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是突然出現在皇覺寺的廂房裡的。
旭兒不見的消息可以透露出去,可顧念不見的消息是萬萬不能透露出去。
但是,尋找旭兒的同時,也可以一起尋找顧念。
這也是護國大長公主急着去找皇上的原因。
她要去找皇上,以找旭兒的同時,就是把皇覺寺還有周遭三十里翻個底朝天,也一定要把人找到。
從知道顧念不見,到知道是平陽侯府下的毒,最後,顧念到底是被誰給擄走都不知道。
過去的時間是沒多久,紀氏她對外說顧念中了毒,在內室昏迷着,但找不到人,一切都是白搭。
想到顧念在外頭不知道受什麼樣的苦,護國大長公主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扎她一樣。
雖然說吉人自有天相,她一輩子唸佛,可沒想到,最重要的人,還是遭受這樣的事情。
蘇嬤嬤麻利的將長綾掛在平陽侯夫人,兩個婆子一左一右拉着長綾的一端,就要將平陽侯夫人絞死。
孟如嚇壞了,她撲過去,要將平陽侯夫人解救出來,
平陽侯夫人也是嚇的魂飛九重天外,喊着道,“我真的只是下了點瀉藥啊,就是想她明日在浴佛節上出醜……”
婆子哪裡會聽她喊得,挽好環扣,手上開始使力。
護國大長公主淡然看着,道,“瀉藥就不是毒藥了嗎?人人都和你這樣,今天她給她下,明天他又給他下,那這世道不就亂了?
我孫兒不見了,你竟然說是報應?那就先報應到你頭上。”
平陽侯夫人說是下瀉藥,誰又知道她和那將念念擄走的人是不是一夥的?
留着她等將來去外面敗壞念念的名聲嗎?
只有死人財能徹底關注自己的嘴。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平陽侯夫人就必須死。
兩個婆子不夠,又上來兩個幫忙,平陽侯夫人手腳胡亂的瞪着,臉色發青,舌頭都伸了出來,只要再一下,就沒氣了。
周語紓在上面看着,徹底被驚嚇住了,蘇嬤嬤拿長綾進來的時候她只是驚訝的,等到看到婆婆那樣的慘狀,她整個人驚嚇幾秒之後,整個人直接傻了。
只是直直地看着護國大長公主,她怎麼可以這樣?這樣隨意就要人性命。
周語紓嚇傻了,她以爲就要看到平陽侯夫人的屍體時,外面有很多的聲音響起。
接着,就是有人不顧外面下人的阻攔,衝了進來。
“殿下,殿下,這是怎麼了?如果內子做了什麼讓殿下不悅的事情,下官代替內人賠罪,還請殿下手下留情。”
平陽侯哪怕就算背叛了當今,一直暗中支持四皇子,但對於護國大長公主,他還是不敢去得罪的。
更不要說去給顧念下藥了。
他是跟着皇上的隊伍來到皇覺寺的,私底下莫大少爺有事情託付他,皇上離開後,他一直在辦這件隱秘的事情。
沒想到,女眷那邊的下僕慌慌張張的過來,說他夫人的命要沒了,又說護國大長公主如何如何。
那下僕說的語無倫次,含含糊糊的,不管怎麼樣,要先把命保下來再說。
於是,他帶着人跟着下人朝這邊奔來,半路上的時候碰上了自己的兒子,還有安遠侯。
安遠侯看到他冷哼了一聲,連他的招呼都沒有接,直朝這邊來了。
他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景象,平陽侯夫人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夫人,是侯府的人。
護國大長公主見人都來了,低低在蘇嬤嬤耳邊吩咐了幾句,蘇嬤嬤點點頭,隨後就出了院子。
這邊,護國大長公主在上首坐了下來,冷冷的開口道,“你代替她來賠罪?本宮怕你賠不起。
索性,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那我們就來說道,
“本宮很想問問,我們安遠侯府,還有護國大長公主府,以及晉王府,肅王府是跟你們平陽侯府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你的媳婦纔會做出這麼卑鄙無恥的事情來。
一定要本宮外孫女的性命?”
護國大長公主和藹的時候,猶如一尊菩薩一樣,笑眯眯的看着你,讓你恨不能把所有的話都說給她聽。
可損起人來的時候,也是真的損人,能讓能恨不得自裁以謝天下,此刻更是怒極,句句話都如同是尖銳的刺,刺的平陽侯父子毫無招架之力,
“天底下形形色色的人本宮見過不少,卻從未見過你家這麼不要臉的。
你的夫人想要孃家侄女做媳婦,那就明說啊,我們語紓,是你兒子跪在門前三日才求去的。
由不得你們侮辱。
本宮的外孫女不過是幫了她姐姐一把,就惹來你家人的暗害。
說是不過是下了一點瀉藥,好像瀉藥不過是家常桌面上的美味佳餚一樣。
這樣,本宮診治一桌席面,請侯府的人都用上一用?如何?
