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寶劍贈俠士

他那裡知道五山主祝神機雖然把他迷失神志,但卻以“開頂大法”練了三個月武功,由五位山主傾囊傳授,那三個月,因神志受迷,雜念不生,足可抵得旁人一年苦練,後來在放鶴洞中,每天以朱果裹腹,練成玄門至高無上的“紫正神功”,目下功力,足以列名江湖頂尖高手之中,只是他連自己也不知道罷了。

小紅偏頭問道:“這裡不知是什麼山?”

阮天華道:“我們下去問問就知道了。”

XXX

現在已是太陽下山的時候了。

田野間夕陽斜照,竹林中炊煙縷縷,太平盛世的農村,呈現出一片安和寧靜的景象!

阮天華、小紅兩人走近一家竹籬房舍的短垣前面,就站停下來。

阮天華提高聲音說道:“請問裡面有人嗎?”

只聽柴門呀然開啓,走出一個白髮婆婆。看到兩人,就含笑問道:“兩位客官有什麼事?”

小紅搶着道:“老婆婆,我家相公在山中走迷了路,一路找到這裡,天色已經晚了,想在婆婆家借宿一宵,明日一早再趕路,請婆婆行個方便。”

白髮婆婆看了兩人身上衣衫不少地方沾滿了泥土,確似山中迷路模樣,小紅又口稱“相公”,像是書僮,這就含笑道:“借宿一宵不妨,二位請進來吧!”

兩人跟着走入,只見屋中收拾得極爲整潔,板桌木凳也很乾淨。

白髮婆婆說道:“二位只管請坐,這時候從山中出來,想必還沒有用飯,老婆子去弄些現成的飯萊,二位只好將就些了。”

阮天華道:“多謝婆婆,真是不好意思。”

白髮婆婆道:“不要緊,都是現成的咯!”

說着,往裡行去。

不多一會兒,只見她端着一個木盤走出,說道:“相公是讀書人,山居簡陋,只有粗茶淡飯,二位只怕吃不慣呢!”

把木盤擱到桌上,取出兩茶一湯一籮糙米飯,和兩付碗筷,放到桌上。

阮天華道:“婆婆太客氣了,這樣已經很好”

兩人移過板凳,坐了下來,小紅取過飯碗,替阮天華裝了一碗,自己也裝了一碗,就吃了起來。

茶餚只有兩碗,一碗青菜,一碗梗豆、湯是蛋花湯。兩人已有三個月沒有吃飯了,雖是糙米飯,吃起來就覺得特別有一股飯香,阮天華一連吃了三碗,小紅也吃了一碗。

這一陣工夫,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白髮婆婆進去點了一盞油燈,放到桌上,一面笑道:“二位怎麼不吃了?”

阮天華道:“真要謝謝老婆婆,我們都吃飽了。”

小紅道:“老婆婆,我們相公想請問你一聲,這裡的一座高山,不知是什麼山?”

白髮婆婆笑道:“這裡是武功山,最高的山峰,叫做白鶴峰。”

小紅又道:“老婆婆只有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白髮婆婆收過碗筷,一面說道:“我那老伴這幾天老病復發,躺在牀上,唉,上了年紀的人,不中用了。”

小紅取出一錠銀子,含笑道:“婆婆,這些不成敬意,你收了吧!”

白髮婆婆推着她的手;笑道:“小哥不可如此,粗茶淡飯都是現成的,怎好收相公的銀子?”

她不肯收。

小紅道:“婆婆如果不收,我們就更不好意思了。”

白髮婆婆還是不肯收,連連搖手道:“小哥,你快收起來,二位山行迷路,借宿一宵也是常有的事,怎好收相公的銀子?這個萬萬收不得。”

阮天華看她堅決不肯收受銀子,只得說道:“老婆婆既然不肯收,你就收起來吧,這裡老丈身子不舒服,躺在牀上,我們從山上摘來的果子,你取幾個出來,給老丈、老婆婆嚐嚐吧!”

小紅只得收起銀子,打開用長衫包着的朱果,取了四枚,放到桌上還沒開口!

白髮婆婆忽然目射奇光,驚異的道:“朱果,二位是從那裡採來的?”

小紅看她神情有異,她爲人機警,就笑着道:“原來這叫朱果,我們昨晚在山中迷路,一天沒吃東西,看到一支古藤上結了許多果實,只吃了一個,就覺得精神好了許多,肚子不餓了,所以把它全摘了下來。”

白髮婆婆道:“你們在一支古藤上摘下來的,奇怪,這朱果只有白鶴峰千丈壁上纔有,那是一座千丈峭壁,無人上得去,上面雖然結着累累朱果,但這是仙品異種,據說吃了會延年益壽,百病消散,還是百年前一雙仙鶴從崑崙山銜來的仙種,在石壁縫中生長,一年之中,隨着季節變換顏色,春天果實是綠色的,到了秋天變成紅色,到明年春天,又變綠了,所以很少會掉下來,千丈峭壁之下,又是一道山溪急流,就是偶而掉下一個來,也被水沖走了,沒有人拾到過一個,二位居然摘到了這許多。”

小紅道:“我們也是無意中在一處山窪邊看到的。”

白髮婆婆問道:“二位還記得在那裡嗎?”

阮天華搖搖頭道:“昨天也是這個時候,天快黑了,我們走得一身疲乏,想找口水喝,是在溪邊一處草叢中發現的,在山中迷了路,不記得在那裡了。”

白髮婆婆看兩人年紀極小,當然不可能會在千丈峭壁上摘來的。那麼他們說是在一處山窪中摘到的,也自然可信,她滿臉歡笑說道:“相公真是仙緣巧合,纔會採得到這許多朱果,這是千百年難逢的奇遇,平常人想求上一枚,都求不到呢,相公賜了四枚給老婆子,咱們真是沾了相公的光,纔有此仙緣,我那老伴的老毛病,也可以治好了,真要謝謝相公了。”

說着雙手捧起四個朱果,正待進去。

小紅問道:“婆婆,這朱果能醫病嗎?”

白髮婆婆笑道:“老婆子方纔不是說過了嗎?這是仙品異種,吃了會延年益壽,百病消散,自然能治病了,譬如五癆七傷,身體虧損,都會有效,還能去熱解毒,功用可大着呢,就是摘下來了,也能保持數年之久,春天仍會變綠,秋天變紅,等到完全乾了,功效還是一樣,你家相公好好收藏,這是世上少有的仙果,如果是練武人,服了之後,更能目敏耳聰,益氣輕身。”

說完,匆匆往屋後走去。

小紅喜孜孜的道:“相公,你聽到了沒有,這朱果竟有這許多好處,不是小的把它全摘了下來,真是錯過了仙緣了!”

