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說什麼?”劉皇后愕然,在想了一下後,臉馬上變得如死灰一樣。
賀蘭敏之能感覺到劉皇后抓着他手臂的手在劇烈地顫抖,然後鬆開了,再看到她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幾乎是一種本能,他趕緊伸手將她摟住,不讓她倒下去。因爲事關機密,他和劉皇后說話間,沒有任何旁人在邊上,要是他不伸手相扶,也沒其他人扶,劉皇后要倒在地上了。
或許劉皇后是被嚇壞了,人不由自主倒下去後,一下子都回不過神來,在賀蘭敏之伸手相扶之時,整個人都倒在了她懷裡。因爲心裡有說不出的情緒,賀蘭敏之並沒感覺到他攬在劉皇后的胸部處,直到將她扶起來到榻上時候,他才發現他一邊的人一直摟在其胸前部位,無意中佔了李旦的這位皇后好一會便宜,有點趁人之危的感覺,很是汗顏,都沒去感覺出來那團飽滿彈性如何。
賀蘭敏之將劉皇后扶到榻上,讓她躺下,自己坐在一邊,輕聲喚了兩下後,劉皇后才醒轉過來,醒過來後呆呆地看着,眼中一片迷茫,恐懼和無助不加掩飾地寫在她的臉上。
“秦王殿下,太后她……想殺我們嗎?”劉皇后在怔怔地看了賀蘭敏之一會後,終於挺起身開口說話,話間還帶着無以言狀的恐懼,“太后是讓……你殺我們嗎?”
賀蘭敏之木然地看着劉皇后,沒搖頭。也沒點頭,只是輕輕地說道:“皇后,現在別去想太多,這幾天的飯食不錯,是我親自吩咐御廚做的,你好好嘗一下吧,別去想什麼……”
劉皇后從賀蘭敏之的話及他躲閃的眼神中終於完全明白了。臉色再次慘白,身子再次到了下去。
看着被嚇壞了的劉皇后,賀蘭敏之不由的心中憐意大起。真的很不忍心下手將她“除去”。這個“不幸”成爲皇后的女人,今年纔剛剛二十一歲,正是生命中最燦爛的如花年齡。在後世時候都不一定走出校園了,心中可能還有玫麗的夢想。只是成爲李旦的妻子,當上了皇后後,命運卻急轉直下,誰也想不到,當朝皇后會淪落到現在這般境遇,甚至要失去性命。原本如她這般身份的,應該是享受着無比的尊崇,但因爲有武則天這個強勢的女人在,當上了皇后。只能是噩運的開始。
武則天的兒媳婦,當過皇后的兩位,面前這劉氏,及李顯的老婆韋氏,都淪爲階下囚。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嘲弄,也是對武則天殘忍的最好寫照,她們當上了皇后以後,轉瞬間她們所擁有的一切都失去了,甚至性命也不一定能保。賀蘭敏之不由的想起自己的妻妾們,要是武則天真的當上了皇帝。將他這個情人兼外甥立爲太子,及至有一天當上了皇帝,那成了皇后的他的妻子,會不會也落個韋氏和劉氏相同的命運,想到這,賀蘭敏之心裡打了個顫,無邊的寒意涌上了心頭。
賀蘭敏之清楚,武則天稱帝的腳步已經邁開,甚至言語上已經明確和他說要當皇帝了,在和他商量如何爲即位鋪路的時候,也曾隱隱地答應過他,要是她當上了皇帝,會立他爲皇嗣,將皇位傳於他。當然這並沒有明確說,只是言語間有這樣的暗示而已,但賀蘭敏之完全明白這個意思,並且他也要爲這個目的而努力奮鬥的,甚至想用一些極端的手段。但他也知道,無論他想如何達到最終的目的,都是要依仗武則天所做出的努力,借她的勢達到的,要是這個女人對他也起了與對李顯、李旦一樣的心思,那他無論如何做準備,總是有可能被武則天傷害到,而妻妾們是首當其衝的人,就如韋氏和麪前這個劉氏一樣。
想到另外一個女人,一個還未成年的女人,賀蘭敏之心中這份擔心更甚了!
只是還未等賀蘭敏之再多想什麼,倒在榻上哀哀哭泣的劉皇后突然從榻上起身,在賀蘭敏之沒反應過來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妾身不想死,成器太小了,他不能沒有娘,妾身不能離開他,求求你,救救我吧!殿下,你幫幫我……去和皇帝說一聲,他要是知道我在這裡,他會來救我的!他是皇帝,他不能沒有皇后……他會來救我的!”