本宮請你們吃瀉藥是輕的,如果本宮的外孫女不醒來,那麼,你們將會一樣一樣毒藥試下去,放心,你們不會死的。”
護國大長公主的話,說的很多,很慢,諷刺意味十足。
平陽侯站在那裡不敢動,他的臉色每聽一句,就變一分,最後已經無法用詞語來形容了。
只是整個人非常的頹喪,他看了看已經只剩一口氣的平陽侯夫人,以及在邊上傻傻的,一言不發,眼神呆滯的小女兒,還有她衣服上的斑斑點點。
哪怕他剛剛在下僕那裡聽到了一點,還是覺得膽戰心驚。
這個蠢婦,不但害了自己,害了女兒,更是害了全家,如今,更是害了四皇子的謀算啊。
他出了一身冷汗,想也不想的就跪在護國大長公主跟前,
“殿下,家裡出了這樣的事,臣玩死難辭其咎,可是求您看在兩個孫兒的情分上……”
他說的孫兒是周語紓生的孩子。
平陽侯世子震驚得猶自沒回過神來,正要幫腔,護國大長公主已經斬釘截鐵的說話了。
“什麼都不必再說,這事,如今已經不是簡單的事了,因爲晉王妃中毒,所有人都在關注晉王妃,使得晉王世子被人給擄走了。
這事,你們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交代,怎麼給交代?給什麼交代?
平陽侯聽了,癱軟在地上,如果只是晉王妃還好,如今又將晉王小世子給牽連進來,他一想到蕭越將來回京,知道自家人這樣對待他的家眷……
他只覺得心跳如擂鼓,快要從嗓子眼裡跳了出來。
“殿下,殿下,王妃醒過來了。”如同門神一樣站在內室門口的周嬤嬤忽然欣喜的大叫起來。
護國大長公主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楞,不過轉瞬即逝,她跌跌撞撞的跑向內室,平陽侯跪在地上,心鬆了一點,總算,有一個已經醒了。
大概,大長公主這怒火應該會消了一點點。
護國大長公主已經派了蘇嬤嬤去和皇上那邊報信,並請求援助,這下又聽到周嬤嬤說顧念‘醒了’
‘醒了’那就意味着人回來了。她坐在牀邊,看着突然出現在室內的顧念。
顧念的精神還不太好,江皇后下的藥很霸道,第一次吃下去的藥根本就沒辦法解毒,後來,又吃了一粒,才慢慢的好轉起來。
第一粒藥丸吃下去後,顧念安排暗衛將明珠送到皇上的牀上,那暗衛一會就回到了他們暫時呆的地方,送來了護國大長公主大發雷霆的消息。
她這纔想起,她當時只想着要怎麼膈應江皇后,忘記通知外祖母這邊了。
她強打着精神,趁着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讓暗衛將她送了回來。
護國大長公主坐在牀邊看着,眼淚卻是怎麼都止不住,不管是怎麼回來的,她的外孫女回來了,這就足夠了。
“外祖母,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顧念虛弱的說道。
護國大長公主把眼淚擦了擦,握着顧念的手道,“好孩子,放心好了,外祖母不會讓你白白受人欺負,這口氣,我一定替你討回來。”
護國大長公主說到。
顧念眼眶一酸,垂下淚來,“嗯。”
護國大長公主的聲音不小,外室的平陽侯聽得心突突,他看着昏倒在地,如同死了一般的平陽侯夫人。
也不知道大長公主到底想如何的出氣。
大長公主摟着顧念抱頭痛哭,哭了好一會,護國大長公主想問顧念到底是怎麼被人擄走的,但此刻就算周嬤嬤守在門口,也不是問話的好時候。
她將眼淚擦乾,緊緊握着顧念的手,慢慢的說道,“外祖母知道我的念念是很堅強的,也知道你這會人很虛,可外祖母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她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在顧念望過來的眼神裡,艱難地說道,“你昏了過去,大家都圍着你轉,旭兒被人給擄走了。”
“什麼?”顧念驚叫着,從牀上彈了起來。
剛剛那個暗衛並未說旭兒被擄走的事情啊?
顧念本就不好的面色,此刻更是如金紙,她的手緊緊地握着,指甲掐進掌心,破了也沒感覺到疼痛。
這些都是一環一環扣好的嗎?
先是將她迷暈,送到皇上的牀上,之後就是擄走旭兒,這樣,蕭越回來後,就算不將屠刀對向皇上也不行了。
她的心,痛的沒了知覺,肝腸寸斷,彷彿在油鍋裡煎熬一般。
旭兒,是她的命根子啊。
顧念的眼淚如同千斤墜,墜在自己的心頭,透不過氣來。
她怎麼會疏忽到這個地步?
