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皇城皇宮南門,白銀大道。
夏侯天明行走在熱鬧的人羣中,心中思慮今日母親傳達的旨意,緩緩的朝着太子府行走而去。
太子府,在曦皇城北側十八都方向,是十八都最東邊坐落着的一座巨型豪宅。府邸內有數十個大大小小的院落,由數條走廊縱橫連接,氣勢恢宏。
而太子府周圍居住的都是達官顯貴人家,所以百姓稀少,顯得街道有些空蕩蕩的。行走其中,彷彿可以感受到一入宮門深似海之感。
夏侯天明顯然已經習慣這樣的場景,快步的走過街道,來到太子府的門前,隨意問了一句守門的士兵,得知兄長正在府邸內,便急匆匆的走了進去。
大管家見他進府,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引他去西邊演武場:“太子這會兒正在練武,六殿下,請隨我來。”
“管家帶路吧。”夏侯天明點頭應允,舉步緊跟上去。
二人行走了半柱香的時間,才至太子府邸演武場內。
“天桓哥哥。”夏侯天明一眼就看到了場中忙碌的人。
夏侯天桓穿着短袖輕衣,頭髮緊緊紮起,正快步的奔行,雙拳似猛虎出籠,轟轟蕩蕩的擊打在空中,發出一陣陣破風聲響。而隨着夏侯天明的到來,夏侯天桓並沒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那一套套拳法施展開來,所向睥睨,已具有皇者之氣。
“好!”
因爲受母親威武皇后的影響,加上武德皇帝督促嚴謹,夏侯兩兄弟從小尚武。剛滿十三歲的夏侯天明,看着天桓大哥那睥睨天下的氣勢,心中叫好,越發的手癢,喊道:“天桓哥哥。不如我來陪你練一練。”
早就發現夏侯天明在一旁觀看的夏侯天桓,見六弟一副熱血沸騰的模樣,深知六弟從小尚武,十分喜歡武技,不由點頭笑道:“來吧。”
“兩個大老粗。”
兄弟兩個卻沒發現,遠方緩緩走來一位穿着雨花裙的女孩,口中低聲嘲笑着未來天下間頗爲尊貴的兩個人。
這位女孩眉清目秀,行走之間,青澀的臉龐已初具小女人的風情,但此時臉上卻掛着不滿:“大早上的就要伺候這兩位。哎。”
來人正是蕭瀟!
心中雖然對於夏侯天明耽誤自己休息不滿,但蕭瀟並沒有表露在臉上,帶着諾諾大方的姿態。緩步走進演武場,站在兩人身側,安靜的觀看起來。
一位是太子,一位是六殿下。可以說兩者都是從小就受到最好教育的天之驕子,無論是學識、禮儀與武技。都是天下人中的佼佼者。於是,兩個人比拼起來,還真是氣勢恢宏,戰意盎然。
雖然夏侯天明年齡小一些,但身子骨已經基本長成,出手毫不遜色於哥哥。他手掌反動。身型跳躍閃躲進攻,一招一式之間,罡風陣陣。氣勢如潮,雖然如此,但力道上終究是差了一些,不時的依靠輾轉反側,來躲避夏侯天桓的攻擊。
“你可要接住我這一掌!”夏侯天明雀躍道。
反觀夏侯天桓卻是雙腳如樹木般生長大地。不動一絲一毫,只憑雙拳出擊。穩如泰山,巍然不動如皇者,以普通的雙拳阻擋一切的攻擊。
兩者的比拼,越發的激烈,到了最後,更是使人眼花繚亂起來。
“真是無趣。”
雖然場內的戰鬥能讓人看的熱血沸騰,但在蕭瀟的眼裡無疑與小孩子過家家沒有什麼區別,心中無趣,不由搖了搖頭,深深的吐出一口疲倦的氣息。
這些天她到是累壞了。
“呼……”
也許是蕭瀟那無趣的模樣讓場內的兩人打鬥越發的激烈,只看夏侯天桓雙腿猛地朝地面一蹬,整個身體頓時朝右側一奔,右拳如脫閘猛虎,浩浩蕩蕩,那滿是強健如鋼鐵般的右拳,轟然一聲,席捲向了夏侯天明。
“天桓哥哥,你耍詐。”
看着擊向自己頸部的拳頭,夏侯天明頓時嘴一厥,目光帶憤憤色彩,滿是抱怨喊道:“你怎麼能突然動了呢,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動?”見自己六弟一副不服氣的模樣,夏侯天桓微微一笑,輕聲道:“要怪啊,就怪你自己太大意了。”
“反正我不服氣。”夏侯天明哼的一聲,不理睬他。
“還真是過家家。”
遠方的蕭瀟心中感嘆一句,見兩人都是滿臉的汗水,不由從懷中拿出一張手帕,緩緩的走了過去。
“臭丫頭,怎麼樣,本皇子的拳法不錯吧。”看見蕭瀟的到來,夏侯天明馬上忘記了剛纔的吃虧,臉上掛着盈盈笑意,一臉的自豪,彷彿就是等待着蕭瀟的誇讚。
“傻小子。”心中暗自腹誹一句,蕭瀟臉上掛起得體的笑容,輕聲道:“六殿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了得的身手,蕭瀟實在是佩服。”
不過是一個身手好點的傻小子……這纔是蕭瀟的真實想法。
蕭瀟拿着手帕來到夏侯天桓的身側,看着夏侯天桓那一臉的汗水與臉上淡淡的笑容,不由拿着手帕幫忙輕輕擦拭起汗水。
“臭丫頭,怎麼不給我擦呢?”不遠處的夏侯天明見此,心中不知爲何,升起了一股不是滋味的感覺。
他把這個感覺歸於自己也很熱,也需要擦一下汗水。但心中的煩悶感越來越強,不由踮着腳,目光看了眼夏侯天桓,喊道:“擦什麼汗,我們再次來過。”
說完,整個人瞬間的衝了上去,雙拳如龍,轟然出擊。卻是比剛纔的威勢,還要強上幾分,加上臉上的憤怒之色,到別具幾番威儀。
夏侯天桓匆忙推開蕭瀟,立即接下一招,笑道:“六弟,好大的火氣!”
