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瀟威逼利誘之下,胖丫答應不講事情泄露出去,反而幫着製作起竹葉牌。木公公那人天性好賭,聽說蕭瀟有一種新奇的玩法,雖然嘴上斥責她違背了皇宮禁令,但關起門來,他又討好詢問。
“公公,我們竹葉牌比較複雜,需要幾個人幫忙才行,大約需要一百多個竹葉牌呢!”蕭瀟故作爲難道,她等着木公公應允,巧匠廳裡能人多,隨便抽一兩個過來就萬事大吉。
木公公雙目圓睜,似乎對竹葉牌的數量感到驚訝,又仔細看了看蕭瀟手裡作爲樣品的竹葉牌,沉聲許久,忽然建議道:“用竹子刻,多費勁……我看不如直接寫在紙上,那更方便。”
這裡的竹葉牌整幅牌只有60張,每次偷偷摸摸玩牌,都要躲着掖着,怕大太監搜宮,特意把牌分開到各個房間藏好,只到聚賭那會兒拿出來用。木公公猛一聽說蕭瀟的新玩法要準備一百多張竹葉牌,冷哼其想法逆天,還拿“搜宮”來嚇唬她。
“寫在紙上?”蕭瀟恍然大悟,拍着自己的腦袋瓜子,訝道,“誒呀,我怎麼沒想到!刻竹葉牌費時費力,還不如玩紙牌……木公公,你這兒有厚一點的紙麼?”
木公公是隻進不出的鐵公雞,聽蕭瀟一開口,便曉得她在問自己要東西。厚紙就是玉版紙,皇宮裡並不多,需要西陲每年進貢,整個司儀局上下十二個廳,每個廳都分到了幾張,木公公自然很寶貝,哪兒肯輕易就給。
“厚一點的紙啊,沒有……”木公公別過頭。
“哼,老不羞!”門外忽然傳來一個尖銳的斥責聲,在蕭瀟和木公公目瞪口呆之下。黃玉忠怒氣衝衝推門進來,翹起蘭花指,笑罵道,“喲,有了新玩意兒也不記着我,偷偷關起門來商量。你這摳門的木頭,連幾張玉版紙都不肯拿出來。”
蕭瀟雲裡霧裡,根本不曉得黃玉忠如何得知了這個消息。
門外擠着兩個探頭探腦的小太監,與蕭瀟視線相交時,心虛地低下頭去。她扁了扁嘴。坦白道:“黃公公,我正要去找你商量呢。你說的玉版紙,到底怎樣?可以做成竹葉牌那樣麼?”
木公公一直和黃玉忠做着深度眼神交流。雙方四目相對,頓時殺氣騰騰。倒是蕭瀟從中舉起手來,全和兩個人。
“哼,你放心,他不拿。我拿!”黃玉忠掃了矮矮的蕭瀟一眼,補充道,“不過說好,紙是我出的,回頭坐莊贏了錢得算我一份大頭。”
木公公對蕭瀟的新玩法沒完全理解,便不看好其中收益。擺了擺手,作罷道:“行行行,你倆商量着去吧!”
黃玉忠領着蕭瀟得意洋洋地回了他的織造廳。翻箱倒櫃找出兩大張玉版紙後,十分肉疼道:“真的要裁成一百多張啊?”
在木公公門外偷聽的兩個都是好賭的太監,因爲和黃玉忠關係親厚,其中一個就冒險偷偷告訴了他。蕭瀟是黃玉忠塞給木公公的,眼下有了新玩意兒。蕭瀟竟沒有先到他,自然有些置氣。於是殺氣騰騰地闖進巧匠廳,打斷了蕭瀟和木公公的對話。
蕭瀟被黃玉忠的目光定在椅子上,她有些緊張道:“黃公公,裁好了之後麻煩你幫我寫上一些字。”
黃玉忠愣了一下,大致明白了蕭瀟不認得幾框字,勉強答應。隨後他親自操刀書寫、晾乾,整幅牌花了一天一夜時間才完成。蕭瀟肩負起講解玩法和扣血規則的重擔,黃玉忠悟性沒有偷聽的賭棍高,蕭瀟反覆說了五遍之後,黃玉忠似懂非懂地上陣和蕭瀟進行了主公和反賊的對決,白白輸了一兩銀子。
“這不算!”黃玉忠的人生字典裡可沒有“願賭服輸這一條”,他雖不像木公公那麼一毛不拔,不過看着蕭瀟手裡的一兩銀子,不服氣道,“你沒說清楚,這一句做不得數,做不得數!”
蕭瀟正要反駁,虛掩的門忽然被人推開,躲在門外的木公公和兩個太監踉踉蹌蹌地跌進屋來……
聚衆賭博的風光日子開始了。每到華燈初上,司儀局十二廳領頭公公就會帶上各種奇奇怪怪的賭注,來巧匠廳木公公房裡殺三國。蕭瀟原本設定的五人局漸漸擴展爲八人局。
因爲沒有明顯的莊家,蕭瀟就拿屋子收費,上桌殺的一律一兩銀子,圍觀的,三局一兩。嗜賭如命的各宮太監被新玩法弄暈了頭,因爲各種賭注越加越高,慕名而來的人也越來越多。最後主掌司儀局的總管太監和大人帶着玉版紙也找到了蕭瀟,吩咐她另外做一副紙牌。
“公孫大人在宮外經營了一處賭坊,你籌謀着替他想一副差不多的牌。”司儀總管太監雙眸一眯,丟給蕭瀟一小袋沉甸甸的東西,意味深長地笑着,轉身和旁邊那個長了銅錢眼的大人一齊離開。
“大人,寫好了,怎麼給你啊!”蕭瀟回過神來,忙招手提問。
“三日後,本官派人來取!”銅錢眼大人大抵和公公們走得近,聲音尖細。
蕭瀟喜出望外,等二人背影退出視野後,忙拆開那小袋。
黃澄澄的金色瞬間吸引了蕭瀟全部注意力,以至於她身後忽然站出來一個白凝,也沒有察覺。
蕭瀟聯合木公公和黃玉忠在司儀局私設賭場,人盡皆知,只不過十二廳頭頭都有份參與,下了死命令不讓對外傳揚,所以白凝等人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喲,收了這麼多金子?”冷不丁冒出來的黃玉忠顯然是要來分蕭瀟的金子,他揉着鼻子無賴道,“你屋裡人來人往的,怕是不好藏錢吧,倒不如放我這裡。你放心,你是太子帶進宮的人,我怎敢坑了你的?”
被黃玉忠一提醒,蕭瀟頓時悟到自己和木公公共用的屋子的確雜亂不堪,淪爲賭場,她驚叫一聲,撞開黃玉忠,一路小跑地回屋去了。開玩笑,夏侯天桓給的兩千兩銀票還在屋子裡的牆洞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