她的聲音發顫,“外祖母,已經派人去找了嗎?有沒有消息?”
護國大長公主擰着眉頭,“已經派人去了,也派人去皇上那裡求他下旨意封閉皇覺寺了,還有……”
顧念聽了點點頭,她原本整個人很虛,可這會不得不強撐着,她以爲回來就好了,沒想到還有一場硬仗要她去打。
蕭越,他在哪裡?她無比的期盼着他快點歸來。
她要站起身,護國大長公主按着她,這樣的顧念讓她心疼的一抽一抽的,這樣的平靜,這樣的冷靜,她看到顧念手心在滴血。
“剛剛找你的時候,外祖母已經將身邊的人撒出去了,現在,皇上如果下旨意,大概會很快找到旭兒的。”
顧念沒這麼樂觀,她想到了江皇后。
她看了看內室的門,低聲湊到護國大長公主耳邊,低聲的道,“是江皇后找到平陽侯夫人,讓她將念念迷暈的,所以,我們現在先去問問皇后,是不是她派人將旭兒給擄走的。”
護國大長公主捂着胸口,大聲道,“你說什麼?”
竟然是江皇后這個膽大包天的人指使的?
她霍然起身,“走,我們現在就去,你能不能行?周嬤嬤,讓人準備暖轎。”
外頭周嬤嬤得了吩咐,連忙去準備了。
大概是爲母則強,原本還有一點軟的顧念,這會顧不得自身的不舒服,也不是不舒服,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得不整個人打起精神來。
蘇嬤嬤也從皇上那邊回來,她無視平陽侯父子,走到大長公主面前,道,“公主,皇上已經下令,封鎖皇覺寺,現在整個寺廟緊閉,只要沒出寺廟,那總歸會查到小世子的下落的。”
安遠侯爺上前安慰顧念,“按照時間來看,那夥賊人應該還沒來得及出寺廟,走遠的。”
只要人還沒找回來,顧念都不會松下緊繃的那根弦。
她出了內室,就看到外面躺在地上的平陽侯夫人,以及還跪在地上的平陽侯和世子。
她知道平陽侯夫人不是罪魁禍首,可也是罪不可赦。
只不過是連累了周語紓,這樣,是沒辦法回平陽侯府去了。
顧念回來,壓在護國大長公主心頭的石頭搬開一半了,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平陽侯父子,淡淡地道,
“你們父子起來吧,你們的事情,等到晉王世子找回來再說。”
平陽侯擦擦臉上的汗,平陽侯世子上前道,“外祖母,能否先請個大夫給家母和妹妹診治一下。”
大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平陽侯世子,“這聲外祖母,本宮當不起,這件事什麼時候了,就什麼時候給你母親和妹妹請大夫。你放心,禍害遺千年,她們的命,可長着呢。”
平陽侯世子見大長公主沒同意,轉向顧念道,“王妃,家母給您下毒,是她做的不對,如今您已經醒來,是否可以網開一面?”
顧念本來不想管這件事情,別說平陽侯夫人是罪有應得,就算是大長公主隨便找個由頭想要發作她,她也不可能駁了自己外祖母的面子。
她淡淡地道,“難道說我醒了,侯夫人做下就抹去了?她做了就做了,既然敢做,就要敢當,再說這事我自然是聽外祖母的,她老人家怎麼說,就是怎麼樣。”
“我兒子如今還不知道在誰的手裡,還請世子不要爲難我。”
說完,她在婆子的攙扶下,走了出去,上了準備好的暖轎。
平陽侯世子面紅耳赤,只是如果晚一會給她們請大夫,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大長公主經過安遠侯的時候,道,“你如今也就只剩這一個外甥女,希望你能幫着討回公道。”
安遠侯沒有絲毫猶豫,“母親放心,兒子知道該怎麼做。”
大長公主點點頭,意思就是平陽侯府的人交給安遠侯處理了。
祖孫倆上了轎子,往皇后那邊去了。
……
在皇覺寺不遠處的有一座小小的莊子,也不知道莊子的主人是離開京城了,還是怎麼,這莊子的房子看起來很舊,很舊,好像許久都沒人打理一般。
莊子雖小,卻是五臟俱全。
靠近後花園有一間屋子,窗棱上的雕花做的很好,此刻,從窗外望去,卻看到一個人背對着立在那裡。
再往裡而去,可以看到那個人是個男子,此刻正睜着一雙陰鷙的雙眼望向不知道何處。
夜色已經暗了下來,男子敲了敲窗櫺,就有人在黑暗裡點了燈。
燈光很快就照亮四周,屋子裡牀椅板凳什麼都有,甚至有等閒人用不着的琉璃燈,絲織屏風,羊絨地毯等等昂貴之物。
除了一屋子的奢華用具,還有四名只露出眼睛來的黑衣人,綁在太師椅上的一名男童,以及他旁邊還有一位面上有疤痕的婦人。
男童口裡雖然塞了塊布,但不妨礙辨認他的五官,清秀俊麗,華服於身,正是被人帶走的旭兒。
他身邊的那個卻是靜寧郡主……
說起來也湊巧,靜寧本來是要跟着顧世安去邊疆的,她有這個心,可顧世安卻不想她跟着去吃這個苦。
他原本是想將靜寧託付給顧念,但靜寧卻執意不肯,既然顧世安不帶她去邊疆,那她就在京城等着。
顧世安想讓她住在肅王府,被她拒絕了。
她已經過慣了清貧的生活,再說,她連顧念的晉王府都不去,又如何會住在肅王府?