白髮婆婆再次走出來,就朝兩人含笑道:“二位請隨老婆子到裡面去,時間不早,二位也可以休息了。東首一間,本來是我媳婦的,她前幾天回孃家去了,正好空着,二位將就住一宿吧!”一手拿起燈盞,走在前面領路。

阮天華,小紅跟着她走入房中,房門並不大,只有一張木牀,和一張小桌,兩把凳子,她放下燈盞,就自退出。

小紅看到房中只有一張牀,粉臉不禁驟然紅了起來,她和大哥在山腹石窟,雖然一同過了三個月之久,那是各人練各人的功,可沒在一張牀上睡過,如今房中卻只有一張牀,怎不教她面紅耳赤,心頭小鹿狂跳不止。

阮天華過去掩上房門,回身說道:“妹子,你方纔怎麼不說我們是兄妹呢?”

小紅羞澀的道:“你沒有看我穿了…身男裝,這身打扮只是一個書童,如果說我們是兄妹,不叫人家起疑嗎?”

阮天華道:“明天我們到了鎮上,就去買幾套衣衫。”

小紅道:“我還是穿男裝的好,我們走在一起,也比較方便。”

阮天華道:“那你也不用再扮書童了,穿上長衫,就說我們是兄弟好了。”

小紅道:“對了,大哥,我們要到那裡去呢?”

阮天華道:“我原是找爹和四師叔來的,如今一晃眼半年過去了,我想四師叔早已回去了,自然要回家去了。”

小紅道:“那麼我呢,我……”

阮天華握住她的手,說道:“你自然跟着我一同回去了。”

小紅心裡甜甜的,任由他握住了手,但俏臉紅暈,低下頭去,低聲說道:“我和你一同回去……我……只是一個丫環……你不怕……”

阮天華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低頭吻着她的面頰,低聲道:“你放心,爹雖然較爲古板,但四師叔最疼我了,我們把經過情形說出來了,你不但救了我的性命,而且我們都是白鶴真人的門下,就是同門師兄妹,爹也自然會同意了。”

“同意”這兩個宇,鑽進小紅的耳朵,自然是她最愛聽的了,但一張臉羞得更紅,口中只是輕“哼”了一聲。

阮天華一顆頭再低了一些,想去吻她櫻脣。

小紅輕輕把他推開,忽然低哦一聲道:“大哥,我看我們還是先去找伏大娘纔是。”

阮天華道:“爲什麼?”

小紅輕笑道:“你怎麼忘了,你臉上是伏大娘給你易容,現在還是於公子的面貌,沒有大娘的洗容劑,你回去了誰會認識你,說不定還說你冒充阮相公呢!”

阮天華低啊一聲,摸摸面頰,點頭道:“不錯,你不說我倒忘了,好,我們那就先去找伏大娘。”

小紅望着他,輕笑道:“只是到了大娘那裡,你洗去易容藥物,不再是於公子了,我就不再是你的書童,自然不能再跟你走了,要還給伏大娘了。”

阮天華急道:“這怎麼成?你怎麼能留在伏大娘那裡?”

小紅笑道:“我本來是伺候伏大娘的丫頭,怎麼能不留下來呢?你又怎麼好跟伏大娘說呢?”

阮天華道:“但你是我的妹子了。”

小紅道:“這不過是你說的罷了,伏大娘豈肯相信?再說,我總是她的丫頭,她不肯,你又有什麼辨法?”

阮天華一呆道:“她要多少身價,我都給她好了。”

小紅低頭道:“我是大娘從小養大的,她……一定不會肯的……”

阮天華道:“那我們不用回去了,我也不用再洗去臉上的易容藥物了,我們明天就回到山上去,在石窟中過一輩子也不回去了。”

小紅聽得大是感動,一下撲入他懷裡,流淚道:“大哥你對我太好了,我……方纔只是和你開開玩笑的,伏大娘是好人,她對我象女兒一樣,從沒把我看作丫頭,她如果知道了我們這段經過,她高興還來不及,不會留着我不放的…

…”

阮天華喜道:“原來你壞……”

這下他捧起她粉臉,低頭吻住了櫻脣,再也不放。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鬆開雙手,低聲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該上牀去了。”

小紅臉熱心跳,驚怯的道:“你……”

阮天華道:“我們該運功了,這裡只有一張牀,自然只好坐到牀上去練了。”

小紅聽他這樣說了。一顆心纔算放了下來,她對他也無須避嫌,這就一起在牀上盤膝坐好,調息運功。

時間漸漸過去,直至深宵,忽然聽得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音,自遠而近,逼近茅屋。

阮天華早已聞聲警覺,睜開眼來,看到小紅也倏地睜眼,這就伸手朝她衣衫輕輕拉了—下,附着她的耳朵說道:“外面好象有七八個人,身手不弱,你切莫作聲,看他們是做什麼來的?”

小紅點點頭,悄聲道:“來人武功很高嗎?”

阮天華道:“身手很嬌捷。”

小紅道:“莫非這裡的老婆婆也會是江湖上人不成?”

只聽門外有人沉聲喝道:“竺老頭,咱們幫主有請,還不快些出來?”

接着響起那白髮婆婆的聲音在屋中說道:“咱們老伴只是老弱多病,不能再替貴幫鑄制鐵手,才離開的,至少也替你們做牛做馬做了五年,臨走也沒拿你們半分銀子,貴幫何必仍然如此苦苦相逼?”

阮天華壓低聲音說道:“來的是鐵手幫的人。”

小紅道:“那婆婆是好人,我們要不要幫她呢?”

阮天華道:“少待再說。”

門外那人沉笑道:“誰說咱們逼你們了,只是幫主想念你們,特來相請,這算是逼你們嗎?咱們既然來了,你們還不出來,躲在屋中能夠躲得了一輩子嗎?”

只聽板門呀的一聲開了,一個蒼老聲音咳嗽着道:“老朽出來了,你們要待怎的?”

白髮婆婆道:“你多穿一件衣服再出去。”

蒼老聲音道:“我還挺得住。”

阮天華,小紅悄悄走近南首窗戶,從窗縫中往外看,只見門外不遠站着六七個人影,這些人都穿着一身黑衣,果然是鐵手幫的人。

爲首—個身才高大,面目森冷,黑夜之中目光炯炯如星。

門門站着一個身穿藍布大褂的禿頂白髮老者,自然是姓竺的老頭了,白髮婆婆跟着走出站到他身邊。

爲首黑衣人道:“竺老頭,咱們只是奉命請你來的,幹麼這般盛氣相問?”

竺老頭道:“我老伴已經說過了,老朽老弱多病,不能再替貴幫鑄制鐵手,貴幫主見召,老朽去了也沒用,就請老哥替我覆上幫主,放過老朽了吧!”

爲首黑衣人嘿然道:“你說的倒是稀鬆,幫主要咱們來請,咱們不把你竺老哥請了去,如何回去覆命?”

竺老頭怒聲道:“老朽說過不去,就是不去,你可是仗着人多,要來硬的?”

