液之中。
數息後,這個小火苗忽然一跳,變大了三倍不止,嚇得陸晚笙猛然一跳。
“二郎,你是不是跟大哥學壞,怎麼也會欺負人了!”
見陸晚笙氣鼓鼓的樣子,陸元同再次體會到了一絲觸動。
陸炎生聽了他一句話,就敢槓着火槍直闖紀老爺子家,這是兄弟之間的信任與支持。
陸晚笙見他遲遲未歸,擔心他出事,硬是自己套了驢車,拉了大哥來探尋他的安危,這是姐弟之間的溫情與牽掛。
只是可惜,原主已經死去,只留下了一縷執念……
這般感慨着,篝火也滅了。
紀老爺子從火堆裡翻出一塊塊龜甲,不由鬆了口氣。
“這次對了,陸家二郎,卦象顯示你父母還沒死!”
此言一落,陸元同心中一喜,這次終於成功了,也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十年前的那場懸案果真有貓膩!
就在陸家三人都在驚喜不已的時候,陸元同的身體忽然一顫,眼中興奮之色就少了大半。
他只覺眼中有一滴滴眼淚滴落,扭頭一轉,忽然就看向了陸晚笙,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陸元同心中大驚,這些可都不是他的意識!
這時,他忽然察覺到面色不受控制的抽搐,就知這股執念還想作祟,急中生智,一下子撲向了最近的陸晚笙,額頭抵住陸晚笙肩頭,將緊咬牙關的扭曲面孔隱藏了起來。
最終,這股想要傾訴的衝動,最終化作了一聲嚎啕。
許是喜極而泣,沒多久陸元同就停止了哭聲。
看着這個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二郎,陸晚笙感到了一絲奇怪,眼前的二郎渾身氣質一變,顯得成熟了許多。
陸晚笙看着陸元同變得溫潤的目光,心頭忽然莫名一顫,只感覺二郎有些陌生。
大郎陸炎生則是笑道:“叔叔嬸嬸未死的消息傳來,二郎也像是長大了。”
聽了大哥的解釋,陸晚笙一陣恍忽,只把剛纔的不對勁,當做了二郎經歷人生起伏後的變化。
而此時的陸元同,正感受着渾身經絡,它們本來的阻礙重重,現在卻忽然暢通。
他就知道,地魂已然爲他所用。
再仔細感受着這個世界,那種疏離隔膜感也消失了。
天魂,亦是歸他所有。
“執念一消三魂通,身家性命因果同!”
暗自唱罷,陸元同的陰陽二炁遍佈全身,然後融入了周身天魂之中。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一道沉穩如山的聲音。
“紀青峰,你說卦象顯示陸家二郎的父母在山脈深處,可是我巡遊諸峰,卻根本沒有看見人煙,更何況,山脈深處根本不適合凡人生存。”
“……他們若真的在山脈深處,就只能在福地邊緣的那處秘境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