聽劉皇后如此說,賀蘭敏之不由的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皇帝不會來救你的,他也救不了你,不要說他不知道你在這裡,即使他知道,他也救不了你,也不敢來救你!”說着也不勸慰,直接將跪在他面前的劉皇后扶了起來,再將她按回榻上。
“不!他會來救我的,只要你去和他說一聲,他會來救我的!”劉皇后拼命地搖頭,再次從榻上起身,拉着賀蘭敏之的手,“秦王殿下,你一向和皇帝交好,你們是表兄弟,只要你幫他,他就能救我出去,只要你幫我們,皇帝他會謝你的,他會……”
劉皇后原本還想對賀蘭敏之說皇帝會再對他晉職升遷,但想到賀蘭敏之親王的身份,後面的話也止住了。當上了親王,還能再有什麼升遷,除非當太子,當皇帝!
賀蘭敏之掙開劉皇后的手,退後兩步,作一禮道:“皇后,你想的太簡單了,皇帝如今已經知道你和德妃被太后扣留,準備治罪,但他根本不敢過問,也不敢向任何人打探,即使到太后那裡請安時候也是如此,不敬的話不敢說半句,你奢望他來救你,你也想的太天真了,皇帝的性子你最知道了,我這個當表兄的也清楚,他即使知道你們在這裡,即使他還當皇帝,他也不會來救你們的!”
這話再對劉氏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她知道賀蘭敏之這話不假,當了李旦的妃子幾年,她非常清楚她這位夫君的性子,在兄弟幾個人屬於最懦弱的,也是最貪生怕死,再因爲李賢和李顯的事,被自己的母親生生嚇壞了,朝事上不敢有任何意見的表示,其他方面也是如此,要是寄希望於他身上,還真的不太可能。她們被關已經幾天過去了,李旦的影子也沒見到,聽賀蘭敏之說,她的這位夫君朝會時候依然去坐朝,也每天去武則天那裡,但沒有絲毫的表示,這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想到這些,劉皇后差不多萬念俱滅了,再次哀哀哭泣起來。雖然當了皇后,在世人眼中地位尊崇,但她卻沒一天享受到過皇后的尊榮,天天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生怕重蹈韋氏的命運,而現在的情況如她的擔心那般發展了,因爲武則天的淫威,她這個當朝皇后淪爲階下囚,甚至連生命都不一定保。想到武則天對付王皇后和蕭淑妃的手段,再想到現在已經“不知所蹤”的李顯妻子韋氏,劉皇后就不寒而慄,再次跪在賀蘭敏之面前,哀求道:“殿下,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拋下成器,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什麼都沒做,從來沒有咒蠱過太后,都是德妃做的,妾身還勸過德妃,讓她不說做那種見不的人的事,請你相信我,妾身真的沒詛咒過太后!”
“皇后,你千萬別這樣,快快起身!”賀蘭敏之再次伸手將劉皇后抱了起來,想將她放回榻上,只是劉氏卻一把抱住他的身子,哭的更響亮,繼續哀求。賀蘭敏之不忍心,只得拍着她的背安慰,心情再次被她帶壞,也不由的再想起剛纔的事,想到自己的妻子楊綺,還有其他妾室,那種不好的感覺再起起來。其實劉皇后性子溫順,屬於那種乖巧性的溫柔女孩,雖爲李旦的正室,但從來沒有恃寵而嬌過,一直低調行事,甚至在竇德妃面前都樹立不起皇后的威嚴,再加上她又長的非常俏麗,平日裡一副低眉斂首的樣子很惹人憐愛,就如府上的青兒一樣,賀蘭敏之的惻隱之心再次被勾起來。
想起府中那些妻妾,還有非常有心機,已經被他保住性命的韋氏,他真的沒理由將劉氏殺死!
劉皇后擡起梨花帶雨的臉,非常可憐地看着賀蘭敏之,再次哀求:“秦王殿下,妾身知道,被太后定了死罪的人,只有你能相救,只要你想救,你一定能將妾身救下來的,求你,救救我吧,成器太小了,我不想他這麼早失去母親,你救救我,來世我一定結草相報!”
賀蘭敏之費了一番力氣才掙脫出來,將劉皇后扶到榻上,退後兩步,正言道:“皇后,你別再哭了,哭是沒有用的……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幫你,那你就先吃飯,不吃東西沒有體力,你會餓死的!”
這話讓劉皇后呆了呆,旋即大喜,“殿下,你真的願意幫助妾身?真的會救我不死?”
“我可什麼都沒答應你,但你記着,在這裡什麼事都聽我的,不要哭也不要鬧,不得向其他任何一人說什麼話!”賀蘭敏之將聲音壓的很低,末了還湊到劉氏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後,再直起身道:“皇后,你先吃飯吧,我要去太后那裡稟報一聲,待明日再過來看你!”
劉皇后是個極其聰明之人,雖然賀蘭敏之並未明確答應她什麼,但她已經看到了希望,聽賀蘭敏之如此說,忙不迭地答應:“殿下,妾身什麼都答應你,會好好吃飯的……”
“如此就好!”賀蘭敏之說着再細聲地吩咐了一番,將要吩咐的事說完,馬上對劉皇后施一禮,退出了屋,在吩咐了看守的人一番事後,在隔壁竇德妃的罵聲中,帶着手下的人離去!rq