爲首黑衣人嘿嘿冷笑道:“竺老頭,你真是不認擡舉”

他右手一揮,喝道:“上去兩個,試試鑄劍名家賽干將竺嘏,膽敢抗命,有些什麼藝技?”

阮天華心中睹道:“原來竺老頭還是鑄劍名家,叫做賽干將,這就難怪鐵手幫不肯放過他了。”

這時已有兩個黑衣人大步走出,朝竺嘏和竺大娘面前逼去。

白髮婆婆竺大娘道:“你們這般相逼,那就其怪咱們出手無情了。”

她喝聲甫出,兩個黑衣人已經人影閃動,掠到兩人身前,左手鐵爪分向兩人肩頭抓去。

竺嘏和竺大娘忽然嗆嗆兩聲,兩人手中同時掣出兩支細長長劍,青芒一閃,攔在面前,不,劍尖一顫,兩人同一手法,劍尖直指兩個黑衣人胸口!

這下奇快無比,連阮天華都沒有看清,兩人明明手上沒帶兵刃,這兩支長劍不知如何來的?

兩個黑衣人一怔,但他們左手鐵手不懼刀劍,而且還是犀奪別人刀劍的利器,你長劍縱然直指他們心窩,他們豈會放在眼裡?兩人不約而同“嘿”了一聲,左手鐵手如鉤,猛向兩支長劍上抓去。

這隻怪他們平日對敵抓慣了敵人兵刃,可沒想到他們鐵手是賽干將親手鑄造的,他豈會不知厲害?何況他是鑄劍名家,外號賽干將,他夫妻的長劍,又豈會是尋常長劍?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兩個黑衣人鐵手抓落,就聽到“嗒”、“嗒”兩聲,他們鐵手沒有把對方兩人長劍抓住,鐵手上五隻銳利如鉤的鐵指,一下已被削斷了三根。

兩個黑衣人驀然一驚,急急往後躍退。

爲首黑衣人目光一注,厲笑道:“好哇,竺嘏,原來你果然留了一手,這兩把長劍大概是專破咱們鐵手之用,鐵手幫五年來,待你不薄,你們卻一直在圖謀鐵手幫,看來今晚當真僥你們不得!”

右手一揮,喝道:“大家一起上,給我把他們拿下。”

他這一揮手,身後四個黑衣人同時疾撲而出,原先兩個黑衣人只是被削斷了三根鐵指,本身並未受傷,這時也回身撲攻而上。

竺嘏老夫妻因對方人多,就背靠着背揮動細長長劍,兩柄長劍舞起如輪劍光,把六個黑衣人擋攔在三尺之外。

六個黑衣人右手各自執一柄三尺長的鐵手,左手卻是裝在手臂上的鐵手,右手鐵手如爪如鉤,招法凌厲,左手鐵手五指箕張,乘隙拿穴,攻勢之強,使人無法兼顧。

這六個人都是久經大敵,先前兩人只是驟不及防,才被削斷三根鐵手指,這時已經知道竺嘏夫婦兩人手上是兩柄削鐵如泥的利器,豈會再被他們削上?六個人此進彼退,快捷如風,攻勢始終不懈。

竺嘏夫婦武功縱然了得,但他們以兩敵六,自然攻少守多。只是仗着手中利器,對方不敢硬攖鋒鏑而己,如果沒有這兩柄削鐵如泥的長劍,在六個高手的聯手圍攻之下,只怕早就落敗了。

何況還有那個爲首的高大黑衣人只是負手旁觀,還沒出手。

今晚之局,豈不是有敗無勝?

爲首黑衣人眼戰局已被掌握,口中發出嘿嘿冷笑,說道:“竺老頭,此刻放下兵刃,束手就縛,跟咱們去見幫主,還來得及,幫主也許會顧念你五年來不無微勞,可以從輕發落,若是再執迷不悟,那就莫怪弟兄們不給你留餘地了。”

竺嘏怒聲道:“你們劫持了老朽五年,當時幫主答應過老朽替你們鑄制鐵手,以三年爲期,期滿即可釋放,老朽已經替你們工作了五年,還不夠嗎,老朽躲避至此,只想過幾年安樂日子,你們卻依然不肯放過,苦苦追蹤,老朽還會上你們的當嗎?”

爲首黑衣人怒喝道:“老匹夫,叛離鐵手幫,從無一個活口,你既然不認擡舉,那就莫怪咱們心狠手辣了。”

聲音突然提高,喝道:“弟兄們聽着,不拿活的,就把他們放倒好了。”

六個黑衣人,十二隻鐵手,節節環攻,已使竺嘏夫婦接應不暇,經爲首黑衣人這一喝,六個黑衣人突然往後退下一步,右手鐵手齊舉,一陣嗤嗤之聲,不絕於耳,他們右手所持鐵手的五根鐵指中,同時射出五縷極細的精芒,朝竺嘏夫婦激射過去。

一隻鐵手,射出五縷精芒,六隻鐵手,就射出了三十縷精芒,瀟瀟灑灑,去勢勁急。

原來他們右手那隻鐵手之中,暗藏毒針。只須一按機簧,毒針分由五指射出,端的十分歹毒。

“哈哈!”竺嘏大笑一聲,這對老夫婦左手同時一擡,他們手中握着一支古式雕刻的劍鞘,上下輪舞,三十道藍芒還沒射到他們身上,就紛紛瑚他們左手劍鞘上飛去。

轉瞬之間,兩人劍鞘上毒針越聚越多,都附在劍鞘頭上,他們舞的竟似兩柄藍色銅錘一般,沒有—支射到他們身上。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疾如鷹隼朝兩人頭頂撲落,但聽“砰”的一聲,竺嘏口中悶哼一聲,上身向左斜傾,腳步踉蹌衝出了三四步。

竺大娘聽得大吃一驚,急急問道:“老伴,你怎麼了?”

她還沒看清老伴的情況,六個黑衣人十二隻鐵手一齊圍攻而上。

原來那爲首黑衣人趁竺嘏夫婦忙着應付飛針之際,縱身撲去,右手鐵手(鐵手幫左手臂裝的是一隻鐵手右手拿的兵刃,也是一隻鐵手)一翻,鐵手背一下擊中竺嘏右肩,長劍脫手,一個人往左衝去三四步,再也支撐不住,砰然跌倒下去。

爲首黑衣人掠上一步,右腳一擡,踏在他背上,陰森笑道:“你們退下,竺大娘,你也該住手丁吧?”

六個黑衣人果然聞言住手,一齊退下。

竺大娘白髮飛揚,看到老伴躺臥地上,被爲首黑人一腳踏在背心上,心頭大是惶急,喝道:“你把他怎麼了?”要待撲去。

爲首黑衣人陰惻惻笑道:“在下只要稍微用力,就可震斷竺老頭的心脈,你總看到了?”

