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偷眼觀瞧,敵人的數量在五十左右,而且距離自己的位置越來越近,他正要一躍而起的時候,突然從叢林的遠處傳來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團火球拔地而起,巨大的橘黃色火球刺得衆人的眼前都是一花。
“難道是曼麗?”王森心中大喜,趁着這羣士兵一愣神的功夫,竄出坑子,手中的傢伙連連開火,將那些還未反應過來的士兵們挨個爆頭,就在這個時候,坤吉中尉也發現了王森,他的第一個和反應就是趴在地上,生怕被子彈打到。
王森一人竟然敢和五十人的隊伍戰鬥!而且還對他們發起了反衝鋒!當這些士兵們看到從地裡跳出一個全森黑漆漆的怪物,呲牙咧嘴的向自己衝過來的時候,膽小的嚇得扔下槍就跑,膽大的還敢於開上一槍,但是眼前這個黑鬼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簡直難以想象,一眨眼就跑到開槍的士兵面前,舉槍對準他的腦袋,砰的一聲,他們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王森看着落荒而逃的士兵們,費力的喘了口氣,正打算走開,一回頭,看到趴在地上嚇得魂不附體的坤吉中尉,剛纔就是這個小子一直對他窮追不捨,既然現在落到了我的手裡……王森嘿嘿一笑,這種笑容已經近乎猙獰,他提起坤吉的脖領子,擡手就是兩個大嘴巴,打得坤吉滿嘴是血。
“饒命,饒命!”坤吉含混不清的說道,王森聽不懂他說什麼,提起槍托照着他的手腕子砸下去,只聽咔嚓一聲,手腕骨砸斷,疼得坤吉嗷的一聲慘叫起來,王森捂住他的嘴巴,像拖死狗似的將他拽着走。
越來越多的士兵尾隨其後,其中不乏想要救下坤吉的人,但是王森那雙充滿殺氣的雙眼警告了他們不準亂動,他拽着坤吉走到剛纔爆炸的地點,令他欣喜的是,曼麗此時正靠在十卡的旁邊,白皙的手臂扣住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人的脖子上,甩了下長長的頭髮,衝王森做出一個微笑。
“現在最好放了我們!”曼麗用泰語說道,坤吉看到自己的上司竟然被人綁架了,大聲喊道,“不要救我,先救長官!”
東巴團長聽坤吉這麼說,讚許的看了他一眼,對曼麗說道,“你究竟想要什麼才能放了我們?”
“我不想要什麼,我只想用你們當擋箭牌,現在林子已經被你們燒成了白地,我也就不想在這看風景了。”曼麗幽幽說道,“識相的,讓你的手下後退三裡!不然我馬上宰了你!”
“都後退,快後退!萬一傷了長官的性命,我把你們都殺掉!”坤吉扯着脖子的喊起來,王森照着他的後背就是一拳,打得這小子差點背過氣去。
“我們還要一輛車!”王森看着停在旁邊的十卡,大聲吼道,曼麗急忙說了一聲,現在東巴的小命被人攥在手裡,哪敢說半個“不”字?急忙點頭同意。
王森把兩個人押進汽車的駕駛室,曼麗坐在駕駛席上,擰開鑰匙,汽車呼隆隆的吼起來,蹭的一下衝了出去,王森抓着兩個俘虜,推開車門將他們扔了下去。
“爲什麼不殺了他們?”曼麗飛快的操縱汽車,不滿的說道。王森笑了笑,“殺人,畢竟不是一件好事。”
“這些人就該殺!”曼麗氣惱的一甩方向盤,汽車原地做了個漂移,躲開前面的一棵大松樹,順着茂密的叢林中開去。
汽車的油表裡發出嘟嘟的響聲,剛纔放火燒山的時候已經將汽油燒光了,現在汽車裡僅剩下一點點油,兩個人下了車,曼麗還是有些不解氣,從車子上找到一個打火機,點燃,扔進了汽車的油箱裡。
“趴下!”王森看着這個姑娘冒失的動作,一把把她按倒在地上,曼麗一不小心被王森按了個正着,高聳的胸部正被他抓在手裡,正要發怒,轟的一聲劇烈的爆炸,汽車的輪子飛上了半空。
汽車被炸成了零件狀態,噼裡啪啦的砸下來,兩個人躲得遠遠地,生怕被沉重的鋼鐵砸到,由於剛纔的放火燒山,導致附近的山林都被燻烤了一番,現在加上汽車爆炸又產生了大量的明火,剛剛熄滅的火勢又呈燎原之勢。
“快走!”王森看着越來越大的山林大火,知道這熊熊火勢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天邊飛過一架紅色塗裝的滅火飛機,正向火場飛過來,王森拉起曼麗的手,“咱們快走!”
