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落月的請求下,太醫每天都會來給蕭瀟把脈,提點蕭瀟一些注意事項。比如要多休息,最好少讓人來打擾。遠離勾心鬥角,不要爲不必要的事情費神等等。
“太醫,我要是想吃辣的怎麼辦?”蕭瀟最不忌口,已經摺騰落月好一陣子。
“正是了,太醫,娘娘口味重,不放些辣椒、酸醋,她總吃不下。”落月無可奈何地白了蕭瀟一眼。沒辦法,孕婦最大,想吃啥也不敢攔着。
太醫免有難色,多年從醫經驗告訴他,絕對不能讓有身子的人碰辛辣食物,眼前這個頗受皇帝寵愛的女子居然好重口味,一時哆哆嗦嗦,想了許久,才戰戰兢兢道:“娘娘,酸辣對胎兒不利,實在忍不住,可以淺嘗幾口,切記,不可多食……”
“小環,聽見沒,午膳我要吃酸辣土豆絲!”不待太醫退下,蕭瀟扭頭朝裡間裝隱身的背影嚷嚷道,“喂,你可快些去膳房,不然又是山參燉土豆,我可不吃。”
蕭瀟樂呵呵聽了之後,就直接把這些事情全都拋之腦後了,每天繼續迎接那些明裡暗裡來找茬的各宮女子。
對面宮中形形色色的女人,要說蕭瀟見得膩味了,倒也不會。她常跟水木說自己樂得其所,和女人鬥嘴練的是口才。
“即便那樣,鬥得氣喘吁吁,你還不肯消停?”落月聽到了,每每都會痛陳厲害,得出的結論總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都是一羣寂寞的人……”蕭瀟仰天長嘆。
她們久居深宮沒有別的樂子,不過是看着誰得寵就眼紅,瞧着誰有了龍嗣便嫉妒,更有甚者,久不得寵幸,只能在深宮中看自己的紅顏老去。心裡不扭曲一點都說不過去,這個時候,蕭瀟又因爲夏侯天桓明面上的寵愛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於是你來我往的變着法兒地謀害蕭瀟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她們是日盼夜盼,巴不得哪一天能聽到蕭瀟肚子癟下去的消息。
蕭瀟對着這些或貌美或質佳的各宮女子,玩得也還算是盡興,關鍵這一撥還沒有走另一撥就上趕着來了,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架勢,讓她閒不下來。也就不覺得這日子這無聊。
倒是蕭瀟對他們那些個害人的法子有些不大看得上眼了,用來用去也就那麼幾個手段,離間下毒栽贓嫁禍。屢試不爽。蕭瀟以不變應萬變,竟然還真教她對付得個遊刃有餘,這麼惶惶度日的時候,蕭瀟竟差點忘記了自己是想着要出宮的。
只是,蕭瀟不大記得。不代表夏侯天明也不記得了。
夏侯天明自從京中回到封地,便一刻不停地召集手中幕僚商量此事,集衆人之所長,想出一個萬全的法子,把蕭瀟從宮中帶出來。
“王爺,萬萬不可!”有人當即反駁。
“有何不可?!”少年微怒。
便是見過各種不靠譜的情況的幕僚們。聽到夏侯天明是爲了從皇帝手中搶女人還私自把她帶出宮才召他們過來出謀劃策,一時間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這六王爺竟然還有這麼不靠譜的時候,這教人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王爺。蕭妃畢竟是皇上的妃子,此舉……恐怕不妥。”最先站出來的人平日裡爲人謹慎,更是經常把倫理綱常擺在嘴邊。
夏侯天明本來就不指望能從他嘴裡得到什麼消息,這個時候,聽他這麼一說。更是煩躁,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那人碰了一鼻子灰,自然臉上也掛不住,不過有他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他這麼一碰壁,本來就小的討論聲,這會兒乾脆就完全消失了。
房間裡寂靜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什麼人出來說話,夏侯天明的視線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滑過,竟也是找不到一個可以爲這件事情出謀劃策的人,想到這裡,夏侯天明不免煩躁。
“王爺此番需要的謀略,不過是集危險與大乘,最讓人想不到的辦法,方是最好的辦法。”
寂靜總歸是有被打破的時候,見衆人都不說話,便有人自告奮勇了。
夏侯天明把目光轉向正在說話的這個人,他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這個人話裡所謂的“集危險與大乘”究竟是什麼意思。
此人見夏侯天明似乎認爲自己說的話有意思,當即上前一步,躬身道:“在其位謀其職,雖然不論道德倫理還是人文倫常都讓在下覺得此舉不妥,但是既然王爺想要一個既能無聲無息將妃子帶出宮又能讓皇上毫無所查的方法,在下……倒是有一個法子,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夏侯天明大手一揮,當即來了興致,笑着說道:“這有什麼不當講的,但講無妨,只要有法子就是好的,我這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悶葫蘆。”
被夏侯天明這麼指桑罵槐了一番,其他幕僚的臉上也不好看,但這些已經不是現在的夏侯天明所關心的事情了,他只在意對方所說的方法究竟是個什麼方法。
這人又是一躬身,他說:“王爺此次回來,選了一個好時間,既然是個好時間,我們便要加以利用,不但要用的巧妙,而且要用的悄無聲息。”
“哦?此話怎講?”夏侯天明被他說得雲裡霧裡。
“王爺莫不是忘了,這個月,宮裡會出什麼事情?”這個人似乎極其喜歡賣關子,說了半晌就是不願意直接說出自己的點子。
夏侯天明本就着急,被他這麼一攪和,就差沒有拍案而起了,但就在夏侯天明舉起手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明白過來眼前這人說的“好時間”究竟是怎麼一個好法了。
“本王麾下總算有了幾個明事理的人,不錯,事成之後記你一功!”夏侯天明舒展眉目,從未有過的輕鬆。
夏侯天明與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幕僚一對視,便知道自己想到了點子上,於是兩人相視而笑。怎麼把蕭瀟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皇宮裡帶出來,就在兩人這麼一問一答一說一猜之下,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