竺大娘大聲道:“你快放開他。”

竺嘏喘息道:“你殺我好了,竺某不在乎……呃……”

竺大娘急道:“你還不放開他?”

爲首黑衣人陰笑道:“你放下兵刃,束手就縛,在下自會放開竺老大的。”

竺嘏大聲道:“莫要理他,只管讓他把我殺了好了。”

爲首黑衣人陰聲道:“你落到我手裡,還要嘴硬嗎?”

就在此時,從茅屋中忽然走出兩個少年人來,其中一個指着爲首黑衣人冷然喝道:“你放開竺老丈。”

竺大娘自然認得這兩人正是傍晚投宿來的主僕兩人,急忙叫到:“這位相公快進去,這裡不關你的事。”

阮天華沒有理她,只是指着爲首黑衣人喝道:“我要你放開竺老丈,你聽到了沒有?”

爲首黑衣人大笑道:“好小子,你是在和誰說話?”

小紅喝道:“我家相公自然和你說了。”

爲首黑衣人大笑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活的不耐煩了?”

阮天華劍眉陡掀,低喝道:“小紅,你去把竺老丈扶起來。”

小紅答應一聲,朝爲首黑衣人走去。

阮天華等小紅快要走近、左手突然朝黑衣人推去。

兩人相距還有兩丈來遠,那爲首黑衣人突覺一股奇大無匹的無形潛力,壓到身前,他幾乎連轉個念頭都來不及,砰然一聲,一個高大的身影應聲飛起摔出去一丈來遠。

差幸他武功不弱,摔出去的人在空中翻了一個斛鬥,卸去力道,落到地上,還是站立不穩,雙腳移動,又後退了兩三步,纔拿住椿。

小紅早已俯下身去,把竺嘏從地上扶了起來,問道:“蘭老丈,你沒什麼吧?”

竺嘏右肩骨已被鐵手擊碎,哼出聲道:“多謝小哥……

老朽還好。”

那爲首黑衣人做夢也沒想到從竺嘏茅屋中走出來的這個少年會有如此深厚功力,一掌就把自己震飛出一丈開外,目露兇光,厲笑一聲道:“好小子,有你的……”

雙足一頓,朝阮天華疾撲過來,人還未到,左手鐵手箕張,當頭抓落!

竺大娘也投想到阮天華一個文弱少年。居然出手一掌就把爲首黑衣人震飛出去,此時看到小紅已把丈夫扶起,口中叫了聲:“老伴……”正待過去。

那六個黑衣人方纔經爲首黑衣人要他們住手,只是退後了一步,此刻看到竺大娘要衝過去,六個人不約而同的吆喝—聲,攔了上來。

竺大娘白髮飄飛,切齒道:“老婆子和你們拚了。”

長劍疾掄,一道青虹般劍光,朝當前兩人劈了過去。

六個黑衣人右手握一支三尺鐵手,左手鐵手五指如鉤,圍住了竺大娘展開攻勢。

再說阮天華看到爲首黑衣人當頭撲來,不覺朗笑一聲道:“回去。”

左手擡起,朝上拍出。

他練成紫正神功,這一掌非同小可,只是阮天華並沒有存心傷他左手,只是輕描淡寫的朝前推去,但爲首黑衣人已經感到不對,一股無形潛力象潮水般迎空涌上,他簡直毫無一點抗力,就象斷了線的風箏,滴溜溜翻着斛頭,又被震飛出去一丈開外,才砰的一聲,落到地上,幾乎昏坐下去。

阮天華目光一凝,回頭朝六個黑衣人喝道:“你們還不住手?,還不給我快滾?”

他喝聲並不太響,但卻震得六個黑衣入耳鼓嗡嗡作響,六個黑衣人被他這份氣勢懾住了,不自覺的停下手來。

爲首黑衣人兩次被阮天華掌風震出去,才知道這少年人武功高不可測,憑自己這幾個人絕非人家敵手,口中喝道:“你們退下來。”

六個黑衣人聞言退下。

爲首黑衣人深沉目光注視着阮天華,說道:“常某自知技不如人,今晚拜領高招,閣下亮個萬兒,咱們立時就走。”

阮天華朗笑道:“很好,在下於立雪。”

爲首黑衣人哼了一聲,喝道:“走!”率着六個黑衣人飛掠而去。

竺大娘感激涕零,說道:“於相公,今晚若不是相公出手,咱們兩條老命都保不住了。”

阮天華道:“婆婆不用說謝,快去看看老丈,可曾負了傷?”

原來小紅早已扶着竺嘏往屋中走入。

竺大娘口中“啊”了一聲,急步往裡就走,阮天華也跟着走入。

竺大娘急急問道:“老伴,你怎麼了?”

竺嘏臉色有些蒼白,哼了一聲道:“我被姓常的鐵掌擊中右肩,肩骨只怕已經碎了。”

竺大娘吃驚道:“那怎麼辨?”

竺嘏慘英道:“老命沒丟掉,已是不幸中之大幸,殘廢一條手臂,又算得了什麼?這大概是我替鐵手幫製造了上百支鐵手,作了孽,應得的報應吧!”

說到這裡,忽然裂嘴一笑道:“老太婆,你可知道今晚也有一件值得老夫欣慰的事嗎?”

竺大娘笑道:“殘了一條手臂,還值得你欣慰嗎?”

竺嘏笑了笑道:“你懂得什麼?老夫花了幾十年心血,今天總算找到主兒了。”

竺大娘看了阮天華一眼,說道:“你說於相公?”

竺嘏忽然大笑一聲道:“難道……”

他這一放聲大笑,牽動了右肩傷處,照得他白眉微微攢動了下,才接着道:“難道還有比這位於相公再合適的人嗎!”

竺大娘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於相公少年雋才,人品如玉,當真最合適也沒有了,只是……”

小紅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大哥,又說他少年雋才,又說他人品如玉,這一對老夫妻大概是要給大哥做媒了。

只聽竺嘏笑道:“老太婆,你看走眼了,這位小哥雖是於相公的書童,但印堂晶瑩,目光明如秋水,一身功夫,只怕還遠在咱們之上哩!”

竺大娘給老伴一說,忍不住轉臉朝小紅看來,一面笑道:“看來老婆子當真看走眼了,小哥年紀不大,這身功夫,從那裡學來的?”

阮天華臉上一紅,含笑道:“婆婆見諒,他原是在下師弟,因怕被人認出來,才扮了我的書童。”

“哦:”竺大娘忙道:“這就難怪,小哥貴姓?”

小紅紅着臉道:“我姓阮名小虹,大小的小,天上霓虹的虹。”

大哥姓了於,她就姓了阮。

“如此正好。”

竺嘏欣然笑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阮天華疑惑的道:“竺老丈,你是說……”

小紅也睜大了一雙眼睛,疑惑的望着竺嘏,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竺嘏笑了笑道:“老朽人稱賽干將,於相公方纔總聽說了?”