她說服了顧世安,搬到了出雲寺去住。
出雲寺和皇覺寺是在不同的方向,可因爲皇覺寺的浴佛節皇上都要參加,達官貴人一窩蜂的涌向皇覺寺。
皇覺寺原本的人手就不太夠用,不得不向出雲寺借人手。
她就是跟着借調的那批人過來一起幫忙的。
她知道顧念和護國大長公主也到了皇覺寺。
她剋制着自己不要去找她們,畢竟那麼多年都剋制住了,只是遠遠的看着。
可沒想到還是沒管住自己,到了顧念院子附近走了走。
她沒想到還沒靠近,就聽到了打鬥的聲音,然後就是有人擄着兩個孩子躍了除來。
她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於是就跟在那夥人的身後,他們好像很熟悉寺裡的地形,走的都是無人小道。
沒多時,就見他們放了其中一個大點的孩子,帶着另外一個孩子走了。
她一路跟隨,也不知道哪些人爲什麼沒有發現她,她跟了許久,一直到出了皇覺寺,那些人終於發現她了。
同事,她也看清楚了那孩子的長相,竟然是念唸的孩子……
她整個人都是怒不可遏的狀態。
那兩個人發現她跟蹤,想要殺她滅口,誰知旭兒道,“你們抓我,肯定是想要好處,小爺自然要好好的對吧,就讓她服侍我吧。”
其中一個人先是一怔,隨即大笑起來,拍了下旭兒,“你倒是挺會享受,算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就讓她多活一會。也讓你這小子舒坦一下。
莫不是你還沒脫奶,所以纔要一個奶孃?”
旭兒鼓着雙頰,不說話。
就這樣她跟着旭兒一起,被抓到如今這個地方。
那個敲着窗櫺的男子,慢慢走到光亮處,也露出了四皇子久違於世的容顏。
他慢慢的走到旭兒對面的椅子上,手裡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是從旭兒的身上搜下來的。
他用刀刃颳了刮大拇指,嗤笑了一聲,道,“沒想到蕭越將你教導的倒是挺好的。”
“我真是很爲難啊,你說我到底是要放你,還是不放你呢?”
“我本來不想抓你的,只想抓你母親過來,可沒想到這些人辦事真不牢靠。
不過,也好,抓了你來也是一樣的。”
旭兒看着四皇子,彷彿聽不懂他說什麼一樣。
四皇子傾身過去,扯了他嘴裡的布,觀察他的五官,說道,“真可惜,怎麼長的和你的母親一點也不像?
這樣,讓我很想殺了你啊。”
他說殺人,彷彿說的好像是吃茶一般的平淡。
“哎,你要是長得向你母親,還有點用處,讓我想想……你這樣還有沒有用處呢?”
他彷彿真的陷入思考一般,垂着頭,不說話。
旭兒嚥了口口水,道,“你是誰。”
四皇子擡起頭,身子朝後仰,靠在椅子上,說道,“我啊,我是你的王叔,將來,你也可以叫我父親……”
旭兒搖頭道,“我的父親是晉王蕭越,纔不是你。”
四皇子大笑起來,用小刀輕輕的掛着大拇指,說道,“蕭越會死在我的手裡,你的母親將會是我的。
這次沒抓過來,沒關係,只要你在我手裡,她就會乖乖的過來的。
看來,我的屬下做的還是對的。”
他笑的非常得意,彷彿已經預見顧念一定會來找他一樣。
“我父親是最厲害的,怎麼會死在你手裡,我娘也不回來的,你最好放了小爺,否則小爺出去了,一定要你好看。”
旭兒稚嫩的聲音說着稚嫩的話。
四皇子定定地看着旭兒,“世上竟有你這麼不怕死的孩子,小爺?好,就小爺吧,那小爺,你要不要和本王打一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