看着自己六弟那一副不要命的神色,夏侯天桓一陣無奈,心中暗想:今日自己這六弟怎麼了,往日切磋每次也都是他輸,可沒見他如此模樣。
他一面遲疑思索,一面顧及身手,雙腿一併,腰身向後,右手在地面上狠狠的一拍,整個身體頓時橫空而起,卻是躲過了這一次的攻擊。
夏侯天明見此得理不讓人起來,右拳的攻擊作罷,左拳如同一個大風車,輪轉一拳之後,從上往下,如開天闢地的巨斧,轟轟蕩蕩間衝向了夏侯天桓。
“六弟?”
夏侯天恆此時反映過來,心中有些不明,今日自己這六弟到底是怎麼了,竟然用盡全力與自己切磋。
“天桓哥哥,我們認認真真的打一場。”
夏侯天明身在半空,大喊一聲之後,攻擊已然落下。
“這個臭小子。”
蕭瀟看着夏侯天明那幾近瘋狂的模樣,心中暗暗嘟囔一番:“這個臭小子,剛纔我給夏侯天桓擦完汗,就這副的模樣,真是人小鬼大。”
卻是蕭瀟已經隱約猜測出爲何這夏侯天明會如此的模樣。
不過,蕭瀟到是沒有往別的地方想,只是當這個小孩子見夏侯天桓有人服侍,而自己卻沒人搭理,心中不滿。
這卻讓蕭瀟十分的頭疼。
一個太子爺就已經讓他夠頭疼的,要是再加上這個臭小子,成日用六皇子的身份壓她,幸好他只是偶爾來做客,要是常駐人員,恐怕以後自己連一點閒餘的時間都沒有了。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心中哀嚎一句,蕭瀟無聊的看着兩個人的對戰。
時間流逝,日升正午。
太子府演武場之中,夏侯天桓與夏侯天明都消停下來,兩人十分狼狽,渾身汗水,一臉的泥濘,似剛從礦洞出來一般,黑漆漆的,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而遠方蕭瀟無聊的拄着下巴,坐在一張剛搬出來的木椅上,頂着頭頂的太陽,看着還再繼續戰鬥的哥倆,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六弟,歇歇吧。”
看着眼前鼻青臉腫,被自己揍了幾下子的夏侯天明,夏侯天桓就算是體力再強,也堅持不住的深深喘息起來,一個多時辰的持續戰鬥,可是讓他筋疲力盡。
而夏侯天明更不好過,雖然自身實力不錯,但終究年齡小,渾身早已經沒有了力氣,如果不是心中的那股憤憤支持着他,恐怕早已倒下。
此時見夏侯天桓開口,夏侯天明心中滿是憋屈,哼哼了一聲,撇了眼遠方的蕭瀟,一臉的不滿,也不叫天桓哥哥了,直接大喊道:“母后有令,讓你把鄭寬發配到溫州,隨便當一個縣令。”
“母后的命令?”夏侯天桓心中一動,看了眼遠方的蕭瀟,也不在意夏侯天明剛纔的語氣,急忙問道:“可是今日下的令?”
“是的。”夏侯天明說完哼的一聲,轉身道:“我回去了,你這太子府,實在無趣的很。”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不過此刻,夏侯天桓卻是沒有心思挽留,而是目光看向緩緩走來的蕭瀟。
“母后下令了。”夏侯天恆輕聲開口。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便已經被蕭瀟打斷:“我聽見了。”
“這是母后的命令。”夏侯天桓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心中卻不知爲何,自己如此在意這個丫鬟的看法。
“哦。”蕭瀟點了點頭,轉身而去,連給夏侯天桓擦汗的規矩都不顧了。可想而知,她是真的生氣。
“該死的傢伙,答應別人的事情竟然都不做到,出爾反爾,你就是一個小人,不講信用,哼。”一路低聲嘟囔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