阮天華點點頭。

竺嘏續道:“老朽古法鑄劍,傳自先師,數十年來,經老朽親手鑄練的刀劍,少說也有數千把之多。”

竺嘏續道:“那些刀劍不過是純鋼製成,不能算是好劍,但老朽在數十年鑄劍之時,一點一滴種聚下的鋼中之鋼;經過數十年千錘百煉,才鑄成了兩柄好劍,那就是方纔老朽夫婦所使的賽干將和賽莫邪,古時的干將、莫邪,老朽雖然無緣得見,但這兩柄劍,是老朽一生心血所凝,大概和古代的干將,英邪,也並無多壞,老朽是個行將就木之人,總希望給兩柄劍找兩個好主人,這也是我逃出鐵手幫的主要原因……”

他口氣微頓,接着說道:“如果到老朽真正找不到它主人之時,老朽只有把它們沉入大江,也不能讓它們落入奸邪之手,今晚於相公不但救了老朽夫婦,最使老朽感到欣慰的是於相公二位都是少年雋才,人品武功,都足以當這兩柄劍的主人,老朽數十年心願得了,豈不快哉?”

他把兩柄劍放到桌上,鄭重的道:“老朽敬以這兩柄劍奉贈於相公、阮相公,但願二位上體天心,善用此劍,爲武林維護正義,爲江湖誅戮兇邪,也就不辜負老朽效十年的心願了。”

竺大娘在旁道:“二位相公請把劍收了。”

阮天華道:“老丈這兩把劍,鑄制不易;在下兄弟如何能收?”

竺嘏笑道:“就因爲鑄制不易,纔要爲它們慎重選擇主人,如是普通之物,老朽早就送人了,方纔老朽已經說得很明白,如果找不到好的主人,老朽寧願把它們沉入大江,也不能妄傳非人,於相公、阮相公不可再推辭了。”

阮天華道:“老丈離開鐵手幫,以今晚情形來看,他們未必肯放過二位,有這兩柄劍,也差可防身……”

“這個不勞於相公耽心。”竺嘏搖着手笑道:“老朽帶着這兩柄劍,也可說是累贅,譬如今晚,設若沒有於相公出手,老朽夫婦和這兩柄劍,均將落入鐵手幫之手,老朽夫婦死不足惜,如若讓這兩柄劍落入兇邪之手,纔是老朽的罪想,如今老朽已替這兩柄劍找到了主人,老朽無劍一身輕,行將逐跡荒山,鐵手幫也未必能找得到老朽夫婦了,好了,現在話已說明,於相公二位總可以把此劍收起來了?”

阮天華朝他拱手作了個長揖,說道:“老丈既然這麼說了,在下兄弟那就拜領厚賜了。”

說完,雙手從桌上取過賽干將,佩到腰間。

小紅也作了個揖,取過賽莫邪,佩到身上。

竺嘏得意的大笑道:“一飲一啄,莫非天定,老朽總以爲這兩柄劍找不到主人了,今晚二位相公不來寒舍投宿,也就失之交臂,投宿之後,如果沒有鐵手幫的人前來,也當面錯過了,這就是天意,這兩柄劍該當屬於二位的了。”

說完,又呵呵大笑起來。

竺大娘道:“老伴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二位相公呢,這兩個劍鞘,也是百鍊精鋼兌風磨鋼合鑄,入手雖輕,不畏刀劍,鞘頭還有一塊磁鐵,可吸任何暗器,佩了此劍,一丈以內,不虞有人施放暗器,和人動手之際,劍鞘也可以當作兵器,封格對方利器。”

小紅喜得連連點頭道:“原來還有這許多好處。”

竺嘏含笑道:“時間不早了,二位相公可以去休息了。”

兩人別過二老,回入房中。小紅低聲說道:“大哥方纔不是你說我是你師弟,竺老丈還不會把劍送給我呢!”

阮天華道:“不,竺老丈早已看出你有一身武功,他不是說你一身武功還遠在他們之上嗎?”

小紅偏頭道:“那他怎麼還吞吞吐吐的,又說如此正好,又說只好如此?”

“哦!”阮天華輕哦一聲,笑道:“他這兩句話,當然含有深意。”

小紅道:“你快說給我聽,有什麼深意呢?”

阮天華道:“竺老丈煉鑄的這兩柄劍,因爲他外號賽干將,所以第一柄就用賽干將爲名,古時候有兩柄名劍,叫做干將、莫邪,因此第二柄就叫賽莫邪。這干將、莫邪,原是夫妻,因此竺老丈的原意,也希望把這兩柄劍送給一對使劍的……”

小紅粉臉驟紅,雙手掩住耳朵,羞澀的道:“我不要聽……”

“你聽我說下去。”

阮天華臉含笑容,悽過頭去,在她耳邊低低的道:“但他不知道你是女的,所以他纔會說那也只好如此,這就是說他找不到一對使劍的夫妻,他只知道我們是師兄弟,就只好送給師兄弟了,他怎知道我們……”

小紅羞得連眼睛都閉上了,兩手抱着頭一直躲到了腳下。

阮天華低下頭去,在她秀髮上親了一下,低聲道:“你現在懂了他的意思吧?”

小紅搖着頭道:“我不知道。”

其實她內心可高興得緊!

XXX

第二天一早,兩人開門出去,沒見兩老起牀,小紅去舀了臉水,兩人洗過了臉,現在他們準備走了,總該向主人告辭,卻依然沒見竺大娘出來,連他們房中也沒有一點聲音。

如今阮天華內功可精深,他人雖在堂屋之中,和兩老房間只隔了一層木板,兩老如果還沒起來,總會有呼吸的聲音,但房中並沒有人呼吸的聲音,不覺奇道:“竺老丈二位並沒在房裡。”

小紅道:“他們不在房裡,一清早會到那裡去?”

阮天華道:“我說他們不在,一定不在了,不信,你過去瞧瞧?”

小紅走到房門口,叫道:“婆婆,你起來了沒有,我們要告辭了。”

房中沒人答應。

小紅探首一看,房中果然沒有竺嘏夫婦的影子,牀上被褥也摺疊整齊,好象昨晚根本沒有睡覺,心中不禁一動,暗道:“敢情他昨晚已經走了。”

這就返身退出,說道:“大哥,竺老丈和婆婆大概是昨晚已經走了。”

阮天華點頭道:“不錯,竺老丈昨晚說過,行將逐跡荒山,卻沒想到他們走的這麼快!”

