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白浩然這些十分好笑的話,瀟琳琅忍不住微微地冷笑起來,眼眸中的光芒也跟着變得清冷銳利,讓人不敢直視。帶着這種與端木洌異常相近的銳利的目光,她冷冷地開了口:“白浩然,其實你應該能夠想到我想問你的是什麼。我問你:當日你欠人家的兩百萬,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百萬?你……你怎麼又提起這些……這些了?”其實白浩然還真就沒有往這方面想。剛纔接到瀟琳琅的電話的時候,他只顧做那些粉紅色的美夢了,根本沒有想到會跟當初那兩百萬有關,所以聽到瀟琳琅居然劈面跟他提起了這檔子事,他的臉色不由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起來,顯然非常不願意再舊話重提,“那些事情早就過去了,我知道我不該爲了讓你過上好日子就去賭博……”
到了這種時候,他居然還不忘記自我標榜,拼命往自己臉上貼金,實在是有些可悲可嘆了。像白浩然這種人,瀟琳琅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就一時心軟,沒有抵擋住古含珍的眼淚刺激,從而點頭答應嫁給他的。不過與此同時的,她其實也應該感到非常慶幸,因爲端木洌的突然出現,其實是把她給救了,否則她就算真的嫁給了白浩然,恐怕也沒有辦法跟他過完一輩子。因爲人的本性是不會改變的,就算白浩然沒有栽在這兩百萬上,遲早也會在別的事情上露出本來面目。
莫以爲老天真的沒長眼,所謂前因後果,一飲一啄,冥冥上蒼早已註定,有時候“天意”這種東西還真是讓人無可奈何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但是你卻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候“天意”都是真的存在的。
冷笑了一聲,瀟琳琅根本不理會白浩然臉上那明顯太過做作的“愧疚不安”,乾脆換了個更中要害的問題:“你欠的是不是賭債,我們待會兒再說,我再問你:當初你的那個債主,到底是誰?”
瀟琳琅這樣問,當然是故意的,因爲她早已知道債主就是端木洌。之所以這樣明知故問,其實她就是想看看白浩然會怎麼回答。
白浩然當然不知道瀟琳琅其實已經弄明白了一切,所以一想到端木洌那些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但是依然熱氣騰騰的警告,他不由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強笑着說道:“琳……琳琅,我們不要說這些掃興的話了好嗎?都過去了。琳琅,這些日子你過得怎麼樣?我其實……其實挺想你的,特別是晚上睡不着的時候,我就想起過去我們在一起開開心心的日子,那個時候我們多甜蜜、多幸福啊!真是郎才女貌,只羨鴛鴦不羨仙……”
嘔……拜託你,別說了,今早我吃了飯過來的,難道你想讓我當衆表演“妊娠反應”,吐個滿地桃花開嗎?那會連隔夜飯都吐出來的!聽到白浩然這番“深情”的表白,瀟琳琅只覺得自己的胃部一陣陣地抽搐着,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難看起來。
白浩然的表白也突然停了下來,因爲他已經看到了瀟琳琅的表情,她的表情明顯就是要吐的樣子。雖然他一向有些卑鄙無恥,但並不代表他就真的一點臉都不要,所以看到瀟琳琅的反應,他不由有些惱羞成怒起來,漲紅了臉咬牙說道:“琳琅,你那是什麼反應?難道我說錯了嗎?當初是誰跟我……”
“等一下!我說過我請你出來,不是爲了跟你想當初的!”說了半天居然還在原地未動,瀟琳琅也有些煩躁起來,所以她一伸手打斷了白浩然的問話,重新把話題扯了回來,“我就想問問你,當初那個債主到底是誰,你爲什麼會欠了他兩百萬?”
“我不會告訴你這些。”白浩然哼了一聲,倚在了椅背上,盯着瀟琳琅絕美的臉,“況且知道那些有什麼用?反正我是爲了你,結果沒想到最終還是雞飛蛋打,白白便宜了端……”
只顧看着瀟琳琅的臉遺憾了,他就那麼順着嘴說了下去。“端”字一出口,白浩然突然醒悟過來自己的失言,不由狠狠地閉住了嘴,而且還因爲動作過快而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痛得他一哆嗦,眼淚都差點流了出來。可是他卻顧不上這些,驚慌不已地四處看了看,好像端木洌就躲在某個角落裡,已經聽到了他的話一樣。端木洌的手段他不是沒有領教過,所以對他的懼怕是種在骨子裡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領教一次了。
看着他狼狽不堪的樣子,早已知道答案的瀟琳琅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淡淡地開口說道:“謝謝,我已經知道了,債主就是青花·蝶韻的總裁端木洌。那麼第二個問題:那兩百萬,到底是怎麼欠下的?”
