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君浩面前,她再也不用強撐着掩飾,一坐上車就全身放鬆靠在座椅上。男人見她筋疲力盡的模樣,也不急着開車離開,探身過去捏捏她的手:“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帶着無盡的溫柔,指尖是他暖暖的體溫,陶婉如只覺得四肢百骸的力量又慢慢凝聚,轉過頭來看着他宛然一笑,“沒事,你身體好了沒?”
“我也沒事了,你別擔心。”他身體強壯,就算偶爾生點小病,也能很快恢復。
陶婉如反手握住他的手,垂下眼簾,低低嘆了一口氣,“君浩,我現在覺得,人這一生真的什麼都不重要,金錢、身份、地位都是過眼煙雲,只要自己關心在意的人健健康康的陪在身邊,就是最美好的事了。所以,你以後也要愛惜身體,不要覺得自己年輕強壯就沒日沒夜的打拼事業,我不想再看到我關心的任何一個人生病。”
陶婉如低垂着頭,鬢間有髮絲滑落,夕陽透過車窗照進來,在她粉白的面頰上投下光暈,連鼻尖也落下幾抹金黃,那副美好的畫面,卻生生添了幾分憐憫的感覺。陸君浩認真的凝着她,聽着她低聲淺語的說出這番話,儼然把自己當成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之一,心頭滾動着一股浪潮。
“放心吧,我會聽你的話,好好保重身體。我有一雙可愛的兒女,我要看着他們成家生子,看着他們幸福快樂的。我還有你,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世上孤獨終老,所以我一定要走在你的後面,從今天開始,我們都要好好保重身體。嗯?”他傾身過來在她鬢間印下一吻,低沉的聲音幾乎是咬着女人的耳朵發出的,那種暖暖的,癢癢的感覺鑽進心底,讓她情不自禁的轉頭過來,在男人嘴角印上一吻。
兩人相視一笑,陸君浩放開她啓動車子上路,又狀似不經意的問起:“你中午去醫院了?”
“嗯,醫生通知我做配型。”
“要什麼時候拿結果?”
“就這兩天吧……”
陸君浩沉默了一下,聲音有些凝重起來,“要是配型成功,你要現在就做手術?”
“應該是吧。”想到今天林助理的話,陶婉如不等他開口,就先道,“君浩,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也不希望我受這種苦,可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不是嗎?我聽林助理說,你吩咐他聯繫人在全國尋找合適腎源,但到底什麼時候能有結果誰都不知道。況且,那樣手術成本也更高一些。”她轉頭看了男人一眼,“今天中午,我跟我爸又起了衝突,我想小孫肯定已經把這事跟你說了。他現在病了,性情大變,固執的讓人無法理解,他不會讓我接受你的幫助。”
看護是陸君浩吩咐人找來的,況且以他一慣辦事周到的風格,也肯定會跟看護保持聯繫,瞭解父親的身體狀況。所以陶婉如心裡料定,中午的事他都知道了。
陸君浩也沒否認,眼神堅定的看着前方的路,平靜的說:“我們都到了這層關係,還分你我嗎?不讓他知道不就好了,你以爲我能眼睜睜看着你揹負這麼重的負擔?”
“沒事,你幫我已經夠多了。”
“哎……”男人長長嘆息一口氣,有些無奈,“可以不用‘幫’這個詞嗎?”
她笑了笑,安慰他:“陸大總裁,你放心吧,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撐不住了,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向你求助!誰讓你是孩子爸爸呢!”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弧,伸手過去握着她的手捏了捏,“真希望這一切厄運都能早早結束。”
“嗯,會的!”
……
陶正華不在家裡,陸君浩也沒有那麼避諱了,晚上吃了飯又跟孩子們玩鬧,幫他們洗漱,給他們講故事哄着他們睡覺。
既然這個女人暫時不接受他的金錢幫助,那他只好從別的方面分擔一些了,何況照顧孩子對他來說一直都是一項福利,他求之不得的。
等到兩個孩子都睡下,他看了看時間,皺眉:“都這麼晚了啊,又突然下雨,我這開車回去不得半夜了。”
陶婉如早就看出他安得什麼心,一邊擦着頭髮一邊斜睨他,“你讓林助理把你東西都搬過來了,現在裝什麼裝!”
中午搬家時,東西太多,她當時沒怎麼注意。晚上跟趙阿姨在廚房忙碌時,聽趙阿姨說有一個儲物箱裡不是他們的東西,看着像是陸先生的,她聽了無語,都不明白林平是什麼時候把東西混進來的。
他笑着靠上來抱住她親吻,“我只是怕偶爾有特殊情況留宿,方便一些。你看今天你沒開車回來,明天我不得送你上班?”
“只是偶爾嗎?”
“那肯定了。”他面不紅氣不喘的道,“在我們正式確定夫妻關係之前,我一定會注意影響的。”
“行了,快去洗了睡吧。”時間不早了,她最近都沒休息好,此時已經困得不行。
陸君浩笑笑,高興的抱着她一通親吻,才放了她轉身去浴室洗漱。
第二天,兩人自然是一起送孩子,陸君浩又親自送她去公司。
剛到辦公室坐下,阿美就曖昧的眨眼,“Ann,昨天大家都看到你上了君辰陸總的車喲,而且今天一早他又送你過來--”語氣只有好奇與八卦,倒沒有別的意思。
陶婉如心情不錯,笑了笑大方承認,“是的。”反正已經到了這一步,掩飾無用,她也知道同事們早就在議論這件事了。
阿美見她笑的愉悅,羨慕的捧心,“啊……Ann,我覺得你們好般配!”
陶婉如也笑,還未說話手機響起來,阿美只好退出去,她接起電話,才聽了兩句頓時面色大變:“……什麼?配型不成功?這怎麼會呢?我們是父女,按說……好的,那我十點左右過去醫院一趟,我們見面再談,謝謝醫生。”
掛上電話,陶婉如一早的好心情頓時消失殆盡。配型居然失敗了!那豈不是說只能等着其它合適的腎源,而這一等需要多久,誰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