小紅道:“那我們也該走了。”

兩人退出茅屋,把板門扣上了,才行離去。

中午趕到袁州(今宜眷縣),這是府治所在,城中街道寬闊,商肆櫛比,兩人在大街上找到一家客店,要了兩間上房,先行落腳。

阮天華要小紅在房中等侯,自己到街上去買了兩件長衫,兩套內衣褲和靴襪等物,迴轉客店。

再要店夥打來臉水,洗梳完畢,各自換上了新衣新靴。

這一來,阮天華固然翩翩年少,象個讀書相公。

小紅換上一身長衫,雖然個子較小,卻也粉臉朱脣,風流俊俏。

她半年來一直撈着書童,穿慣了男裝,倒也看不出女扮男裝來。只是她從沒穿過長衫,總覺得衣袖又寬又長,有些不大自然。

阮天華笑道:“行了,我們走吧!”

小紅問道:“我們要到那裡去?”

阮天華道:“我們已有半年沒有好好吃一頓了,自然上酒樓去了。”

小紅甩着大袖,忸怩的道:“我這樣走出去,蹩忸死了。”

阮天華笑道:“不要緊,你只要放自然些就好。”

兩人走出客店,在大街上沒走多遠,就看到“及第樓”

三個金字。這家酒樓正在十字路口,一排五間,甚是氣派。

阮天華回頭道:“就是這一家吧!”

小紅點點頭。

兩人跨進大門,一名夥計就哈着腰道:“二位公子請高升,樓上雅座。”

迎門就是一道光可鑑人的寬大黃漆樓梯。

阮天華走在前面,小紅只是跟在他身後,一同登上樓梯。

又有一名夥計迎着陪笑道:“二位公子請到這邊座。”

說完,立刻走在前面領路,把兩人引到一張離窗口不遠的空桌旁,拉開兩張板凳,說道:“二位請坐。”

轉身送上兩盞名茶,一面問道:“二位公子爺要些什麼?”

阮天華點了萊,夥計便自退去,接着又送上杯筷,在兩人面前擺好。

這及第樓正是袁州府首屈一指的大酒樓,上得樓來的食客,不是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就是過路的富紳巨賈,此時樓上已有八成座頭,都是衣冠楚楚的人。

但在酒樓上,越是衣冠楚楚的人,越是肆無忌憚的高聲談笑,旁若無人,一片喧譁之聲,和樓下敞開胸膛,飛毛腿踏在長板凳上的粗人,並無二致。

這時,樓梯上又有兩個人走了上來。

前面一個是玉面朱脣的年輕公子,相貌俊美異常,身穿寶藍綢衫,左手輕搖着一把白玉爲柄的摺扇,沒有開口,就掩不住一派華貴氣概。

他身後跟着一個書童,約莫十六七歲,生得眉目清秀,一看就知十分伶俐。

一名夥計看到上來的是一位貴介公子慌忙趕了過去,哈着腰道:“公子爺請這邊座。”

他連連擡手,領着藍衫公子走到阮天華兩人右首一張桌子,巴結的拉開板凳,說道:“公子爺請坐。”

藍衫公子步履瀟灑,隨着夥計走來,他一雙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到阮天華、小紅兩人身上,似是微微一怔,接着臉含微笑,朝阮天華領首爲禮。

阮天華因人家跟自己點頭,也向他含笑點頭。

藍衣公子落坐之後,小紅悄聲問道:“大哥,你認識他麼?”

阮天華道:“不認識,你沒有看到他和我點頭嗎?人家和我點頭,我自然也要和他點頭了。”

一會兒工夫,夥計送來酒萊,兩人就各自吃喝起來,就沒有再去看那藍衫公子主僕。

這時樓上食客愈來愈多,所有桌子幾乎全已坐滿,有兩個客人,夥計領到了阮天華這一桌的兩個空位上坐下。

這兩人一身打扮,一望而知是江湖上人,只聽坐在對面一人說道:“何兄急匆匆的要去那裡?”

左首一個道:“君山。”

對面那人哦道:“兄弟聽說君山有一個什麼大會,何兄也要去參加嗎?”

左首一人道:“家師屆時要去,兄弟自然非趕去不可。”

對面那人問道,“這是個什麼大會?”

左首一人道:“兄弟聽家師說道,那是一個武林競技大會,黑白兩道,各門各派參加的只怕不在少數。”

對面那人道:“何兄也準備出場一顯身手嗎?”

左首那人笑道:“兄弟怎麼成?會中規定,各門各派只有一名弟子可以出場,而且必須在最近十年才收的門人,兄弟在江湖上跑了也不止十年了。”

對面那人道:“最近十年才收的門人,別人如何會知道?”

左首那人道:“大會規定各派出場弟子年齡必須在二十五歲以下,所以各門各派近十年來都在物色資質較佳的弟子,有些門派還不惜用各種方法,去助長弟子的功力。”

小紅心中暗道:“是了,五山主當時把大哥迷昏了施展什麼開頂大法,曾說半年後要參加什麼大會,那就是君山大會了。”

只聽對面那人道:“何兄既然不出場,會期還早,就不用急着趕去,何妨在這裡盤桓幾日,最近翠花班來了幾個新粉頭,真象水蜜桃,又嬌又嫩,對了,其中有一個就叫水蜜桃,哈,嬌滴滴,水汪汪,保管你蝕骨銷魂,欲仙欲死。”

左首那人聽得眼睛一亮,問道:“魏兄說的翠花班,就是……”

對面那人邪笑道:“沒錯,何兄去年不是也去過,哈,何兄練過內功,據說那水蜜桃的內功只怕比何兄還高呢!”

兩人一說到這方面上,就口沫橫飛,興致勃勃,許多話簡直不堪入耳。

阮天華,小紅業已吃畢,也就站起身來,走到櫃上付帳。

掌櫃的慌忙站起,陪笑道:“二位公子的帳,方纔已經有一位公子付過了。”

阮天華聽得一怔,問道:“是那一位公子給在下付了。”

掌櫃的道:“那位公子帶着一個書僮,剛下樓去,他說和公子是素識,所以一起付了。”

阮天華心知他說的正是那位藍衫公子,回頭看去那藍衫公子主僕果然已經走了,這就取出一錠碎銀,賞了夥計,和小紅一起下樓而去,回到客店。

阮天華道:“剛纔那兩個人說的……”

小紅啐道:“那是兩個下三爛,你提他作甚?”

阮天華道:“不,我是說他們說的君山大會。”

小紅道:“對了,那五山主祝神機把大哥迷失神志,用開頂大法傳授武功,也曾說過半年後參加什麼大會,我想就是去參加君山大會了。”

阮天華道:“可惜我急於趕回家去,不然倒可以去瞧瞧熱鬧。”

小紅聽得色然心喜,她究竟還是個小女孩,年輕人誰不喜歡熱鬧,何況新近又學了不少武功,更是見獵心動,這就慫恿着道:“大哥,方纔他們不是說各門各派的人趕去參加的不在少數,大哥的令尊是形意門一派掌門,說不定也會趕去了,我看我們不如先去君山看看,可能就會遇上令尊,大哥就可以形意門弟子身份大顯身手呢。”

阮天華笑道:“你怎麼忘記我臉上還易了容?”

