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晚上我要會會這位叔叔了”艾姨說,“我已經猜到他是誰了,按照循環時間,正是他要來的時候了”。
看到艾姨不走了,我也只好留下,晚上也許就可以揭開這個謎底,柯彥秋現在表現的很像一個正常的孩子,老沈要是知道了該多欣慰。
到了夜間,艾姨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裡的大樹下,寒風似乎對她沒有任何影響,我趕緊披了一件大衣,柯彥秋的作息很有規律,大概9點多她就睡覺了,院子裡很安靜,只有樹葉嘩嘩的聲音。
昏昏欲睡中,我手滑了一下,託着的頭猛地一墜,驚醒了,院子裡漆黑,只有艾姨身邊的一盞很微弱的燭燈,上面罩着毛玻璃,也看不清楚她在那裡幹什麼,定力好強。
忽然,院牆上有輕微的磚瓦碎裂聲,屋內柯彥秋在睡夢中不安的呢喃着,好像做了噩夢一般,越來越多的聲音在房上出現,柯彥秋要醒了,我都能感覺到她開始暴躁的脾氣,周圍的氣旋開始形成,地面的葉子也旋轉着上升,“糟了,真如家族所說,難道又出了這麼一位麼”,艾姨擔心的說。
就在這時,一個孤獨的影子飄了上來,一頭扎進了那個聲音喧鬧的源頭,瞬間聲音消失了,柯彥秋也逐漸安靜下來,那個影子似乎很疲憊,捂着胸口,站在房上看着院子,在判斷柯彥秋是否安全了,接着他準備離開。
“高正巖!”,艾姨突然喊了一聲,那個影子嚇了一跳,渾身一抖,停了下來,仔細打量院子中間的艾姨,“別看了,你難道還不認識我麼”。艾姨恢復到本來的面容,嚴厲的說。
那個影子手抓着瓦片蹲在那裡看了好久,“靈萍?”終於吞吐的問了一句,聲音很小。
“虧你還記得柯靈萍!”艾姨生氣的說,她隨手拿起一片樹葉甩了出去,那個影子沒有躲閃,打在了手臂上,他捂着手臂跳了下來,“真的是你麼,難道你還活着”。
“看好了,我是他妹妹,柯俐萍”,艾姨站了起來,黑影后退了幾步,“你你,怎麼找到這裡了”。
“要不借着這次調查,連我都不知道還有個外甥女,你這個父親做的真是到位啊”。難道這個人就是高正巖麼,我想湊近看,但是感覺有一道屏障在努力阻止着我的前進。
“不要說了,到了這一步,我人不人鬼不鬼的,還不如直接死了好,早知道和靈萍一起消失了,何必現在活在這個縫隙裡,好像一個乞丐”。高正巖懊惱的說。
“你要是也死了,恐怕就沒人知道這孩子的身世了吧,我姐姐保住你也是爲了這個孩子,我再瞭解不過她了,那個心軟的人,吃了一輩子苦”。
“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們的家族,怎麼會有那麼奇特的遺傳”,高正巖不服氣,“我也想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從來也沒有想過會變成現在這個遊蕩的模樣,她離開的那天,我整個生活全變了,變得支離破碎,連我都認不出自己是誰了,爲什麼還要救我,叫我承擔這無法彌補的痛苦”。
“唉”艾姨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傳給了柯彥秋這孩子,她以後所要擔負的更重了,早知道幹嘛要她出生,家族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重複發生了,罷了,誰也不怪,命裡如此”。
“你打算怎麼辦”艾姨問,“我不知道,我只能盡力幫助柯彥秋,不叫那些人搔擾她,但我的能量在逐漸減弱,我不能一直呆在他身邊,還要回到那個混沌的空間裡去”。
“對了,我碰到皇甫仲了,他怎麼變成了那個模樣,本想在我能量耗盡的時候拜託他照顧,結果他倒是和我打了起來,真記仇啊”。
“他就是那種重感情的人,但是霧人間無法結合,我姐姐只好離開了G市,後來皇甫仲心情很差,四處流浪,主動把自己送進監獄,並且姓情大變,現在男不男女不女的”。
原來皇甫仲和柯靈萍還有一段感情呢,怪不得皇甫仲看到那支鋼筆上的字很是吃驚,確實無法想象這個男扮女裝的傢伙以前是個什麼英姿煞爽的樣子。
“可我現在也成了什麼霧人了,而且比起你們還要難受,我沒有固定的本體,沒有像你們一樣的生活社會,我只有孤獨,無盡的孤獨,眼前都是灰白色的霧氣,直到這段時間大門打開了,我藉機溜了出來”。高正巖說。
“好了,我不關心這些,你究竟要帶來什麼?”艾姨問,“我說了,我生存在縫隙中,我只能看到來來去去的霧人,我進入不了那個世界,也來不了這個世界,不過,最近那裡的霧人活動越來越頻繁,對於柯彥秋的呼喚也越來越大,我很擔心柯彥秋這孩子會被喚醒體內某種連她也不清楚的力量”。
“那個人,我見過他”高正巖指了一下我,“是個警察,來調查過”,“不用擔心,他是我們這邊的人,老組織的新成員。”艾姨說。
“嗯,不過你要小心了,我發現有一批所謂的除霧人已經在窺視那個世界,他們試圖引導那個世界,我不希望看到這些,因爲那樣,就不再會有現在的世界了”。
“前段時間誤打誤撞的進來了一個人,結結巴巴的,開始我還在驅趕他,後來發現他的目的似乎就是這樣,他被當作了一個定位器,在給某個組織定位,在這個活也活不了死也死不了的空間裡,我奈何不了他”。
他說的難道是江太平麼,我心裡一喜,他還沒有死,居然和這個高正巖在一起,假如他是霧人試驗機構的定位器,那麼沈清從和駱平一定也是衝着這裡來的。
“時間不早了,我走了,我能量不夠了,有機會幫我給我自己的墓碑送點花什麼的,那樣我也欣慰了,柯彥秋這孩子遲早還是要擺脫你照顧的,這裡先謝謝了”,高正巖說完,趔趔趄趄的上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