當然,這纔是她此行最需要弄明白的問題。她必須要弄清楚,這兩百萬白浩然到底是怎麼欠下的,好好的自己又爲什麼會成爲抵債的籌碼!
“你……你……”白浩然傻了眼,而且根本已經沒有辦法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隨時都準備奪路而逃的樣子,“我沒有告訴你,你別想冤枉我!我……”
“你怕端木洌?”看到他的反應,瀟琳琅終於有些明白他爲什麼堅持不肯跟自己說實話了,一定是端木洌曾經跟他說過什麼恐嚇之類的話,所以他才這麼投鼠忌器的。畢竟端木洌的手段她瀟琳琅也親自嘗試過,的確有夠狠辣殘酷,白浩然會這麼怕他,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果然,這一點白浩然倒沒有打算隱瞞,咬牙切齒地說道:“有本事你不怕試試!他根本不是人,是個魔鬼!撒旦!哼!”
有同感。瀟琳琅點了點頭,對於你這種人來說,端木洌當然是個魔鬼,因爲他絕不會對這種人手下留情的。等白浩然的喘稍稍平復了一些之後,她才接着說道:“其實你不用害怕,因爲他就是債主這件事的確不是你告訴我的,而是我自己發現了破綻,爲了求證纔來問你一聲。所以你說不說的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他不會因爲這個對你怎麼樣的。”
“你說什麼?你發現了破綻?”白浩然一聽這話,居然很有幾分驚喜不已的意思,忍不住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恨不得越過桌子趴在瀟琳琅的臉上一樣,“那就是說,你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端木洌逼我的,我也是受害者,是不是?我……”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欠了他那麼多錢的?”來來去去總是在這個問題上打圈,瀟琳琅都快抓狂了,白浩然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痛痛快快說出來會死嗎?“你別告訴我是什麼賭債,我不會相信的,因爲端木洌開的不是賭場!”
白浩然只好閉住了嘴,等瀟琳琅說完之後他還是不開口,好像在思考着什麼。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哼了一聲說道:“說就說,有什麼了不起?對!沒錯,我欠的的確不是賭債,但我也一樣是爲了你!那一陣子我看到股市行情不錯,所以就想從股市上撈一把,然後風風光光地娶你進門。結果沒想到不但沒賺到錢,反而把家裡的存款全都賠進去了!爲了翻本,我只好暫時把公司的錢當做本錢投了進去,誰知道越賠越多……”
明白了,原來如此。其實是一個毫無新鮮感的故事,是電視劇當中經常見到的、俗不可耐的橋段:挪用公款炒股,結果虧空的公款越來越多,漸漸就會變成一個再也堵不住的黑洞,以至於終於把端木洌這尊天神給驚動了,於是,自己的命運就被徹底改變了……
而且也着實怪不得端木洌就算拼着連累一個無辜的女孩兒,也要把這兩百萬給討回來了,因爲那是他的血汗錢,是他通過最正當的渠道,依靠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掙回來的,憑什麼讓白浩然白白拿走,痛痛快快地給花了?
明白了這一點,瀟琳琅突然感到長久以來壓在自己心頭的一塊石頭彷彿一下子被搬走了一樣,連氣息都順暢了許多: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端木洌還並不算是太過分的吧?
低着頭思索了片刻,瀟琳琅重新擡起頭,看着滿臉期盼的白浩然問道:“那麼,用我去抵那兩百萬的債,是你提出來的,還是端木洌提出來的?”
“是端木洌!是他提出來的,真的!”眼見瀟琳琅的神情大大地緩和,白浩然自然不會知道是因爲什麼,還以爲自己“風風光光娶她進門”這個理由讓瀟琳琅感動得不得了,所以打算原諒他呢,於是更加拼命地表白着自己,把所有的責任都往端木洌身上推了起來,“是他非要逼我拿你去抵債,說只要你陪他十天,這筆債就一筆勾銷!我沒有辦法,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才答應的!琳琅,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看到白浩然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瀟琳琅不由不解地皺起了眉頭,冷笑一聲問道:“還在騙我?如果你不說,端木洌怎麼會知道有我這樣一個人?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好好的他怎麼會突然想到拿我抵債?”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看到瀟琳琅不信,白浩然更加着急,賭咒發誓一般說着,“原本他的確是不知道有你這樣一個人的,可是那天我們在……在交涉的時候,我的手機不小心掉了出來,結果他就看到了你的照片!我一直是用你的照片做手機的壁紙的!”
“我不信,你的手機裡怎麼會有我的照片?”瀟琳琅又冷笑了一聲,倒不知道白浩然居然還有那麼煽情的舉動,居然將她的照片放到了手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