“啊!”小紅拍手道:“對了,我好象聽伏大娘說過,天罡旗有很高的武功,只有門主一個人可以練習,我想那次在三山廟舉行的大會,要大哥代替於立雪。很可能也和君山大會有關了。”

阮天華道:“他們要我接下天罡旗,可能就是要我練天罡門的武功了。”

小紅點頭道:“是啊,只是我想不懂的,於老夫人明明有一個孫子(其實是孫女),只不過沒有及時趕到,何用要大哥代替,還把天罡旗傳給大哥呢?五山山主個個武功很高,他們遇上大哥,也不惜用卑鄙手段,迷失了大哥神志,傳授武功,這中間莫非另有什麼隱秘?”

“不錯。”阮天華道:“他們不惜獨門最高的武功,傳給一個不相干的人,很可能另有作用,也許出場的人,大家爭得很厲害,死傷在所難免,是以誰都不願讓真正自己人下場,要另外找個不相干的人代替。”

小紅道:“大哥說的很有可能,這些且不去管他,我想於老夫人一心要重振天罡旗,必然也會參加這一場大會,天罡旗的人去了,伏大娘也一定會去,大哥只要遇上伏大娘,臉上的易容藥物不就可以洗去了。”

阮天華笑道:“你是想去看看熱鬧了?”

小紅不依道:“我也只是因爲大哥練成大本領,這種大會,集合了各門各派的人,大哥自然要去顯顯身手,這種揚名立萬的機會,我也可以沾大哥的光,揚眉吐氣了。”

阮天華經她一說,不覺怦然心動,頓然豪情萬丈,笑道:“你說的不錯,我是形意門的弟子,爹自常慨嘆本門近百年來,逐漸武微,不光大本門,就是愧對本門祖師,我如能在大會上奪得錦標,正是光大本門,報答師祖的機會。”

小紅道:“大哥,還有呢,你是賽干將的主人,主人吐氣揚眉,也不負竺老丈贈劍的期望了。”

阮天華道:“好,我們就先去君山。”

小紅喜道:“真的,啊,大哥,我們那就走!”

阮天華笑道:“那也不用急,你沒聽到那姓何的還要在這裡盤桓幾天再走嗎,可見會期還遠着呢!”

小紅把把嘴笑道:“你也要在這裡盤桓幾天嗎?”

阮天華道:“你想到那裡去了?我是說今天已經落了店,不如休息一天,明日一早再走不遲。”

只聽房門響起剝啄之聲,阮天華過去拉開房門,店夥手中持着一封信哈腰道:“公子可是姓於嗎?剛纔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要小的面呈公了。”

阮天華奇道:“會是我的信?是什麼人送來的?”

店夥道:“送信的是一位管家,已經走了。”

阮天華接過信來,低頭一看,信封果然寫着:“於公子親啓”字樣,心中雖然疑惑,一面點頭道:“好,你留着好了。”

店夥應了聲“是”,便自退去。

小紅道:“會是什麼人寫信給你呢?”

阮天華一手撕開封口,一抽出一張信箋,只見上面寫道:“萍水相逢,風儀彌足心儀,因事先行,當於前途恭候俠駕,俾作小敘。”

下面並未具名,但一筆簪花書體,嫵媚秀逸,極爲出色。

阮天華攢攢眉道:“這會是誰呢?”

小紅道:“我知道。”

阮天華道:“你知道他是誰?”

小紅披披嘴道:“還不是在酒樓上和你打招呼的那位藍衣公子?”

“唔!”阮天華點頭道:“不錯,一定是他了。”

小紅道:“這人故弄玄虛,說不定不是什麼好人!”

阮天譁道:“你不能這樣說,我看那藍衣公子眉宇俊朗,絕非壞人。”

小紅道:“大哥不信,將來一定會吃虧。”

阮天華笑道:“你好象還會相人。”

傍晚時分,小紅不想再上街去,阮天華就吩咐店夥,把酒萊送到房裡來吃。

一宵過去,第二天早晨,兩人用過早點,就來至店堂結帳。

客店掌櫃陪着笑道:“二位公子的房飯錢,昨晚已經有一位管家付清了。”

阮天華又是一怔,暗道:“大概又是那藍衣公子了,他爲了要同自己結交,竟然如此費事。”

小紅道:“大哥,既然有人付了,我們走吧。”

他們決定前往君山,就得西行,取道萍鄉入湘。

中午時分,快近滬溪,只見道旁站着一個莊稼人模樣的漢子,看到兩人,立即趕了上來,拱拱手道:“來得可是於公子嗎?”

阮天華道:“在下正是於某,請問……”

莊稼人喜道:“小的已在這裡恭候於公子兩位多時了,今日一早,公子就派管家前來酒店定了酒萊,怕公子錯過,前面沒有歇腳之處,小的才一直在這裡,二位公子請隨小的來。” щщщ● T Tκan● co

說完,連連拱手,走在前面領路。

這一帶都是荒僻小村,兩人跟隨莊稼人入村,走沒多遠,村口一間瓦屋,門口搭了個鬆棚,果然掛着酒招,棚下有兩三張板桌。

莊稼人把兩人領入屋中,堂屋中間一張板桌已經擺好了兩副碗筷,莊稼人巴結的道:“咱們這樣的荒村裡,很少有貴人光臨,而兩位公子是貴客,快請上坐,小的沏茶去。”

說完匆匆往裡走去。不多一會兒,端着兩碗茶送上,一面還歉然道:“咱們這裡是小地方,貴管家留了十兩銀子,要小的準備酒萊,這除了雞鴨是現成的,旁的東西都要到城裡去買,小的連渾家只有兩個人,走不開到城裡去買,時間也趕不上,正好鄰村獵戶打了一雙山豬,做不出什麼好菜來……”

他話未說完,只聽一個婦人聲音叫道:“當家的,快別盡說話了,來把酒菜端出去吧。”

莊稼人應了一聲,急忙往廚房奔去,接着就端了酒萊出來。

酒是一壺二窩頭,五大碗萊餚原是白切雞,炒蛋、竹筍炒山豬片、紅燒鴨,倒也熱氣騰騰,香噴噴的似乎不錯。

莊稼人替兩人杯中斟滿了酒,說道:“渾家做不好,二位公子將就吧!”

阮天華含笑道:“已經很好了。”

小紅道:“我們下午還要趕路,酒不喝了。”

莊稼人道:“這酒很醇,少喝一點沒關係,還有一個萊還在燉,二位公子先用些萊吧!”

過了一回,又端出一大盤紅燒山豬肉,一大碗雞血蛋花湯,和一籮白飯來。

兩人吃得津津有味,連聲說好。

飯後,莊稼人又沏了茶送上,說道:“二位公子,這些酒萊,用不到一兩銀子,小的去找銀子……”

阮天華道,“不用了,你收着吧!”