兩個人跑了很遠,直到看不見熊熊山火了,這才停住腳步,看着前方的路,過了這片壩子,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了,從那裡去曼谷就很方便了。
“好險啊!”想起剛纔的事情,曼麗還是心有餘悸,王森也擦了把汗,這一擦不要緊,臉上的黑灰頓時抹成了個大花臉,曼麗看着他那滑稽摸樣,捂嘴笑起來。
“來,我給你擦一下吧!”曼麗不由分說,從口袋裡拿出紙巾,細心的給王森擦起臉來,當她細膩的手指碰到王森的臉上的一剎那,王森的眼前突然閃過唐婉容的影子,心臟也開始不規律的亂跳起來。
“你怎麼了?”曼麗發現王森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忍不住問道,王森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打個哈哈掩飾過去,曼麗胡思亂想,把紙巾摔在地上,二話不說走開了。
“你一定是嘲笑我,我很笨是不是?”曼麗坐在一塊石頭上,怒氣衝衝的說道,“我不敢爬樹,我有恐高症,但是這不是我的錯,我也不想這樣啊!到頭來你還嘲笑我,剛纔要不是我拼死跳下來救你,你早就被人打死了!”
“都是我的錯,這樣還不行嗎?”王森好說歹說,終於將曼麗的火氣壓了下去,兩個人坐在路旁的石頭上,看着茫茫山野,不知道究竟該往哪個方向走。正巧,路邊走過一隊販茶的馬幫,也是去曼谷的。王森上去和他們談了一下,他們便同意一起前行。
“我看他們不是好人。”曼麗趴在王森的耳邊小聲的說道,正巧被一個趕馬人聽到了,他好奇的看着全身黢黑,臉上,牙齒上還沾着灰漬的王森和一襲長髮,容貌俏麗的曼麗,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是夫妻麼?”
“是的,他是我丈夫。”曼麗搶着說道,王森想反駁,最後還是話到嘴邊嚥了下去,使勁點了下頭,“這位大哥,剛纔我去山林裡救火了,你看附近有沒有水塘可以洗個澡?”
“前面就有一個水塘,乾淨得很。”趕馬人咧開豁牙的嘴巴笑起來,從腰間褡褳上解下一個煙口袋,捲了一支菸塞進嘴裡,“你們這對小夫妻是回孃家吧?”
“是的。”這回又是曼麗搶着回答,趕馬人吐了個菸圈,眯起眼睛看看曼麗,“這妮子挺機靈的,你小子要是不老實,可有的你受得了。”
“我對我丈夫很好的。”曼麗乾脆假戲真做,一把摟住王森的脖子,在他黑不溜秋的臉上親了一下,“怎麼樣,老公,爽不爽?”
王森頓時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
這羣馬幫一路穿城越府,這一天來到了彭世洛,王森仰望城外的鐵佛像,大發了一頓滄海桑田,物換星移的感慨,馬幫就在距離大鐵佛不遠處的一個相熟的村寨中落腳,衆人都忙着擔水餵馬,準備晚上的菜餚。
王森自告奮勇的提着土槍去附近的山林中打野味,不到十分鐘就捕獲了三隻野雞還有一頭穿山甲,雖然王森從來不吃這個東西,他總覺得穿山甲的肉味道怪怪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覺得這東西的長相實在太怪異。
“你有沒有發現林子裡有什麼東西?”回來的路上,王森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一閃,稍縱即逝,便問與他同來的趕馬人社尼說道,社尼愣了一下,“沒有啊,我只看到一隻鸚鵡飛了過去。”
“我好像覺得有什麼東西飛了過去。”王森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剛纔一定飛過了什麼危險的東西,社尼四下看了看,眼睛裡閃過一絲不信任。
“你們經常在這個村子裡落腳嗎?”王森突然問道,社尼不明所以,點了下頭,“我們每年春秋兩季的時候都會從北面的山區收購茶葉,之後運送到曼谷去賣。”
“照這麼說……”王森頓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社尼一眼,黝黑的臉龐,健壯的筋骨,微微駝下去的背,手指上還夾着尚未燃盡的紙菸。這是一個標準的東南亞農民的裝扮,但是王森一直覺得不對勁,如果說常年跑馬幫的人,總是要有些警惕性的,難道就這麼相信自己和曼麗,任由兩人混入馬幫連吃帶喝?就不怕我們是奸細嗎?
“快回去吧,他們都等着吃飯呢。”社尼忍不住說道,王森這才從思考中回過神來,點了下頭,將穿山甲扛在身上,向村子的方向走來。
按照常理揣測,如果是經年累月販賣茶葉的馬幫,總不會如此的疏忽大意,會讓兩個不知根底的人混進隊伍中,尤其在剛纔打獵的時候,王森故意向社尼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槍法,社尼竟然對王森出神入化的槍法只是略略點了下頭,就沒了下文,這種反常的舉動不由得讓王森疑竇叢生,他開始懷疑這羣馬幫不簡單。
回到駐紮的村落裡,衆人忙着做晚飯,曼麗拿着一個榴蓮跑過來,扔給王森,“接着!”
面對滿身是刺的榴蓮,王森纔沒有傻到去用手接,眼看着榴蓮掉在地上摔成了三瓣,曼麗的臉唰的沉下來,走到王森面前將榴蓮一片片的撿起來,眉毛一立,用質疑的口吻問道,“爲什麼不接着?”
“會扎手的。”王森笑笑,說道,曼麗瞪了他一眼,坐到村口的石頭上,託着下巴看着漫天的晚霞,幽幽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