莊稼人一呆,忙道:“小的怎好收公子爺這許少銀子。”

阮天華笑道:“不要緊,我們難得來,這些萊餚,比城裡的大酒樓還要好,你們也辛苦了。”

莊稼人千思萬謝的送着兩人出村。

傍晚趕到萍鄉。剛到城門口,就有一名店夥前來迎接,說是有一位管家定好了房間,晚餐也是預先定好了,送到房間裡來的。

這一席酒菜,當然比在荒落小村要豐富多了,但阮天華卻覺得還是中午在荒村小店吃得比較好。

第二天他們走出店堂,掌櫃的同樣說着房飯錢都已付過了。

小紅跨出店門,咭的笑道:“永遠這樣有人招待,我們走遍名山大川,身邊都不需要帶銀兩了。”

中午趕到醴陵,酒樓的夥計果然又在城門口等候,酒席是預先定好了的,酒帳當然也先已付清了。

午後,剛出城門,忽聽一陣得得蹄聲,大路上正有四匹馬,兩前兩後並馳而來,快馳近十來丈遠,馬上四人便同時翻身下馬,牽着馬匹,在道旁站定。

這四人一式青衣馬裝,由前面一人走到阮天華面前,神情恭敬的躬身行禮,抱着拳道:“這位大概是於公子了?”

阮天華連忙還禮道:“不敢在下正是於某,四位……”

那人道:“敝上仰慕於公子二位風儀,特命小的前來恭迎俠駕,前往敝莊一敘。”

阮天華道:“在下和貴上素昧平生,不知貴上如何稱呼?”

小紅接口道:“大哥這還用問,自然是前天酒樓上遇上的藍衣公子了。”

那人道:“這位公子說得是,敝上姓鐵,正是前天在及第樓上邂逅於公子二位,心儀不已,纔要小的前來奉邀的。”

阮天華也因那鐵公子俊逸風流,倜倜不羣,頗有惺惺相惜之意,何況人家一路上派人預定食宿,這份隆誼,也卻之不恭,這就含笑道:“貴上沿途招待,在下正想當面致謝,只是太叨擾了。”

那人道:“敝上正在莊中恭候,那就請二位公子上馬了。”

話聲一落,朝身後招了招手,立有兩名漢子牽着兩匹馬來。

阮天華回頭道:“兄弟,鐵公子隆情寵邀,咱們那就不用客氣了。”

兩名漢子早就牽着馬匹伺候。阮天華、小紅也就不再客氣,各自跨上馬背。

那人躬身道:“小的替二位公子帶路。”

說完,縱身躍上馬背,另一名漢子緊隨着一躍而上。另一匹馬上,也同樣躍上兩個漢子,各自一帶繮繩,兩匹馬立即展開腳程,並轡朝大路馳去,在前領路。

阮天華、小紅兩人也跟着馳上。

前面兩匹馬上,雖然騎了兩個人,但他們都是騎術極精的人,因此奔行得還是極快。

阮天華、小紅平日很少騎馬,騎術自然不如人家很多,但兩人都有一身輕功,坐在鞍上,只要夾住雙腳,就不會翻跌下來,尤其這兩匹馬,都是千中挑一的好馬,看到前面兩騎在大路上奔馳,也隨着放開四蹄,一路疾馳,用不着人去操縱。

就這兩前兩後,一路疾馳,兩邊田野樹木,一排排象流水般往後倒流過去。阮天華眼看已經馳出幾十里路,前面兩騎依然沒停,不覺疑聲問道:“貴莊還沒到麼?”

此時正在快馬疾馳之際,勁風拂面後掠,如果沒有深厚內功,話聲被風往後吹掠,前面馬上的人,休想聽得到。

第一騎上那人隨口答道:“回公子,敝莊就在前面拍加山下,快要到了。”

拍加山,這山名也別緻。

阮天華聽得不由暗暗一怔,此時大家正在逆風奔馳,普通人只怕連開口也不能開了,他話聲居然凝而不散,和對面說話一般,可見此人一身功力,已相當可觀,下人如此,他們主人自然更了得了,自己先前還當藍衣公子只是一位富貴人家的讀書相公呢!

果然又馳行了七八里路,前面正有一座蒼翠欲滴的峰巒已呈現在眼前,而且正在逐漸接近之中。

前面兩騎已經舍了大路,折入一條石板路,兩邊綠柳陰濃,絲絲拂面,這樣又走了兩三裡光景,但見山麓下一片綠茵廣場上,矗立着一所大莊院。

此時莊門大開,兩邊站着四名青衣漢子,石階上卻站立了一個人,那正是身穿寶藍綢衫,腰束玉帶的鐵公子,站在門口迎接。

前面兩騎四人,馳近門前,迅快的一躍下馬,兩人牽着馬匹退下,兩人迎上前來,正好攏住了阮天華、小紅兩人兩騎的馬頭,伺候着兩人下馬。

阮天華,小紅趕緊翻身下馬。

藍衣公子已經走下階來,含笑抱拳道:“於兄二位賁臨敝莊,小弟已經恭候多時了。”

阮天華走上兩步,拱手道:“鐵兄寵召,在下兄弟卻之不恭,只好前來造訪貴莊了。”

這一正面相對,更覺這位藍衣公子玉面朱脣,容光照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明澈穿水,閃着異采,使人倍覺可親……藍衣公子微微一笑道:“此地不是談話之所,二位兄臺請。”

一面擡手肅客,陪同兩人進入大門,就折而向東,從左手一道側門進入長廊,回頭笑道:“大廳只是接待俗客之用,二位兄臺乃是雅人,還是到小弟書齋奉茶吧。”

說話之時,又從長廊步出一個月洞門,那是一個小花園,園中花木不多,種的大半都是盆景,一條白石小徑,彎曲而行,幽香沁人!

迎面三楹精舍,環以朱欄,甚是雅緻。他引着兩人進入室內,更是窗明几淨,玉軸圍書,一幾一椅,都纖塵不染。

藍衣公予爽朗的笑道:“二位兄臺請坐了。”

阮天華拱手道:“在下兄弟叨擾尊府,還沒請教兄臺名號如何稱呼呢?”

藍衣公子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白玉似的貝齒,說道:

“小弟鐵若華,於兄大號立雪,小弟已經知道,這位兄臺正要請教。”

阮天華心中暗暗奇怪,不知他如何會知道自己叫於立雪的?一面替小紅介紹道:“他是我兄弟阮小虹,大小的小,霓虹的虹。”

鐵若華道:“原來是阮兄。”

說話之時,一名書童送上三盞香茗,這書童兩人也在酒樓上見過。

鐵若華道:“於兄、阮兄請用茶。”

阮天華拿起茶盞,喝了一口,只覺入口清芬,乃是上好的龍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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